[剑公子]
“第一章”重重疑问
三月这是春花最明媚的季节。在桐柏山的南首有一座幽谷叫做“狄谷”。谷中遍山都是桃李每年春天谷暖地幽桃李盛开繁花如锦落英缤纷四十里香沾衣襟几疑身在桃花源中。这里有一种小禽翠绿可爱鸣声特别清脆悦耳名捣乐乌别处所无。
花林深处清溪漏涟绿草如茵临溪有一座六角亭亭上有一方扇形小匾形式古雅中间写着朱红的篆书“忘机”二字。不知是亭名忘机还是在亭中静坐可以忘机总之这里的景色。确可使人俗虑尽涤淡然忘机。
从茅亭穿行曲折花径有竹屋三槛虽是竹离茅檐却打扫得一尘不染。花径何曲折花影何缤纷花径不曾扫花香到柴门。这是高士栖隐之处。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
晨喊斜斜的透过花林花影迷离花径上正有一个葛中布衫。浓眉银髯的老者手策竹筑缓步煎行。稍后是一个年仅弱冠的蓝衣少年他跟在老者身后神色十分恭敬。葛中老者跨进茅亭就在临溪的一张白凳上坐下他目光不期而然的望着清溪口中感慨而低沉的说道“逝者如斯不舍昼夜。”
缓缓抬头看了蓝衣少年一眼一手摸着他拂胸银髯徐徐道“中英你今年二十岁了记得十岁那年为师把你接到这里来已经整整十个年头……”他一开口石中英就已听出他不是昨晚和自己一同吃晚饭的那一位“师父”。尽管面貌一般模样声音和说话的语气却完全不同。那是另外换了一个人但对石中英来说这己经并不稀奇。
他还记得十年前父亲命自己拜老人为师当时就随着老人远行来到这座谷中从没出谷一步。前三年老人亲自教自己练功打坐竖蜻蜓还一直是他。但三年后就自己记忆所及前后已经换了八个人。他们同样面貌同样衣衫你一觉起来第二天早晨就换了一个人的声音。你几乎认不出但你不用认因为他还是你的师父只是教的武功不同而已。
石中英年纪渐渐大了心里也有些明白。这些人不是昏己父亲的朋友就是自己师父的朋友他们都是教自己武功来的武功教会了就要换一个教。因此这些“师父”有的住了一年以上有的七八个月就走这是随他教的武功而走。最使他弄不懂的他们明明不是一个人何以要装扮成一个人的模样
正因为他们都装扮成一个人的模样不禁使石中英起了怀疑到底自己第一次拜的师父是不是真面目因为他面前坐着的老人他一听口音就是自己第一次拜师的师父。是他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一别十年终于又看到他了他是自己真正的师父。
石中英心头有些激动口中忍不住叫了一声“师父”。葛巾老者目光之中流露出慈爱的神色缓缓的点了点头表示对石中英深为嘉许但也隐藏着一份淡淡的忧虑“十年你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也听到不少江湖的变故……但你仍是一个孩子一个连一点江湖阅历也没有的大孩子而你却要去承担一件最艰巨最艰险的任务师父真为你担心……”
石中英听得有些似懂非懂抬头道“师父要弟子去办一件事么”
葛巾老人微微摇头道“不是师父那是你爹要你去做的事。”
石中英已经十年没和父亲见面了心里自然时常怀念着爹但十年来每一天的功课都排的很紧师父督促又严他虽然想念着爹但差不多连想念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听到师父说出爹要自己去办事心头不觉一阵兴奋急急问道“师父爹要弟子去做什么事么”
葛巾老人道“叫你为武林正义去奋斗。”
石中英迷惘的道“为武林正义奋斗那是做什么事”
葛巾老人道“你目前不懂等踏进江湖慢慢就会懂的这是你爹在十年前就决定的事你现在不用多问。”石中英张了张口还没开口。葛巾老人又道“你大概已经知道教你武功的人不是为师一个。”石中英点点头。
葛巾老人又道“除了声音他们面貌衣着都和为师一样你知道为了什么”
石中英道“弟子就是不明白……”
葛巾老人微微一笑道“那是为了保守机密。”
石中英仰脸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葛巾老人苇尔笑道“为了不让你知道的太多因为你知道的越少越好。”石中英心头疑团愈来愈多少年人心里不能有疑问有了就想打碎砂锅问到底。他暗自忖道“那究竟是为什么”但他还没有问出来。
葛巾老人已经知他心意。接着道“这是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大局哦……”他忽然“哦”了一声问道“这三个月来你已经能够把所学的武功全都可以杂凑起来灵活应用了”
石中英道“是的这三个月师父教的就是要弟子把十年来所学的拳掌剑法拆散开来拼凑着练习。”
葛巾老人点点头道“好这是最重要的你要记住今后你只能使杂凑的武功不准使出整套的拳剑来如果有人问你师父是谁你知道该怎么说么”
石中英道“师父从未告诉弟子弟子正想问你老人家呢葛巾老人道”这里叫做狄谷你就说师父叫狄谷老人好了。“
石中英心中暗想“这狄谷老人不知是不是真是师父名号”心中想着忍不住问道“师父弟子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问”
葛巾老人笑道“为师知道你有许多疑问好吧你要问什么”
石中英的道“这十年来弟子计算教弟子武功的连你老人家在内至少有九位师父他们都改扮成你老人家模样直至最近一位师父教弟子易容变音之术弟子才知道他们全是经过易容而来只不知你老人家……”
葛巾老人不待他说下去点头笑道“孩子不用说了你说的不错他们都是经过易容而来为师可以告诉你为师的自然也不是本来面目因为你只要知道狄谷老人就好。”
口气微顿接着说道“好了为师昨晚赶来就是因为你已经可以下山当然第一件事你应该回家去看看你爹。但你必须切记在心就是亲若父子你在这里的一切都不准吐露只字还有当年你爹要为师带你出来之时你爹向人宣称你是失足落水捞不到人你这次回去也只能说是被为师从江里救起来的。”石中英听到这里又想发问。
但葛巾老人不容他开口接下去道“救你的人当然就是狄谷老人他是住在狄谷的采药老人武功并不高把你带来狄谷传给你的只是几手庄家把式因此你只能使出三成武功。当然你爹心里知道因为为师是他多年老友这是一件十分机密之事你爹决不会问你就是问你你也不用说这也是你爹要为师嘱咐你的你必须严守机密知道么”
石中英听师父说的郑重这就点头道“弟子自当紧记。”
葛中老人颔首道“好现在你可以走了孩子记着行走江湖只有左手剑诀指着眉梢的就是自己人。”
石中英本来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孩子他虽然也时常感到有些疑问那只是好奇罢了但今天师父对他说的话好像隐藏着一件极大秘密使他心里打起一连串的问号。为什么可是他又不敢多问师父不是说了么他们为了不让自己知道大多因为自己知道的愈少愈好。他心情感到沉重脚步也是沉重的走出狄谷踏上归途。
石家庄在安徽含山县南门外石门山南麓。石门山石壁峭立如门有谷道十里以通行往来。石家庄本来只是一个偏僻的小村庄但自从六合剑石松龄接掌六合门之后只要提起石门山石家武林中可说是无人不知。近乡情更怯石中英走完了十里长的谷道。
这里本来是一条街沿着山溪的小街。两边各有一排矮小平房有杂货铺有糕饼店也有临时给过路行商打尖的小茶馆兼卖酒饭。这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他还记得小时候骑上石荣的肩头从小街经过。有时候石荣牵着他小手去卖饼饵他就坐在长根司务糕饼店的长柜上吃绿豆糕。
他也曾偷偷的溜出大门走到溪边和小镇上的小孩子一起丢石子儿时的景物虽然模糊但模糊的印象是深刻的。如今这条小街不见了。俩排矮房子也不见了。小街已经变成了平坦宽畅的石板路面只有曲折的山溪依然静静的环着山麓。
石板路足可容得四匹马并驰一直通向一座广大的庄院矗立在山麓之间。说它新当然就是在他离家后的十年中盖的他几乎认不出那是原来的家。他缓缓穿过一片柔软的草坪──广场渐渐的走近大门。但他在距离高大门楼还有六七丈远就开始越趄起来。十年景物全非这到底还是不是自己的家。
[ ]大门敞开着他远远可以看到里面朱红钉着金黄铜钉的二门。二门当然关着但大门里面两旁各一条长凳尝上坐着两个一身青色劲装的壮汉。这两人本来翘着二郎腿好像正在天南地北的聊天。他们虽然坐在门内两侧但因居高临下视野广阔石中英在大门前越趄不前张张望望的模样他们自然看到了。
于是左首那个汉子忽然站了起来跨出大门望着石中英一抬头大声道“喂小伙子你是做什么来的”这喝声这神气就是豪门豪奴的口吻大有盛势凌人之概。
石中英并未介意他走上几步抱抱拳问道“请问一声这里可是石家么”
那汉子倒也有些眼光等石中英走近看他身上穿的是一件蓝布长衫但气宇却是不凡稍微收敛了些。说道“没错这里是石府你要找谁”
石府没错了。石中英心头不禁又浮起疑问爹虽是六合门的掌门人但他老人家一向持家严谨以“诗礼传家”自居决不会有这等排场他仍然不敢确定这是自己的家。望望那汉子他看得出此人身手不在一般江湖人之下爹不可能用上几个护院武师。他带着些怀疑问道“请问这时可是六合门掌门人的家么”
那汉子哈的笑出声来同样以怀疑的眼光看了石中英一眼才道“石家庄是盟主的府第天下尽人皆知你到底要找谁”“盟主府第”这四个字听得石中英不禁又是一怔。“盟主”爹当了什么“盟主”
石中接着又问道“请问老哥的盟主就是六合门石掌门人么”
那汉子渐感不耐大声道“盟主自然是六合门的掌门人这还用问你是从那里来的叫什么名字”
右首那人探出头来道“老刘你和他罗嗦什么这小子追根问底的路数不对。”
石中英听他口气宅中主人是爹已无疑问这就含笑道“我叫石中英石掌门人就是家父。”
左首那个汉子瞪大眼目问道“你小……”他想说“你小子胡说八道”但看看石中英的面貌确有几分和盟主相像天下虽大可没有人敢上门来冒充盟主儿子的。“小”字下面突然刹住接道“你说什么你叫石中英是盟主的公子”
石中英点点头道“不错我就是石中英。”
右首汉子也倏地站了起来说道“老刘你听这小子胡吹没错盟主有一位公子叫做中英但早在十年前失足堕水死了这小子敢情是吃了豹子胆居然异想天开敢到这里混充公子来了咱们把他拿下了再说。”
石中英站立不动说道“我就是十年前失足落水的石中英你们不认识我家里总有认识我的人我要进去见爹你们如果不相信就跟我进去。”说完从容举步走上石阶要待朝里跨去。
两个汉子看他说话神情不似有假一时倒也不敢得罪左首汉子慌忙拦着陪笑道“公子且慢你自称是盟主的公子但咱们都是下人奉命轮值若是让人擅自闯入府去咱们都得受责。这样好不公子方才不是说府里总有人认识你对不那就请你在这儿稍待小的进去请管家出来看看也许他会认识公子。”
石中英颔首道“好吧你去叫管家出来。”左首汉子答应一声飞快的转身往里走去。过没多久从里面急步走出一个六十多岁老苍头。
左首汉子跟在者苍头身后指指门口说道“老管家你出去看看认不认识他”老苍头头发已经发白背也有些弯了但石中英一眼就认出那老苍头就是从小带着他玩也经常把他骑在肩头的阿荣伯一石荣。十年了年岁不饶人他已从一个孩童长大成人阿荣伯自然老了。
石中英只觉心头一阵激动忍不住叫道“阿荣伯。”
石荣蓦地一怔他望着门前这个长大成人的蓝衣少年拭拭眼睛惊喜的道“少爷果然是少爷回来了。”带着颤声三脚两步奔出了大门去上把抱住了石中英热泪盈眶的道 “少爷天可见怜你终于平安的回来了老奴当年……”他想说的是“老奴当年听到你落水不知有多伤心”但底下的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石中英感动的也有些眼眶湿润问道“阿荣伯你一眼就认出是我了”
石荣拭拭老泪笑道“少爷是老奴一手带大的别说看人只要少爷一开口听声音也就听得出来。”
右首汉子道“老管家这位真是少爷么”
石荣像是有着满腹牢骚重重哼一声道“石荣年纪大了眼可没瞎连少爷都会认错”
左首那个汉子陪笑道“老管家认得出来那就没错了老张咱们还不快见过少爷”说着两人果然一齐屈下一膝跪伏下去连连磕头道“小的该死方才不知真是少爷回来了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少爷开恩。”
石中英道“你们快起来不知不罪我怎会怪你们”两个汉子一齐从地上爬起。
右首汉子低低的道“老刘你守着我进去禀告总管─声。”转身疾快的往府里奔去。
石荣道“少爷你回来了就好老奴领你见老爷去。”
石中英随着他跨进大门一面问道“阿荣伯咱们的房子怎么都改建了”
石荣道“那是因为老爷当上了武林盟主经常有各地一方雄主或是某帮某派的掌们人前来拜会旧房子不够宽敞才改建的算起来也有六七个年头了。”
石中英道“爹当上了武林盟主”
石荣道“这是各大门派公举的。”
石中英又道“那么街上那些小店呢怎么都拆掉了”
石荣道“也是因为老爷当上了武林盟主这条街一面临溪街道本来就狭为了拓宽路面这两排店铺就不得不折除……”
石中英心中有些不以为然问道“那么他们搬到那里去了呢”
石荣笑了笑道“不远就在三里外狮子山脚上大家仍然叫它石家大街是老爷出资给他们盖的店铺子几时老奴带少爷去瞧瞧生意真不错自从老爷当了武林盟主连石家大街都热闹起来了。”
石中英想起儿时情景忍不住问道“长根司务呢还开不开糕饼店了”
石荣笑了起来道“还开着少爷你还记得他们做的绿豆糕么那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东西。”
石中英也笑着道“自然记得长根司务的绿豆糕不但甜而且豆沙多但是我想念他们我小时候认识的那些人。”
石荣道“少爷认识的人都很好像卖麻粟的阿义卖包子的阿顺司务卖糖果的成康连同长根司务从前都是小铺子如今店面都开的大了……”两人一路谈着拐进二门左首一道长廊正行之间只见回廊转角处正有一个人急步走出。这人中等身材凌眉鹞目面颊瘦削八字胡子年在四旬开外身穿一件天蓝绣花长袍迎面笑吟吟的走来一眼瞧到石荣陪着石中英进来立即含笑道“老管家这位就是刚回来的公子么”
石荣脸上没有一点笑容只是点点头道“正是咱们的少爷。”
蓝袍中年人慌忙趋前一步双手抱拳连连打拱道“在下屈长贵见过公子。”
石中英连说“不敢。”心中觉着奇怪此人既不像家中下人又不像宾客不知又是什么这就回头朝石荣问道“阿荣伯这位是谁”
石荣只是冷声说道“他是咱们石家庄的总管。”
石中英暗暗觉得奇怪忖道“咱门家里还有总管”心中想着不觉又朝屈长贵打量了一眼只觉此人一脸笑容人倒挺和气的石荣好象对他有些意气。
屈长贵早已陪着笑道“盟主就在书房在下陪公子进去。”
石荣冷漠的道“不用了老奴会陪少爷进去的。”
屈长贵依然含笑道“老管家说的也是。”他侧身让两人走在前面然后随在两人身后而行。经过一重院子长廊尽头有一个月洞门门内是另外一个院落花木扶疏一排三间精舍门前搭着紫藤架风和花香深得宁静之趣。
石中英随着石荣刚走近书房就听屋中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石荣听说英儿当年坠水未死已经回来可是真的么”石中英离家十载但爹清朗声音听来和从前丝毫没有改变。这是十年来多么怀念多么亲切的声音心头顿时感到一阵无比的激动。
石荣早已抢着答应“回老爷这是真的真是天大的喜事少爷已经回来了。”一面急着回头道“少爷快……进去……”石中英眼已经满含着泪水一步跨进书房就看到迎面站着一个颀长的人影。这人修眉朗目面貌清惬双鬓微见花白飘逸之中带着点严肃。那不是自己日夜思念的爹还是谁来
“爹。”石中英十年来积压在心头的这声“爹”叫出口来人已扑地跪倒地上泪水也随着夺眶而出。
六合剑石松龄终究是修养功夫极为精纯的人神情镇定如恒只是双目炯炯凝视着石中英渐渐面有凄容目中也隐含泪水点头道“果然是英儿。”仰首向天徐徐说道“这是上苍保佑不绝我石氏之后…”说到这里两行老泪已经从面颊上直滚下来。这是至情流露深情感人。
石荣陪着少爷双双跪地向老爷劝慰道“老爷少爷回来这是天大的喜事老爷该高兴才对。”
石松龄噙着泪光举手拭了一下点点头道笑道“老夫自然高兴唉石荣老关当年眼看英儿失足落水那份悲痛简直如摧心肝真没想到十年之后英儿还能活着回来而且已经这么大了。”伸手拉着石中英温言道“孩子起来十年了咱们父子重逢当真恍如隔世你让爹仔细瞧瞧。”
屈长贵在旁笑道“这是盟主盛德感天公子才能化险为夷。”
石松龄没有理他拉着石中英的手走进书房自己在一张紫檀雕花椅坐下目光慈祥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他蔼然笑道“孩子你也坐下来为父有话问你。”石中英应了一声“是”在爹下首的椅子坐了下来。
石松龄回过头去朝屈长贵吩咐道“屈总管老夫今天不见外客没有什么重大的事你一律给我回了就好。”屈长贵躬身应“是”退了出去。
石中英心中暗道“爹爹当了武林盟主看来果然比从前忙得多了。”
石松龄回头望望石荣和声道“石荣你也坐下来。”
石荣站在一旁惶恐的笑道“老奴从前跟老爷练过几手拳脚腰脚还健站一会还挺得住再说老爷的书房里也没有老奴坐位。”
石松龄知道石荣为人拘谨只是望着他淡淡一笑没有再说回头朝石中英问道“孩子你当年失足坠水被洪水冲去不知是什么人把你救起来的”
石中英因师父已有交代心知自己从师学艺是一件极端机密之事爹自然知道他老人家要这么问自然是为了自己突然回来好对外加以解释这就恭谨的答道“孩儿是被一位过路的老人救起来的。”
石荣在旁插口道“阿弥陀佛这人真是咱们石家的大恩人。”
石松龄一手持须注目问道“这位老人家姓甚名谁”
石中英道“他是孩儿的师父叫做狄谷老人是位采药的药师。”
石松龄道“你跟了他十年”
石中英道“是的师父常年都在山中采药也教孩儿武功。”
石松龄微微一笑道“他也会武功”
石中英道“师父说在山中采药时常会遇上毒蛇猛兽练武可以防身。”
石松龄问道“他教你一些什么武功”
石中英道“除了练功师父还教孩儿几套拳法腿法和一路叉法。”
石荣忍不住问道“他怎么不送少爷回来呢”
石中英道“师父也问过我但我只知道咱们家住在石家大街。”
石荣急道“我的少爷咱们这里是石门山石家庄你说石家大街你师父怎会知道”
石松龄持须笑道“英儿那时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那会知道的那么多”
石中英心中暗道“爹果然是和师父说好了的。”
石松龄接着问道“那你如何会找回来的呢”
石中英道“那是三个月前师父有二次从城里回去忽然问起爹的名字孩儿说出你老人家的名讳师父忽然拍着大腿笑了起来并说“那就没错了他说孩儿可能就是石门山石家庄的人说要送孩儿回家来。””
石荣急问道“少爷你师父也来了他人呢”
石中英道“师父把孩儿送到含山就回去了”这些话自然都是狄谷老人教的自然也是早和石松龄约好的因此石松龄听的不住点头。
石荣轻“唉”一声道“这位老人家不但是少爷的救命恩人也是少爷的师父十年养育恩重如山少爷怎好让他过门不入就这样走了呢”
石中英笑道“师父说他老人家是山野之人我回来了就好。”
石松龄微微颔首叹息道“你师父是林下隐士世外高人自然如闲云野鹤不慕浮名是以不愿和为父相见唉为父当了六年武林盟主终日俗芳缠身像你师父这样的人失之交臂实在可惜。”
石中英心中暗暗好笑“爹明明和师父是老朋友装作的真像看来自己在巡谷学艺之事果然是十分隐秘的了但不知这是为了什么”正在思忖之际忽听走廊上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脚步声快得像一阵风人还未到已经响起一串银铃般的声音叫道“干爹听说外面来了一个叫石中英的人就是干哥哥……”说话的又娇又脆又快又急话声未落人已掀帘而入。那是一个绿衣少女身上穿的是一件翠绿的春衫窄窄的腰身窄窄的袖子胸前绣着碗口大一朵鹅黄的花朵配一条曳地百悄长裙却是天青色的。使人一眼就看得出这少女一定很懂得穿衣服颜色配得很好清新脱俗。
她不过十八岁生得很美笔直的鼻子新月般的眉毛黑白分明的一双大眼睛配上红菱般的小嘴桃花般的脸颊还有两个迷人的小酒窝如此美丽的姑娘天下虽大未必多见。多上几个岂非会天下大乱她后声未落人已跨进屋子这下她窘住了因为她看到屋子里已经多了一个蓝衣少年。
他岂非就是她方才口中叫的“干哥哥”但他她并未见过面对一个未曾见面的人就叫他“干哥哥”岂不羞人何况他又是这么一个英俊少年。她脸上忽然飞起一片红晕袅袅婷婷的在门口站停下来低着头咬着嘴唇若不胜情。但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剪水双瞳却正在偷偷的瞧着石中英。
石松龄目光一抬蔼然笑道“琪儿快过来他不是外人就是十年前失足堕水的英儿你们是干兄妹快来见个礼。”一面回头朝石中英含笑道“英儿她是你祝伯伯的女儿叫祝琪芬拜在为父膝下你叫她妹子就好。”
石中英虽然十岁就离开家但爹提起祝伯伯他就想起来了。祝伯伯好像叫祝景云是华山派的掌门人和爹最为莫逆一年之中总要到石家庄来上一两次每次都要盘桓上几天才走。祝伯伯也最喜欢自己每次来都要带来不少吃的玩的东西。他听了爹的话已经站起身来但脸上不禁有些红。
祝琪芬也果然款步盈盈的走了进来带着红晕的脸上艳若朝霞朝石中英嫣然一
笑低着头低低的叫了声“大哥。”
石中英的脸更红连忙还了一礼也叫了声“妹子。”
石松龄看着这一对小儿女似是老怀颇为欣慰持须说道“琪儿还是你领英儿去吧看看他喜欢住在那里”
祝琪芬眨着一双晶晶发亮的眼睛偏头道“干爹是要我领大哥去看看那一个房间比较合适”
石松龄点点头道“正是。”
祝琪芬忽然甜甜一笑道“那就不用看了东院我爹注的涵春阁一切都是现成的只要被褥换一床就好我猜大哥一定会满意。”
石松龄笑道“那是给你爹准备的你爹来了呢住到那里去”
祝琪芬道“爹就是来了每晚不是都在书房和干爹下棋饮酒再不就论茗谈天十天里也住不上一二天干脆叫爹住在书房里好啦。”
石松龄含笑点着头道“也好。”
石中英听爹和祝琪芬的口气好像那“涵春阁”是专为祝伯伯准备的这就说道“那是祝伯伯住的我随便那里都可以。”
祝琪芬娇憨的一笑道“你不用管来我们走。”说着转身朝外就走。
石中英道“爹还有什么吩咐”
石松龄挥挥手道“你快去吧琪儿会替你安排的。”
石中英行了一礼才回头朝石荣道“阿荣伯我先走了。”
石荣道“少爷先请老奴也有事要走了。”石中英掀帘走出书房。
祝琪芬已经站在长廊转角处轻轻蹙了下眉娇笑着说道“你这人有些婆婆妈妈。”她好像已经和他很熟了石中英脸上微微一红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祝琪芬举起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掠了鬓边被春风吹散的秀发和他走成并肩偏头问道“大哥这十年来你一直住在那里”
石中英道“一直随着师父。”
祝琪芬斜睨着他问道“学武功”
石中英道“师父是采药的我跟着师父到处采药师父也教我练武。”
祝琪芬道“你武功一定很好了不知练的是什么功夫”
石中英不好意思的道“我练的还是些庄稼把式像“六路短拳”“三十六路长拳”“螳螂拳”还有“十二路弹腿”“一路打虎叉法”。”
祝琪芬抿抿嘴想笑但她没有笑出来他说的这些拳法都是江湖上极普遍的招术武林盟主的公子只学了这些普遍拳法教人会笑掉大牙。她咬着嘴唇凝视了他一眼问道“大哥你十年来功夫只学了这些拳法”
石中英道“师父说过任何拳法都有它的深奥之处一个人练武旨在防身艺在精不在多。”
祝琪芬道“大哥的师父一定是位高人了不知是谁”
石中英道“师父只是一位采药的老人叫做狄谷老人。”
“狄谷老人”祝琪芬讶异的道“我怎会没有听人说过呢”
石中英笑道“师父除了采药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妹子自然没听人说过了。”他这声“妹子”听到祝琪芬的耳里心头忽然有一丝甜甜的感觉。
出了东首一道腰门就是一片花园。说它花园其实是一大片山坡外面围着高墙山坡间茂林修竹杂以桃杏又因地制宜建了几幢小搂又引来泉水曲折成溪溪上加以板桥有白石小径曲折相通。如今正是春光最好的时候桃杏盛开杂花如锦。
祝琪芬回眸笑道“你看涵春阁就是在那里了景色好不好”伸出一根纤纤玉指便朝一片花林中指了指。
石中英随着她玉指看去果见一片花林中露出了一角小楼。突然一阵微风吹过身侧传来一阵非兰非麝的花香煎人欲醉。石中英闻不出这是什么花香忍不住回过头去。花间小自然极狭祝琪芬指点着说话自然和他靠得极近。他这一回头才发现这股淡淡花香是从祝琪芬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分不清是从她袖口领口还是秀发上反正他闻到了。一时不禁闻的脸红心跳眼前一片花林都有些模糊不清。祝琪芬看他没有作声只是望着自己袖管发呆。她袖管本来就窄这一伸手朝前指点就露出了半截像羊脂白玉的手腕。她的纤手玉腕当然都很美都很好看。
祝琪芬脸上又起了一阵红晕她自己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会时常脸红。但她的眼睛里却在闪着光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两人缓缓的踏着白石小径走过小桥。桥下清流的溪流照着一双人影好像发出轻柔的赞美这是恬静的声音。涵春阁是一个幽致的竹楼。
[ ]祝琪芬领着他走上小楼楼上一共只有两间一间较大的是起居室陈设并不华丽但一桌一几莫不古色古香精致绝沦。前面有一条小小的走廊你可以扶着栏杆看到远山含翠花林如锦。左首是一个房间祝琪芬已经推开房门回头含笑道“你来看看这房间是否满意”
石中英虽然回到家里但他对这个家感到十分陌生现在就像客人般的被招待着。他举步走进房间。这间房原是给华山派掌门人祝伯伯准备的不用说房中布置当然是精致而雅洁的。石中英微微摇头望着祝琪芬道“妹子我不能住在这里。”
祝琪芬奇道“为什么”
石中英道“因为这是祝伯伯住的。”
祝琪芬嫣然笑道“我方才不是和干爹说好了么爹来让他住在书房里好了。”
石中英道“这不大好我住到书房里去也是一样。”
祝琪芬咬着嘴唇直是摇头她摇头的姿态也很美“不你不知道爹来了干爹和他商讨武林大事一谈就谈到深夜有时下棋有时候饮酒时间晚了就睡在书房里这是他们多年来的老习惯你住在书房里并不方便。”石中英想想她说的也是有理。
祝琪芬没待他开口接着笑道“告诉你这间小楼说是给爹准备的其实只是给爹放行李罢了空着不是白空着听我的你就住在这里好了。”随着话声轻盈的走过身去走到左首窗下伸手推开两扇花格子窗回头招招手道“大哥你过来。”
石中英身不由己的跟了过去。祝琪芬伸手一指说道“那边一片竹林子里有一角小楼叫做翠翎小筑我就在那里。”
石中英道“你喜欢竹”
祝琪芬眨眨双眸说道“我喜欢绿色。”
石中英看她身上翠绿衣衫一眼低声吟道“圆紧珊瑚节锋利翡翠翎。”
祝琪芬甜甜一笑道“那是皮月休的句子原来大哥也懂诗“翠翎小筑”是爹题的名就是根据这两句诗来的。”说到这里忽然“哦”道“大哥你刚回来一定累了还是休息一回吧我不打扰你啦。”石中英本来想说“我不累”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祝琪芬走的很快快到门口忽然回过头来说道“我去叫人给你换一床被褥现在离吃饭还早待会我会叫你的。”说完转身就走。
石中英道“不用换了。”她走简直像一阵风只怕连石中英说的话都没听见。石中英走过去在临窗一张雕花案枢椅上坐了下来。离家十年回到家里竟然如此陌生。除了爹除了阿荣伯自己简直像在陌生人家作客。他不禁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石中英才起身就有一名青衣使女替他送来洗脸水。他盥洗完毕使女就替他端上早餐。他在狄谷一住十年都要自己动手如今回到家里他真的变成了少爷一切都有人伺候而且伺候他的是一名身材苗条面貌娟秀的少女。
他自然记得小时候每天早晨都要到爹的书房里去请安。吃过早餐他就步出“涵春阁”一路朝书房而来。刚走到长廊的转角处就听到书房里有人说话而且话声说的极轻。石中英自幼练功而且经过当代九位高人的传授他的耳目自然被训练的特别敏锐。这长廊转角处和书房少说还有六七丈距离书房中两人的话又说的很轻换了旁人自然听不清楚但石中英听来还是很清楚。
那是总管屈长贵的声音说道“是是回盟主属下昨天已经派人查了。”接着是爹的声音说道“如此很好。”他们自然是在谈着公事因为爹是当今武林盟主。
石中英自然不会去注意他们的谈话这只是无意中听到的他脚下丝毫不停继续朝前走去。只听书房中传出爹的声音说道“屈总管你去瞧瞧外面是谁”
屈长贵方应了声“是”石中英已经接口道“爹是孩子给你老人家请安来了……”
屈长贵掀帘走出堆起一脸笑容躬身道“公子早。”他不论遇上谁都是笑脸迎人一团和气。
石中英连忙含笑点点头道“屈总管早。”说着举步跨上石阶。屈长贵替他掀起了帘子直等石中英跨进屋房才悄然放下门帘退了出去。石中英跨进书房就恭敬的叫了声“爹”。
石松龄坐在一张高背虎皮交椅上面露蔼容含笑道“孩子你这么早就到书房里来作甚”
石中英道“孩儿是给爹请安来的。”
石松龄一手持须掀慰的道“难为你有这番孝心。”他口气微顿望着石中英道“你跟师父练过几年拳脚根基扎的还不错为父是六合门的掌门人一生以六合剑驰誉武林自己儿子总不能不懂剑术从现在起你必须在家里安心练剑……”
他缓缓从椅上站起伸手在案头取过一册不太厚的手抄本子随手递了过来坐下说道“这是咱们六合门的“六合剑法”共有六六三十六剑这本子解说的颇为详尽卷首是六式本门练剑内功练剑之前必须先学会练剑内功。下面是三十六式剑法都有图文注解你先把六式练剑内功练熟了再循序渐进依图练习剑法如有疑难之处再由为父加以指点你先拿去仔细研读。”
石中英在狄谷十年就是没练过“六合剑法”。因为“六合剑法”是六合门的秘技只有六合门的人才会石中英的父亲以“六合剑法”成名师父自然不会教他“六合剑法”。石中英听得大喜过望慌忙双手接过。说道“孩儿自当谨记。”
石松龄微微叹一声道“为父自从当了武林盟主这几年来武林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取决于为父整天很少有空闲的时间连教你剑法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不过这本剑谱为父化了多年心血才手录下来的上面注解的很详细……”
刚说到这里只见总管屈长贵匆匆走入躬身说道“启禀盟主崆峒派蓝掌门人来访。”
石松龄倏地站起身来一面朝石中英挥挥手道“孩子你回房去吧为父要出去迎接蓝掌门人也许有什么公事要谈。”
石中英一手捧着剑谱躬身道“孩儿告退。”石松龄没等他说完已经率同屈长贵急匆勿的往外迎了出去。
回到“涵春阁”祝琪芬早已等在那里看到石中英回来就迎着叫道“大哥你一清早跑到那里去了害人家等你老半天。”她今天换了一套粉绿的衣裙两条乌黑的辫子一直垂到胸前辫梢上结着两条粉绿丝辫的蝴蝶结。看去更显的清新活泼人比花娇。
石中英不敢朝她多看只是笑着道“妹子久候了我是到爹书房去了。”
祝琪芬目光朝他手上一溜问道“大哥你真用功手里拿的是什么书”
石中英笑道“是爹给我的“六合剑谱”要我自己看着练……”
祝琪芬小嘴一噘说道“干爹真偏心我缠着要学他老人家只教了我几手就说没时间教你才一来就把剑谱交给了你。”
石中英道“爹也是说没时间教我才要我拿回来自己练咱们以后一起练好了。”
祝琪芬披披嘴道“不知干爹是不是肯传给我呢这是你们六合门的独门武学江湖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独门武学都是传媳不传女的我……”她原想说“我只是干女儿呀”但她说到“传媳不传女”忽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粉脸突地飞起一片红晕羞涩地低下头去没再说话。
石中英本来觉得她很会说话也活泼现在却发现她很温柔很会害羞。过了好一会祝琪芬脸上红晕渐渐褪去眨着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嫣然笑道“大哥你知道我一清早就来找你有什么事吗”她一笑脸颊上就浮现出两个小酒窝很甜。
石中英摇摇头道“不知道。”
祝琪芬偏着头道“你猜猜看。”
石中英道“你不说我如何猜得着”
祝琪芬眼波流动轻笑一声道“你来。”伸手拉着石中英的手朝房里就走。
[ ]石中英只觉她拉着自己的手软绵绵的柔若无骨。他从小就跟师父到巡谷去一住十年别说没和女孩接触过连女孩子的影子都没见过一个。一回到家里就遇上一个娇滴滴的干妹妹一颦一笑已经够惹人怜爱。这下她纤纤玉手拉着他的手就像通上了电一时但觉面红耳赤心头狂跳。
祝琪芬拉着他的手走进房门才放开手指指床上回头瞟了他一眼娇笑道“你瞧那是什么”床上端端正正放着一堆悄叠整齐簇新的衣衫。有宝蓝色天青色深铜色和眼下最流行最时新的鹅黄色梅红色件件都是轻罗制成色彩鲜艳夺目。
石中英不觉一呆问道“这些衣衫是妹子去买来的”
祝琪芬甜甜一笑道“才不是呢街上买的衣服裁剪不合身手工又差那怎么能穿”
她轻盈的转了个身面对着石中英接着说道“这几件衣服是我昨晚逼着几个嫫嫫赶夜缝制的你快试试合不合身”她不待石中英开口接着说道“明天有好多客人会来我爹也要来不给大哥赶制几件衣服怎么出去接应宾客”
石中英听的奇道“明天有很多客人会来家里有什么事”
祝琪芬轻笑道“有什么事明天是一年一次的例行集会干爹是武林盟主还有两个护法门派。一个是爹另一个是八卦门的高伯伯另外还有几个那是干爹的朋友也会一起来。”说到这里忽然咦道“大哥你快脱下来呀试试合不合身也好叫她们重新缝制。”
她逼着他脱下蓝布衣衫然后取了一件梅红色夹衫双手提着衣领伺候道“大哥快来穿上看看。”
石中英脸上一红忸怩的道“妹子还是让我自己来穿。”
祝琪芬笑着催道“我说你这人婆婆妈妈没错吧你是我大哥我伺候你穿这有什么不对的。”
石中英伸手穿上衣衫一面扣着衣钮觉得甚是合身这就说“妹子你真能干好像量着我身裁的只是颜色太鲜红了。”
祝琪芬咕的笑道“这是梅红不像大红那么刺目是眼下京朝少年最流行的春装颜色了。”她以欣赏的眼光上下打量着石中英喜孜孜的挑着眉毛说道“正好再合身也没有了大哥穿上这件衣衫才是翩翩公子呢。”不待石中英开口接着笑道“我喜欢穿绿色但大哥不能穿否则变成惨绿少年了。”
石中英笑道“妹子真会说笑。”说着正待脱下。
祝琪芬忙道“大哥就穿着了还脱下则甚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颜色”
石中英道“这都是妹子给我挑的颜色我怎会不喜欢”
祝琪芬星眸之中闪过一丝喜悦瞟了他一眼轻笑道“原来大哥也很会说话。”
正说之间只见一名青衣使女急步走了进来朝祝琪芬福了福说道“小姐庄主有事相请。”
祝琪芬轻轻皱了下眉道“干爹又有什么事了一定是什么东西找不到了才来找我。”一面回头道“大哥我去去就来。”翩然朝门外行去。
石中英看着她后形忖道“这位妹子真是又聪明又能干祝伯伯把她过继给爹做干女儿自然是因爹家里没人照料才要她来的。”心中想着随手拿起剑谱走到窗口一张椅子坐下。
翻开第一页见上面写着“六合剑谱六合门第十一代弟子石松龄沐手敬录”字样。他虽然十岁就是离开了家但爹这一手端正谨严一笔不苟的楷书他一看就认识这是“多宝塔碑”的字体。他不禁记得小时候爹叫自己写的情景一笔一划都是爹握着自己小手写的。如今爹当上了盟主连剑法都没有时间教了要自己练了他心头不觉升起一丝怅触。
离家十年好像父子之间的距离也拉远了。不爹还是那么慈祥那么关切自己只是当上了武林盟主要处理许多天下武林大事分去了对自己的敌犊私情。他一页一页往下翻这册剑谱共分上下两卷。上卷记载的六合门源流论剑法论练剑忌害剑法歌诀及六式练剑内功图解。下卷才是三十六路剑法的图式每式都有详细注解。
石中英挣下心来一口气把前面几篇文字都仔细的研读了一遍。六式“练剑内功”原是练“六合剑”的基本功夫但石中英十年之中经九位名师循循诱导一身所
学已到炉火纯青之境看过一篇就完全领悟自然毋须再练。
接下去就是三十六式“六合剑法”石中英翻到后面发现一共只有三十个剑法后面只写着“第三十一式回光返照”字样却没有图文最后的几页全是白纸似是尚未写完。这最后六招自然是“六合剑法”最精绝的剑招了。敢情爹写到这里的时候就当选武林盟主没有时间写下去。
这一天他除了吃饭整天都专心一志浸淫在“六合剑法”上他身边没有带剑就以指代剑在房中依式练习。祝琪芬上午走后也一直没有来过。三十招剑法经过他一天研练差不多已了然于胸。晚饭后石中英在走廊上站了一会感到春寒抖峭夜雾极浓回进屋中越发觉得无聊。当下就在起居室中摆开门户以指代剑把白天研练尚未纯熟的三十招“六合剑法”演练起来。
他一身武功得到九位名家的倾囊传授自然早已融会了各家的精英但他重视“六合剑法”。因为这是他石家家传的剑法爹因“六合剑法”而成名他是爹的儿子非精通“六合剑法”不可。爹外号“六合剑”那当然因为是六合门的掌门人精通“六合剑法”但“六合剑”的另一意义是指在爹剑下从无走得出六合之人。
石中英一意练剑他打算先练熟三十路剑法再向爹请示最后的六招。此时以指代剑在房中展开剑法练到心领神会之处不知不觉意在剑光体内真气流动随着他划出的剑势突然透指而出。就在此时门帘掀处一个苗条人影很快从门外闪身而入。但石中英以指代剑的一记剑势也正好划到指风嘶然夹着森寒的剑气从苗条人影身边擦身而过。
苗条人影口中惊“啊”一声娇躯轻晃在电光石火般的时间一下闪了开去。好快的身法这下完全出乎石中英的意外他武功精纯能发自然能收同样在电光石火之间倏地敛手。苗条人影站停下来一张春花般的脸上似惊似喜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霎不霎盯着石中英轻轻的道“大哥你好精纯的功夫。”她自然是祝琪芬。
石中英脸一红郝然道“妹子又在说笑了我只是一时无聊照着爹的剑谱胡乱练着玩的。”这话倒也不假“六合剑谱”就翻开着放在桌上他确是在依图练习。
祝琪芬自然看到了但她亲自经历遇上了强烈剑风总不是假的要是换了个人这一记就躲闪不开。其实她纵然不及时躲闪石中英也已及时收势。无意之中两人都展露了一手极高的功夫这是掩饰不了的事实。
祝琪芬咬着嘴唇默默的走了两步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斜看了桌上的剑谱一眼说道“大哥你把它收起来吧。”
石中英依言覆上剑谱说道“妹子有什么事吗”
祝琪芬转身朝里问走去低低的道“我有话和你说。”里间是石中英的房间她毫不避嫌的当先走了进去。
石中英跟着走入房中一面说道“我听春娇说妹子今天很忙。”春娇是在“涵春阁”伺候的使女。
祝琪芬道“我爹傍晚时光已经来了。”
石中英喜道“祝伯伯来了我要不要去看看他老人家”他想起少时候祝伯伯最疼自己听到他来了自然感到十分高兴。
祝琪芬柳眉含蹙微微摇头道“这时候爹正在书房和干爹讨论武林大事。他们说的是机密事儿什么人都不能进去你看连我都被撵出来了你自然也不用去啦。”
石中英道“那么妹子要和我说什么”
祝琪芬轻盈的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抬头道“大哥你也坐下来咯我们慢慢的说。”
石中英不知她要说些什么但看她一本正经的神情好像真有事儿当下隔着一张茶几和她对面坐下说道“妹子现在可以说了。”
祝琪芬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凝注着他问道“大哥你真是十年前落水的石中英大哥”这话问的好不突兀。
石中英不觉一怔道“你怀疑我不是石中英难道我还会冒充就算我冒充阿荣伯总不会认错人吧”说到这里心头突地一动想起自己回来之后只见过爹两次面他老人家虽然和从前一样的慈爱但在自己感觉上总好像缺少一点什么心念转动不由的急急问道“莫非是爹在怀疑我?”
[ ]祝琪芬脸色微变轻笑道“你别瞎猜谁说你是假冒的来着只是你回来的太巧了。”
石中英奇道“我回来的太巧这话怎么说”
祝琪芬道“也许这是巧合因为明天是一年一次例行集会。”
石中英道“这和我回来有什么关系”
况琪芬道“这且不去说他但至少有一件事情瞒着我我才会这样问你。”
石中英道“我有什么事瞒着你了”
祝琪芬道“你说你师父是采药的巡谷老人他教你的武功是长拳。短拳螳螂拳弹腿和一路叉法”
石中英点点头道“就是这些。”
祝琪芬披披嘴道“那你方才使的那一招呢”
石中英愕然道“我方才使的是“玄武争锋”“六合剑法”第十九式怎么妹子觉得那里不对”
祝琪芬道“但你使出来的这一记剑招明明带着凛冽剑风总不是假的吧。”
石中英心头暗暗一凛登时想起师父说道“虽亲若父子也不能吐露只字”的话来不觉耸耸肩笑道“妹子这话越说越玄了我身边没有剑才照着剑谱上的图书随手
比划胡乱练习连一点架势都谈不上那会划出剑风来”
祝琪芬疑信参半但他说的又不像假话一时咬着嘴唇偏头望着他说不出话来。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过了半响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大哥说实话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有特殊的目的”
石中英心头又是一跳师父确实说过存一件艰巨的任务要自己去做。但师父并没有说出什么事情自己也一无所知因为这是极端机密的事。他脸上不期流露出惊讶神色认真的道“妹子你究竟想到了什么我简直不懂你指的什么”他跟第九位“师父”学过易容术因此装作得很像。
祝琪芬低下头双眉微蹙好像怀着极大心事一脸俱是关切之色幽幽说道“大哥你应该相信我如果你这次回来真是另有目的的话你对我说实话我不会说出去的也许我还可以帮助你。”亲若父子都不能吐露只字这是师父临行时谆谆嘱咐之事。
石中英虽然觉得祝琪芬这番话也是一片真心但也使他从祝琪芬的话中听出果然有一件十分隐秘的大事。他望着她脸上一片迷惘说道“妹子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是听不懂你的意思。我回来因为这是我的家一个从小失去家的人心里会如何惦记着家如何惦记着爹回家会有目的么”他说的真情流露这是真心话半点不假。
祝琪芬好像有些失望但又感到安慰仍然低低的道“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大哥也不必放在心里尤其不可在干爹的面前提起也许是我猜想的不对因为……”
她轻轻“唉”了声又道“唉我原是一番好意看来还是回去的好……”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石中英怔怔的望着她道“妹子是说要我回到师父那里去”
祝琪芬摇摇头嫣然一笑道“不大哥误会了我是说我对大哥说错了话还是回房去的好。”随着话声她已翩然朝门外走去。
“第二章”重重疑云
第三天书房里不时传出一两声清朗的大笑。今天三月十五是石盟主和几位知交一年一次聚会。只要听主人不时传出爽朗的笑声宾主交谈的一定是愉快。总管屈长贵就站在书房门口花棚底下随时准备听候呼唤。
总管本来就不好干一府之内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儿都得管到。当武林盟主的总管更不简单不但石府里里外外要他负责甚至连天下武林各门各派的事他都得懂都得管。好在屈长贵不论见到什么人都以笑脸相迎一团和气不但石府上下的人对这位屈总管十分敬重就是江湖各门各派的人只要和屈总管接触过无不对他另眼相看赞他一声能干。这几年来屈总管着实替石盟主做了下少事也帮了不少的忙他可以说是石盟主的左右手。
长廊上正有一对少年男女缓步走来他们正在边走边说状极亲密那正是干兄妹两人。祝琪芬一大早就约了石中英和她同来石中英今天穿着十分整齐身上穿的是梅红夹袍粉底薄靴加上他面如敷粉剑眉斜飞星目朱唇更显得翩翩少年俊逸出群。
祝琪芬自然也刻意修饰尤其她平时喜欢穿绿色衣衫但今天却也换了一身玫瑰红的衫子玫瑰红的百用裙正好和石中英一个颜色。这两人走在一起真是珠树瑶花天生的一对。屈长贵一眼看到两人立即满脸含笑的赶了上来拱手道“在下见过公子小姐。”
石中英点头道“总管早。”
祝琪芬接着问道“屈总管干爹和爹都在里面么”
屈长贵陪笑道“在在盟主和祝掌门人都在里面。”
祝琪芬问道“还有什么人。”
屈长贵道“还有高掌门人邓大侠赵道长和崆峒的蓝掌门人听说长江龙门帮的李帮主也要来只是还没有到。”
祝琪芬讶然道“你说的是独角龙王李天衍”
屈长贵道“是是正是李帮主。”
祝琪芬问道“他来作甚”
屈长贵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今天是盟主和两位盟中的护法一年一次的聚会大概他听到消息。才赶来的。”
祝琪芬道“大哥走咱们进去。”两人跨进书房就看到上首一张紫檀雕花榻上和两旁八张椅几围坐着六个人。华山掌门祝景云和六合剑石松龄就分坐在上首榻上屋中几人看到掀帘而入的这一对壁人不觉呆得一呆。
石松龄含笑道“英儿淇儿你们来的正好快过来见过几位伯泊。”
祝琪芬抢着道“干爹女儿都认识。”话声一落口中叫了声“爹。”翩然朝祝景云奔了过去。
祝景云一把搂着他女儿笑道“这丫头完全给盟主娇纵惯了当着这许多伯伯面前一点规矩也没有。”这时石中英也跟着走到石松龄身边垂手同立。
石松龄含笑道“这是小儿中英十年前失足落水蒙一位采药的老人救起幸得不死前天才回来。”接着替他一一引见了在坐诸人坐在榻上右首身穿银白长袍黑须飘胸丰神脱俗的是华山派掌门人祝景云。这人不用爹引见石中英认得出来他小时候对祝伯伯的印象极深。
[ ]第二人是中等身材年纪不过五旬已是满脸皱纹但一双眼睛开合之间却是精光四射的老者是八卦掌门人高翔生。第三人身材矮瘦面红似火的是百步神拳邓锡侯。第四个头椎道辔一身灰布道装的老道人是崂山风云子赵玄极。第五个两鬓花白面如重枣的老者是崆峒派掌门人蓝纯青。石中英随着乃父引见一一施礼。
风云子赵玄极呵呵笑道“恭喜盟主公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祝景云含笑道“中英你还记得祝伯伯么”
石中英恭敬的道“祝伯伯从小疼爱小侄小侄怎会忘记”
祝景云一双炯炯目光只是打量着石中英不住的点头道“不错你小时候就聪颍过人长大了果然一表人才不愧是将门之子。”
高翔生大笑道“盟主外号六合剑剑弥六合武林无出其右盟主的公子自该称为小六合剑。”
百步神拳邓锡侯接口道“小六合剑不如称之为剑公子的好。”
“好。”风云子赵玄极附掌道“好个剑公子这名称既响亮又妥切哈哈咱们几个做伯伯的没拿见面礼来就以这剑公子三字奉赠公子吧。”这真合了子随父贵石中英一步江湖都未闯过就得了“剑公子”的雅号。
石松龄连说“不敢”一面接着道“小儿初学剑术怎能当得如此称谓”
邓锡侯道“公子家学渊源不出数年定可崭露头角撇开石兄身为武林盟主不说令尊以剑名世公子还错得了么这剑公子三字实非公子莫属。”
祝琪芬一双盈盈秋波瞟着石中英面有喜色漾起两个小酒窝说道“爹邓伯伯替大哥取了剑公子三字这外号真好听那么女儿呢女儿是干爹的干女儿自然也该叫剑什么才对呀”
祝景云大笑道“你这丫头方才爹说你彼盟主娇纵惯了这话没错吧外号是要武林大家公认的你怎的自己讨起封来了剑什么你叫剑丫头只怕还不配呢。”
祝琪芬小嘴一噘不依道“爹我不来啦。”
石松龄一手持须含笑道“对了琪儿你前些日子缠着干爹要学“六合剑法”。干爹只教了你几手就没时间再教搁了下来如今英儿回来了干爹昨天已把剑谱交与英儿你们兄妹正好一起练习。”
祝琪芬想起昨天说过“传媳不传女”的话来一时粉脸飞起两片红霞扭扭头道“女儿才不想练啦。”
正说之间只见屈总管屈长贵勿勿走入躬身道“启禀盟主方才据报长江龙门帮李帮主距咱们庄子已不到二里了。”
石松龄微微颔首朝祝景云相视一笑站起身道“诸位请坐兄弟去去就来。”一面回头朝石中英道“英儿你在此陪几位伯父聊聊。”举步朝外行去。屈长贵紧随盟主身后亦步亦趋的跟去。
祝景云含笑朝石申英道“贤侄别老站着你也坐下来。”
石中英道“诸位伯父商前小侄站着并不累。”
祝琪芬道“大哥爹叫你坐你就坐下来咯干爹不在你就是主人了别婆婆妈妈地好不”
祝景云看了女儿一眼笑道“你该跟你大哥学学才是你瞧中英贤侄少年老成有多斯文谁像你野的像脱缰野马。”
祝琪芬微娇道“爹你就是要称赞大哥也别尽编排女儿呀。”
百步神拳邓锡侯笑道“祝兄有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千金真是福气兄弟倒觉得女孩子也不能太茬弱了尤其咱们武林儿女中帼犹胜须眉与其茬弱倒不如野一点的好。”
祝景云笑道“邓兄这么一说这丫头就更振振有词了女孩儿家年纪大起来了还是文静些的好就拿中英贤侄来说从前兄弟每次到石家庄来一见到我他就要从兄弟的膝盖上往肩头爬现在你看文质彬彬多有礼貌”
石中英想儿时的情景祝伯伯确是时常抱着自己坐在他膝盖上但自己从未爬过祝伯伯的肩头。也许自己年纪小的时候爬过只是事隔多年已经想不起来了。祝琪芬道“爹喜欢大哥又斯文又有礼貌那你就要大哥做你的女儿好了。”她觉得这句话很好笑不觉笑出声来。
祝景云微微一笑道“真是孩子话你大哥怎能做为父的女儿但他将来倒可以做为父的……”
祝琪芬粉脸骤然一红没待爹说下去抢着说道“爹这是要收大哥做徒弟了这样就好爹教大哥“流云剑法”女儿跟干爹学“六合剑法”我和大哥不是都可身兼两家之长么”她自然知道爹要说什么但这一接口就轻轻岔了过去。
祝景云一手拂着黑须笑“只要中英贤侄要学爹还会不肯么”
祝琪芬眼睛一亮欣然道“真的”
祝景云笑道“爹几时说了不算的”
祝琪芬瞟了石中英一眼喜孜孜的道“大哥爹答应传你“流云剑法”了其实爹也没时间教你这样吧从明天起我教你“流云剑法”你教我“六合剑法”咱们交换着练好了。”
华山“流云剑法”石中英早就会了。他一直怀疑教自己华山派武学“流云剑法”和“穿云指”的那位“师父”极可能就是祝伯伯只是声音不对但又不敢问别说当着这许多人就是只有祝伯伯一个人他不敢问。
这是师父再三叮嘱的自己练武一节即使亲若父子也不能吐露不准多问因为这是一件十分秘密的事。为什么要守秘密呢他就一无所知但师父说的话总是不会错的了不然他们这九位老人家为什么要花十年工夫教自己练各门各派的武功呢
他心中想着一面望望祝琪芬红着脸道“我才学了几招还不如妹子呢爹方才不是说过要我们一起练习等我学会了“六合剑”妹子再教我好了。”
祝琪芬嗔道“你不学“流云剑法”我也不学“六合剑法”。”
只听走廊上传来石松龄的笑声说道“李兄难得光临而且也来的正好兄弟几位友好正在书房里大家约定了每年集会一次趁机叙叙盘桓上十天半月再走。”
另一个洪亮声音说道“兄弟那能有这许多时间耽搁”这不用说自然是长江龙门帮帮主独角龙王李天衍了。
石松龄大笑道“李兄既然来了那可由不得李兄了再说咱们都已渐入老境朋友愈来愈少大家还能聚在一起实在难能可贵之事。”
洪亮声音道“盟主说的也是。”两人话声渐近屈长贵枪在前面替两人掀起门帘。
石松龄走到门口脚一停抬抬手道“李兄请。”
洪亮声音道“自然盟主先请。”
石松龄爽朗的笑道“李兄远来是客何况还是第一次光临寒舍请请。”
门口出现一个高大人影洪笑道“那兄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举步跨入书房。独角龙王李天衍是长江流域首屈一指的龙门帮帮主。也可以说是南七省的总瓢把子在江湖上声望极隆一言九鼎。他一步跨进书房自有他的气势屋内坐着的几位掌门人已经纷纷站起身来。
[ ]石中英打量来人只见这位龙门帮主年约六旬开外高大身材腰背微驼生得眉如卧蚕目若丹凤鼻直口方红脸苍髯穿着一袭青缎长袍虎步龙行威仪慑人。石松龄貌相清秀举止安详在先前众人之间俨然是群龙之首不失为武林盟主之尊但是如今和独角龙王李天衍走在一起气魄风度全被人家所夺。一个像八面威风的大将军一个只是落第的秀才罢了。
祝景云迎上一步拱手道“李帮主久违了。”
独角龙王巨目一抡呵呵笑道“原来祝高二位护法。蓝掌门人邓兄赵道兄全在这里盛会盛会哈哈无怪主人非要兄弟盘桓些时日再走不可了。”
崆峒掌门蓝纯青含笑道“李帮主第一次来自该盘桓些时日再走了连兄弟远处边陲的人都要一年一次兼程赶来呢。”
石松龄连连抬手道“李兄请上坐。”原来祝景云已让开了上首的坐位。
独角龙王李天衍如论江湖声望并不在六合剑石松龄之下他略为谦虚就在上首宾位落坐一面拱手道“诸位老哥都是一派掌教这位子兄弟如何能坐”他口虽说如何能坐其实早已坐了下去。
高翔生笑道“这叫做后来者居上咱们听说李帮主要来早就虚左以待了。”说话之时一名青衣使女端上香茗。
独角龙王李天衍目光落到石中英的身上不觉问道“这位小兄弟是那一位的高足”
石松龄忙道“他是小儿中英。”一面喝道“英儿还不快来见过李伯父”
石中英走上一步作了个长揖道“小侄叩见李伯父。”
独角龙王还了一礼洪笑道“盟主令郎果然是家学渊源武林后起英华一表人才凌霄耸壑他日不可限量。”
石松龄道“李兄夸奖小大愧不敢当。”
独角龙王正容道“兄弟略诸鉴人之术自信老眼还不昏花令郎前程如锦不出十年定当名扬天下雏风情于老凤声也。”
祝琪芬轻盈走上几步裣衽道“李伯伯侄女替你叩头你老看看我如何呢”
独角龙王忙道“姑娘少礼。”独角龙王一手持须呵呵笑道“祝兄千金秀外慧中也是武林中一朵奇葩哈哈这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有来不出十年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石松龄在他说话之时缓缓从大袖中取出一个信封朝祝景云递了过去说道“景云兄你看看这封信。”
祝景云似乎感到意外问道“盟主这是……”口中问着已经伸手接了过去。
石松龄笑了笑并未回答。祝景云低头看去只见信封上写着“送呈李帮主亲启石门山石缄”字样不觉目光一扣望着石松龄奇道“这是盟主给李帮主的信”
石松龄点点头道“你先看了再说。”
祝景云依言抽出一张信笺上首入眼就是一行横书朱红小缘“武林盟主用笺”。接着八行一笔不苟的正楷铁划银钩字体方正。写着“书奉天衍帮主仁兄大人道鉴。腰违仁字数载于兹弟碌碌奔驰觅便无从致疏笺候暮云春树企念殊殷比维威望远镇景福骄臻局胜卡祷月之望日为至友一年聚之期兹有要啊须与阁下面叙磋商薄具小酌务冀云硅光降弟当扫榻以待淌荷俯诺岂仅蓬革增辉已哉谨此布臆恕不一一弟兄石松龄顿首再拜。”
祝景云看完书信不觉笑道“原来李帮主是盟主邀约来的咱们每年一次小聚今后有李帮主参加真是好极了。”
石松龄点点头道“咱们一年小聚一次兄弟当然也欢迎李兄惠临参加尤其对南七省的武林同道而言自是十分需要之事。”
祝景云身为一派掌门江湖经验自极丰富闻言不觉微微一楞愕然道“盟主之意是说……”他不便说“盟主之意是说并未邀请李帮主了”因此说到一半便自住口。
石松龄微笑道“景云兄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
祝景云更觉诧异说道“盟主何所指而言”
“太像了。”石松龄微微吸了口气说道“就是兄弟本人也感到真伪莫辨。”
祝景云耸然动容道“盟主是说这封信并非盟主的手笔”一他此话一出在坐众人莫不齐齐一怔。江湖上居然会有人假冒盟主名义去赚独角龙王。大家目光不约而同的朝祝景云手上那张信笺望去。
石松龄徐徐说道“此人写这封信的动机何在实在令人费解。但这封信不仅纸张和兄弟平常用的完全一样就是这笔字也摹仿的极为神似几乎和兄弟写的难以分辨。”
八卦掌门高翔生脸色微凛沉哼道“此人胆敢冒盟主之名可说胆大妄为已极盟主把此事交给兄弟来查办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他是和武林盟主同时由各门各派公举出来的两大护法门派之二。盟主手下设立两大护法门派即是襄助盟主协办武林事宜。高翔生是八卦门掌门人只要盟主交办他就要展闻侦查。
石松龄点点头一面沉吟道“兄弟怀疑此人假冒兄弟之名把李兄赚来可能有什么阴谋此事确实须加以彻查那就请高兄偏劳吧。”
高翔生道“兄弟敬领盟主金令。”祝景云立即把信封信笺一齐递给了高翔生。
高翔生仔细的把信笺招好放入信封之中揣入怀里。独角龙王皱起浓眉说道“兄弟觉得此人把兄弟赚来必须另有用心也许敝帮会发生什么事故盟主若是别无见教兄弟还是及早赶回去的好。”说的也是没错他独角龙王雄霸长江上下流威镇江湖三十年难免和人结下嫌隙他身系龙门帮安危自然放不下心。这叫做事不关己关已则乱。
石松龄闻言不觉呵呵大笑道“贵帮高手如云威镇长江就是李兄不在又谁敢轻捋虎须李兄难得光降自该盘桓几日再走李兄要是不放心不妨先修书一封说明原委要耿副帮暗中加以注意高兄侦查此案并请予以方便兄弟要屈总管立时专程送去这样李兄总可以放心了吧”
高翔生接口说道“盟主说得极是李帮主难得来一趟自该多住几天再走再说盟主已把此事交给兄弟查办李帮主但请宽心若是差错一切惟兄弟是问。”
祝景云也插口道“李帮主修一封信派人送去倒是确有必要顺便也可告诉耿副帮主李帮主要在这里盘桓几日才能回去好教大家安心。”
独角龙王一则碍着盟主一再挽留盛情难却。二则也觉得帮中高手如云副帮主耿承德机智过人武功极高就是自己坐镇帮中大小事情也有一半是他作主的想来也不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之事。当下就点头道“盟主盛情兄弟就恭敬不如从命。”起身走到书案掌起笔来写了一封信。
石松龄举手击了两掌抬头叫道“屈总管。”
屈长贵意了声“属下在。”急步趋入躬身道“盟主有何吩咐”
石松龄拿起独角龙王的书信递了过去说道“你立刻派人把这封信送到龙门帮总舵耿副帮主。”屈长贵双手接过应了声“是”便自退去。
这时只见一名青衣使女掀帘走入躬躬身道“启禀庄主花厅上已经摆好席筵可
以开席了。”
石松龄微微颔首含笑道“诸位老哥请到花厅人席了。”大家跟着纷纷站起。
独角龙王李天衍呵呵一笑道“叨扰叨扰几时盟主和诸位老哥驾临敝帮也让兄弟作个东道主才好。”
祝景云接着笑道“李帮主宠邀兄弟等人那能不去”
高翔生道“正是正是咱们叨扰了盟主就全班人马去叨扰李帮主几天。”
独角龙王为人豪放一生好客闻言不觉大是高兴洪笑道“一言为定兄弟能请到盟主和诸位老哥光临敝帮真是兄弟无上荣宠。”
石松龄微微一笑道“李兄好说请请。”大家互相谦让了一阵才步出书房踏上长廊。
石中英和祝琪芬走在最后祝琪芬悄悄的道“大哥你会不会喝酒”
石中英摇摇头道“我从没喝过。”
祝琪芬道“今天这席酒你是小辈每个人都得敬酒。”
石中英耸耸肩道“那我就非喝醉不可。”石中英真的喝醉了。
[ ]他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四平八稳躺在床上头还有点昏但神智完全清醒过来。他只记得席终的时候脚步有些踉跄是爹要总管屈长贵扶着自己回来的。当然还有祝琪芬的她好像不放心一直陪着自己大概看自己睡着才走的但在迷糊之中好像有人在自己身上搜索那也许是梦魇。自己身上根本什么也没有。
坐起身子发现床前一张小几上还沏了一壶浓茶他觉得有些口渴拿起茶壶凑着嘴喝了几口。茶已经凉了它有着清新的香气也有苦涩的味道但它却能解酒。石中英喝下几口冰凉的茶水使他神气为之一爽。抬眼看看窗外夕阳已斜差不多是西牌时光。
穿好靴子举步走出房门春娇就站在门外伺候看到石中英起来慌忙躬身道“公子醒了小婢给你打洗脸水去。”
石中英一摆手道“不用了。”
春娇为难的道“这是小姐吩咐的公子起来了要小婢小心伺候给公子准备热水洗一把脸……”
石中英举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笑道“算了我想到林中去走走吸口清鲜空气你不用伺候。”说着走出小楼仰天舒了口气不觉踏着花间小径信步走去。
花林间一片嗽嗽乌声这是鸟雀归巢的时候。石中英不禁想起了狄谷想起了狄谷中翠绿可爱呜声特别清脆的捣药鸟。那里虽然不是自己的家但自己是在那里长大的。在狄谷的时候并不觉如何一旦离开了狄谷就觉得对它有着一份特别的感情。
如今虽然回到家里但一想到狄谷就使他有无限的留恋好像这个家还不如狄谷来的亲切。因为这个家一切都使他感到陌生人事和眼前的环境。母亲在自己懂事的时候就去世了只有爹是他最亲的人但当上了武林盟主终日有许多人找他许多半要他处理无形中剥夺了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除了爹家里这许多人中只有一个阿荣伯是从小带着他长大的人。他突然想起了阿荣伯只有自己回来那一天见到过这三天来都没有看到他的人。想起阿荣伯就想立时要去找他。石中英折回原路匆匆朝东院门走去。
刚到门口就见一名园丁正从里面走出突然想到自己不知阿荣伯祝在那时正要找人问问这就脚下一停问道“你知道阿荣伯住在那里么”
那园丁听的一楞接着陪笑道“公子问谁阿荣伯咱们这里没有阿荣伯。”石中英听的又好气又好笑阿荣伯是家里唯一老人他居然会不知道。
对了那两天每个护院的都叫阿荣伯“老管家”阿荣伯是自己叫的他怎么会知道心念转动又道“我说的就是老管家石荣。”
那园丁“哦”了一声道“公子是说老管家石荣他就住在后院。”
石中英问道“后院如何走法”
那园丁道“后院就是在第三进后面。”石中英点点头举步跨进东院门循着长廊往后进走去。
穿过三进院落他忽然觉得眼前的景物对他十分熟悉。这里是一个很幽僻的小园十几棵森森古树都是百年以上之物树身之大枝叶离地少说也有三数丈高围着一道矮墙。靠西首有一道角门墙上爬满了绿色藤蔓连这道角门也有一半被藤蔓遮住。
地上草也长得很高一条通向角门的石板路也全被丛草所淹没好像已有根久没有人通行了。这是从前的后院偌大一座石家庄院只有这里没有改变依然保持着十年前的看样子。石中英记得小时候时常和阿荣伯在这里捉迷藏。
阿荣伯轻功虽然并不高明自己时常缠着他爬上树去抓小鸟他两手抓了两只小乌从离地三丈高的树干上一跃而下自己就非常羡慕他。好像除了爹他的本领就是天下第二了。石中英眼前浮起一幕幕儿时的景象一个人只是怔怔的站着过了半晌才回头朝角门看去。
他还记得那角门外面是三间小屋原是堆置杂物的地方十年前就已破旧了阿荣伯怎会住在那里面的呢他举步朝角门走去伸手拉开木门一排三间小屋已经呈现在眼前那和自己小时候看到的并没有两样。只是破旧的更破旧了。
这和前面三进华丽的屋子简直不能相比。前面如果是华厦那么这里只能说是鸡笼。阿荣伯从小追随着爹几十年来忠心耿耿一生的岁月都耗在石家。如今家里只他一个老人了爹怎会任令他住在这样一个聊蔽风雨的小屋子里他心头感到大是不平同时也有些激动口中叫了声“阿荣伯。”脚下不由自主的循着石子小径奔了过去。
越过一片菜畦门是虚掩着。石中英推门而入中间是一间隘窄的小客室黄泥地除了一张破旧的方桌一张木凳边上靠墙角处还放着几把锄锹之类的农具。室中没有人石中英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石府老管家的住的地方。他呆得一呆又大声叫道“阿荣伯。”
这回有人答应那正是阿荣伯的声音“谁是少爷。”
他已经听出来的是少爷来了三脚两步从屋后奔了出来双手在衣上抹了抹迎着喜道“唉真是少爷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这……里地方脏得很少爷……你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他端过仅有的一张凳用手抹着又道“少爷你坐。”
石中英并没有坐他当然不是为了凳子脏一面关切的问道“阿荣伯你在做什么”
石荣陪着笑道“天快黑了老奴一个人在后面做饭吃过饭天山黑了就上床睡觉。”
石中英颇感意外问道“你自己做饭不跟大伙一起吃么”
石荣道“人老了贪图清静一个人种种菜烧两餐饭正好打发日子。”
石中英道“你还种菜前面菜畦里的白菜就是你种的你这是干什么还要这样辛苦”
石荣苦涩的笑了笑道“这也没有什么老爷就是因为老奴上了年纪咱们家里的事不用老奴再做老闲着没事这片园地荒着也是荒着就种些菜一个人也够吃了。吃不完的还可以腌起来……”
石中英心头一阵难过问道“是爹叫你住到这里来的咱们前面不是有很多房屋么你也不用住到这里来呀。再说你跟了爹这么多年就是上了年纪享享清福也是应该的。”
石荣目中含了一泡泪水笑着道“少爷老奴住在这里又有什么不好”
石中英道“阿荣伯我去跟爹说你怎么能住在这里你在我们石家已经辛苦了一辈子不能再让你太劳累了。”
石荣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说道“少爷你别跟老爷去说老爷当上了武林盟主天下武林的大事已经够操心的了老奴这样很好有你少爷这样关心老奴已经够高兴了。”
石中英道“阿荣伯你不是在做饭么我跟你进去瞧瞧。”
石荣连忙摇手道“不不后面脏的很少爷来了老奴待一会再做也没关系。”
石中英道“不阿荣伯我也没吃饭我要吃你亲手做的菜我陪你一起吃。”
石荣急道“那怎么成少爷没用过饭就快回去。”
石中英道“不我要进去看你做饭。”他没待石荣说话举步往里就走。
石荣更急跟在后面道“少爷你不能进去里面实在太脏了。”里面是一间又黑又小的厨房石荣打扫的虽然干净但仍然是乱糟糟的土灶上放着一小锅饭已经有焦味灶旁只有一盘炒好的青菜。菜是他亲手种的自然很新鲜但却看不到油。
石中英眼中突然涌出了泪水他真没有想到阿荣泊还是石家的“老管家”竟然过着如此清苦的生活。他声音有些哽咽说道“阿荣伯我一定要跟爹去说你今天就搬到前面去我家不能这样对侍你我想你这样的生活爹恐怕也不会知道的。你说这是谁的主意”
石荣道“少爷快别如此老奴苦了一点不要紧少爷回来了老奴倒正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 ]#--iCMS.PageBreak--#石中英道“阿荣伯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说。”
石荣笑道“老奴不是说了么老奴年纪虽然老了还健朗的很住在这里倒也清静那有什么委屈”
石中英道“那你告诉我什么”
石荣轻吁了口气才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从前老爷经常说要治国必先齐家老爷治家一向谨严但自从老爷当了武林盟主也许外面的事多了庄上用的人手也比从前多了许多这几年来笑面虎引进了不少人来老奴……”
“笑面虎”石中英截着他话头忍不住问道“阿荣伯你说的笑面虎是谁”
石荣愤慨的道“还有谁他终日里堆着笑脸不是笑面虎是什么”石中英明白了阿荣伯说的笑面虎自然是总管屈长贵一面问道“他为人如何”
石荣道“老奴跟随老爷这么多年江湖上的事儿老奴也听的多看也看的多了这几年咱们庄上……”
“嘿。”一声森冷的沉嘿打断了石荣的话声那声沉嘿似是从前面传进来的。
石荣目光一抬问道“是什么人”石中英觉得奇怪此人居然敢偷听自己和阿荣伯说话居然还敢嘿然冷笑。这就接口道“我出去看看。”随着话声迅快走了出去。
这不过是一句话的工夫隘厌的小客厅里根本没有人影。石中英心头不禁有气一个箭步掠出门外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但菜畦间静悄悄的依然没见人影。那一声冷嘿明明有人在屋里偷听了阿荣伯的话而发。那是什么人呢他不可能在一转眼之间就去得无影无踪你非他会飞。
石中英在狄谷九易名师十年苦练他相信此人身法再快也逃不过自己的眼睛。他暗暗觉得奇怪忖道“此人冷笑出声之后莫非就躲了起来但这是为什么呢他既然要躲起来又何用这声冷笑”
他终究经过九位名师的严格训练江湖经验纵然不足但十年之中从九位师父口中听到的事情可不算少心头惊然一动急忙回身往里走去口随着叫了声“阿荣伯。”石荣没有作声但石中英已经奔进厨房目光一注他一颗心不觉直往下沉。
石荣直挺挺的扑卧在地上一缕殷红的鲜血正从后脑缓缓的流出来。石中英一下掠到石荣身旁急忙俯下身去仔细察看了伤处那是一种歹毒的指功所伤。后脑骨被洞穿人已经没有救了石中英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阿荣伯被害显然是为了他要告诉自己一件事那人怕他说出什么话来才杀人灭口。他噙着两行泪水缓缓站起身子咽声道“阿荣伯是我害了你我一定会找出凶手来的。”咬着牙转身冲出小屋一路朝前进奔去。
天色已经昏暗他一路奔行没人看到他的脸色他脸上神色悲愤激动铁青的怕人。他冲进书房书房里灯光明亮但却静悄悄的没有人声。只有一名伺侯茶水的使女在那里打扫看到石中英慌忙叫了声“公子。”
石中英问道“爹呢”
那使女回道“庄主和几位贵宾都在花厅入席了小蝉方才听庄主曾要总管去请公子呢。”石中英没待她说完已经转身冲出书房花厅里灯火辉煌老远就可听到独角龙王李天衍洪亮的笑声。
总管屈长贵就站在走廊上老远就看到石中英立即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叫道“公子方才……”他脸上永远带着笑脸难怪石荣叫他“笑面虎”。石中英没理他加快脚步像一阵风般冲进花厅。
厅上酒筵方开两名青衣使女正在执壶斟酒。祝琪芬坐在下首她边上还空着一个位子。她听到脚步声立即站了起来娇声道“大哥你到那里去了屈总话说你不在房里你坐下来咯。”
石中英根本没听祝琪芬的话他一直走到爹身边口中叫了声“爹。”目中突然挂下两行泪水他这举动使得席上诸人齐齐为之一怔。
石松龄手中还拿着酒杯正准备和崆峒掌门蓝纯青干杯看到石中英神色不好不觉愕然道“英儿你怎么了”
石中英垂泪道“阿荣伯死了。”
石松龄放下酒杯注目问道“阿荣死了你怎么知道的”
石中英道“孩儿方才去找阿荣伯他正在自己做饭……”
石松龄讶然道“不对呀为父因他上了年纪不用做事阿荣是个怀旧的人咱们庄上只有后院没有改建他坚持要住在那里但他一日三餐都是厨房里送去的。”
石中英愤愤的道“爹大概还不知道阿荣伯生洁清苦不但自己做饭卜而且还要自己种菜他除了一锅糙米饭菜也只有一盘自己种的白菜……”
石松龄不信道“这不可能为父也去看过他那小园里有一片空地他种了菜为父还说过他他说整日没有事做种菜锄土可以松松筋骨但一日三餐何用他自己烧”一面朝屈总管问道“屈总管老管家的伙食是不是大厨房送去的”
屈长贵连忙回道“是是这些年都是由厨房打杂的姜老七送去的。”
石松龄点点头又朝石中英问道“阿荣是被谁害死的”石中英就把当时的经过情形说了一遍。他除了没说出笑面虎的话其余都说了实话。
石松龄双眉微蹩说道“他说有活要告诉你但却没有说出来”
石中英点头道“是的孩儿怀疑这是杀人灭口。”
石松龄捋须道“不会有这么严重你听到一声冷嘿就赶了出去那是没看到凶手是谁了”
石中英应道“是。”
石松龄道“此人敢在咱们石家逞凶胆子可算不小。”回头朝祝景云道“景云兄这里你代兄弟敬大家几杯石荣随我多年兄弟要亲自去看看。”
祝景云道“盟主只管请便。”
石松龄站起身道“英儿你随为父去。”
祝琪芬跟着站起身来抢着道“干爹女儿也去。”石松龄未置可否当先举步走了出去。
石中英紧随着爹的身后祝琪芬抢了上去和他走成并肩。总管屈长贵不待吩咐跟在三人后面亦步亦趋的相随而行。出了花厅屈长贵从一名庄丁的手中接过一盏纱灯在前面引路大家往后院而来。家人们看到庄主一脸凝重的朝后进走去他身后还跟着公子小姐一时不知道后进发生了什么事故但却没有一个敢问。
后院树林阴森一片黝黑。六合剑石松龄内功精湛黑夜之中双目神光炯炯又用目光一瞥不觉皱皱眉道“这里怎么已有好久没人打扫”
屈长贵连忙陪笑道“是是属下这几天忙着照料前面疏于督促他们就偷懒了属下明天就要人来打扫”说着抢前几步伸手拉开角门。
石中英记得自己进来之时。这扇门并没有关不知是谁关上啊跨出角门就可以看到一片菜畦和三间小屋小屋中已经点上了灯一扇松门也已合上灯光是从木格子窗里透射出来的。石中英觉得奇怪忍不住低低的道“爹孩儿来的时候屋里并没有灯。”石松龄只是摆了摆手并未作声。
一行人穿过菜畦很快走到檐下屈长贵一手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左手一推木门呀然启开。这一刹那石中英不禁怔住了。那一间隘厌的小客堂里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灯光虽然不亮但大家看的清楚。一个身穿蓝布大挂的老苍头正坐在木椅上吃饭那人不是“老管家”石荣还有是谁他被突然而来的屈总管推开木门也不由的一怔急忙放下饭碗站起身来。
[ ]屈长贵推开木门立即站在边上那自然是让盟主进屋。石荣一眼看到石松龄一张满布皱纹的老脸上登时现出惶恐之色连连躬身道“是……是老爷你……这时候怎么会到老奴这里来的。”石中英好像遇上了鬼魅。
他明明看到阿荣伯倒卧地上自己仔细的察看过他后脑是被一种歹毒的指力洞穿殷红的鲜血从耳后流到地上。人死决不可能复生他心头机伶一颤急步奔了上去一把抓阿荣肩头惊喜的叫道“阿荣伯你没有负伤”人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他当然不能说“死”。
他虽然没有江湖经验但当他看到阿荣伯后脑被指力洞穿而死的人。依然活着心头已经感到事情大有蹊跷。他除了悲愤当然不会有什么惊喜。因为他在狄谷曾经跟一位名师学过易容之术他抓住石荣的肩头两人自然面对着面。如果此人经过易容当然瞒不过他的眼睛但在他凝注之下他失望了。阿荣伯脸上丝毫找不出易容的痕迹竟是如假包换的阿荣伯。
石荣被他抓着肩头惊异的道“少爷你说什么老奴负了伤老奴好好的怎会负伤”连声音都一点不假。
石中英感到手指冰凉接着道“但你……”
石松龄脸色已是和缓下来看了石中英一眼拦着话来含笑道“阿荣没有什么老夫只是带着他到处走走经过后院顺便弯过来看看你哈你的伙食还好吧”目光随着往桌上看去桌上放着四菜一汤和一小桶白饭。
四盘菜看中当然有鱼有肉另外两盘是小虾炒萝卜菲黄炒蛋汤是豆腐汤这菜肴并不算坏。石荣一脸俱是感激之色说道“老爷这般关心老奴真是折煞老奴了一天三餐都是大厨房里送来的老奴本来说不用这样费事还是老奴自己到厨房去吃好了但姜老七执意不肯说是屈总管交待的他不送来反而成了偷懒了。”这话和屈长贵说的完全吻合。
石松龄含笑点点头道“好饭菜凉了你吃饭吧。”他这话自然已有退走之意。
石中英道“阿荣伯方才我来的时侯你不是自己在做饭么”
石荣笑着道“老奴方才不是告诉少爷晚饭还没送来么前是老妈子做的饭后来老爷当了盟主咱们庄上人手多了就由大厨房里做饭老奴跟随老爷这么多年从没自已做过饭少爷一定是听错了。”
石中英心中暗道“阿荣伯明明说他自己做的饭自己明明亲眼看到烧的一小锅饭而且闻到饭的焦香和灶旁他炒好的一碟白菜难道还会有错这一定不对。”但到了此时方才亲眼看到的一切全成了假的他那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石中英自然不信他不再多说伸手从屈长贵手里接过灯笼一言不发朝屋后厨房冲了进去。灯光照下狭小的厨房里自可一目了然。阿荣伯的尸体当然不见了连地上那滩血迹也已没有留丝毫痕迹。
厨房似乎经过打扫和整理不但地上干干净净就是灶上桌上都收捡的十分整洁。那一锅饭那一盘炒好的白菜此刻都不见了。土灶上还有些微温烧好的只是一壶开水。这当然不是梦事实摆在眼前使他有口也说不清但他心里明白这是有人布置的这人是谁呢当然就是杀害阿荣伯的凶手。
他怕阿荣伯说出他的秘密才杀以灭口又怕爹来了追查真相才布成了这样一个天衣无缝的骗局。此人能在短短时间中布置得不留丝毫破绽手法可说高明已极但他们还是留下了漏洞。这漏洞是什么就是自己。他们除非把自己一起除去否则自己总有揭穿他们秘密的一天。
正在他怔怔出神之际只听爹的声音已在身后温和的道“孩子咱们回去吧。”接着一只温柔纤小的手伸了过去拉着石中英往外走去。屈长贵迅快从公子手中接过灯笼走在前面引路。
石荣弯着腰一直送出小屋神色恭谨的道“老爷少爷小姐好走老奴不送了。”石中英跟着爹身后跨出板门只觉着这小屋菜畦竟然变成了阴森诡秘的鬼缄。平日忠诚勤奋的阿荣也成了阴森诡秘的胜影自己找不出一点证据爹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
石中英默默的走着甚至连祝琪芬拉着自己的手都毫无感觉。转角门他好像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叫道“爹……”
石松龄蔼然道“孩子你不会喝酒以后应该少喝一些酒能乱性中午你喝的太猛也太多了些。”没待石中英开口接着道“琪儿你陪大哥去好好休息一回为父还得前面去应酬。”
祝琪芬点点头道“女儿省得。”她紧傍着石中英柔声道“大哥我送你回去。”石松龄先行走了屈长贵提灯笼一直把两人送到涵春阁才行退去。
两人回到房里祝琪芬柔顺的道“大哥你还是躺一会吧。”
石中英睁大双目说道“你当真我酒还没醒”
祝琪芬一双清澈如水的目光望着他婉然道“但你…”她目光之中含着怜惜之色只说了两个字就没说下去。
石中英自然知道她想说“但你明明醉的很厉害不然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只有酒醉的人才会有这样的错觉。”她没有说下去是为了不愿刺激自己。春娇很炔就了沏一壶浓茶送来放到几上很识趣的悄然退走。
祝琪芬拿了一个白瓷茶盏亲自倒了一盏茶送到石中英手中柔声道“大哥你喝一口热茶也许会好些。”她一直认为他酒还没醒。
这也难怪一个正常的人决不会有这般奇怪的举动不用说这自然是酒精在作怪。因此她要亲自陪着他伺候的很小心很周到也很温柔体贴。石中英接过茶盏感动的道“妹子谢谢你。”
祝琪芬婉然笑道“不用谢大哥我看你还是去躺一会的好。”
石中英缓缓的喝了两口茶心情果然随着平静下来笑了笑道“我不累妹子你到
前面去吧。”
祝琪芬道“我吃不下了还去则甚”说到这里忽然“哦”了一声偏着头问道
“大哥你饿不饿”
石中英自然饿了点点头道“好像有些饿。”
祝琪芬翩然站了起来说道“我要春娇到厨房里去给你弄些吃的东西来。”不
待石中英开口走到房门娇声叫道“春娇。”
春娇应道“小姐你有什么吩咐”
祝琪芬道“你到厨房里去给大哥弄些吃的东西来要快些。”春娇答应一声转
身往外行去。
石中英手中还拿着那盏茶只是怔怔的望着地板发呆。地板是黄漆的光可鉴人。
窗帘在吹动着虽是暮春时节吹进的晚风还是有生寒意。祝琪芬轻悄的站起身走近
窗下关上了东首两房窗户轻轻的拉上窗帘然后又回到原来的椅子上坐下。
她似是为了使石中英能够宁静下来他没开口她也没说话只是默默的陪着他。她真像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陪伴着丈夫一样。她当然不会是长舌妇常在丈夫心烦的时候碟碟不休。她本来是个又娇刁又活泼又带着些稚气的少女满心都是好奇但这回她却沉静得有如少妇。
她并没有追问他为什么会有这种离奇的想法奇特的举动那是因为她知道他喝醉了还没清醒。一个人酒醉之后往往会神志恍惚做出连他自己都莫名奇妙的事来。她自然不问的好让他好好的休息一回。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才划破沉寂。
春娇提着一个食盒进来放到一张桌上打开食盒端出四碟精美的菜肴和一锅热气腾腾的鸡丝面。放到牙着瓷瓶装了一碗面才欠欠身道“公子面来了快趁热吃吧。”
石中英站起身走到小桌旁坐下回头道“妹子你饿不饿”
祝琪芬嫣然笑道“我才不饿呢你快吃吧。”石中英也不多说自顾自把一碗面吃了。
春娇看他吃的津津有味说道“公子小婢给你再添一碗。”
石中英放下筷子摇摇头道“不用了。”春娇赶忙送上一条热面中来。
祝琪芬站起身道“大哥你早些休息了我该走啦。”
石中英脸上确实有些倦容又打了个呵欠但他用手遮着张开的嘴一面说道“不要紧我还不想睡妹子坐一会再走不迟。”
祝琪芬眨动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他笑道“瞧你嘴里说不睡一连就打了两个呵欠还当我没看到么好啦还是早些睡吧我要走了。”说完翩然朝门外走去。春娇收起食盒过去替石中英铺好锦被然后又去关上了南首的两扇落地长门放下帘幕。
石中英打着呵欠挥挥手道“好了不用你伺候了你也去睡吧。”
春娇福了福道“公子晚安小婢那就告退了。”转身退出随手关上了房门。
[ ]石中英过去闩上了门闩脱下长衫一口吹熄了灯就在床上盘膝坐走闭目调息。他岂会真的如此想睡连打着呵欠那只不过好让祝琪芬早些离去罢了。阿荣伯遇害是自己亲眼目睹之事对方纵然巧妙的掩饰过去。爹和琪芬纵然认为是自己喝醉了酒尚未清醒但他自己心里明白他没有醉。这是一件毫无疑问的杀人灭口之事。
就算死的不是阿荣这件事发生在自己家里他也要查个水落石出。何况还有阿荣伯要说没有说出来的事其中似乎别有隐秘。正因为爹是当今武林盟主这件隐秘之事又发生在自己家里那人又怕阿荣伯说出来不惜杀人灭口就显得事情不同寻常说不定其中隐藏着某种阴谋。这一阴谋不是对爹不利就是和武林中某一件事有关。
石中英坐在床上但觉思潮起伏自然静不下心来。他当然也用不着真的静下心来调息他只是坐在床上等待时间而已。此时花厅里酒席纵然已经完毕但爹和几位老朋友可能还论茗聊天。自己的行动自然愈隐秘愈好不能让人家发现更不能惊动爹那么此时还不能出去。
一个心里有事的人坐在床上眼巴巴的从二更不到一直坐到三更这本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但他终于耐着心等到了远处不是传来三记更钟“是时候了。”石中英一跃而起轻悄的落到地上一个箭步掠近东首窗下轻轻推开半扇窗户身形一弓很快穿窗而去又轻轻的掩上了窗门。目光朝四外一扫便自长身扑起快得如同闪电一下就隐入花林之间。
此刻已是半夜更深入狰但东院门并没有关那是通向正宅必经之路。东院门外虽是一片山坡但因为这一带景色宜人因地制宜在花林中建了几栋精舍作为来宾居住之所。今天来的宾客除了祝景云住在爹书房里其余的人自然全都安顿在几处精舍之中。
东院门距离书房最近自然也不能关了。石中英知道要去后院只有两条路一是由东院门穿过三进正宅这当然不能走此刻虽是子夜每一进院落可能都有护院的人。第二条路那就是从山坡上去绕过庄院到了后院墙外再越墙进去这样就不虞被人发现。
主意既定就循着花林间的小路行去。为了小心起见他仍然藉着树林掩蔽一路耳目并用丝毫不敢疏忽。这原是他自己的家本来用不着如此小心。但他是为了进行调查阿荣伯被害之事而去对方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移尸灭迹做得不留半点破绽足见不是一人所为而且他们可能有一伙人。自己不知对方底细行动当然越隐秘越好。打草惊蛇反而会使他们提高警觉。
石中英一路耳目并用小心行进老实说他在狄谷九易名师十年苦练在他进行之中三丈之内别说是人就是飞花落叶也瞒不过他的耳朵但就在他闪入一条盘行山脚的岔路之际忽然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之声。这脚步声少说也在八九丈以外听声音当在两人以上而且走的极快不过转眼工夫已经到了五丈来远。
石中英本已闪入岔路此时很快闪到一棵树后藉着暗影隐住身子正待举目看去。石中英听得出来这是八卦门掌门人高翔生的声音。第一个人正是总管屈长贵他走在前面自然是领路了。第二个果然是八门的掌门人高翔生。第三个人身材高大头戴着黑色毡笠而垂黑纱身上穿着一件黑袍根本看不清他的面目。此人一身装束就使人有诡异之感。
石中英心头不禁暗暗一动忖道“他们莫非…”他无暇多想急忙闪出岔路远远尾随着三人身后跟了下去。走没多久前面三人折入另一条小径。这条小径斜斜向上隔着一条小溪迎面一片松林之间隐绰绰出现了一幢楼字。
石中英曾听祝琪芬说过松林间的一座楼字叫做“听涛楼”四周都是百年以上的老松。就在前面三人走迎溪之际忽然从溪边一株大树上飘落一条黑影。只要看到他落下的身法此人一身武功已是江湖一流身手。
走在前面的总管屈长贵脚下一停压低声音问道“如何了”
那人也以极低的声音答道“没有动静他好像已经睡了。”
屈长贵一挥手道“走。”四人轻快的从一条小石桥上行了过去。
他们说的虽轻但石中英藉着树林暗影已经悄悄掩近自然全听到了。心中愈觉惊疑暗暗忖道“这听涛楼上住的不知是谁高翔生屈长贵不知有何图谋”
心念转动立即施展轻功越过小溪避开正面一路穿林而入抢在四人前面掠上山腰一片平台的侧面再绕到听涛楼后面。这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已从前面石级走上平台到了听涛楼的前面。只听屈长贵的声音在楼外叫道“桂香。”
接着灯光亮处一名青衣使女启开而出看到总管立即躬身道“小婢见过总管。”屈长贵一摆手昂首朝里行去。高翔生和头戴毡笠的黑衣人举步跟着走入。只有最后一个身穿天青劲装的护院汉子站在门口没跟进去。
石中英轻悄悄的纵身跃上屋檐掩近后窗。只听楼梯响起一阵脚步之声那是三人已经上楼一齐进入中间一间起居室。接着但听那青衣使女的声音用手轻轻叩左首房门说道“李帮主屈总管求见。”
石中英暗道“原来这里住的是龙门帮李帮主。”他因那使女叩的是左首房门立即左首一个窗户移去。身形堪堪蹲下就听独角龙玉的声音“哦”了一声说道“请进。”青衣使女推门而入先行点起了几上灯烛。
石中英因两扇板窗业已关起暗凝指力在木板窗上点了一个小孔凑着眼睛朝里看去。只见房中摆设精致独角龙王身披青缎长袍站在床前。总管屈长贵躬着身一脸堆笑的趋了进来连连拱手道“惊扰帮主了。”
独角龙王点点头道“屈总管好说不知总管深夜而来有何见教”
屈长贵连说“不敢”接着道“在下是陪同高掌门人来的。”
独角龙王听的一怔急忙问道“高掌门人现在那里”
屈长贵道“就在外面一间。”
“第三章”真假龙王
独角龙王道“快请。”举步朝门口迎去。
高翔生已经含笑走了进来说道“兄弟深夜趋访有扰帮主清梦心实不安。”
独角龙玉道“高掌门人枉顾必有见教请坐。”两人说话之时屈长贵和那青衣使女一齐退了出来。两人隔着一张茶几在椅上坐下。
高翔生满布皱纹的脸上带着几份好笑拱拱手道“兄弟奉盟主之令为了查办赚李帮主的那件事情不得不深夜前来打扰……”
独角龙王道“好说好说兄弟是因白天人多口杂。无法畅谈。”
独角龙王点头道“高兄说的极是此人假冒盟主之名把兄弟赚来着然传出江湖来不仅骇人听闻而且也有损盟主威信。”
高翔生连连陪笑道“是极是极这实在是一件骇人听闻之事。”
石中英听到这里心中道“原来高翔生只是为了查办那封信之事和独角龙王磋商来的早知如此自己也不用跟着来了。”想到这里正待悄然离去。
只听独角龙王道“高兄来意可有什么话要问兄弟了”
高翔生笑道“非也兄弟对这件事已经查清楚了。”
石中英本待离去的听到高翔生此话心中暗暗称赞“这位八卦门的嵩掌门人果然神通广大这件事不到一天功夫就查出来了。”不觉又凑着眼睛朝里望去。
独角龙王似是也大感意外惊奇的望着高翔生一挑大拇指说道“高兄不愧是本届护法办事迅捷一天之内居然已经查清楚了。”
高翔诡秘一笑道“岂敢岂敢。”
独角龙王问道“只不如此信是什么人假冒的”
高翔生高“说来李帮主也许不信他是李帮主十分熟悉的人。”
独角龙王点头道“此人若非兄弟熟人平日对兄弟十分熟悉也不会假冒盟主之名把兄弟赚来了。”
高翔生连连点头笑道“正是有人在暗中觑看帮主举动已非一日只是李帮主不曾发现罢了。”
独角龙王面现惊异说道“如此说他图谋兄弟已是很久了。”
高翔生道“李帮主说的是极他图谋李帮主已非一日……”
独角龙王实在想不出此人是谁但他脸上已经微有怒容沉哼一声急着问道“还望高兄明白见告此人究竟是谁他把兄弟赚来又有什么图谋”
“图谋自然是有……”高翔生忽然爽朗的笑道“但兄弟已经把他查获李帮主从此可以安心了。”
独角龙王听得更是惊异问道“高兄已把此人查获了他在那里”
高翔生诡秘一笑徐徐说道“兄弟不但查获而且已经押来了。”
[ ]石中英暗“哦”一声忖道“无怪那个黑衣人看法如此神秘原来……”独角龙王听得不禁一怔他实在想不到高翔生办事竟会快速到令人吃惊也由此可见本届盟主强将手下无弱兵实在非同小可他睁大一双虎目口中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
高翔生已经站起身来举手击了两掌吩咐道“屈总管你把他押进来。”门外屈长贵答应一声果然押着那头戴黑色毡笠的黑衣人走了进来但他进入房中之后就在门口一齐站定不再过来独角龙王也站起身子。
高翔生伸手一拦道“李帮主请坐。”独角龙王给他一拦顿时发觉自己太以急燥了些果然依言坐下。本来嘛这人已经逮到还怕他飞上天去高翔生没待他开口目光一抬朝黑衣人喝道“再走近一些李帮主也许有话要问你。”那黑衣人果然依言又走上了三步。总管屈长贵是押着黑衣人进来的黑衣人走上三步他自然也跟上了三步。
独角龙王目光炯炯注定在黑衣人脸上徐徐说道“高兄此人何以不敢取下蒙面黑纱来”
高翔生道“兄弟给他戴上蒙面黑纱只是为了这一路行来怕惊动了人……”他拖长语气接着“但到了此地自无再遮的必要了。”说到这里朝独角龙王微微一笑道“李帮主是要他取下蒙面黑纱来么”石中英蹲在窗下只觉高翔生一脸俱是皱纹笑的有些阴森。
独角龙王一手持须说道“不错兄弟自然要瞧瞧此人是谁了。”
高翔生点点头道“好。”目光一抬朝黑衣人道“李帮主要看看你的真面目你就把面纱取下来吧。”石中英心中暗暗奇怪这黑衣人手足行动自如似乎并未点住穴道。就在他思忖之忖黑衣人已经伸手从脸上徐徐揭下了黑纱。
只可惜黑衣人面向独角龙王和高翔生两人而立石中英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根本无法看到他的面貌。这一刹那独角龙王脸色大变坐着的人竟然虎的从椅上站了起来。石中英只觉这位雄霸长江上下流的独角龙王见了此人似是又惊又怒连他站起来的时候袖角袍角都有些发颤。到底这人是他仇人还是亲人竟然令他如此激动
高翔生含笑道“李帮主现在看清楚了”
独角龙王目光愤怒沉哼“可恶他居然胆敢假冒老夫”这回石中英听清楚了原来是那黑衣人假冒了独角龙王李天衍。
高翔生大笑一声也跟着站了起来说道“但这位李帮主却也说你假冒了他……”
独角龙王勃然变色道“高翔生你说什么”
黑衣人突然摘下毡笠洪笑一声喝道“你究是何人如今当着老夫面前你还能冒充得下去么”随着话声他已迅快的脱下外面的那件黑衣。黑衣里面赫然也是一件青缎长袍。石中英虽然没看到他的正面但只要看他高大而微驼的身躯和站起来的独角龙王完完全全一模一样。听高翔生的口气好像黑衣人才是真正的独角王李天衍而原来的那个独角龙王却是冒名顶替的西贝货。
原来的独角龙王气得浑身发抖怒笑道“这就是你们赚老夫来的目的原来那封信却是真的这是你们早就设计好的阴谋……”他这话自然指黑衣假冒他的甚至还指那封信并不假是有意赚他来的。
后来的独角龙王没待他说下去咳目洪喝道“匹夫住口你到了此时此地还不承认么”此时此地连窗外的石中英也弄糊涂了。两人都说对方是假冒之人到底是准是真的谁是假冒的呢
“哈哈。”就在两人争执不下之时门外忽然响起一声清朗而铿锵的长笑。
石中英心头一紧暗道“爹也来了。”为首的正是盟主六合剑石松龄面含微笑缓步而入。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神态间显得有些严肃。身后跟着四人则是华山掌门祝景云百步神拳邓锦候风云子赵玄极崆峒掌门蓝纯青。这四人都没有盟主那样飘逸每个人脸上都有着凝重之色。
石中英心中暗道“这宗双包案只不知爹如何处置了”
原来的独角龙王看到盟主和祝景云等人同时赶来立即洪声道“盟主来得正好兄弟倒要请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口气之中已有责难之意。
石松龄朝他微微一笑。道“兄弟也会向阁下请教此事理该由阁下自己来解释清楚才是。”他不称李兄或李帮主而称“阁下”显然也认为原来的独角龙王是假冒的了。
高翔生阴沉的笑道“不错盟主七年之中处理过上千件武林纠纷正直无私是真是伪阁下自己说吧。”
原来的独门龙王一口气蹩在喉咙里瞪大双眼几乎说不出话来他长长吸了口气颤声道上“石松龄你也认为老夫是假的了”
石松龄点头道“不错。”
石中英心头不禁一动忖道“原来那封信果然是爹写的爹为什么要把独角龙王骗来呢”
只听原来的独角龙王怒哼道“果然是你门安排好的诡计你们图谋老夫果然已非一日。”
“哈哈。”石松龄仰天长笑一声说道“阁下这话就不对了应该说是阁下图谋龙门帮已非一日了。”
原来独角龙王道“你说什么”
石松龄微微一笑并不答话走到上首一张椅子上坐下才含笑朝祝景云道“景云兄详细经过还是你来说吧。”
祝景云躬身道“兄弟遵命。”接着神色一正朝原来的独角龙王说道“那是三个月前阁下买通李帮主左右乘李帮主外出暗把毒药下在酒饭之中等他毒发之际以大石击身沉之于江……”
原来的独角龙不知是心虚还是气极总之他整个身干都起了痉挛大喝道“你简直一派胡言。”
石松龄平静的道“是非愈辨愈明阁下认为祝掌门人说的不实又可妨姑妄听之等他说完了你再加以驳正就是了。”他果然不失为武林盟主淡淡的几句就把暴燥的独角龙王说服了。
只听祝景云续道“差幸李帮主内功精纯纵然中毒错迷但喝了几口冷水之后人已清醒过来他外号独角龙王自然精通水性一面闭住呼吸。运功挣断铁链泅至江边伸手一摸怀中一瓶龙门帮秘制的解毒丹未被搜去……”原来的独角龙王只是冷笑。
祝景云也不去理他接下去道“李帮主自知中毒已深他身上所带解丹最多只能暂时抑制毒性无法解去身中奇毒这就连夜赶去庐山锦绣谷在黄药师悉心医治之下始告复原。李帮主为了侦查下毒之人有何图谋并未直接回转君山总舵而在夜间潜入侦查竟然发现有人假冒了李帮主在帮中处理帮务。”
原来的独角龙王听到这里忍不住道“真是天大的谎言老夫实在觉得可笑已极。”
祝景云续道“李帮主当时自然大感惊骇就悄悄进入副帮主耿承德的房中说明经过但可惜耿副帮主也中了慢性巨毒武功几乎全失而且帮中实力大部已为假冒的李帮主所控制一时不好轻举妄动才赶来石门山向盟主救援盟主才亲笔致函阁下把阁下请来。”
原来的独角龙王点头冷笑道“原来正直无私的武林盟主只听信了一面之词。”
石松龄微笑道“兄弟处理武林纠纷从不听信一面之词。”
原来的独角龙王狂笑道“那么盟主一走有证据的了。”
石松龄缓缓说道“不错兄弟至少有三件事可以证明……”
原来的独角龙王那还忍得住洪声道“那三件事可以证明老夫是假冒的”
石松龄淡然一笑道“第一当然是人证。”
原来的独角龙王道“你说的人证是谁”
石松龄一抬手道“屈总管你去把那人证请进来。”屈长贵答应一声转身朝门外走去。接着只见他领了一个头戴黑色毡笠面蒙黑纱身穿黑衣的人进来又是一个黑衣人。
原来的独角龙王洪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不敢以真面目和老夫相见”
那黑衣人朗笑道“我是作证人的我怎会不敢以真面目见你”此人口齿清朗每一个字都咬得非常清楚。
原来的独角龙王听了此人说话的声音就好像忽然遇见了鬼进一般满脸俱是激怒惊骇之色双目突盯嘎声道“你……是耿承德。”
石中英暗哦一声“耿承德那是龙门帮的副帮主。”
黑衣人应道“不错正是在下。”一手摘下毡笠很快揭去面纱同时也脱去了披在身外的黑衣。不用说他和后来的独角龙王一样如此打扮可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人站在门口不远并未背向着石中英是以石中英可以看到他的侧面。
此人不过四旬左右面貌白皙像是文弱书生但双目却深遂得有如两点寒星一望而知是位内外兼修的高手。石松龄目光一转望着原来的独角龙王微笑道“阁下现在看清楚了你们应该不陌生呢”
原来的独角龙王突然狂笑道“证人哈哈你们既能制造出现一个李天衍来自然也可以制造一个耿承德来了。”这句话听得石中英心中突然如有所触。
[ ]“制造出一个人”那个假的阿荣伯自然也是他们“制造出来”的了这中间果然正在蕴酿着一个可怕的阴谋。爹和祝伯伯还有这些掌门人可能全被他们蒙蔽着他几乎要大声叫嚷出来。
只听高翔生厉声喝道“住口江湖九大门派共同订下的法规天下武林人人俱得遵守盟主面前岂容你如此狂妄”
石松龄一摆手制止他说话一面依然含笑说道“兄弟方才说过有三件事可以为证阁下既然认为人证不足伪证那么物证总该取信了吧”
原来的独角龙王洪声道“你有什么物证”
石松龄笑道“兄弟不是龙门帮的帮主那有什么物证但兄弟听江湖传闻龙门帮在长江上下流域共有三十六处分舵李帮主为了统一号令曾以乌金铸制了一颗‘独角龙王之釜’龙身有三十六鳞其文为“潜龙在江”出于武林中篆刻闻名的岳麓山人之手三十年来一直为龙门帮主信物阁下既然以李帮主自居不知此一信物可在身
上”
“独角龙王之銮”是龙门帮帮主的信物江湖上无人不知。只要盖上这颗印铃长江上下游即使不是龙门帮的人事无大小莫不一体遵照。原来的独角龙王听他提到“独角龙王之玺”有如被人当胸重重的击了一下脸色发白切齿道“盟主说得不错兄弟身边应该有“独角龙王之玺”但这颗印信兄弟已在三月之前遗失盟主若是不信这位朋友如果确是敝帮耿副帮主他应该会有令你满意的答覆。”
耿承德冷笑一声道“阁下不是认为在下这证人不足为证么但在下可以当着盟主面前告诉你“独角龙王之玺”三月前确实丢了它不在假冒李帮主的人手里它仍在它主人身边。”他此话一出在座之人奠不一齐朝后来的独角龙王望去。
后来的独角龙王探手怀中取出一颗穿着一条乌金细链的小小的印章解下环扣朝石松龄面前递去口中呵呵一笑道“这是敝帮信物请盟主过目它三十年来一直扣在兄弟身上未尝须臾离身也差幸未曾落入歹人之手才算保全了敝帮三十六处分舵。”这就错不了帮主的信物岂会轻易遗失这话谁也不会相信。
原来的独角龙王看到乌王印章脸色骤变暴喝一声“好个贼子原来老夫印信果然落在你的手中。”
石松龄接过“独角龙王之玺”目光一抬微笑道“这颗帮主印信不是假的吧”
原来的独角龙王脸色狞厉怒声道“老夫说过三个月前已告遗失不想会落在好人之手信不信随你了。”到了此时真伪之分已极明显。
石松龄果然不失是武林盟主他处理任何一件武林纠纷均不厌其详细心求证决不因为他是武林盟主独断独行他望了原来的独角龙王一眼依然含笑道“兄弟说了最后还有一件事当可使二位之间真伪立判了。”
他不待别人插嘴一手持着飘胸长髯微微一笑续“弟曾听江湖上传说。李帮主武功盖世威震长江三令年掌上功夫无人能敌李帮主一身绝艺屯尤以“天龙十八掌”驰誉武林博得独角龙王的雅号据说没有一人能在李帮主手下走得出十八招。那是因为“天龙十八掌”第十八招“龙行雷令”威力之强即使少林“大力金刚掌”都不足以比拟可说天下无人能挡二位既然都以李帮自居兄弟虽然为盟主也无法断言真伪二位何不试上一掌岂不真伪立可分出来了”
武林中人到了无法辨别真伪之时也只有施展他的独门绝技一着才行。证人可以被人卖通证物也可能真的遗失独门绝技天下之大只此一家旁人自然无法假冒。
石松龄说到这里不容二人开口接着加重语气说道“但兄弟必须声明在先二位此时也许心头积愤已深恨不得一掌把对方击毙而且以李帮主的掌上功夫兄弟相信也确有此能只是兄弟说出此一办法旨在证明二位之间的真伪而已因此出手不得太重纵然二位之中有一位是假冒之人也必须留他性命兄弟要查明他假冒李帮主到底有何目的有没有其他危害武林的阴谋决不能逞一时意气灭了活口。”
口气微微一顿接道“好兄弟话已说完大家且让开些二位可以准备了。”他这番话说得堂皇公正果然是武林盟主应有的态度。
石中英听的暗暗为爹喝采心想“爹果然不是容易被人蒙蔽的人他老人家也许已经洞察这一批人的阴谋才会这么说法。不错只要抓住假冒独角龙王的人自然也可以从他口中供出杀死阿荣伯的凶手了。”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际祝景云等人已经各自后退了一步。
石松龄依然端坐在上首一张雕花椅上并未移动。在他面前不远原来的独角龙王和后来的独角龙王对面而立两人全部目注对方凝立不动。这回因两人要在盟主面前发掌已由方才的南北对峙移转为东西相对。
石中英看到的虽是侧面但这两个人果然面貌高矮举止行动甚至连洪亮的声音和他身上所穿的衣服无不一模一样维妙维削。他在狄谷经名师倾囊传授对易容之术已深得三昧但眼前这两人任他凝足目力也看不出那一个有一丝破绽。
他自然知道一个人纵然精干易容之术也不可能全无破绽。如果一真一的不在一起或可充得过去但两个人面对面同时站在一起假冒的一个决瞒不过人。这就像古董一样不论名画名器纵然有人把庸品摹仿得和真的一般无二一旦两件东西放在一起明眼人一下就可瞧得出来。
就说是孪生兄弟吧旁人分不清虽是哥哥谁是弟弟但他们父母一眼就可叫出兄弟的名字来一样。但这两个独角龙王就是令人看不出来。石中英心头感到无比惊诧暗暗忖道“莫非这假冒独角龙王之人脸上并非易容但不经过易容又怎么会如此维妙维肖”这间卧室自然十分宽敞此时早已静寂得没有一丝声息。
石松龄徐徐说道“二位现在可以出手了。”一真一假两个独角龙王所等待的就是盟主这声口令。
原来的独角龙王洪喝一声“你小心了。”喝声出口左手微屈提起腰旁就行停住右手缓缓提到胸前五指箕张状若龙爪似已满待引发。后来的独角龙王同样左手提到腰际右手提到胸前五指缓缓张开。
石中英看到这里心中不禁又暗暗奇怪方才爹明明说过独角龙王李以衍以“天龙十八掌”威震武林乃是他独门绝技天下没有第二个会使。那么他们此刻使出来的自然是第十八招“龙行雷令”无疑何以两个人又会使出同一掌式来呢?
就在两人同样右手提到前胸五指像龙爪般缓缓对准对方渐渐张开之际。原来的独角龙王突然脸色一变后来的独角龙王同时洪笑一声提到胸前的右手突然掌心一吐闪电般击出。这一招出手如电简直快到使人无法看清。但听“乒”的一声不偏不倚击在原来的独角龙王左胸之上。
原来的独角龙王闷哼一声一个人登登的连退了四五步之多一手掩胸双目尽赤盯注着后来的独角龙王口中哼道“你……”突然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往后就倒。
石中英心中暗道“他果然是假的。”
石松龄适时朗笑一声站起身道“李帮主掌法盖世兄弟今晚总算开了眼界了。”
后来的独角龙王洪笑道“盟主好说兄弟在盟主和诸位掌门人面前那是班门弄斧了。”
石松龄目光朝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的原来的独角龙王瞥了一眼问道“只不知此人有无性命之忧”
独角龙王笑道“盟主方才已经交代过了要留活口兄弟怎敢把他杀死他虽被兄弟掌力击中左胸兄弟发掌之时极有分寸决无大碍。”
石松龄颔首道“如此就好。”回头朝屈长贵吩咐道“屈总管把他带下去暂时先收押起来过几天等他伤势好了我要亲自问他。”屈长贵应了声“是”。从门外招来了两个身穿天青劲装的汉子架起原来的独角龙王往外行去。
石松龄修眉微疮轻轻叹息一声道“想不到兄弟当了七年盟主江湖上牛鬼蛇神各种伎俩还是如此之多真使人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之感。”
崆峒掌门蓝纯青含笑道“武林中有盟主主持正义各门各派无不欣然景从七年来江湖上已呈一片祥和景象正是盟主领导有方。”
石松龄豁然笑道“蓝掌门人夸奖了。”说到这里忽然回过头来徐徐说道“英儿你可以下来了。”石中英眼看两个独角龙王一幕两包案已告澄清本待悄悄离去。
但因房中爹和祝伯伯等人尚未离去在坐诸人无一不是当今武林中的顶尖高手自己只要一动只怕不易瞒得过他们的耳目是以仍然伏在窗下不敢妄动。此时突然听到爹出声呼唤心头不禁猛吃一惊暗道“原来爹早已知道自己躲在窗外了。”爹既已出声自己自然不能不下去了。
当下只好硬着头皮踏着屋瓦从檐前跃落走廊跨进中间起居室走入房中红着脸叫了声“爹。”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套夹衣夹裤没有穿长衫心头更是窘迫。
石松龄脸上露出慈蔼的笑容含笑道“英儿你已经来了一会了”
石中英几乎连头也不敢抬垂手道“孩儿方才起来解手发现有几条人影在树林间掩掩藏藏的朝这里奔掠而来孩儿只当有什么歹人侵入咱们庄院才暗跟踪了来。”
[ ]高翔生堆着一脸皱纹哈哈一笑道“贤侄大概没看清是高伯伯吗高伯伯还不至于当梁上君子。”他这话虽是玩笑但显然心中有些不快。
石中英俊脸微红说道“后来看清是高伯伯了但觉得好奇。”他终究没有江湖经验说的都是实话。在坐诸人听得大笑起来这笑当然是当着盟主面前不能使石中英难堪才以笑声来冲淡高翔生的不悦。
石松龄微微一笑道“这孩子本性还算老实高兄幸勿介意。”
高翔生大笑道“盟主言重兄弟和盟主几十年的交情那会和孩子一般见识”
石中英躬身道“多谢高伯伯。”
石松龄二指独角龙王说道“英儿还不快去见过李伯伯这位才是真正的长江龙门帮李帮主。”
石中英依言走到独角龙王面前鞠了一躬。说道“小侄见过李伯伯。”
独角龙王双目神光炯炯洪笑道“贤侄不可多礼你方才都看到了是否想得到咱们两人谁真谁假”
石中英恭敬的回道“小侄起初还当李伯伯是假的后来爹来了小侄已经觉得事情并不像小侄想的简单后来李伯伯确有人证又有物证小侄猜想李伯伯应该是真了只是小侄还有一点疑问……”
“哦。”独角龙王双目注视着石中英问道“贤侄但说无妨。”
石中英道“小侄听爹口气“天龙十八掌”是李伯伯的独门绝技方才比武的时候那个假冒的人怎么使出来的招式和李伯伯一样的呢”
石松龄沉喝道“英儿不得胡说。”
独角龙王呵呵一笑道“盟主不可拦他年轻人心里有疑问才会提出问题来。”一面接着朝石中英说道“贤侄问的好此人为了假冒老夫对老夫平日行动早已留上心因此十分熟悉自然也知道老夫那记“龙行雷令”的架势就是因为盟主有不得出手太重之言他妄想在招式之中暗藏“摔碑手”“开山掌”一类重手法侥幸行事焉知老夫这一招之中另有奥妙岂是外人所能摹仿他当然没有还手之力。”
石中英点着头道“多谢李伯伯指教小侄懂了。”
石松龄已经站起身来说道“快四更了李帮主也该休息了咱们走吧。”一手牵着石中英的手朝外行去。祝景云高翔生等人跟着走出“听涛楼”就各自向盟主道别回转宾舍。
石中英由爹牵着手缓步而行这一阵工夫他好像又回到了十年之前小时候爹也时常牵着他的手在这片山间散步。所不同的从前是不到十岁的孩童如今他已长大成人了。不他在这一瞬间已经回到了童年爹温暖的手温暖了他孺慕的心。默默地走了一段路石中英突然低低的叫了声“爹。”
石松龄脚步微停接着又缓步朝前行去蔼然问道“孩子你有什么事”
石中英道“是关于阿荣伯的事。”
石松龄含笑道“阿荣不是很好么”
石中英道“但孩子亲眼看到他后脑骨被指力震碎那是千真万确的事……”
石松龄芜尔笑道“你不是也亲眼目睹他好好的活着”口气微顿接着说道“人死不能复生那是你中午喝醉了酒才会有此幻觉酒能乱性以后不会喝还是少喝的好。”爹一直认定他是喝醉了。
石中英道“爹那是真的孩儿并没有醉孩儿和你老人家说的句句是实。”
石松龄笑道“也许是你师父平时和你说些江湖上光怪陆离的故事说的太多了。”他还是不相信了。
石中英道“爹孩儿觉得事情并不如此单纯……”石松龄脚下不觉一停回过头来目注石中英轻“哦”了一声。
石中英道“你老人家方才不是也亲眼看到了那个假冒李伯伯的人假冒得如此逼真假冒阿荣伯自然也极有可能的了。”
石松龄笑了笑道“真是孩子话假冒一个人那有如此容易别的不去说他光是身材举步言行要慕仿得维妙维肖岂是一朝一夕之事”
石中英道“但是……”
石松龄没待他说下去接着道“假冒李帮主之事为父早就知道了那是因为李帮主身为长江上下游唯一大帮江湖黑道中人觊觎龙门帮的基业已非一日假冒李帮主就可把龙门帮据为已有假冒阿荣又有什么用”
石中英道“他假冒阿荣伯固然没有什么用处但爹是当今武林盟主他们假冒阿荣伯也许心怀叵测其中隐藏着什么阴谋孩儿觉得他必可能和那个假冒李伯伯的是一伙的人。”
石松龄目中闪过一丝异采含笑道“孩子也许你说的对但爹既能担当天下武林大事如果真有这种事又岂有瞒得过我你年纪还小又没在江湖历练过许多事情你不用过问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安下心来。好好用功。”
说到这里忽然“晤”了一声问道“为父交给你的那本剑谱你看过了么从明天起你先把六式“剑练内功”先练熟了。”
石中英就了声“是”道“孩儿已经看过一遍只是三十六式剑法剑谱上只有三十式。”
石检龄颔首道“不错那册剑谱是为父在六年前手录下来的后来当有武林盟主下面六式就一直没时间续完你先把前面三十式练会了为父自会传你。”石中英不敢说前面三十式自己已经会了他怕说出来爹会斥自己好高骛远囫囵吞枣只有唯应“是”。
石松龄牵着他的手又走了一段路看看离“涵春阁”已是不远才放开石中英的手和声道“孩子夜色已深你快回房去吧。”
石中英躬身道“你老人家晚安。”石松龄含着慈爱缓步而去。
石中英目送爹的人影渐渐远去进入东院门正待纵身掠起突听身后有人低喝一声“接住了。”一缕劲风直奔后脑。石中英暮地一惊一个练武的人反应自然极快。
声音入耳劲风还没打到他已经身形一侧左手反手一招所有暗器接到手中身子也随着转了过去目光一注喝道“什么人”
从那人喝出声音到石中英接住暗器转过身去最多也是眨下眼睛的工夫但等石中英举目瞧去惟见树影迷离夜雾正浓那里还有什么人影石中英暗暗惊凛忖道“此人好快的身法。”
“接住了他要自己接住”低头一看手中接住的原来只是一个纸团那里是什么暗器心中暗暗感到纳罕急忙打开纸团里面包着一颗尤眼大的蜡丸和一小包白色粉未。纸笺上只有寥寥八个字“请君回房再作细谈。”底下当然也没有具名。
这人不知是谁他在纸团中掷给自己这颗蜡丸和一小包白色粉未不知又有何用他要自己回房再作详谈莫非他已先在房里等候自己石中英想到这里那还迟疑仍把纸团包好收入怀中身形轻轻一弓悄然掠上屋檐推窗而入。
他出去之时已把三面窗户的窗帘全拉上了房中自然一片漆黑但石中英内功已有相当火候目光敏锐虽在黑暗之中仍可看得清楚房中并没有人。石中英登时感到自己受了骗也许方才那人就隐身附近怕自己搜索发现了他才把自己骗回房来。
这也不对他在纸团中附了一颗蜡九一包白色粉未又有什么用意呢既然回进房来自然不会出去了就算再出去也未必能找得到这掷纸团的人。石中英缓缓关上窗户放下窗帘打算解衣就寝。
[ ]就在此时只听窗外响起了一声极轻的弹指之声接着但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石公子回来了吗”声音是从南首窗外传来的。
石中英轻轻一晃便已闪到窗口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正待伸手去开窗户。
那低沉声音急忙拦道“石公子莫要出来。”
石中英攒攒眉道“阁下究竟是何人找在下有什么事”
那低沉声音说道“在下何人公子知不知道并不重要但有一件重要之事却非公子不可。”
石中英道“阁下要隔着窗子和在下说话么”
那低沉声音道“正是如此。”
石中英道“好阁下那就请说吧。”
那低沉声音忽然改以“传音入密”说道“咱们时间宝贵在下突然而来公子也未必肯信任在下之言那就这样吧公子不妨打开那颗虹丸来瞧瞧再说不迟。”
石中英听得奇怪探怀取出蜡丸两指指头轻轻一捏蜡壳破碎里面是棉纸包着的一颗药丸顿时异香扑鼻。石中英八位师父中有一位精于伤科自然也传给了石中英。此时闻到这股异香不觉轻“咦”一声脱口说“这是“太乙至尊丹”。”
“太乙至尊丹”就是那位师父秘制的伤药专治内腑伤损纵是重伤将死只要有一口气莫不药到回春效验如神石中英自然认得出来。那人仍以“传音入密”说道“不错公子认识就好。”口气微顿接下去说道“独角龙王李帮主被“大力金刚掌”击伤内腑十二个时辰之内如不得此丹势将终身残废也只有公子能去救他……”
石中英听的大感意外怔的一怔急忙以“传音入密”问道“你说负伤的那个是真的李帮主”
那人道“此人是真是假公子不必多问但他伤势极重非此丹不可公子既知此丹来历当知在下不是那帮歹徒的同党了时光稍纵即逝事不宜迟公子速将此丹送与李帮主服用。”
石中英手中拿着“太乙至尊丹”踌躇了下才道“阁下既和在下师父相识在下自然相信只是李帮主孰真孰伪关系重大阁下既然知道此中隐情应该告诉家父让家父来处置才好。”
那人说道“正如公子所说此事关系重大而且对方此一阴谋蕴酿已非一日公子当知令尊牵直谨严不擅心机一旦知道此事必然秉公处理身为武林盟主当然也只有秉公处理但这样一来贼党眼看事情败露此后必然更加隐秘行事咱们就更难找得到他们的破绽后患也就更不可设想因此目前还不宜让盟主知道。”
石中英问道“听阁下口气好像并不止阁下一人”
那人笑道“维护武林正义武林中人人人有责当然不止在下一人。”
石中英道“在下不知李帮主现在何处这丹药如何送去”
那人道“李帮主被囚禁在西院门外花园假山之中公子可从后院绕过去当不虞被人发觉。”
石中英道“在下没去过西花园。”
那人又道“假山在花园西北首公子从后院去只要越过高墙即是假山背后此行不宜梢露形迹在下是说公子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一点影子。当然假山中一定有人看过公子只须把那包白色粉未用指甲挑上少许朝他们迎面弹去即可使人瞌睡但公子行动宜速进入石室李帮主可能仍在昏迷之中你喂他服下丹药必须及时退出而且更须恢复原状不可留下一丝痕迹。”
石中英点头道“在下省得。”
那人又道“此事十分重要公子务必小心在下预祝公子行动成功。”
石中英道“好在下这就去。”窗外那人寂然不再说话敢情已经走了。
石中英虽然不知此人是谁但他持有九位师父中一位师父的“太乙至尊丹”。这不是普遍丹药据师父说他化了十二年功夫才采集到几种难觅的药草一共只炼制成十六颗药丸。这样难得的药丸师父自然不会轻易与人由此一点他对这人说的话自然深信不疑。
“哦。”石中英忽然心头一动暗想自己离开巡谷那天师父曾说要自己去承担一件十分艰难的任务。又说这件事是爹要自己去做的。莫非师父说的就是这件事要自己暗中协助爹侦查一件正在酝酿中的阴谋。难怪爹要叫师父谆谆嘱咐自己连在狄谷练武之事都不可向人提及。
他越想越直觉自己料的不错当下那还怠慢轻轻推开北首窗户穿窗而出沿着山麓小径施展轻功提气飞掠。石家庄偌大一座庄院就建在这座小山的山麓小山当然不会大高。石家庄院的东首是一片斜坡山坡间遍种桃李松竹因地制宜点缀了几幢小楼是为宾舍区之所。
石中英回家不过三天还没去过西花园他照着那人说的途径从东首山麓穿过庄院后面果然一道高墙迄迎向西看去占地极广。这时四更已过天黑如漆。石中英那还犹豫双足转点凌空而起轻飘飘落在墙头之上。
那人说的没错离围墙不远就有一座耸立的假山假山上还盖着一座茅亭。茅亭四周有几棵修剪整齐的树木。石中英目光朝四外迅速一瞥立即长身掠起一下飘落亭前。树木虽不高大也有一人来高在夜色浓重的时候站上一个人确也不易被人发现。
石中英这回仔细的打量了四周情形假山前面是一片荷花池塘中间架以曲折小桥。左首一片竹林隐绰绰有两间平房。右首有一条曲折长廊两边种着不少花卉。只要看这地形这里该是花园中较为偏僻之处。此时当然看不到人影但石中英还是察看的十分仔细才悄悄的沿着假山石级往下行去。
小径自然十分曲折快到山脚之时就折入假山之内这是一条小小的回廊通向山腹。石中英在行走之时当然耳目并用走的十分小心当他踏进这条回廊之时他已隐约听到了两个人的呼吸。不用说这两人自然是看守的人。石中英从他们细长的呼吸声音已可确定这两个看守的人一身武功大是不弱。
他悄悄掩近山腹问的一间暖阁以背贴壁偏着头往里看去。暖阁地方不大只有一张圆桌几张木椅靠近门口的两张木椅上对面坐着两个身穿青色劲装的汉子。屋中没有点灯两柄长剑就搁在他们面前的圆桌上。里首正中间果然有两扇门户但因门上彩绘和四壁相似若非细看决难发现。
石中英心中暗道“这两扇门内大概是关人的石室了。”他经过这一阵打量心中已经宽了不少。
因为屋中两人武功虽然不弱但比起他来就差得多了至少他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们而对方两人却并没有发现他。石中英微微一笑用指甲挑了少许白粉朝右首那人弹去那人在黑暗中眨着眼睛浑似不觉。石中英毫不怠慢接着又挑了少许粉未依样葫芦朝左首那人弹去。那人当然也不一无所觉。
不过转眼工夫两个劲装汉子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呵欠伏下头靠着圆桌昏昏睡去。石中英不敢耽搁时间闪身而入走到里首凝目一看两扇门上横着一道铁闩还锁了二把大钥匙。这本来不是一件难事只要把钥匙扭断就可以进去但石中英记着那人的话退出之时必须恢复原状不可留下一丝痕迹扭断了锁岂非留下了痕迹
他迅速转过身去在两人身上一阵掏摸总算在左首汉子腰间找到了一把铁锁。当下迅速打开铁锁然后再把铁锁挂在左首汉子的腰间回过身去拔起铁闩但手推开两扇门户。这一推石中英发觉这两扇门竟然十分沉重触手生凉原来竟是两扇铁门。
石中英心中不禁暗暗奇怪忖道“难道假山下这间石室爹在建造这时就准备囚人用的不然何用这样厚重的铁板做门”铁门启开进门就是一道石级往下而去。
石中英看的又是一怔他原以为门内就是石室如今才知道石室还在地底。假山之内已经黝黑无光这道石级之下自然更是伸手不见五指。须知一个内功精纯的人纵能在黑暗中视物但仍须凭藉些微的天光才能看的清楚。
譬如这假山山腹之中一般人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但因假山必须是叠得剔透玲戏仍然有许多地方仍可以透射进天光石中英就凭仗着这些微星月之光才能看得清暖阁中的事物。但地底石室可不同了。石室既在地底只有一处通路自然透不进一丝天光。没有天光地方除非你练成佛家“天眼通”神功否则任谁也休想看得到东西。
石中英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他看到铁门之内是一条往下去的石级就立时转身再次回到左首汉子身边从他身上取出两支火招子才拾级朝下走去。刚走十来级石级忽然一折朝后弯去。石中英晃亮手中火招子随着石级往下。
[ ]这样又走了二十来级之多石级尽头已是一间空旷的石室。一股浓重的酶气迎面而来。石中英凝目瞧去只见独角龙王李天石双目紧闭盘膝坐在那里神色委顿不言不动状若老僧入走一般只要看他神色一望而知他中那一掌果然伤势极重。只是那人认为他可能仍在昏迷之中但他仗着数十年苦练的功力总算坐了起来。
石中英急忙奔了过去到得他身边口中低低叫了声“李伯伯。”
独角龙王听的不觉一怔缓缓的睁开眼来一双失去神威的眼睛望着石中英问道“你是石世侄”
石中英手中拿着“太乙至尊丹”点头道“老伯伤势沉重快把这颗药丸服了”
独角龙王脸下飞过一丝奇异之色疑目问道“这是什么药丸”显然他已闻到了“太乙至尊丹”的异香。
石中英道“这是专治内腑重症的伤药老伯服下此丸伤势即可痊愈。”
独角龙王微微叹息一声道“不错老夫中了那厮一记“大力金刚掌”内腑伤势极重但纵有灵丹治好内伤老夫之毒未解也是无济于事。”他果然是被“大力金刚掌”击伤的。石中英听不禁大感惊异看来“那人”说的不假。只是“大力金刚掌”是少林绝艺难道那个独角龙王使的不是“天龙十八掌”
最使他惊诧的还是独角龙王后来那句话好像除了被“大力金刚掌”击伤之外还中了“散功奇毒”心中想着不觉问道“老伯还中了散功毒药”
独角龙王失去神光的目中射出发了愤怒之火切齿道“老夫若不是被人暗下散功毒药凭那厮一记“大力金刚掌”又如何伤得了老夫”
石中英心中忖道“看来这些贼党处心积虑果然已非一日可惜爹还被他们蒙在鼓里。”接着忙道“老伯先把此丸吞下时间不多晚辈还得赶快出去。”
独角龙王问道“世兄这颗药丸可是石盟主要你送来的么”
石中英只得点点头道“是的老伯快请服下晚辈还要回去覆命。”
独角龙王道“如此说石盟主也已看出来了。”
石中英道“是的只是家父还未查出这伙人的来历不好打草惊蛇要委屈老伯暂时忍耐。”
独角龙王颔首道“令尊为人正直谨严老夫知道他必有用意。”当下欣然从石中英手中取过“太乙至尊丹”纳入口中。
石中英不敢在石室中多耽说道“委屈老伯晚辈就告辞了。”
独角龙玉颔首道“世兄代我向石盟主致意。”石中英答应一声匆匆退出熄去了火悄子关好铁门上了铁锁。仍循假山石级而上纵身掠上墙头一路施展轻功赶回“涵春阁”差幸没撞上人依然穿窗而入。
就在石中英穿窗而入回到房中的同时离“涵春阁”不远一处花林中像幽灵般闪出一个苗条人影望望“涵春阁”足尖儿拨着草丛低低的道“看来他果然是……唉……这叫我怎么办才好呢”
楼上石中英当然也没有睡熟他从种种迹象看来被囚禁在假山石室中的独角龙王是真的李天衍已经无可置疑。那么也可以由此推断假的独角龙王和假的阿荣伯该是一伙的人了也不会错了。师父要自己下山说是爹要自己来办的事自然也就是这件事了。
自己回家不到三天就发生了两件事自然并不偶然也可见这些贼入的阴谋已在逐渐发动。当然除了这两个假贼人自然还有很多羽党自己要如何着手去侦查才好呢总管屈长贵八卦门的掌门人高翔生这两个人会不会也是贼人一党。
对了贼人把每一个假冒的人都扮的维妙维肖而且一点也看不出他门脸上经过易容或是戴着人皮面具。既是假冒当然不会是天生成的自然只要找出他们的破绽来也就可揭穿他们的阴谋了。想到这里心头不觉一惊抬头看去这一阵工夫窗外已经透进曙光。
石中英一晚未睡这就盘膝坐定缓缓吐了口气就瞑目守一运气行动不大工夫便已进入忘我之境。等他醒来一片金黄阳光已经照上窗。石中英披衣下床开门出去春娇早已站在门口伺候急忙端了一盆洗脸水进来。石中英盥洗完毕春娇已把窗帘挂起打开了窗户。石中英缓缓走近窗前但见山坡间繁花如锦落花缤纷清风徐来使人精神为之一爽。
只听春娇在身后说道“公子请用早点了。”石中英答应了一声回过身去圆桌上早已摆好了一碗桂花冰糖银耳。一碟赤豆糕和一盘烧卖还在冒着热气。
春娇拉开了倚子伺候石中英坐下。一面俏声道“这是小姐昨天吩咐小婢要厨房里做的小姐说这些都是公子小时候最爱吃的东西。”
石中英抬脸笑道“我小时喜欢吃什么小姐如何会知道的”
春娇嫣然笑道“小姐自然听庄主说的了。”说到这里忽然“哦”了一声又道“小婢还有一件事忘了向公子禀报呢方才总管着入送来四盒绿豆糕说是长根师傅一清早亲自送来的。”
石中英道“也是小姐叫人去定做的么”
春娇道“不是老管家昨日一早上街去定的。”老管家自然是阿荣伯。
他知道自己从小爱吃绿豆糕昨天上午还巴巴的上街去定没想到下午就惨遭贼党杀死。石中英想到阿荣伯的遇害心头不禁一阵难过似乎要掉下泪来。春娇站在一旁看他忽然停筷不语不觉偏着头道“公子怎么啦”
石中英道“没什么我眼睛里好像掉进了些灰尘。”
春娇道“这怎么会呢啊要不要小婢给你吹一吹”
石中英用手拭一下说道“不用了。”春娇赶快取了一条面巾送上石中英拭过眼睛放下面巾。
春娇道“公子快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石中英本待站起但因春娇说过这是妹子特地要厨房为自己做的自己要是不吃妹子知道了准会不高兴。当下就取起牙着吃了一块绿豆糕和几个烧卖又用银匙舀着白木耳吃了几口才行停住。春娇望着他道“公子怎么不吃了”
石中英道“这些年我习惯不吃早餐已经吃的很饱了。”
春娇道“那么小婢给公子去沏茶。”
石中英摇摇手道“不用了我还要到书房里去。”
春娇望望他欲言又止接着说道“公子刚吃了早餐不休息一会再去。”
石中英笑道“我刚起来还休息什么”
春娇又道“小姐也快来了公子不等她么”
石中英道“我很快就回来小姐来了就要她在这里等我好了。”随着话声举步朝房外行去。春娇不敢阻拦只得任由他出去。
石中英出了“涵春阁”进入东院门一路穿廊而行到得书房门口只觉得书房中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心中暗暗觉得奇怪忖道“难道爹还没起来”正待掀帘进去。
只见那个在书房伺候茶水使女从回廊上走来她见到石中英连忙躬身道“小婢见过公子。”
石中英问道“爹呢还没起来么”
那使女道“庄主早就起来了方才和几位贵宾都到西花园里去了。”
石中英听说爹和几位贵宾都去了西花园“几位贵宾”自然也包括了独角龙王。他本待立即赶去西花园藉口向爹请安大白天里好仔细瞧瞧独角龙王脸上究竟是易了容还是戴了面具但继而一想此时有爹在座自己总不好眼巴巴的瞪着独角龙王直瞧而且在座诸人之中难保没有贼党自己稍一不慎落在对方眼中岂不打草惊蛇先露了破绽算来找独角龙王远不如去找假冒阿荣伯的人看他对自己又有何说。
[ ]那使女眼看石中英站在门口没有作声一手打起帘子说道“公子可要在书房里坐一会么石中英道”不用了。“话声一落转身循着长廊朝后进走去。这一路行来他想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准备考考那假冒阿荣伯的贼人。只要他答错一句自己先下手为强就把他拿下了非要逼着他说出实情来不可。
打开角门一片绿油油的菜畦已在眼前。石中英脚下并不稍停很快越过菜畦走近板门。板门只是虚掩着石中英也没作声一手推开板门昂首朝里走人。客堂中静悄悄的没见人影石中英一直往里问冲去就当他一脚跨进厨房不由的怔住了。
原来他目光一注就看到阿荣伯直挺挺的扑卧在地上一动不动。老地方老样子这情形跟昨天看到的一模一样。怪事昨天阿荣伯的尸体已被移去了怎么还会躺在这里石中英几乎怀疑自己真的发生了幻觉。他用手拭了拭眼睛再定睛瞧去阿荣伯的尸体依然扑卧在那里这自然是真的了。
石中英心头一阵激动泪水盈眶缓缓的朝阿荣伯身边走去口中说道“阿荣伯你
死的冤枉我一定给你报仇的……”就在他刚走到阿荣伯身前话声未落。
阿荣伯扑卧着的人忽然一个翻身直挺挺的厥然站了起来。姜黄带着死灰的脸上忽然冲着石中英毗牙狞笑高举双手作出扑攫之状。石中英猛然一惊心头暗叫一声“尸变。”正待往后疾退耳中突听“绷”的一声轻响那是机簧弹动之声。紧接着但见从阿荣伯右手掌底激射出一蓬蓝芒朝自己迎面飞来。
石中英虽然被阿荣伯的尸体突然站起来深感惊骇但他总究身具极高武功反应也极为灵敏。耳中听到机簧之声已然心有惊觉等到蓝芒飞射而来他双足原地不动施展“铁板桥”工夫一个人跟着往后仰倒下去。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其实快得何殊电光石火
石中英仰卧下去一蓬蓝芒就像风飘雨丝一般从他身上飞掠而过。不用说这一蓬蓝芒自然是喂过剧毒的细小暗器无疑。那么由此类推这阿荣伯的尸体自然有人故意伪装的了。石中英心头不禁大怒剑眉一扬口中大喝一声“好个恶贼。”足跟用力人已随着话声挺身而起。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石中英起立之际那假装阿荣伯尸体的人口中忽然“啊”了一声又仰面跌了下去。石中英心头甚是气怒冷笑道“朋友不用假装了还不给我起来”阿荣伯的尸体仰跌下去之后四平八稳的躺着对石中英的喝声恍如不闻动也没有动。
石中英怒道“你认为在我面前装死就能逃得过去么”
阿荣伯的尸体依然没有动静但石中英已经瞧出情形有些不对那是阿荣伯喉头正在冒着袅袅黄烟。不他喉头还在流着黑血人血都是鲜红的如果是尸体那就不会有血这人流出来的竟然是黑血。石中英不觉朝前走了两步凝目看去原来这假扮阿荣伯尸体的人喉头正在溃烂已经烂了一个大洞。黑血就是从溃烂的洞中流出来而且愈流愈多创口也愈烂愈大蔓延极快。
石中英心中暗暗惊凛忖道“看样子这人喉间好像中了什么剧毒暗器。”他向自己射出一在喂毒暗器那么又是什么人用喂毒暗器杀了他呢想到这里心中不禁突然一动暗道“不错又是杀人灭口他同党眼看自己从地上挺身而起怕他落在自己手中供出什么话来才以毒药暗器结果他的性命。”
就在这一瞬工夫假装阿荣伯尸体的人全身都已冒缕缕黄烟一个身躯血肉几乎已快要化尽。只剩下一具其黑如墨的骨骼甚至连骨骼都在逐渐腐蚀。但毒药暗器是什么石中英根本没有看到。因为这枚毒药暗器是假冒阿荣的人打出一蓬蓝芒之后石中英往后仰倒之时从他身后打来的。他甚至连发这枚毒药暗器的人都没有看到。
石中英怔怔的看着乌黑的骨格变成一滩泥水黑水又逐渐渗入泥地。一个人就这样消失无形连那枚毒药暗器都随之消失。自己曾听一位“师父”说过江湖上有一种叫做“化骨丹”的毒药。弹在尸体上可使人化骨消形毛发无存但这不是“化骨丹”而是一种化骨的暗器不但化骨连暗器本身也同时化去杀人不落一点痕迹。
他越想越觉毛骨惊然手足冰凉。在他眼中这幽暗隘厌的厨房也突然变得鬼气森森。他缓缓吸了口气转身去要找方才假冒的阿荣伯的贼人打出来的那一蓬蓝芒。但他凝足目力从地上找到土垣方才明明从自己身上射过不会射出太远这一瞬间也全已不见。这蓬细小暗器难道也被人收去了石中英几乎不敢相信对方会有如此快速的身手。
“第四章”地室救人
就在此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娇呼“大哥……”那是祝琪芬的声音。石中英只得放弃搜索缓步退出厨房刚走到门口。
就见祝琪芬已从菜畦问奔了过来一脸娇嗔脆声道“大哥我到处找不到你猜你一定又到这里来了。”她跑的有些气喘话就说得又急又快。
石中英道“妹子你早来一步就好了。”
祝琪芬站停下来一手掠掠被风吹乱了的携发偏着头抿抿啮笑道“你又看到了什么事是不是又是阿荣伯被人用指力震碎后脑骨……”她还是笑他昨天喝醉了酒。
石中英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徐徐说道“差不多。”
“差不多”祝琪芬看他说的像真不禁睁大双目望着他重复了一句随即问道“大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石中英笑道“妹子你以为我昨天真的喝醉了么告诉你我昨天看到的确是事实一点不假今天这假冒阿荣伯的贼人还打了一蓬喂毒暗器……”
“啊。”祝琪芬脸色苍白惊啊出声急急问道“你……你没事吧”
石中英道“凭他这点伎俩还伤不了我只可惜这厮却被人杀以灭口连尸骨都化去了。”
祝琪芬惊诧的道“大哥真的又看到阿荣伯死了。”
“是的。”石中英加重语气说道“我说过他不是阿荣伯。”接着就把方才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她仿佛突然之间有了很多恐惧一把抓住石中英的手颤声道“大哥我们快些走。”女孩子终究胆怯石中英看她怕成这样只得随着她往外走去。祝琪芬家人面前并不避嫌依然拉着石中英的手急步疾走穿过中院一会工夫就出了东院门。
石中英忍不住问道“妹子你要到那里去”
祝琪芬边走边道“我听书房里的小翠说干爹和爹他们都到西花园去了我们到山顶上玩去大哥你有没有去过山顶”
石中英笑道“我小时候阿荣伯时常带我到山顶去玩山顶上有几棵树几块大石我闭着眼睛都数得出来。”两人循着盘山小径从“听涛楼”上去不多一会就已登上山顶。
山顶上有疏朗朗十几棵古松有几处巨大的岩石有的横卧如榻有的直立如屏。也有嫩绿如茵的小草坪间杂着许多嫣红鹅黄小的花恬静而清新。山风徐来穿过松针发出细长的轻啸但春风是和熙的吹的人有暖洋洋的感觉。
石中英仰首望着枯干凌宵的古松深深吸了一口气闻着淡淡的松花香气口中喃喃道“十年了只有这里还是和旧时一样。”
祝琪芬站在他侧面眨着一双清莹的眼睛只是盈盈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因为一个人面对着旧时景物回忆童年那是最美好的一刻。她不愿去惊动他但她心中又感到诧异“难道他真是十年前落水未死的石中英”这当然只是她心中有些怀疑而已不会说出来的。
她悄悄走到中间一块小草坪中蹲着身子坐了下来然后又把百招裙盖住了脚也盖了周围的嫩草围成了一大圈。石中英忽然回头四顾叫道“妹子你到那里去了”
祝琪芬“啊”的笑道“瞧你只管怔怔的出神连我到那里去了都没有看见。”接着用手拍拍草地抬头叫道“大哥你也坐下来咯。”
石中英笑了笑道“这里的泥上和我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小时候阿荣伯时常带我到山顶上来玩他就坐在你坐的那里看着我在草坪上翻斤斗。”
祝琪芬抿抿啮笑道“那很好我就坐着看大哥翻斤斗好了。”
石中英道“翻斤斗我很内行从前小时候一个接一个只能在地上翻现在我可以在空中翻上两个斤斗妹子要不要看”
“真的。”祝琪芬睁大眼睛喜孜孜的道“大哥真的要翻给我看”
石中英爽朗的笑道“妹子要看我自然要翻了。”说着果然一手叉腰右脚使劲在地上一蹬一个人由左而右凭空一个斤斗翻了出去。他身上穿着一件天蓝长衫这个斤斗是从侧面翻出而且又翻得极快宛如扇面般展开划起一道蓝色的弧形身法俊美滞洒已极。
祝琪芬看的不觉鼓起掌来娇笑道“大哥你棒极了。”
石中英这个斤斗至少也翻出去了三丈来远人落在地上立即笑道“好的还在后头呢。”话声出口接着双脚一顿身形拔起一丈五六尺高一个倒翻斤斗由下而上往上翻去。这一下是先直升然后头下脚上倒翻过去在空中翻的筋斗。
一个人自然在无形之中又升起五六尺高。等到他双脚由上而下堪堪倒转过来的时候忽然头向上升双臂一划人如金鲤跃波全身微翘着又朝上斜飞而起。他这一手轻功直看得祝琪芬睁大双目连喝采都忘了。
[ ]就在此时石中英身在三丈高处发出一声清朗的长笑双手一挥身形突然加速有如大鹏敛翅疾风飒然一个人已经落到祝琪芬的面前。祝琪芬脸上刚绽起百合花般笑容迎着石中英张了张口还没说话。但听“砰”然一声三丈外一棵浓密的巨松上忽然堕下一了黑影。
不那是一个穿着一身青色的劲装汉子。只见他从三丈高的松树上摔落下来早已跌得皮破血流虽未摔死但山闭过气去。祝琪芬这才明白过来敢情大哥早已发现有人躲在树上才故意表演翻斤斗的。但当她一眼看到青衣汉子脸色不禁为之一变。
她本是一个明朗而爽快的少女在这一瞬间她脸上仿佛闪过了一丝恐惧之色她内心突然起了一片阴影这阴影好像包含了隐忧和惊怖。这不过是一闪眼的事石中英自然不会察觉。祝琪芬以手掩口忽然惊“咦”声道“大哥这是谁呢”
石中英潇洒一笑道“他是跟着我们来的。”
祝琪芬讶然道“我怎么会没看到呢”
石中英道“他从我们后面偷偷的掠到树上你自然不会看到了。”
祝琪芬哦道“大哥原来早就看到了但他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呢”
石中英道“我们过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祝琪芬道“这人一身装束好像咱们庄上的护院师傅。”
石中英哼一声道“那就更得问问清楚不可。”随着话声举步走了过去。
祝琪芬跟在他身后又看“他一动不动会不会摔死了”
石中英笑道“他是被我两颗石子闭住了穴道这人武功不弱还不至于摔死。”话声一落已经俯下身去手掌轻轻一拍从那汉子前胸“将台穴”上起下两颗黄豆大的石子。祝琪芬站在他边上自然看的清楚。
这两颗石子深深嵌在那汉子“将台穴”上连青布衣衫也随着石子深陷肉中。一时不禁又惊又喜她自然听说过少林七十二艺中有“米粒打穴神功”但没想到石中英竟然身怀这等上乘神功。尤其石中英手掌轻拍以内家“虚”字诀把两粒深嵌在那汉子穴道中的石子起了下来。她心不禁又暗暗起了疑问忖道“他会是少林弟子。”
石中英取下那汉子身上的石子同时也替他拍活了受制穴道的血脉。过了半响那青衣汉子忽然睁开眼来展动了一下手脚看到石中英和祝琪芬两人并肩站在他面前不由呆的一呆。祝琪芬没待石中英开口抢着问道“你是本庄的护院师傅么你叫什么名字”
那汉子抱拳道“小的陆得发正是本庄护院。”
石中英道“是你奉了何人之命跟踪我们身后来的”
陆得发惶恐的道“公子这是错怪小人了今天轮到小的在山顶值岗方才看到公子小姐上来一时回避不及只好躲到树上去不想冲犯了公子还望公子恕罪。”
石中英冷笑道“你不是跟着我们身后来的么还想狡赖”
陆得发道“公子这是误会咱们庄上的规矩值勤人员派的如是下午班都在午时前一刻和西正交班小的上山之时就看到公子小姐走在前面只好绕小路上来没想到公子小姐也是到顶上来的小的只好躲上去了。”
祝琪芬道“大哥他说的不错这时正是上午班和下午班交班的时候那就饶了他吧。”
石中英听妹子也是这般说法只是挥挥手道“好没事了你去吧。”那汉子连声应“是”一拐一拐的往山下面去。
祝琪芬回眸嫣然一笑道“大哥你身手高极了今天我才算是开了眼界了。”
石中英道“我这几个斤斗翻的还不坏吧”
祝琪芬盯着他披披嘴道“你这一手还是翻斤斗”他使的当然不是翻斤斗那是轻功中最上乘的功夫“梯云踪”。
石中英笑了笑道“我从小学的翻斤斗难道还会不是”
祝琪芬道“就算你是翻斤斗吧那么你用石子打中陆得发两处“将台穴”的总是“米粒打穴神功”不用说抵赖了吧”
石中英听的暗暗一楞他没想到妹子年纪不大对各门各派武功一道竟是如此渊博但他依然摇摇头笑道“什么“米粒打穴神功”那是师傅教我的飞蝗石手法我们住在山上只能用石子打鸟鸟的身体小只能用小粒石子打它翅膀我能两手发石同时打下两只飞鸟来你信不信”
这解释祝琪芬自然不会满意她掠掠鬓发依然回到草坪上坐下仰起头道“大哥你也坐下来。”石中英依言在她对面坐下。
祝琪芬咬着下唇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只是怔怔的望着石中英好像有很多的话要说也好像有着很多心事但她却一句话也没说。石中英被她看得有些异样感觉面上微微一热低声道“妹子我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没有。”祝琪芬摇摇头忽然目光一抬望着他低沉的道“大哥我心里有很多的话想和你说。”
石中英道“那你就说出来好了。”
祝琪芬道“大哥我要问你你是不是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看待”
石中英被她问得俊脸不禁一红说道“我几时没有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看待了”
祝琪芬道“大哥既然把我当亲妹妹看待有许多事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不肯说”
石中英道“我有什么事瞒着妹子”
祝琪芬瞥了他一眼幽幽道“多着呢譬如你这十年来一直在什么地方你的师父是谁”
石中英楞然道“我不是说过了我是一个采药的巡谷老人救起来的他老人家就是我师父我一直跟着他到处采药……”
祝琪芬没待他说下去截着道“够了大哥这些话连我都不会相信干爹自然不会相信了。”
石中英心中暗暗好笑忖道“爹自然知道。”一面故意脸色一沉道“妹子别转弯抹角你不相信自然对我心存怀疑你到底怀疑什么”
祝琪芬抿抿咀笑道“我说对了大哥不许赖。”
石中英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我怎么会赖”
祝琪芬道“我猜你是少林弟子对不”
石中英觉得好笑笑道“我怎么变成少林弟子呢”
祝琪芬没有解释接着说“你不但是少林弟子而且还接受了特别训练这十年工夫一直在少林寺里甚至除几位长老连寺里的和尚都没见你是不是”
“我会是少林弟子一直就在寺里”石中英觉得奇怪妹子怎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不觉大笑道“妹子你的幻想大多了。”
祝琪芬道“我不是幻想我有证明方才你使的“米粒打穴神功”是少林七十二艺中的秘技不会传给外人。”
石中英作色道“我说的是实话我在山中经常石子打飞鸟师父教我的时候说这种手法是“飞蝗石手法”妹子既然不相信那就算了。”说完呼的站了起来。
祝琪芬看他生气伸手拉住石中英的衣袖抬着双盈盈妙目幽幽说道“大哥你生气了其实我是为你好。”
石中英站着道“我没生气。”
祝琪芬依然拉着他衣袖不放清莹的目光之中已然隐含泪水幽幽的道“只要你不生气就好大哥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石中英点头道“我自然相信你。”
祝琪芬眨着一双清澈的大眼嫣然一笑道“那你就坐下来嘛人家还有话和你说呢。”她这一笑眼中忽然流落两滴晶莹的泪珠。
[ ]#--iCMS.PageBreak--#石中英傍着她坐下柔声道“妹子你哭了”
“没有。”祝琪芬低垂粉颈微微摇头道“因为我太关心大哥了因此我想知道大哥回来的目的你告诉了我我也不会说出去的而且我还会帮助你。”
石中英几乎动摇了他看得出这位于妹妹说的是真心话她是真的想帮助自己。但师父在临行一再告诫自己虽亲若父子也不能轻易说出在狄谷练武之事。他自然不能说只好笑了笑反间道“回家也要有目的么”
祝琪芬抬着脸笑道“回家自然不会有什么目地的我只是说大哥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石中英道“那多谢妹子了。”
祝琪芬又道“大哥你在外面有没有听说过“护剑会””
石中英道“没有呀护剑会是什么”
祝琪芬望着他道“人家问你咯你真的没听人说过”
石中英道“妹子怎么突然问起我来了”
祝琪芬道“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好像听人说过江湖有一个什么叫“护剑会”的专门和咱们作对。”
石中英奇道“那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祝琪芬嗤的笑道“我要是知道还会问大哥”两人沉默有顷祝琪芬忽然低低的叫了声“大哥。”
石中英回过头去望着她“妹子你一定有什么心事”
祝琪芬娇憨一笑道“我有什么心事只有我心里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石中英道“我们是兄妹你有什么话自然该说出来才是。”
祝琪芬道“说错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石中英道“我怎么会生妹子气呢”
祝琪芬柔婉一笑道“干爹不是传你一册剑谱么他老人家的意思自然要你继承六合门因此我要劝劝大哥除了勤奋练剑少找不必要的麻烦。”
“少找不必要的麻烦”石中英诧异的道“我找了什么麻烦”
祝琪芬道“我只是这样说说而已。”
石中英道“不妹子必有所指。”
祝琪芬道“譬如有许多事情和你本来无关你就不用去追根究底。”
石中英双道剑眉忽然一挑问道“妹子是说阿荣伯被人害死要我不要追究。”
祝琪芬道“阿荣伯被人害死但大哥不是说害死阿荣伯的人也已经死了么既然死了而且连尸骨都化去了你想追究也无从追究了是么”石中英摇了摇头坚决的道“不他们杀害阿荣伯我非把这伙贼人找出来不可。”
祝琪芬脸上闪过一丝关切的忧虑说道“大哥你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过不知江湖险恶有道是明枪好躲暗箭难防真叫人替你耽心。”
石中英“我会小心的。”
祝琪芬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摆摆披散的秀发说道“大概可以吃午饭了咱们下去吧。”接着“哦”了一声又道“长根师傅送来了四盒绿豆糕大哥吃过没有”
石中英道“还没有怎么妹子也喜欢吃绿豆糕”
祝琪芬嫣然一笑道“是啊大哥先分一盒给我好么”
石中英道“你就去拿好了。”
祝琪芬催道“那就快走。”两个相偕下山回到“涵春阁”。
祝琪芬忙着向春娇吩咐道“春娇早上长根师傅送来的四盒绿豆糕呢快拿出来。”春娇答应一声转身出去接着就拿了四个盒子进来。
石中英道“妹子喜欢就拿两盒去。”
“不。”祝琪芬回头一笑道“我一盒就够了。”说着从四盒中了挑了一盒转身要走。
春娇道“已经要开饭了小姐就在这里用了饭去不好么”
祝琪芬道“不用啦我告诉过霓儿我要回去吃的。”一面回眸一笑道“大哥我走啦。”轻盈的朝门外走去。
春娇端上饭菜石中英匆匆吃毕春娇收过碗盘送上一盅清茶。石中英心中有事他想到妹子两次探询自己来历还口口声声的说她会帮助自己莫非她已经看出自己此行的任务或者是她对这批贼党的阴谋也看出一点端倪来了。
不错她在和自己说话之间掩不注内心的隐忧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她一定发觉了对方的企图但又苦无证据不敢跟爹去说才一再试探自己的口气。她不是怀疑自己是贼人一党假冒盟主公子混进石家庄便是贼人有什么秘密给她发现想和自己商量对策。
石中英愈想愈觉自己猜想不错一时连茶也无心喝了他立时要去找祝琪芬问问清楚当下一手放下茶盅呼的站起身子往外就走。“涵春阁”和“翠翎小筑”相距极近。石中英跨进精致的竹楼就于咳一声叫道“妹子。”楼中竟然无人也没人答应。
石中英心中感到有些奇怪妹子明明说要回来吃饭怎么不在心念转动之际已经走到祝琪芬的闺房门口但见绣帘低垂依然无人声。石中英脚下一停又叫了声“妹子。”房中也没有人不但祝琪芬不在连伺候她的霓儿也不见踪影她们会到那里去了呢
他缓缓走到西首窗下隔着一道轻纱朝外看去。但见新包绿帘随风摇曳一片俱是清新气象心中暗暗赞叹往在这里的人真是潇湘妃子。就在他闲眺之际瞥见竹林深处好像蹲着一团人影。那人正好躲在一方岩石后面看到的只是一点影子。
石中英心下大疑妹子不在这人躲躲藏藏行动鬼崇可能又是贼人一党。他想起妹子说话时神色有些不安极可能是她无意之中发现了贼党的秘密那么此人躲在石后莫非有什么不利于妹子的行动一念及此那还犹豫匆匆退出竹楼即以极快速的身法从侧面干竹绕去。
他的身法不但快自然也极轻等他闪到那人右侧才看清那是一个青衣小鬟。她正是伺候妹子的霓儿。她蹲着身子正在用小刀挖掘泥土而且已经挖了一个不太深的小坑。在她脚旁还放着一盒上面贴有红色招牌纸的纸盒。那正是妹子拿去的一盒绿豆糕原封未动。
石中英看的暗暗奇怪他想不通霓儿一个人躲在这里在做什么若说她馋想偷吃绿豆糕她又并没有拆开纸盒偷吃只是一股劲儿的用刀挖着泥土。石中英自然没有作声只是静静的站在远处看她到底要作什么
霓儿挖了一会仰着吁了口气放下小刀举手掠掠鬓忽然捧起那盒糕放入坑中。然后迅快覆上泥土站起身来双脚一阵践踏看看已把泥土踏实才转身朝外走去。石中英在她转身之际早已闪动身形掠到霓儿身后她自然不会发现。她这番举动不禁引起石中英重重疑云。
试想霓儿是祝琪芬的贴身使女祝琪芬因为也喜欢吃绿豆糕。才从自己那里拿来的她爱吃的东西使女决不会把它埋到土里来除非这盒绿豆糕不能吃。绿豆糕没有不能吃的理由除非放了毒药。他在十年之中九位师父也常对他讲解江湖和许多物事藉以增长他对江湖的了解。
这一想到下毒登时想起方对祝琪芬在春娇捧出四盒绿豆糕的时候她曾细心察看过三个纸盒才挑了这一盒。当时并未注意如今想来她是有意取走这一盒的。那么霓儿偷愉的把这盒绿豆糕埋到土里可能也是出自祝琪芬授意的了。由此推想祝琪芬定然知道有人在绿豆糕中下毒之事。
愈想愈觉事有可疑为了证实这盒绿豆糕是否有毒他迅快掠了过去用力扒开泥土从头上取下一只管发的骨辔轻轻挑开纸盒用骨替在绿豆糕中戳了一下。等他了起管来这一瞧他脸色不禁为之大变。原来骨替尖端已呈乌黑。不用说绿豆糕果然被人做了手脚这是一种极厉害的剧毒。
石中英暗暗怒恼但也感激师父果然有先见之明在临行之际赐给自己这支外形古拙的骨管──“避毒犀”它不但能试验毒物而且也能专解天下奇毒。石中英依然把骨管插到头发之上转身走出竹林他心头疑问也愈来愈多。四盒绿豆糕是不是全都有毒还是只有这一盒下了毒。
如果只有这一盒下了毒那么妹子一定知道内情她方才会故意把这盒取走。她如果知道内情何以不肯和自己明说莫非妹子也是贼人一党不这绝不可能。她是祝伯伯的独生女儿又是爹的干女儿撇开石家和祝家数代世交不说像她这样一个天真活泼聪明带着稚气的姑娘也不可能被贼人利用。如今第一步应该去试试另个三盒绿豆糕是否有毒然后再作道理。主意既定就立即加快脚步回转“涵春阁”。
[ ]春娇迎着笑吟吟的问道“公子方才去了那里”这句话原也没有什么但石中英忽然觉得春娇好像十分注意自己行动心中暗想这丫头莫非也靠不住一面只是淡淡的道“我只随便走走。”随着话声举步走入房中。
春娇立时随着进来说道“这茶凉了小婢再去沏一盅来。”
石中英回到倚上坐下随口道“你去把三盒绿豆糕拿出来。”春娇取个茶盅答应一声转身走出接着拿了三盒绿豆糕进来放在几上然后又沏了一盅茶送上。
石中英抬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我要清静一会你出去吧。”春娇应了声“是”躬身退出。石中英又道“你把房门给我带上了。”春娇走到门口依言带上了房门。石中英迅徒拆开纸盒用骨管逐一试验这三盒绿豆糕果然全然无毒。
“看来妹子果然知道全情。”他插好骨替随手取了一块放入口中心中只是思索着妹子如何会知道有人在绿豆糕下毒又如何看出那一盒有毒这当然不是偶然之事。这下毒的人又会是谁看来自从阿荣伯受害之后对方深怕自己破坏了他们阴谋目标已经转向了自己。这当然又是杀人灭口也由此可见贼党图谋之亟。
对了昨晚“那人”曾经说过“牵一发而动全身目前一个李帮主只不过是一发而已。”龙门帮纵然在长江流域是唯一的大帮但充其量也只不过是长江流域的一个帮派而已贼党尚且处心积虑以假乱真企图加以掠夺。爹是各大门派公举出来的武林盟主这十年之中掌握了天下武林大权贼党自然图谋更急了。
想到这里从小喜欢吃的绿豆糕再也吃不下去站起身往外就走。一脚赶到书房掀帘而入书房中依然静悄悄的不闻入声但当他跨进书房门小翠听到脚步声就迎了出来躬身叫了声“公子。”
石中英问道“爹呢”
小翠道“庄主陪同李帮主出去了。”
石中英暗暗冷哼“什么李帮主”
只听右首房中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问道“是中英么”
石中英喜道“祝伯伯你老没有出去”举步朝右厢房走入。
祝景云敢情正在床上静坐这时缓缓跨下榻来含笑道“李帮主在这里不克久耽他难得到这里来盟主自然得陪他到处走走祝伯伯中午多喝了几杯就懒得走动跟盟主讨了个差使美其名是替帮主留守。”接着一阵呵呵大笑。
石中英等他笑声一落才恭敬的叫了声“祝伯伯。”
祝景云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石中英心里有事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到石中英的身上注意的问道“贤侄有什么事吗”
石中英道“小侄确实有事才来找祝伯伯的。”
祝景云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笑了笑道“贤侄在祝伯伯的面前不用如此拘谨来咱们坐下来慢慢的说。”他引着石中英走到窗外两张椅子上坐下然后问道“贤侄找祝伯伯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在石中英的心目中除了爹祝伯伯是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当下把昨天下午阿荣泊遇害以及今天上午自己去找假冒阿荣的人他又假装死尸向自己射出一蓬喂毒暗器等自己站起那人已经死去而且一个人连骨化尽不留一点痕迹。接着又把早晨屈总管着人给自己送去四盒绿豆糕后来妹子要去了一盒午餐之后自己去找妹子看见霓儿如何在竹林内把绿豆糕埋在土中。自己等她走后如何试出糕中被人下了剧毒如何回转房中试过其他三盒均无毒药说了一遍。只是并未提及昨晚给囚在石室中的独角龙王送伤药之事。
祝景云听的脸色微变凝重的道“你说的都是真有其事”
石中英道“小侄亲身经历之事自然是真的了。”
祝景云神光暴射怒哼道“真是如此那就非把他们一网打尽不可。”
石中英道“小侄也是这样想他们处心积虑敢向龙门帮主下手自然也会向爹下手。”
祝景云翟然道“贤侄顾虑极是。”
石中英道“可惜阿荣伯没有说出来就遇害了小侄相信他一定发现了许多可疑之处这和咱们庄上许多新进的人有关。”
祝景云“哦”了一声道“他和贤侄说了些什么”
石中英思索了下道“阿荣伯没有说什么他好像很不满屈总管说他这几年引进了不少人来那天他只说几句就遇害了。”
祝景云一手持着修髯偏头道“这些话你没有跟盟主说过”
“没有。”石中英道“爹认为小侄中午是喝醉了酒心里胡思乱想小侄就不敢多说。”
“晤。”祝景云点点头道“这样也好我会和盟主说的。”
石中英站起身道“那么小侄告退了。”
祝景云含笑道“贤侄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好了。”石中英应了声“是”。
祝景云又道“啊你和琪芬还合得来么”石中英俊脸微微一热点了点头。
祝景云呵呵笑道“合得来就好。”接着又是一阵呵呵大笑石中英红着脸在他笑声中跨出书房。
石中英回到自己房中发现祝琪芬正坐在自己床前。石中英正有事要问她惊喜地道“妹子……”
祝琪芬幽幽地叫了一声“大哥……”
石中英走到她面前低声问道“妹子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祝琪芬痛苦地低下了头“大哥我不能告诉你……”说着一纵身扑到石中英的怀里“大哥你别再问了……”
石中英也知道既然她不愿说自己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美女在怀何况他又不姓柳怎能不动心。石中英用一只手扶高了她的下巴“妹子你好美啊。”祝琪芬听了心跳加快了脸上也红得更为厉害了口中想说话可是怎么样也说不出。
石中英见她并没有答覆他把她的身体搂得更紧。祝琪芬这时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多了许多。她本能地把身体避开了一下可是石中英稍稍一用劲她就倒在石中英的怀抱中。两人坐在床边石中英轻吻着她的头发。石中英又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几下吻得祝琪芬心里跳得厉害把脸藏在他的怀里。
祝琪芬轻声地说道“不要这样嘛害得我心跳得厉害。”
石中英见她又羞又怕的样子温顺得像一头小羊似的他就抱着她的头使她的脸抬高一些。他就对着她的樱唇一口吻了下去。祝琪芬把嘴闭得紧紧的半推半就让他吻。经过了石中英无数次又吸又吻的祝琪芬她把嘴张开了红嫩地舌尖也露了出来石中英就一口吸在自己嘴里轻轻吮吸着。
祝琪芬是第一次被男人吻先是惊后是喜继而觉得全身都在轻飘飘的。等到舌尖被石中英吸住全身毛孔都张开了经过了无数次热吻她也知道吸吮石中英的舌尖了。祝琪芬觉得这样的吻是有生以来最能使人畅快地感受了。
[ ]石中英一面吻她一面抚摸她乳房虽然隔着一层衣服他的轻摸轻捏祝琪芬感到这些都是全身所需要的。没有石中英这样的又捏又摸的反而觉得不太好受一样。石中英对她耳边轻声地道“你把衣服解开来我吃吃你的奶头好吗”男人对这事总是能够无师自通。
祝琪芬打了他一下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这东西怎么能吃呢”
石中英笑道“怎么不能吃吃起来你会好舒服的。”说着伸手就去脱她的上衣。
祝琪芬在这个时候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冲动。她总觉得自己很需要石中英的吻和抚摸半推半就上衣还是被石中英脱下来肚兜也不翼而飞了。洁白的肉体加上那对豆粒大的奶头十分有弹性。看在他的眼睛里简直是一尊纯洁的女神一般乳房上红嫩鲜艳的乳头娇嫩的好像两只红樱桃一样。
祝琪芬就像触了电一样身体一抖一颤的。她想要躲开可是又不想离开他那一双温柔的手掌。祝琪芬好像失去了拒抗力人就往床上倒了下去全身都是酥酥的感觉皮肤毛孔都张开了。祝琪芬口中轻声的说道“哦……大哥……不要……不要……这样……”嘴里说不要她的胸脯一直的往前挺挺得更加突出了。
石中英摸了又摸那一对洁白丰满的乳房被摸得有些舒坦了石中英就对着乳房的红嫩乳头上用手指轻轻地拨弄着一个手指在乳头上揉弄着。揉弄得那个红嫩的奶头鼓了起来有一粒红豆那么大真娇嫩得叫人着迷祝琪芬口中只是轻哼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
石中英见祝琪芬己经痴迷了他就俯下身去对着乳房亲吻着。祝琪芬正在飘飘地享受着抚摸她突然的感觉到乳房上被他用嘴吻了下来。石中英轻吻又轻吸的在两只乳房上轮流地吻着。这种男人特有的魅力好像一股热流就传遍了祝琪芬的全身她感到这是种特有的美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美味。
祝琪芬伸出双手抱住了石中英的脖子说“大哥好美啊我简直像飞了起来一样了。”
石中英笑道“你喜欢给我吃吗”
“当然当然喜欢嘛。”祝琪芬娇羞地道。
石中英用手在祝琪芬的小腹下面一摸他的手正好碰到了她的妙处。她把双腿一夹夹得紧紧的使他摸不到那个东西。他自己有些忍耐不住起身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全身都赤裸着挺着特长的宝贝站在她面前。祝琪芬一看他真的把衣服脱光了同时那根东西一挺一挺的翘了好高。
祝琪芬羞红着脸伸出手来对着那根大宝贝上先捏了一下然后又用手一把握在手中用劲捏了一把。捏得石中英那个龟头涨得红红的翻了好大。石中英趁其不备将她的亵裤扯下。祝琪芬一急就放开了宝贝双手掩着自己的穴。
石中英一抱就把她抱了起来放在床上用手分开她的大腿那红嫩小穴就露了出来。石中英坐在床边上伸手就对着她的穴上轻轻地摸着。高高的阴户上长了一些短短的阴毛。两片红嫩的阴唇翻在穴口外面。石中英的手指就在阴唇上摸了几下然后用一个指头在她的阴核上轻轻地揉弄着。
“哦……这地方不能揉呀……好痒啊……”石中英知道她已经感觉到美了摸得功夫更加有劲了小嫩穴被摸得水冒出来很多。
石中英连忙翻身上床把腿一跨就骑在她的身上祝琪芬也把身体睡得平了些。石中英用手扶着宝贝用龟头对着她的阴核上就轻轻的揉弄着。祝琪芬感到热热的嫩肉在阴核上磨了起来磨得穴里一阵阵的骚水直淌。又感到石中英他用龟头在阴核上一碰一碰的碰得全身都在舒服同时有种黏黏的滋味这种玩法比用手摸要舒服多了。
祝琪芬把穴夹了夹就说道“好痒啊……里面好像虫子在爬一样……老是在淌水……”
“好妹妹你的穴可以插了已经很成熟了。”石中英笑着解释道。
“我也有一点想但是怕痛。”祝琪芬还有些怕怕。
“不会太痛的当然开包是有些痛弄进去了就不会痛的。”石中英笑着解释道说着用双手把她的阴唇翻开来然后又把龟头顶在阴唇口的中央双手一放阴唇就合了起来正好包住了龟头。
“妹子你感到痛了吗”祝琪芬把穴轻夹一下并没有感到疼痛她只感到她两片阴唇之中夹了个热热的龟头。她就说道“没有痛嘛只感到热热的。”
祝琪芬的穴被石中英的大宝贝龟头弄得有一些奇痒起来石中英见她已经到了不可忍的时候就挺起了大宝贝对着穴口上先磨了几下把她的淫水涂满了龟头使龟头滑滑的然后挺硬了宝贝对着她的小嫩穴用力的一顶。祝琪芬感到穴口一裂一阵剧痛穴里就涨得满满的。她就叫道“嗳哟……大哥……好疼呀……你是怎么弄的……这会痛死人……”
石中英听她说涨痛得很厉害就不敢抽插趴在她的身上那根铁硬的宝贝插在她的嫩穴中泡着。但是宝贝被夹得紧紧的好像用手捏紧了一样。祝琪芬先感觉到被猛的一顶嫩穴就好像被撕开了一样的痛穴口又火辣辣的又烧又涨痛。穴里面只感到涨一根硬绑绑的东西梗在里面。
石中英的宝贝泡了很久祝琪芬的小嫩穴里冒出了很多的水越淌越多同时穴里先是一酥一酸的。酸酸的感觉很快的就过去了穴里起了作用了。突然之间祝琪芬猛地一阵奇痒由穴口往里面痒一直痒到心头上就种痒法真使祝琪芬无法忍受了。她轻轻地把屁股动了两下这么一动一动觉得有些止痒也有一阵舒服。因此她很小心的动作着恐怕把穴弄痛了。所以没有痛的感觉。
“大哥我这里面怎么会痒呢快把人都痒死了。”石中英知道如果一抽这宝贝她的小嫩穴还是会很痛的但她是十分需要了。
“里面痒了一定是要用宝贝顶了但是顶起来还是有点痛。”石中英低声道。
“只要能止痒痛一点我可以忍一忍。”石中英一听祝琪芬如此说他也不再多话就抬起了屁股往下一压她就感到穴里一阵刻痛。连忙用手抓了石中英叫道“嗳哟……嗳哟……好痛呀……穴弄炸了……怎么这么痛……”
石中英也连忙停住一面和她亲吻一面又给她身上抚摸。一只手伸到她的屁股上面来回地抚摸着。祝琪芬的屁股最敏感一被他一摸弄全身都觉得酥痒起来了同时穴里也痒了起来。这一次的痒比刚才的那种酥酥痒痒来的还要厉害一些痒得叫人心都像有虫在咬似的。祝琪芬叫道“哦……大哥……不要摸了……里边又痒了……”
石中英知道祝琪芬这次是春性大发他就抬高了屁股抽动大宝贝一下下地顶了起来。刚一抽插祝琪芬有些紧张穴里有一点痛她就把穴口尽量张开来全身都放轻松了。就觉得他这样的抽插并不太痛。祝琪芬此时就趁着他在顶的时候就仔细的好好感受一下感到穴里插进来的宝贝一进一出的。同时使得穴中一涨一松的。他宝贝向外一拔穴里就失去了涨劲往里一插穴里就涨得满满的同时连花心都涨涨的。
石中英不停地抽插她的穴就又涨又美的。穴里冒出的那些淫水越顶使得穴眼越滑。而且同时也会“哔吱”“哔吱”的在响。祝琪芬在这种有节奏地响声中兴趣提得特别高石中英的抽插也愈快全身都处在又剌激又紧张之中。他一口气就抽了半个时辰祝琪芬被抽得又舒服又爽快。穴里的涨和痛好像是不可缺少的一样如果没有这种涨和痛味反而不觉得舒服了。
“哎唷……大哥……美……美呀……美死我了……啊……哥……哥呀……舒服……死了……呀……唔……哎唷……轻一点嘛……慢……慢一点……哎唷喂呀……爽死啦……我……我爽死了……唔……唔……”
石中英猛力狂抽猛插起来真是其快如飞在这小且紧收的小穴中像拉风箱般的一阵猛插。插得祝琪芬心花朵朵开先是酥麻再是喘息全身的肉都颤抖起来。抖得身体像波浪般的一起一伏大屁股肉儿一紧一松双乳更突出尖翘了。
石中英一味的趁机抽顶祝琪芬也会将屁股往上送让他插得更深些最好每一下都能用龟头顶在花心上。连连猛顶祝琪芬觉得人像悬在半空中一样。一摆一摇的心也被他顶了出来一样。她一口气忍不住心头一麻穴心一酥全身都在发抖人好像由空中往下跌下来一样。
“大哥……哥……美……美死了……小……小……穴……唔……爽歪了呀……亲亲……慢一……慢一点儿……小穴……要丢了……唔……唔哼……啊哼……唔嗯……呀……呀……”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一阵浓浓阴精就泄了出来。
石中英的宝贝也处于紧张状态之中忽然被她的阴精一烫他也感到背上一酥鼻尖一酸两眼微闭龟头眼就张开了滚烫的阳精有力地对着她的花心射了过去。祝琪芬感到穴心上猛的一烫又黏又浓的东西灌到穴里来了。这种舒服的滋味比什么都美也是平生尝到最舒服的滋味。
[ ]房中趋于平静祝琪芬起身穿衣然后幽幽地道“大哥妹子的身子交给你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这是我自愿的。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不关自己的事情不要多管……”说着起身往外走去。
“妹子……”石中英在后面叫着祝琪芬并未回头只是低声道“时候不早了大哥早点休息吧。”脚下也没有停步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门后。
三更夜色渐深。“涵春阁”已经熄了灯火。石中英当然睡了他不是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而是盘膝跌坐正在坐着做调息运气的功夫。送走了祝琪芬想想刚才的旖旎春光和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么多事情他怎么能睡得着突地在他窗前出现了一个鬼魅似的人影。这人全身上下一团漆黑只有两个眼孔在黑夜之中闪着炯炯巡人的寒光。他一个身手贴着墙壁以“传音入密”朝房中石中英说道“公子睡了么”
他一开口石中英就听出正是咋晚“那人”这就问道“阁下又有什么见教”
那人道“在下必须当前奉告公子可否容在下进来”
石中英道“在下欢迎得很。”随着话声跨下卧榻。
“且慢。”那人接着道“有两件事公子必须注意。”
石中英道“那两件事”
那人道“第一公子房中不可点灯第二公子须防隔墙有耳不可有丝毫声音。”
石中英道“好吧。”轻轻掠到南首打开了一扇落地长门说道“阁下请进。”他虽然扫开门户但右手已然暗暗凝聚功力只要发现对方有汪何举动立可发掌迎击。
只见暗影之中缓缓走进一个黑影这人身穿一袭宽大黑衣头上也敛着一个黑色布袋只露出两个眼孔看去诡异无比。石中英把他让入房中冷冷说道“阁下倒是神秘的很。”
那黑衣人道“在下这般装束事非得已公子莫怪。”
石中英谊“阁下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那黑衣人道“昨晚公子已经见过李帮主。”
石中英道“不错。”
那黑衣人道“是真是伪公子应该已经分清楚了”
石中英道“如此说咋晚要在下送去“大乙至尊丹”的就是阁下了”
那黑衣人点点道“正是。”
石中英道“那么今晚又有什么事了”
黑衣中人道“李帮主身中散功之毒在下已经弄到解药。”
石中英道“又要在下送药去么”
黑衣人道“不在下希望公子把他从地室中救了出来。”
石中英犹豫了一下道“阁下错了在下昨晚答应替阁下送去解药因为“太乙至尊丹”不是普遍药物而且李帮主确也伤势沉重非此药不可至于把他救出石室在下恕难从命。”
黑衣人道“为什么”
石中英道“第一李帮主是真是伪家父自会查得出来第二在下对阁下素不相识你要从石家庄救人在下没有理由协助外人。”
黑衣人道“咱们不必相识李帮主在今晚必须救出公子也非救他不可。”
石中英看了看黑衣人一眼问道“为什么必须在今晚把李帮主救出”
黑衣人道“公子不用多问而且时间不允在下详细奉告。”
石中英道“那么阁下请取下蒙面黑布来让在下瞧瞧。”
黑衣人道“在下目前还不到露面的时候公子既然知道“太乙至尊丹”来历就不该怀疑在下的身份了。”
石中英道“在下一定要看呢”
黑衣人倏地后退一步道“公子那是逼我动手了。”
石中英道“不错在下确有此意。”
黑衣人道“公子一定不肯见信那就赐招吧。”说话之时右掌当胸直竖左手捏了剑诀斜指眉梢。他头上稷着布讹当然看不到眉梢但他剑诀指的部位正在眉梢之上。
石中英看的凛然一惊这一刹那他暮地想起临行师父交待的那句话好像重又在耳边响起“孩子记着行走江湖只有左手捏剑诀指着眉梢的人都是自己的人。”他──黑衣人就是自己人难怪他身边会有师父的“太乙至尊丹”。
其实石中英也弄不清这“自己”人究竟是怎样一个“自己”法字但他敛手了后退一步目注黑衣人惊讶的道“阁下……”
黑衣入没待他说下去截断他的话低笑道“公子明白了吧”
应该说石中英更糊涂了他怔怔的望着他点点头道“你说吧你要在下如何协助”
黑衣人忽然从身上取出一件黑衣长衫一个布袋似的头罩放在几上然后说道“时间不早公子穿好这套衣衫去把李帮主从地室中救出送到听涛楼就没你的事了。”
石中英奇道“送到听涛楼”“听涛楼”住的不是假的独角龙王这话他没有问出来。
黑衣人道“没错公子把他送到听涛楼就好。”
石中英点头道“好吧。”
黑衣人叮嘱道“公子务必小心咱们人手不多在下另有其事这救人之事就全仗公子了。”
石中英道“在下省得。”黑衣入不再说话轻轻一闪便自掠出门去。
石中英已经证实他是“自己人”了就不再犹豫。他从几上取过一袭黑衣披在身上觉得这件黑衣虽然宽大但却并不有碍行动再取过黑色布袋往头上一套除了两个眼孔全身都被包在黑布之中。当然再也没有人会认得出他就是石家庄石盟主的公子来。
石中英装束停当就闪身出房轻轻掩上雕花长门双肩一划一道人影宛如灰鹤一般从楼头飞起掠过一片林梢沿着山麓向庄院射去。他这式“天龙驭风”身法当真使的矢矫如龙美妙无比。这一带的地形石中英十分熟悉自然没有多少耽搁便已奔近后院。身形丝毫不停脚尖轻轻一点一条人影在三数丈外斜飞而起一下越过墙头飘落假山亭上再一点足就悄无声息的落到山洞人口处。
这回他不再躲躲闪闪举步朝假山腹进入山内的一条狭厌的曲廊走去。山腹暖阁中当然还是存两个人守在那里他们当然也是面对面的坐着并未点灯一切和昨晚完全一样。这两人武功不弱敢情听到了石中英的脚步声。
左边一个站起身来探首问道“什么人”石中英已经走到暖阁门首一言不发举手一指点了过去。那汉子连吭也没吭一声两足一软朝地上躺了下去。右首汉子听出声音不对一手摸出火招子正待晃亮。但他这一举动如何瞒得过目能夜视的石中英口中轻笑一声道“你也给我躺下。”随着话声点出一指。右首汉子火捐子还没晃亮一个人已经应指而倒。
石中英点出一指再也没去理会他伸手从左首汉子身上取一钥匙打开铁锁往地下石级走去。到得地底一手打起火招子口中叫道“李伯伯。”
独角龙王盘膝坐着的人双目乍睁问道“是石世兄”
石中英道“正是晚辈。”
独角龙王问道“可是盟主有什么时要世兄来的么”
石中英道“不晚辈是人救老伯出去的”
独角龙王讶然道“救老夫出去这是盟主的意思”
石中英道“不是家父的意思。”
独角龙王愈听愈奇问道“不是盟主的意思那是什么人的意思”
石中英道“在下也不知道那是一个蒙着头脸的黑衣人。”
“蒙着头脸的黑衣人”独角龙王目注石中英问道“世兄既不认识此人如何会听他的话前来石室救人”
石中英“那是晚辈看了黑衣人打的手势才答应的。”
独角龙王疑信参半依然追问道“他和你打的什么手势”
石中英道“这个晚辈恕难奉告但晚辈在离开巡谷这时家师曾嘱咐过晚辈遇上打这个手势的人就是自己人。”
独角龙王道“你们这手势表示同门还是某一个帮派的记号”
石中英道“晚辈也不知道。”
独角龙王浓眉微拢说道“那么石世兄的令师是谁”
石中英道“家师一向不在江湖走动是一个药师自号狄谷老人。”
独角龙王道“这就奇了。”
石中英道“那黑衣人也许是李伯伯的熟人时间稍纵即逝晚辈就背你老出去吧。”
独角龙王道“他也许是老夫故人但老夫身中散功奇毒一身功夫尽失纵然出去也无济于事。”
石中英道“李老伯伯请放心晚辈听那黑衣人口气他已经弄到解药了。”独角龙王“中“啊”了一声石中英催道“老伯晚辈已经进来了一会快些出去才好。”说着蹲下身去背起独角龙王。往上走去。出了石室就一口吹熄火既是把人救出去了自然不用再恢复原状。
[ ]当下就背着独角龙工走出假山山洞正待腾身而起。突听有人沉喝一声“什么人”暗影之中同时闪出两条人影一左一右拦住了去路。夜雾空蒙天色晦暗得对面看不清人物。石中英目若寒星在黑暗之中烟烟发光。
他自然看清对面的两人一式天青劲装一个手持厚背挂刀一个手持长剑正是庄中护院武师装束。不觉暗暗皱了下眉一时那还敢怠慢口中沉喝一声“让开。”双手齐发右手一掌朝使九环刀的汉子肩头推去左手反手一掌斜拍而出击向使剑汉子。
这一招两式出手快同闪电使人大是难以封解。但两个青衣汉子亦非弱手身形一闪疾快的向旁侧让开。石中英在自己家里当然不好出手伤人这一招原是只想把两人逼退而已。此时一见两人向旁闪出那还敢怠慢正待从两人中间掠去。
那知这两个青衣汉子在向旁边闪出之际身子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旋转趁势抬腕一刀一剑划起两道寒光同时一左一右夹击而至。石中英冷笑一声身形斜退半步左手疾出使了一记“空手入白刃”闪电抓住研来的刀背朝剑上磕去。同进飞起一脚脚尖踢在使刀汉子的膝盖之上。
这一记真是快到无以复加但听使刀的汉子大叫一声膝盖剧疼若折一个人往后跌了出去。紧接着又是“当”的一声刀剑交接响起一阵震耳的金铁狂鸣。使剑汉子不防石中英武功有如此高强夺刀砍来一条右臂被震得一直麻上肩头心头猛吃一惊脚下不由自主连退了两步。
石中英趁机一个箭步从两人中间疾掠而出。那使刀汉子钢刀被人夺下膝盖又的挨了一脚跌到地上接连几个翻滚滚开了八九尺远探手从怀中摸出银笛狂吹起来。使剑汉子被震退一两步也在此时大声喝叫道“捉奸细。”夜深人静这一阵笛声叫喝就是老远的人都可听到。
假山石室既然囚禁着要犯附近岂会没有警戒就在银笛初起假山左首一片竹林中的两间瓦房里已经飞射出七八条黑影。只要看他们飞弹而起的人影疾如弩箭身手全都极高。石中英腾身掠上墙头已有三四条黑影抢到假山脚下。
石中英不禁暗暗担心凭这些人当然拦不住自己但一旦惊动了前面的人爹和祝伯伯等人若是闻讯赶来那还了得就在此时瞥见从后院墙根突然冒起一条人影朝石中英低喝一声“还不快走”
声音入耳石中英暮地一怔疾快的忖道“会是妹子。”心念闪电目光山随着朝那黑影多注意了一眼。只见那黑影面上蒙着一条黑中右手横剑当胸站在墙头之上左手朝自己连挥那自然是示意自己速退。
石中英背着独角龙王自然不敢多有耽搁当下双足一点身形腾空射起朝外掠去。他不敢再从山麓间小径而行只是提吸真气脚尖连点接连几个起落便己翻上山顶。再由山顶连纵带跃飞落“听涛楼”前石砌平台。但见黑暗中黑影一闪“那人”迎着过来低声道“石公子把人救出来了么”
石中英点头道“在下幸不辱命。”
“那人”道“如此甚好。”话声一落举手击了三个那自然是他们约定的暗号。石中英抬目看去但见“听涛楼”上随着飞起一道人影一闪而逝但石中英看的清楚那飞起的人影背上好像也背着一个人朝北逸去。
心中立时明白过去敢情他们已把住在“听涛楼”的假独角龙王制住此刻看到自己把独角龙王救来他们就把假独角龙王偷偷的运出去。移花接木这计策果然不错。
“那人”目送“听涛楼”的黑影背着假独角龙王已经离去立即趋了过去仰手从石中英背上扶下独角龙王一面低低说道“公子可以回去了此时全庄都已有警公子速把黑衣人脱下即使遇上人也就不碍事了。”
石中英点头道“在下省得。”当下依言脱下头戴黑布和身上黑衣。“那人”伸手接过扶着独角龙王去迅快的朝“听涛楼”走去。这一带是“宾舍区”当然不会有什么动静。但站在“听涛楼”平台上已可隐隐听到响起一阵云板之声。
石中英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想到这是师父交代的“自己人”自然不会有错。心中想着立即施展轻功朝山下径下掠去。他刚刚掠落平台就听到山后响起“叭”的一声。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升到了八丈高处突然爆出一片蓝色的光芒。
石中英凝目望去心中暗暗忖道“这是火花信号从山后放起方才那条黑影背着假龙王就是往山后去的莫要遇上了拦截”心想“那人”也许已有安排自己就不用替他担心了。心念转动脚下却丝毫没停快到“涵春阁”奔行之势也就慢了下来。
就在此时瞥见一条人影漫步行来。双方相距犹远石中英虽有过人的目力也只不过看出来人体形苗条是个女子。当下脚下一停身形横移数尺背负双手作出站立模样苗条人影踏着石径而来已经愈来愈近石中英忍不住叫道“是妹子。”
苗条人影口中“啊”了一声喜道“大哥是你你还没睡方才我听到云板声音山后还放起一个信号炮咱们庄上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么”
石中英听的不禁一怔心中暗道“难道方才替自己断后的蒙面女子不是她么”一面试探着向道“妹子方才已经睡了么”
祝琪芬有意无意的看了他一眼嗤的笑道“深更半夜不睡觉还跟谁去捉迷藏不成”捉迷藏不是要蒙着眼睛石中英心头猛然一动暗道“听她口气那蒙面女子果然是她了。”脸上不禁一红期期说道“妹子怎么又起来了”
祝琪芬道“我是给庄里的云板声音吵醒的不放心才出来看看。”不容石中英接口偏头问道“大哥儿你又为什么不睡呢”“不放心”当然不放心大哥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话中有话聪明人不用明说。
石中英自然听的懂笑了笑道“谢谢你我也是睡不着听到庄上好像有事才出来的。”这句“谢谢你”自然是谢她方才替自己断后。
祝琪芬幽幽的道“其实庄上就算发生什么事也有干爹作主用不到我们耽心你说是么”这是暗示他以后不可多管闲事。
石中英点头道“妹子说的也是。”正说之间突听一阵轻快的脚步之声传了过来。
石中英回头看去但见三道人影缓步走来。当前一个身材高大的威猛老者赫然是龙门帮帮主独角龙王李天衍。他身后两人一个是崆峒掌门人纯蓝青一个是峪山同云子赵玄极。石中英心中暗道“这位独角龙王大概就是自己从假山地室中救出来的人因为假的那个已经有人把他弄出去了。”
只要看他虎步龙行的模样“那人”说的不假独角龙王身中“散功之毒”也已解去了。“心念转动赶忙迎了上去躬身道”晚辈见过李伯伯蓝就伯伯赵伯伯。“
祝琪芬也行礼道“侄女见过三位伯父。”
独角龙王目光一掠二人呵呵笑道“石世兄祝姑娘不可多礼。”一手持须没待二人开口接着问道“二位可知庄上发生什么事么”
石中英道“晚辈也是听到庄上云板声音才出来的。”
蓝纯青道“方才后山还放起一声信号是否发现了什么歹人摸进庄来了”
独角龙王道“走咱们瞧瞧去。”一面回过头来朝石中英问道“石世兄要不要随老夫等人同去”
石中英还没开口祝琪芬已经抢着道“大哥我们跟李伯伯去干爹就不会斥责我们了。”一行人由独角龙王为首穿行花林进入东院门但见走廊上灯火通明。转角处都有穿着天青劲装怀抱利刃的汉子站立一看就知庄上果然发生了事。
转过长廊已可看到五槛书房也点燃起了明亮的灯火老远就听到有人说话。门口站着青衣使女小翠看到独角龙王等人立即掀起帘子一面躬身道“启禀庄主李帮主。蓝掌门人赵道长驾到。”
只听屋中传出六合剑石松龄清郎的声音歉然道“有扰李兄诸位清梦兄弟不安的很。”随着话声已经急步迎了出来。
独角龙王洪声道“盟主言重了兄弟和蓝兄赵兄听到云板之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才来瞧瞧的。”说着举步跨进书房。
石中英祝琪芬随着三人身后而入只见华山派掌门人祝景云八卦门掌门人高翔生和百步神拳邓锡侯等人都已坐在椅上只是不见总管屈长贵的影子。石松龄让三人落坐石中英祝琪芬跟着上前行礼。祝景云看了两小一眼含笑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祝琪芬低低的道“是李伯伯叫我们来的。”
石松龄一手拂须朝独角龙王歉疚的道“说也惭愧那假冒李帮主的贼人兄弟就是怕他有潜伏的羽党才要屈总管把他囚禁到假山底下的酒窖中去另外派了八名护
院师傅轮流看守这样可以万无一失……”
石中英听爹提起独角龙王之事心头不禁狂跳头都不敢梢抬心中却暗暗忖道“原来假山下面的地室是个酒窖自己还当建造了就是囚人的。”
只听独角龙王问道“可是有他党羽摸进去了”
[ ]石松龄点头道“李帮主说的极是那来人武功极高一下就制住了两名看守的护院师傅把假冒李帮主的贼人救走。”这真是当着和尚骂贼秃如今被救出来的独角龙王和进去救人的石中英都在他面前他还一口一声的叫着“贼人”“贼党”。
独角龙王故作吃惊身躯一震张目道“怎么那贼人被人救走了”
石松龄道“那贼党背着假冒李帮主的贼人刚走出假山石洞就被两名巡逻的护院师傅发觉吹起银笛但那贼党轻功极高墙外又有贼党接应追上去的几名护院师傅全被对方细小暗器所伤……”
“这发细小暗器之人自然是祝琪芬无疑。”石中英心中想着但当着爹面前更不敢朝祝琪芬望上一眼。
崆峒掌门人蓝纯青道“那是没有把人截住了”
石松龄道“没有贼人是朝山后方向逃去的方才那边传出火花信号屈总管已经同几名护院师傅下去了详细情形还不知道。”
八卦掌门人高翔生狭长脸上涌起一片愤怒之色厉声道“贼党胆敢到盟主府第潜入地窖救人总有一天给兄弟查到了非把他立死掌下不可。”
石松龄淡然一笑道“他们纵然逃出酒窖未必能逃出石家庄去。”
石中英心头暗暗一震忖道“那人背着逃出去的是住在“听涛楼”的假独角龙王那人要把他弄出去自然为了从他口中可以问出他门的阴谋来但如果被庄中的人截住那就糟了。”
就在他暗暗替那人焦急之际房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轻快脚步履之声。接着只听屈长贵的声音在门外说道“启禀盟主属下屈长贵告进。”
“第五章”早有预谋
石松龄抬头道“进来。”屈长贵应了声“是”掀帘走入。
石松龄问道“屈总管贼人可曾追上”
屈长贵道“回盟主一名贼党背负假冒李帮主的贼人从后山逃去正好遇上咱们后山哨岗喝令他站住那厮身手极高背着一个人还能和后山巡山八虎打成平手石中英暗暗“哦”道”难怪爹好像很有把握说他们逃不出石家庄去的原来后山有巡山八虎把守巡山八虎顾名思义自然个个都有一身极高武功之人。“
石松龄似乎嫌他说话罗嗦修眉微拢说道“你们赶去之时贼人是否还在动手”
屈长贵道“属下率人赶到后山贼人已经脱围逃走。”
石松龄沉哼一声道“巡山八虎呢”
屈长贵道“宋氏兄弟和周正亮都负了伤贼人才乘机突围而出……”
石松龄道“真没用的东西八个人连人家一个也截不下来。”
屈长贵躬身应了两声“是”一面陪笑道“那贼党虽把假冒李帮主的贼人救出但最后却只有他一个人活着逃了出去。”
石松龄道“怎么他们把假冒李帮主的贼人截了下来了么”
屈长贵道“截是没有截下但据穿云镖沈长吉说那假冒李帮主的贼人被他一镖击中后心当场毙命了。”
石松龄颔首道“穿云镖沈长吉镖无虚发假冒李帮主的贼人那是必死无疑只可惜他伤势极重咱们没有问出口供来他假冒李帮主究竟有什么阴谋”
高翔生道“这个不劳盟主操心此人纵然身死去自然还有他的同党兄弟有把握找出他们的羽党来。”
独角龙王趁机道“高掌门人说的不错这厮纵然死他们潜伏的羽党定然不在少数兄弟觉得个不宜迟在对方死讯尚未传开之前兄弟想立即赶返敝帮去不难把他们一网打尽……”
石松龄笑道“李帮主既然有卞兄弟那就不好强留……”
独角龙王洪声笑道“兄弟不但明天一早就要赶去敝帮而且还要邀请盟主和在座的诸应老哥同莅敝帮一游藉申敬意不知盟主和诸位老哥能否给兄弟一个面子俯允所请……”
石松龄呵呵一笑道“李帮主庞邀兄弟那能不去”
祝景云跟着大笑道“这样就好咱门原班人马开上君山去叨扰李帮主十天半月。”石松龄让大家入席吃过宵夜已是三更天气大家就各自回房休息。石中英在宵夜的时候敬陪未座只喝了一小杯酒。回到“涵春阁”已经三更多了。他感到有些微酗连衣服也懒得脱往床上一倒就浑然入梦。
也不知道是刚睡下去不久还是已经睡熟了一回但他是蓦然惊醒过来的一个练武的人不论他睡的多熟只要有一丝警兆。就会从睡梦中惊醒。石中英就是在迷迷糊糊中心灵上起了警兆好像有一个人已经进入了自己房中他心头感到无比的震惊以他平日的情形而言这人只要接近他卧室窗下他就会及时察觉。今晚却被这人潜入房中而且已经掩近卧榻之前他才惊醒过来。
这一段话只不过是他在募然惊醒之际脑海中闪过的一个疑问。他自然不会想到宵夜的那一小杯酒使他有如此好睡。当他霍地睁开眼来果然看到一个颀长的人影已经站在床前这人似乎对石中英有着极大顾忌在走到床前三尺来远就越趄不前。
石中英目能夜视但当他瞧见这人面貌忽然好像看到了鬼魅头皮一阵发炸几乎暗不能言。这人竟然和他生得一般无二甚至连他身上穿的一件长衫不仅颜色相同截剪的款式也一模一样。石中英看到他就像在镜中看到了自己一样。
“果然又是贼党使的阴谋。”石中英猛的一跃而起挥手一掌劈了过去。
那假石中英走近床前之时已然十分小心严神戒备石中英这一掌出手虽快但他早有防备身形轻轻一闪便自避了开去同时在闪身让避之际凌空点出一指化解了石中英的掌势口中忽然沉喝一声道“住手。”石中英几乎不敢相信他连声音都摹仿得如此维妙维肖。
这简直像站在“回声谷”听自己的声音但最使他们感到惊凛的不仅是对方的面貌声音酷似自己而是对方的武功竟然十分高强。这只要看他在遇到突袭时反应奇快这一指更使的神妙无比一下就破解了自己劈去的掌势。
虽然自己这一掌只是随手劈出并无特异之处但他能在仓淬之间闪避和发指同时施为这人一身武功也就可以想见了。石中英听他喝出“住手”因此并未追扑过去只是冷冷的道“阁下假装在下还有何说”
假石中英豁然大笑道“这话正是我要问你的你为何乔装石某睡在我床上你们究竟有何阴谋”
石中英大怒道“好个贼人你假冒了我还说我假冒了你”
假石中英点点头道“很好咱们多言无益那只有在拳掌上分个胜负。”
石中英气怒已极冷笑道“岂止在拳头上分个胜负我要把你拿下了自可从你身上追究出你们这帮贼党的来历。”
喝声出口身形陡然扑起疾如鹰隼右手迎面劈出一掌左手随着身形的扑进五指箕张朝假石中英肩头抓落。他在这一扑之中右手使的是衡山派一招“雷公劈木”左手使的却是白鹤门的“白蛇挫蛇”。出手之快凌厉已极。
假石中英左拳疾挥封住了石中英的一掌身形迅急旋开数步趁着旋转势右手点出一指。石中英才第一招上就发现他点出的指风甚是奇妙当时除了觉得他武功不弱并未如何在意。此时一抓落空对方在旋出之际反臂电来一指一望之下竟然想不出如何克制只好猛地撤回爪势。心中暗惊一声“好个贼子就算你指法神奇今晚不把你截下我就不叫石中英了。”
身形斜退半步突然断喝一声一掌直击一举横扫同时攻出。这一下他掌势陡然一变不但严密封住对方指势而且掌中暗藏反震之力。假石中英又出指抵挡双手连挥击出了几缕指风。但这回他不知道石中英直击的一掌是少林寺的“伏虎掌”横使的一掌是八卦门的“八卦掌”掌势之中暗藏震力。几缕指风撞上掌力立被逼得反震回去。
假石中英猛然一惊急急使出“移形换位”身法从横闪出。饶是如此还感到肩头被对方掌风扫过火辣辣的生痛。石中英一击得出口中又是一击大喝“贼子你再接我一掌。”欺身直上右手凝力一掌劈击过去。
假石中英尚未站稳一时间闪避不及只得举单硬接但听“啪”的一声轻响双掌接实假石中英身不由已连退了两步。石中英凝立不动冷笑道“阁下要假冒一个人总得自己估量估量。”双肩一晃快捷如风一下就欺到假石中英面前左手疾发朝他“肩井穴”上抓去。
假石中英硬接了他=掌已觉气血翻腾此刻连调息的机会都没有咬紧牙交。双手齐发在身前幻起一片指影脚下缓缓移动斜退了一步。他这一路指法施展开来掌指仰张指影错落。专取敌人关节穴道手法滴诡已极。
石中英经过九位名师倾囊传授一身所学十分博杂但却看不出对方的路数。但觉这假冒自己的贼人每次施展指法就有和自己扯平之势心头不禁大感不耐。这样又战了数招石中英使了一招“拨乱反正”迫开对方指影紧接着如同白云舒卷迅疾无论的向假石中英连续劈出两掌。
这两掌不仅快得如同电光石火而且掌中暗凝真力。假石中英一指点去只抵住他的第一掌但觉对方掌心突然涌出一股暗劲直汹过来。指法顿时受到逼迫底下再山无法变化。心下猛吃一惊急忙左手抬处使了一招“腕底翻云”封架石中英的第二掌。
[ ]但听“莲”的一声假石中英一个人连翻了两个斤斗直震去一丈来远撞在左首墙壁之上。石中英正想借势欺身过去敝见房门突然敞开一股强猛掌风迎面击来。石中英大吃一惊急忙闪身避开定睛瞧去。但见从门外走进来的赫然是爹和祝伯伯还有八卦门中门人高翔生和崆峒个门蓝纯青。接着火光一亮春娇端着一盏银虹从外走入。
石中英一见来的是爹心头不禁大喜急忙垂下双手叫道“爹你老人家来的正好……”
六合剑石松龄脸色铁青沉喝一声道“住口谁是你的爹你说是什么人支使你假冒石中英来的”
石中英听的一怔忙道“爹孩儿就是中英那人才是假冒孩儿的贼人。”
这时祝景云已经纵落假石中英身旁亲切的问道“贤侄没有事吧”
假石中英缓缓吁了口气仰脸道“祝伯伯小侄没事。”
祝景云颔首道“没事就好。”
石中英眼看爹和祝伯伯都把假冒的人当作了自己心头不由大急叫道“祝伯伯他不是小侄他是假冒小侄的贼人。”
石松龄目如寒电直注石中英怒哼一声道“住口老夫和祝伯伯已经来了多时难道还会看不出来”
石中英骇然道“孩儿已经睡了方才从睡梦中惊醒发现有人潜入孩儿房中竟然是假冒孩儿的贼人……”
假石中英接着道“爹孩儿刚从书房回来跨进房门就发现床上躺卧着一个人孩儿还没看清他是谁他就一跃而起向孩儿袭击……”
石松龄目光依然直注着石中英微微一笑道“你说你方才已经熟睡这就不对了。”
石中英惶然道“孩儿那里不对了”
石松龄一手博须徐徐说道“中英每晚都到书房里来随我练飞指法今晚自然也不例外方才就是练完指法才回房来的你说已经睡了一回自然就不对了。”
石中英听的更是骇异说道“爹孩儿从没跟你练过指法那跟你练指法的不是我。”
石松龄道“当然不是你了六合门独门指法老夫岂会传给匪人”
石中英见爹不肯相信心头大急忙道“但他不是孩儿。”
石松龄冷然道“他当然不是你。”接着脸色一沉说道“老夫也不想难为你但你必须说出假冒我儿是什么人指使出来的”
石中英道“爹孩儿就是中英不是假冒的。”
假石中英道“你是石中英那我是谁你不是假冒的难道我是假冒的”
石松龄一摆手道“孩儿你不用和他多说为父自有主张。”他一口认定那假石中英是真的了。这也难怪他每晚传授“六合指法”的人自然是真的高翔生大喝一声道“小子盟主面前还不从实招来”
石中英道“高伯伯你也以为小侄是假冒的人”
高翔生嘿然道“小子你还不承认老实告诉你咱们已经来了一会盟主亲自传授的“六合指法”总不会有假的吧你小子使的是什么武功你自己应该清楚。”
石中英简直有口难辩回头望着祝景云道“祝伯伯你老自小就痛爱小侄那人假冒小侄之名每晚跟爹学习指法爹就认为他是真的这是贼党的阴谋他们专门制造以伪乱真祝伯伯应该替小侄主持公道。”
祝景云朗笑一声道“事实已极为明显朋友多说无益盟主处理过千百件武林纠纷你们这点伎俩又如何瞒得过盟主”
高翔生布满皱纹的脸上阴沉一笑喝道“小子你是束手就缚还是要我动手”
石中英心头又惊又急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这一急不由得大声叫道“爹孩儿还有话说。”
高翔生阴声道“你不用说什么了。”
石松龄适时一摆手道“高兄让他说出来。”
高翔生喝道“有话还不快说”
石中英双眼着爹道“爹孩儿有一件事说出来真伪可以立判。”
石松龄道“什么事”
石中英道“爹问问他孩儿十年前是如何失足落水的”
假石中英冷笑道“这还用说我是随爹外出不慎落水的”
石中英看爹并无表示不觉大声道“爹现在你老人家总该明白他是假冒的了。”
假石中英冷笑道“我说的那里不对了”
高翔生冷喝道“你不用拖延时光没人会来救你的。”
石中英看爹一直不置可否心中更觉有冤难伸这就望着爹道“爹你老人家总该记得十年前是爹要孩儿拜狄谷老人为师跟师父走的并未失足落水……”
话声未落突听耳边响起一个极细的声音说道“公子不可当众说出此事来。”这是“那人”的声音。石中英原是一时情急才说出来的此时听了“那人”“传音入密”的放声立即想到师父临行时的嘱咐曾说“就是亲若父子也不准吐露只字。”一念及此登时住口。
石松龄似有意又似无意的看了崆峒掌派门蓝纯青一眼嘿然笑道“此人越说越离谱了高兄把他拿下了还得仔细问问才是。”
高翔生双拳一抱说道“兄弟遵命。”转过身来冷冷喝道“小子你听到了这是盟主命令你还不束手就缚”喝声出口五指箕张朝石中英肩头抓来。
石中英心头顿时疑虑闪身避开高翔生一抓之势口中急叫道“爹你怎么会不相信孩儿的话呢”
高翔生一抓空不觉厉笑道“好小子你倒滑溜的很。”身形一闪而至双手箕张十指如钩这一扑之势使的是“大擒拿手法”──“狮子扑兔”。爪风所及几乎扩及八尺纵是一等一的高手也无法从这等绵密的擒卞手法中脱身。
石中英突然身形一矮双手闪电托在高翔生的手肘关节之下口中叫道“高伯伯手下留情。”随着叫声人影一旋已从高翔生“大擒拿法”下脱身而出。
祝景云突然双目一注低喝一声“魔教“五道身法”。”右手扬处点出一指但听“嘶”的一声一缕指风朝石中英右肩“巨骨穴”袭到。
石中英堪堪从高翔生手下闪出突觉一缕强劲指风激射而来那是华山“穿云指”他自然识得厉害赶忙半肩斜旋朝手下闪出突觉一缕强劲指风激射而来。石松龄双目寒芒暴射沉喝道“果然是魔教余孽那就留你不得了。”右手突然扬起劈空就是一举。
六合剑石松龄一身修为在九大门派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这一记“劈空掌”虽然只使了七成力道但威势之强有如一对柄厚背金刀破空劈来一般。但就在他举掌劈出的同时石中英耳边又响起了“那人”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石公子还不快走”
[ ]石中英心头纂然一动立即猛一低头双足一点又一划闪电般朝花格子窗投去。这一式“火中化鹤”当真疾如箭射一条人影抢在石松龄掌风之前一下撞开花格子窗穿窗而出。石松龄没想到石中英会抢在自己劈出的掌风之前撞破窗户逃了出去急怒之下大喝一声“快别让他逃了。”他话声未落祝景云高翔生同时暴喝一声长身掠起。
但听窗外响起总管屈长贵的声音说道“盟主放心他跑不了。”石中英堪堪穿窗而出的人喝声入耳陡觉一阵奇寒澈骨的冷风当头直罩过来。
要知他此刻全身布满真气有如离弦之箭去势何等神速一下就冲破屈长贵的“寒冰掌力”。他早就对屈长贵心存疑忌此刻见他躲在窗下暗算自己尤其是使出来的是邪门中最阴毒的“寒冰掌”。心头更觉怒恼就在冲破他掌力之际双脚在屈长贵背上一蹬由一式“火中花鹤”转变为“天龙驭风身法”疾如流星划空而逝。
屈长贵做梦也想不到石中英轻轻年纪就练成了玄门“护身真气”冲破自己的“玄冰掌力”当然更想不到石中英临去还会拿自己做垫脚石。他纵然功力深厚在这毫无防备的情形之下不觉闷哼一声脚下一个踉跄往前直冲出去三步之多。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其实只不过是电光石火般事。随着屈长贵一声闷哼祝景云高翔生两人已经同时抢出飘落窗外。那里还有石中英人影。
祝景云目光一注问道“屈总管你怎么了”
高翔生更是迫不及待急急问道“那小子呢”
屈长贵面有惭色躬躬身苦涩的陪笑道“回护法那小子练成“护身真气”不但冲破属下的“玄冰掌”还蹬了属下一脚。”
这时两扇落地雕花长门启处六合剑石松龄崆峒掌门蓝纯青和那个假石中英相继走出飞身落地。石松龄面色凝重徐徐说道“兄弟真设想到此子假冒中英居然会是魔教门下……”他一手持须沉吟着道“自从三十年前魔教倡乱峨嵋姜真人联合青城派扫荡大凉山魔教从此一颐不振未闻有奇能异术之士。”
祝景云道“盟主大概忘了昔年魔教纵横武林肆虐江湖之时曾有一位魔教长老愤然脱离魔教隐居天封山中石松龄不禁脸色微变说道”天封老人。“但旋即淡然一笑道”天封老人那时已是六旬左右的人如今不是九十开外了“
假石中英待立石松龄身侧此时忽然插口道“爹这贼子假冒孩儿任他逃走咱们不追了么”
石松龄目中闪过一丝杀机徐徐的道“此人不除必为后患但此刻既已让他逃走只怕一时追不上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查清楚此人来历和指使他的人是谁”说到这里回头看了祝景云一眼说道“这件事兄弟之意不如就交给景云兄来办吧。”
祝景云慌忙拱手道“兄弟遵命。”
清晨山林间笼罩一层淡淡的晨雾。远看过去就像透明的薄纱随着天风轻盈欲飞。就是有了这一层晨雾把山林点缀得充满了神秘。这里山岭绵连是石门山通住北峡山脉的必经之路。这时正有一行马匹从山峡间转了出来。
当前一匹马上坐着一个身躯伟岸的红脸苍须老者正是龙门帮帮主独角龙王李天衍。第二骑是个面貌白皙年约四旬看去像个文弱书生的则是龙门帮副帮主耿承德。第三骑貌相清姬的老人飘逸之中带着点严肃正是当今武林盟主六合剑石松龄。
他身后几骑同是八卦掌门高翔生崆峒掌门蓝纯青百步神拳邓锡侯。风云子赵玄极。后面送行的是华山派掌门人祝景云剑公子石中英(自然是假冒的)总管屈长贵。最后还有八骑则是石家庄的护院武士但只看他们个个精气内敛眼神充足一脸俱是彪悍劲儿分明都是身怀极高武功的人。
一行马匹从狭厌的山峡间走出如今已经踏上一片小小的平地。这里虽然仍是一处峡谷但已经个是幽谷危石形势陡峭的山林。这里是一片青草如茵绿油油的盆地地方虽然不大只有半里方广像一条狭长的绿带。附近的人管它叫做石间坪。
“石间坪”者石山中间的一片草坪是也独角龙王坐在马上忽然仰首笑道“这地方不错。”
六合剑石松龄身为主人急忙含笑道“李帮主觉得这地方不错那就在这里小息一回再走不迟。”
独角龙王笑道“好好就在这里休息再走。”翻身跨下马鞍接着说道“咱们差不多已经赶了二十多里山路祝掌门人石世兄。屈总管不用再送也该回去了。”原来华山掌门祝景云代替盟主留守不去龙门帮了。
祝景云笑道“李帮主不说咱们也准备送到这里为止。”说话之时大家都已下了马匹在草地上坐下两名武师送上一壶上好的茶水和几个茶盅放到众人面前。
石中英倒了一盅茶送到独角龙王面前说道“李伯父请用茶。”
“不敢当。”独角龙王接过茶盏抬头笑道“对了老夫有一件事要请问石世兄哩。”
石中英躬身道“李伯父有什么指教只管请说。”
独角龙王一手挎须含笑道“昨晚接应世兄的那位黑衣蒙面人不知是谁”
石中英道“晚辈不敢说。”
独角龙王呵呵笑道“石世兄既然不愿说那就算了。”
石松龄脸色微沉说道“中英李帮主是为父至交他问你的话你自当据实回答才是。”
石中英躬身想“是”转脸望望岭恫个门蓝纯青呀喘的道“小侄不敢确定但小侄猜想这人可能就是蓝掌门人了。”
独角龙王洪笑道“英雄所见略同老夫从他身材和口音推想也当是蓝掌门人了。”
蓝纯青脸色微变冷然道“石公子和李帮主只怕看错人了兄弟从未穿过黑衣山从未蒙过脸……”
独角龙王呵呵一笑道“蓝掌门人两次赐药隆情厚恩兄弟感激不尽没有蓝掌门人那贼子以伪乱真假冒兄弟不但兄弟难以自白就是连敝帮都将陷入贼党手中了。”
蓝纯青听得暗暗心惊忖道“糟糕只要听他口气此人分明是假的了那么真的独角龙王呢”心念转动脸上却是丝毫不露淡淡一笑道“李帮王果然认错人了兄弟对李帮主说的两次赐药根本不知其事就是李帮主的真伪盟主早已裁定兄弟也没有什么微劳可言”
石松龄微微一笑道“蓝兄也不用推托了前晚之事兄弟说来惭愧竟被贼人蒙蔽认伪作真不是蓝兄暗中教小儿两番进入假山石室中救出李帮主兄弟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祝景云笑道“盟主也不用自责实在是贼党的手法太高明了。”
蓝纯青正容道“盟主明鉴如说有人暗中支使盟主公子从假山石室中救出李帮主那也只怕是另有其人决非兄弟。”
石松龄仰天朗笑道“小儿把此事经过告诉兄弟兄弟也认为小儿认错了人但正好昨晚又有入企图假冒小儿兄弟着人将蓝兄请来之时已经从蓝兄寓所的天花板上找到了两套蒙头布袋和黑色长衫蓝兄还能抵赖么”说到这里不觉一阵呵呵大笑。
蓝纯青只觉心头一阵惊悸但还是镇静的道“那也许是有人潜入兄弟寝处兄弟实在并不知情。”
石松龄依然微笑道“蓝兄这话就见外了蓝兄暗中救助李帮主也无异协助兄弟使假冒李帮主的阴谋得以揭穿对龙门帮对整个武林都是一件莫大的功劳蓝兄何须隐瞒”
蓝纯青道“兄弟没有救李帮主也不敢邀人之功。”
石松龄道“蓝兄一再否认倒像兄弟在逼问蓝兄了。”口过头去朝屈长贵道“屈总管你说派在寒香阁的梅香曾向你报告是否属实”
“寒香阁”正是蛇侗蓝掌门人下榻之处梅香是派在“寒香阁”伺候的使女。屈长贵连忙躬身道“回盟主属下据梅香的报告前昨二晚她都看到蓝掌门换了一身黑衣匆匆出去她怕是歹人混进庄来一直守候到蓝掌门人回房为止说的自然不会假的。”
蓝纯青心中暗暗冷笑忖道“自己早就防到宾舍中的使女在暗中监视自己行动每次进去都以“弹指迷香”把梅香迷去她如何会看到自己行动这明明是说的鬼话。”想到这里突然心中一动暗道“只要听屈长贵这番鬼话莫非他们早有安排准备在此地和自己翻脸不成”
石松龄忽然一摆手含笑说道“不用说了蓝掌门人既然不承认那就算了。”明明是他问屈长贵的却又故示大方叫人不用说了。蓝纯青原以为他借题发挥必然心怀叵测岂料就这样算了一时倒大出他意料之外。
[ ]石松龄脸含微笑说道“咱们说就算了蓝兄幸勿介意。”
蓝纯青道“盟主好说。”
石松龄道“但兄弟还有一件事要向蓝兄请教。”
蓝纯青心中暗道“又来了。”一面拱拱手道“盟主有何见教”
石松龄微笑道“蓝兄昨晚和小儿打的手势小儿也只听他师父提过证焉不详不知蓝兄能否见告”
蓝纯青心中暗暗冷笑但脸上去却惶然道“兄弟方才已经一再声明黑衣人并非兄弟怎知他和令郎打的什么手势”
石松龄道“蓝兄那是真的不肯说了。”口气一转接着说道“只不知蓝兄在江湖上可曾听说过“护剑会”吗”
蓝纯青道“兄弟行走江湖从未听人说过。”
石松龄微微一笑道“据说那“护剑会”乃是江湖上一个十分秘密的组织行踪极为隐秘兄弟怀疑他门可能和此次假冒李帮主以及冒充小儿这两件有关。”
蓝纯青道“这个兄弟就不知道了。”
高翔生阴声道“蓝掌门人倒是推得干净。”
蓝纯青脸色微沉佛然道“高掌门人这是什么意思”
高翔生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兄弟什么意思蓝兄心里明白。”
蓝纯青双目精光陡射沉声道“兄弟尊重高兄一派掌门人身份山希望高兄尊重兄弟才是。”
高翔生嘿然笑道“兄弟为盟主两大护法江湖上有些事情兄弟不得不问问清楚。”此入一脸俱是皱纹每一条纹路都刻划出他为人阴险。
蓝纯青倏地从地上站起朝石松龄拱拱手道“兄弟追随盟主多年不想高掌门人对兄弟如此说话看来兄弟只好告别了。”
石松龄忙道“蓝兄留步。”
蓝纯青道“盟主原谅兄弟留此无益。”大步向前行去。
独角龙王一跃而起大声道“蓝兄说好是到敝帮去作客的怎好半途拂袖而去”
蓝纯青抱拳道“他日有暇自当专程趋访告辞了。”转身正欲离去。
祝景云也跟着站起叫道“蓝掌门人。”
蓝纯青道“祝兄有什么事”
祝景云笑了笑道“蓝掌门人就此离去不怕武林同道对蓝兄动疑么”
蓝纯青道“兄弟如若再留下去只怕难忍胸中之气会和高掌门人引起冲突了。”
百岁神拳邓锡侯插口道“但蓝掌门人这样一走倒给高兄更好的口实了。”
蓝纯青“兄弟有何贻人口实之处”
邓锡侯道“大家都会怀疑蓝掌门和“护剑会”有关。”
蓝纯青目光一注问道“那是邓兄也怀疑兄弟了”
风云子赵玄极跟着走了过去说道“护剑法暗中和盟主作对已非一日邓兄说的也是蓝兄这一拂袖而去盟主纵或不究也将引起更多人的怀疑。”蓝纯青身为一派之主久走江湖眼看大多虽是劝说但却纷纷围了上来心知今日之局对方分明早有安排看来只怕很难善了。
高翔生大笑道“诸位道兄现在总该看出来了他急于离此而去显是做贼心虚。”
蓝纯青到了此时已是忍无可忍猛地转过身来去喝道“高翔生你一再出言无状那是存心和兄弟过不去了。”
高翔生大声道“兄弟要查的是“护剑会”党羽你若不是“护剑会”的人何用多心”
蓝纯青冷肃的道“高翔生你最好估量估量你自己。”
高翔生嘿然冷笑道“蓝掌门人可是想较量一下兄弟的武功么”
蓝纯青道“兄弟虽无和高掌门人动手之意但高掌门人如若再对兄弟横加诬蔑兄弟忍耐也有限度那就不能怪兄弟有伤两家和气。”
高翔生道“那很好兄弟就瞧瞧你们“护剑会”的剑法究有如何高明”他此刻一口咬定蓝纯青是“护剑会”的人了。
蓝纯青脸色铁青点头道“好吧高掌门人既然划了道兄弟只好奉陪了。”高翔生冷哼一声反手从肩头抽出长剑。蓝纯青他拔剑也不怠慢同时掣剑在手。
石松龄双眉微拢说道“两位这是干什么难道非动手不可么”他说这话根本没有阻拦之意。
独角龙王轻轻叹了口气道“蓝掌门对兄弟有恩但他若然真是“护剑会”的会兄弟也无能为力了。”他这话真是表明了立场。
副帮主耿承德点点头道“帮主说得极是那假冒帮主的贼人真要是“护剑会”的阴谋他救帮主只怕是别有用心了。”
独角龙王还承认蓝纯青对他有恩如今副帮主耿承德的话不但推翻了蓝纯青对独角龙王有恩还加上一句“别有用心”。百步神拳邓锡侯在旁连连点道“不错准是别有用心。”
风云子赵玄极道“盟主此人若然是“护剑会”前来卧底的人依兄弟之见倒不可轻易让他走脱了。”
六合剑石松龄一手持须微微颔首沉吟道“此事兄弟自有主张。”这番话蓝纯青距离不远自然会听到了他长剑当胸凝立不动心中暗法忖道“看来今日之事他们果然是早有预谋的了。”高翔生和他对面而立同样的手抱长剑只是凝立不动。
他并未抢先出招自然是要让蓝纯青听到他门的谈话。直到此时才脸露诡笑长剑斜斜指地左手剑诀指天阴声道“蓝掌门人请发招吧。”
蓝纯青自然知道今日这一战就是胜了高翔生石松龄左右的人也决不会放过自己。心中暗暗冷笑“你们就是打算要把自己毁在此地至少你们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想到这里不觉动了杀机冷做一笑道“高掌门人请。”
高翔生原是阴险之人口中虽说的客气其实那会让蓝纯青占先阴声道“兄弟那
就有悟了。”话声未落突然欺身而上右手疾发一剑斜刺而出。
蓝纯青也不再退让长剑起处朝高翔生剑上撩去。双剑交击响起了“铿”然金铁震荡之声。高翔生刺出出的一剑立被荡了开去心中暗道“这姓蓝的剑上造诣果然极深。”心念转动手中长剑却丝毫不慢又是“嘶”的一声一剑斜扫过去。
要知八卦门的“八卦剑法”剑法把门按八八六十四卦成为一大圆圈把门互相连击一生一克一逆一顺相反相成。因此一剑出手后面七剑就接蹿而至。所谓“横来直受直来横出逆来顺受顺来逆出”乃是“八卦剑法”中的诀要。
此时但见高翔生右手连挥长剑飞洒划起一道道的银芒眨眼工夫已经攻出八剑但崆峒派也以简法驰誉武林蓝纯青一生浸淫剑术剑上造诣自然极为深厚。他站在原地双足不丁不八进退不过半步挥动长剑一连接下了对方八剑。
只听双剑交击“铿”“镪”之声不绝于耳。这几招快得如同电光石火蓝纯青接下高翔生八剑不容对方发招口中大喝一声身子腾空一跃好似平地飞起一头巨鹰手中长剑一震剑尖颤动寒光点点化作一蓬冷芒向高翔生当头罩落。
高翔生猛吃一惊长剑疾举舞起了一圈银虹但听一阵密如连珠的“叮”“叮”脆响。高翔生舞起的一圈银虹已把蓝纯青剑尖上飞洒而出的点点寒星一齐接了下来。就在此际突觉一缕冷森森寒锋穿入银虹直扑面门心头方自一凛急忙往后退下一步只觉左臂一挥疼痛已给蓝纯青剑尖刺伤一处。
这一剑他几乎无法预防因为他方才舞起的一圈银虹明明已把对方幻起的剑势全数接住如何又会有一剑穿虹而入高翔生左臂剑伤虽轻但心头这份震骇却非同小可脚下不由自主的连退了三步。“八卦剑法”夷以绵密著称在各大门派的剑法中若论守护最严密“八卦剑法”应称第一。
据说“八卦剑法”在演练之时可使八人站八卦方位站在一丈开外每人手中抓起一把米粒朝使剑人撒去等他一趟剑法练完四周地上可以明显出八个门户门户之内决不会钻进一颗米粒去。闲言表过却说高翔生疾退三步长剑档胸直竖一双目光紧盯着蓝纯青几乎要冒出火来。蓝纯青同样屏神敛气凝视着对方不敢贸然进招。
“住手。”六合剑石松龄双目寒芒飞闪口中沉喝一声缓缓朝两人中间行了过去。他这一行来总管屈长贵剑公子石中英亦步亦趋的跟着走来。独角龙王李天衍副帮主耿承德两人也相继跟着走来。这一来连同已经站在动手两人左右的华山掌门祝景云和百步神拳邓锡侯风云子赵玄极几乎已把蓝纯青围在中间。
[ ]蓝纯青自然看得出来形势对他大大的不利但依然镇静的道“盟主有何见教”
石松龄脸色凝重缓缓说道“蓝兄身为崆峒派一掌门何以使的并非纯粹的“崆峒剑法”兄弟颇想听听蓝兄的解释。”
蓝纯青讶然道“盟主此言不知有何所本”
石松龄微晒道“蓝兄方才这招“飞星八尺”如果兄弟记忆不错那该是昆仑的剑法。”
蓝纯青大笑道“天下武学异派同源万变不离其宗昆仑剑法中有的招术在各大门派的剑法中也可能有类似的招术这也并不足奇。”
石松龄冷笑一声“但假冒中英那人使出来的手法就包括了各门各派的散手这就是你们“护剑会”自以为融通各家之长的独特武功了。”
蓝纯青脸色微变仰天大笑道“盟主既然把莫须有的罪名硬加到兄弟头上不知是何居心”
石松龄突然回首朝总管屈长贵道“屈总管你和“护剑会”的人有过动手经验”
屈长贵连忙躬身道“是是属下和“护剑会”的人相遇动过几次手了。”
石松龄道“那很好你去向蓝掌门人讨教几招试试他是否和“护剑会”的剑法相似如若不是那就证明蓝掌门人和“护剑会”无关如若他确是“护剑会”的羽党你就给我拿下了。”他这一段话前面说的只是陪衬之言最主要的自然是最后这句“给我拿下”了。
屈长贵又应了声“是”倏地转过身来皮笑肉不笑抱抱拳道“蓝掌门人兄弟奉盟主之命向你讨教几招还请多多指教。”随着话声刷的一声撤出一柄吴钩剑来。
蓝纯青仰天长笑一声道“你们觉得一个人对付不了老夫要想联手就干脆上来何用找什么藉口”
高翔生大喝一声道“姓蓝的你以为高某对付不了你么”身形疾然欺进抖手一剑便朝蓝纯青当胸扎来。蓝纯青面露冷笑兀立如山待得高翔生剑尖迅近身子突然一偏手中青钢剑起处“当”的一声荡开了高翔生的剑尖。
屈长贵高声道“高护法属下是奉命向蓝掌门讨教来的还是让给属下吧。”吴钩剑划起一道钩影朝蓝纯青左侧攻到。
蓝纯青一剑荡开高翔生的长剑早已料到屈长贵会趁势袭击青钢剑反手一记“劈卦剑”向左撩出。但听又是“当”的一声恰恰把屈长贵攻来的吴钩剑格开。这两招谁也没有占到便宜各自退了一步三人成“丁”字站立。
高翔生显然并无退下之意阴侧侧笑道“屈总管你没听姓蓝的说么他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再说对付“护剑会”的人也不用和他讲什么江湖规矩了。”他这番话说的强词夺理主要就是为了和屈长贵联手丝毫不顾他一派掌门人的身份。
屈长贵点头道“高护法说得极是。”右腕一探吴钩剑使了一招“金钩垂钓”闪电出手袭向蓝纯青右臂。六合剑石松龄负手而立眼看两人联手合击并未出声拦阻。
蓝纯青使了一招“飞云出帕”身随剑转避开高翔生横扫一剑却与屈长贵的护手钩碰个正着。屈长贵只觉对方剑上含蕴着一股极强的粘力把护手钩吸住心头不禁暗暗一惊。须知护手钩原是擅于锁拿敌人刀剑的兵器那料反而给蓝纯青以内家“粘”字诀竟把护手钩粘出外门。他心头一惊之下口中嘿了一声左手扬处忽然多了一柄两尺长的短钩疾快朝蓝纯青右腕钩来。
高翔生趁势反击刷的一剑乘隙而进。蓝纯青倏地抽回长剑一个旋身让开两人一记夹击之势尚未抢到有利地位。屈长贵双钩突然一紧配合高翔生的一支长剑已然滚滚攻来。蓝纯青剑势缓得一缓被两人抢到了上首布成犄角之势双钩一剑像狂风暴雨般袭来。
高翔生方才被蓝纯青划破左臂这一剑之仇把蓝纯青衔恨人骨此刻仗着屈长贵一长一短双钩掩护一口剑尽是进手急攻招数。剑光电闪钩环山响。两人攻守配合首尾呼应着着进逼凌厉已极。蓝纯青直到此时才知道六合剑石松龄何以要让屈长贵出手敢情他们之间早有默契双钩一剑攻守之际互相配合。
屈长贵使一对一长一短的护手钩用以锁拿敌人刀剑守中带攻高翔生使的一柄长剑则完全变成只攻不守的进手招数。要知一个使剑的人和人动手虽然是以攻为主但遇到强敌反击总不能不撤剑防守但高翔生屈长贵两人钩剑合用攻守配合的恰到好处使剑的人因有双钩掩护就丝毫用不着防守可以一味进击放手抢攻。
这一下蓝纯青险些吃了大亏一连被逼的后退出四五步之多但他究是崆峒派一派之长“崆峒剑法”原以险峻著称。此时看清了对面两人一守一攻互相为用。不敢怠慢立时剑法一变把一口青钢剑使得大开大合剑风嘶啸宛如灵蛇串地银蟒盘空剑光所及足有一丈来长。左手直立如刀在剑光钩影中劈出记记如开山巨斧。
高翔生屈长贵看他剑掌同施存心拼命倒也不敢过份逼近。三人走马灯似的风轮疾转直看得旁边诸人眼花综乱。尤其看到蓝纯青剑势壮阔力敌高翔生屈长贵二人依然毫不逊色一时莫不凛然变色。斗到一百余招仍是难分难解胜负奠决。六合剑石松龄凝立观战的人似是已有不耐之色。
在这同时激战中的蓝纯青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老前辈不可恋战速思脱身之策晚辈就隐身在西北首一片大石后面当为老前辈断后。”声音入耳蓝纯青不觉一喜他己听出那是石中英的声音一时不由的精神为之一振手中青钢剑也跟着一紧。
三人拼到此刻可说已到了强存弱亡生死一线的关头。高翔生正使到一招“横澜千里”拦腰一剑压制蓝纯青的剑势。那知蓝纯青忽然一个飞旋青光闪处迅若掣电剑尖已经点到高翔生的喉间。这一着当真奇快无比高翔生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和身往后仰倒使了一记“铁板桥”方行躲开。
屈长贵双钩一分一言不发欺到了蓝纯青背后。蓝纯青身子一拧避开钩锋转过头来不待对方变招使了一记“授人以柄”剑柄直撞对方胸口剑柄还未递到一半长剑已经倒转过来迎面直劈过去。屈长贵双钩扎空心知要糟急急往后跃退。
高翔生一记“铁板桥”仰倒下去的人就地一滚剑使“长蛇绕树”缠斩蓝纯青双足。蓝纯青逍退屈长贵原已存有乘机退走之意高翔生掠地扫来的一剑还未出手他双脚就地一顿一道蓝影从斜刺里冲天直上只听他口中大笑一声道“盟主恕兄弟失陪了。”大袖向空一划使展“海燕钻风身法”一下飞射出去八九丈远身形一落再起便已到了十余丈外。
高翔生一剑剁空看他借机逃走不由大喝道“老匹夫你还想逃走么”长身直起追扑下去。
屈长贵厉笑道“他逃不了的。”身形跟踪扑起。
六合剑石松龄修眉一剔沉哼一声道“他果然是“护剑会”派来卧底的奸细。”说话之时右手微微朝前一抬那是指挥站在他右侧的人去追。百步神拳邓锡侯风云子赵玄极不待吩咐立时飞身而出。
石松龄道“要活的。”两人已经掠出三丈来远硬行刹住身子应了声“是”才双双纵身扑起。
再说高翔生接连几个起落掠到二十丈左右眼看蓝纯青仍在十丈之外心头更是怒不可遏猛提一口真气身化长虹急追下去他追近山脚这时前面的蓝纯青已经快要转过山脚而去。正当蓝纯青快要转过山脚之际山脚间一处石后突然响起一声沉喝“站住。”
两条人影同时从石后闪出。一左一右拦住了去路。蓝纯青一眼就已认出这两人正是随来的八名护院武士中人敢情他们是在自己和高翔生动手之时为的怕自己逃出才派他们在这里埋伏的。蓝纯青那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口中冷嘿一声人影已经欺到挥手之间寒芒一闪洒出一片森寒剑光分向两人划去。
他这一剑不但凌厉而且快同闪电使人大是难以封解。但对方两人亦显非弱手身形一闪疾快的向旁侧让开抬手发剑两支雪亮的剑光一左一右同时朝蓝纯青交剪攻来。蓝纯青钢剑一转之势一道剑光闪电般横向两人斩去。
左首武士堪堪攻出来不及回剑封架对方剑如匹练已经扫到只听一声惨叫血雨飞洒齐腰斩作两段。右首汉子眼看到同伴亡命剑下心头猛然一惊手中长剑一时间不觉缓得一缓蓝纯青剑势未收扬手就是一举劈了过去。一股强大的劲力应掌而生直向那汉子撞去。
右首汉子要待跃退避让学风已经涌到一个人硬生生被震的倒退数步喉头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仰身往后便倒。这一段活其实只不过是电光石火般事蓝纯青一掌出手连看也没朝他看上一眼就展开脚程转过山脚而去。
这时高翔生也已追到山脚口中大喝一声“姓蓝的你给我站住。”话声甫出瞥见那一方巨石后面突然飞起一道人影疾如鹰隼朝自己迎面扑来。迎面扑来就是放过了蓝纯青拦住了高翔生。人还未到一股强猛的掌风宛如狂飓陡降直罩而下。
[ ]#--iCMS.PageBreak--#高翔生是久经大敌之人他发现有人从斜刺里飞扑过来急忙刹住了去势一个旋身转了过去。他应变极为神速连对方面都未看清双掌疾发一招“双手托山”朝上迎着双掌发出陡觉对方那一股猛烈掌风突然消失原来对方只是虚张声势的一记虚招。心知上当要待撤身后退已不是及。对方的人影倏然飞堕一掌正击在高翔生的右肩之上。
高翔生闷哼一声一个人随着掌势跌跌撞撞在朝前冲出去四五步之多。高翔生刚冲出去屈长贵已经接踵掠到。高翔生连人家面貌都没看清楚这回他总应该看清楚了但屈长贵仍然没看清楚的面貌。那是因为这人用黑布蒙脸他看到的只是一个蓝衣蒙面人。
屈长贵原也不需要知道他是谁他此刻要追的是蓝纯青因此他人如天乌行空才行掠到口中大喝一声“滚开。”挥手一掌直向蓝衣蒙面人劈去。他追人心切这一掌“逢山开路”掌势雄浑无匹一股贬骨寒风宛如一团狂飓直撞过去。
蓝衣蒙面人冷哼一声左掌一引把屈长贵劈来的“寒冰掌力”引到一边右手倏起竖立如刀飞快切出一掌。屈长贵掌力发出人已欺到蓝衣人面前突觉对方左手轻轻一引之下竟有一股极大力道把自己劈去的掌力吸引出去。心头这一惊非同小可暗暗叫了声“接引神功。”急待收回掌力但觉另一股暗劲已经迎面击来。
这一记掌风居然锋利如刀。屈长贵身为武林盟主石松龄的总管平日自然见多识广但锋利如刀的掌力他还是第一次遇上。急切之间吸了口气凝聚全力大喝一声挥掌回击出去。当然这一掌是他凝聚了全身功力所发掌势刚猛寒风贬骨他是企图以深厚内力硬接对方一掌。
那知两股掌风乍然一接下只觉对方锋利入刀的掌风宛如一把利刃把自己击出的掌力从中剖开毫无阻挡的直劈过来。这下直吓得屈长贵一时不知所措再待避让已是不及但觉右肩窝处如中利斧一阵剧痛心神不觉一震脚下一个踉跄后退了三步。蓝衣蒙面人一击得手舍了屈长贵双足点动接连两个起落去势奇快瞬即转过山脚消失不见。
高翔生被蓝衣面人拍中右肩冲出去四五步之多脚下收劲才算站住了桩闭眼养神。等他睁开眼来对方那人早已走的不见踪彤只有屈长贵脸色苍白双眼微闺站立不动显然内腑遭人震伤正在运功疗伤心头止不住暗暗惊凛。
这两大高手仅仅一两个照面就伤在人家手下论时间也只不过是眨眨眼的工夫而已。这时从后面赶来的百步神拳邓锡侯风云子赵玄极二人堪堪掠到。邓锡候望了屈长贵一眼讶异的道“怎么屈总管伤的不轻。”
高翔生道“二位来的正好点子扎手的很咱们快追。”话声甫落突觉身后疾风飒然一道人影划空泻落。
三人急忙回身瞧去来人正是盟主六合剑石松龄。只见他脸色凝重一步跨到屈长贵面前右手“嗤”的一声撕开了屈长贵右肩连胸的衣衫。他这一举动太以突兀自然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屈长贵胸肩衣襟被撕开这下大家都看了。他细皮白肉的前胸和肩臂之间陷下一条六七寸长色呈深紫的痕迹。
石松龄双目寒光电射愤怒的道“果然是这个孽畜。”“孽畜”自然是指石中英了。这时独角龙王李天衍副帮主耿承德。祝景云和剑公子石中英也跟踪而来。
祝景云目光一注惊异的道“这是什么功夫”
石松龄脸色铁青徐徐的道“这就是魔教中最厉害的“魔劫神刀”也叫做“无形刀”的专伤敌人内腑如被利刃划开一般中人无救屈总管差幸伤在肩窝上但筋骨纵然未断一月之内再也不能与人动手了。”
高翔生凛然道“此人会是假冒公子的那个小子”
石松龄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人。”突然脸色一寒双目隐射杀机沉声道“老夫料他门不会逃出太远此时应该仍在北峡山脉之中咱们可以分头搜索遇上了格杀不论。”祝景云高翔生等人一听盟主吩咐同声应“是”正待转身。
石松龄又道“诸位且慢。”
祝景云道“盟主还有什么吩咐”
石松龄道“蓝纯青一手剑法已臻化境再加上那小子尽得魔教真传不可轻敌因此兄弟之意祝兄高兄可作一路邓兄赵兄一路兄弟和犬子一起这样可以不虑有失了。”
祝景云等四人齐声道“属下遵命。”转身飞步而去。
独角龙王李天衍道“盟主怎么还和兄弟客气不指派兄弟两人的任务么”
石松龄笑了笑道“李帮主和兄弟敌体并行不属于本盟之下兄弟怎么敢有劳李兄……”
独角龙王不待他说完洪笑道“盟主这就见外了这两人既是“护剑会”分子即是咱们的公敌兄弟岂能竹身个外何况盟主此行负有协助敝帮之责兄弟仍在盟主监督指挥之下兄弟和耿副帮主自是唯盟主之命是从。”
石松龄连说“不敢”接着说道“李帮主既然如此说了兄弟倒不好坚持那就请同兄弟一路吧。”一面吩咐随行的两名护院武士先把屈长贵护送回庄其余四人随同自己追敌。当下就偕同独角龙王李天衍副帮主耿承德假剑公子石中英以及四名武士匆勿朝山外赶去。
却说蓝纯青提剑飞掠转过山脚依稀听到身后传来叱喝之声却不有入追来。他立时想到方才那“传音入密”之人明明是石中英的口气莫非他已和高翔生等人动上了手须知这一行人个个都是武林中出类拔萃的顶尖高手石中英若被他们围住了那里还能脱得了身心念这一转动更是耽心石中英有失脚下不觉一停正待回身赶去接应。
瞥见一道蓝影从山脚间飞驰而来。此人一身蓝色面上蒙着一方黑布奔行极快不过转眼之间便已掠到身前不远。蓝纯青一时不敢确走来人是否就是石中英方待出声招呼。蓝衣蒙面人已经急急叫道“老前辈快走他们立时就会追踪下来。”
这一开口蓝纯青听出他正是石中英的声音不觉喜道“果然是石公子炔随老朽来。”话声一落腾身掠起朝山上一方大石后闪去。
石中英跟着一点双足飞身纵上石崖一面说道“老前辈咱们还是快走才好。”
蓝纯青已在石后倚着崖石坐了下来含笑道“前面就是北峡山脉山岭连绵他们不但人多势众而且地形熟悉咱们就算比他们先了一步若是他们分作几路抄捷追赶咱们尽力奔行迟早仍可能落在他们包围之中倒不如在这里先避上一避等他们过去之后再从原路回去和他们背道而驰他们再也追不上咱们了这叫做实则虚之总比他门追咱们逃要好得多了。”
石中英听的暗暗佩服心想果然姜是老的辣若是依着自己一路急奔就算没被他们追上也要累得筋疲力尽这真叫做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当下也在石后蹲下身子坐了下来点头道”老前辈经验丰富说的极是。“
正说之间只见祝景云高翔生邓锡侯赵玄极四人飞快从山前掠过到得前面山路分岔之处便自分作两人一路追了下去。石中英看的暗道“果然不出蓝掌门人之料。”就在此晚但见爹带着假冒自己的那人和独角龙王耿承德四名庄中护院武士勿匆从山下过去。
[ ]石中英不觉轻轻叹了口气道“唉爹轻信贼人的话认伪作真连祝伯伯也都不见信老前辈你说晚辈该如何才好呢”
蓝纯青道“石公子难道还没有看出来么”
石中英奇道“老前辈是说晚辈还没有看出什么来”
蓝纯青道“令师要石公子前来之意就是要你亲身体验江湖滴诈和目下武林乱动之源这两点老朽觉得你应该己有相当认识了。”
石中英点头道“是的只是晚辈还有一个疑问想请教老前辈。”
蓝纯青道“石公子要问什么”
石中英道“晚辈想请教的是有关“护剑会”的事。”
蓝纯青“哦”了一声道“护剑会是江湖各大门派鉴于武林中有一股神秘人物阴谋拟夺霸业进而统治武林因此才以维护武林正义为宗旨集合各派精英组织而成。”
石中英道“这么说“护剑会”应该和爹密切合作才是怎么又会和爹作对的呢”
蓝纯青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令尊不但是“护剑会”的发起人而且也是“护剑会”三个轮值的主持人之一。”
石中英愈听觉奇怪沉吟着道“但爹方才一再向老前辈追问“护剑会”到又是做什么呢”
蓝纯青道“老朽还当石公子已经看出来了原来你还不知道。”
石中英听的更觉惊奇望着蓝纯青问道“晚辈还不知道什么”
蓝纯青目光凝视着远处道“石公子还认为眼下的石松龄就是令尊么”他这活问得太以突兀了。
石中英心头突然一紧急急问道“老前辈你说他不是家父”
蓝纯青道“不错他若是令尊怎会连他自己发起的“护剑会”都不知道石中英心里好像已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只觉一颗心在猛力的收缩急急问道”他不是家父那么家父呢老前辈一定知道的了“他说话之时两眼已经流露出希翼之色希冀着他点个头顶。
但蓝纯青却微微摇头道“不知道。”但回答的这句话原是石中英意料的事。爹如果还在的话贼人怎敢公然的来假冒爹。
“第六章”真假火龙
石中英一颗心直往下沉一个身子也起了一阵莫可抗拒的颤抖急切问道“老前辈家父是否已经遇害了”
蓝纯青道“不知道但据大家的推测令尊未必被害……”
石中英祈求的目光望着蓝纯青道“老前辈你一定知道此个经过能否告诉晚辈”
蓝纯青道“老朽知道的自然可以告诉你。”他一双炯炯目光只是凝足目光望着远处的山岗足足过了半晌之久才接着哼一声道“好个贼子果然狡桧的很。”
石中英道“老前辈你怎么了”
蓝纯青道“独角龙王登上了那座高峰就可对方圆数十里的动静了如指掌无所遁形。”说到这里已经从崖后门出一下闪到另一个方石后。石中英跟着站起突觉无缘无故的打了一个冷哗当时也并未在意跟着惊了过去。
蓝纯青久经江湖为人十分精细他引着石中英藉山上大石的掩护躲躲藏藏的从山腰转到山的背面。他们行动极为小心自然也瞒过了居高临下站在高峰上监视的独角龙王李天衍。蓝纯青转过山腰来长长的吁了口气笑道“现在到了山的背面就不要紧了咱们只要行动小心些就不会被他们发现。”石中英心中横梗着爹的事正待追问。
蓝纯青依然催着道“他们如是没找到咱们的踪影此此人老好巨猾必然会想到咱们可能躲在附近已循原路逃走只要他们一经发觉很快就会追下来了。因此咱们还得快走才好。”说完当先长身掠起朝山岭间一条小径奔去。
石中类一展轻功紧随他身后而行一面问道“老前辈家父如何失踪的你现在可以说了。”
蓝纯青道“令尊在武林各大派的掌门中颇负清誉久为同道所推崇自从十年前令尊亲诣积压大门派秘密成立了护剑会‘之后到了八年前华山八卦青城形意四个门派的掌门人倡议公推武林盟主总理武林事务
石中英关心的问道“家父被贼人假冒华山祝伯伯和八卦门的高伯伯自然也是假的了。只不知和八年前他们两人是否已是假的了”
蓝纯青口中“哈”的笑了一声才道“公子这一猜测一点不错直到后来老朽才知道这是一个不落痕迹的阴谋。”
石中英惊然惊道“不落痕迹的阴谋”
蓝纯青“自然是他们预先布置的阴谋据老朽推测祝景云高翔生二人早就被贼党所假冒他门只是假冒了祝景云和高翔生才有机会接近令尊。”石中英不自觉的“啊”的一声。
蓝纯青道“但那封信上老朽也署了名唉也许还有其他门派的重要人物早已被此一邪恶组织所渗透了因为这封信才一发出就得到各大门派一致赞成也极自然的由令尊当选了武林盟主……”
石中英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蓝纯青略作思索道“那是八年的前的九月里直到第二年元旦武林盟主才正式就职。”
石中英问道“老前辈知不知道家父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呢”
蓝纯青道“令尊当选武林盟主之后这一年“护剑会”的主持人正好还是令尊轮值老朽是令尊的座上客令尊对“护剑会”有什么指示都是经由老朽转发出去的。”
说到这里口气微微一顿续道“但到了这年年底令尊有三个多月一直没有问过“护剑会”的事接着经由高翔生的推介任命屈长贵为总管老朽已经看出情形不对就在他不注意时以“护剑会”暗语试探他果然一无所知这才知道令尊已为贼党所乘眼前此人已非令尊本人。”石中英听到这里只觉心头一阵震栗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口中随着发出一声惊“啊”。
蓝纯青走到他前面突然听到石中英声音有异不觉脚下一停回头看去。只见石中英脸色青中透黑连嘴唇都白得毫无血色。一时不觉吃一惊急忙问道“石公子怎么了”
石中英只觉身上奇冷山风吹来更似一直砍到骨髓里去一般全身颤抖着道“晚辈好冷。”这句话连牙齿都在打战。
蓝纯青多见识广心头暗暗吃惊问道“你和屈长贵对过一掌”
石中英道“是的他已被晚辈一掌击伤右肩。”
蓝纯青攒眉道“这就是了他练的是旁门中的“玄冰掌”掌风袭体寒毒入骨你一定和他对掌之时中了他的寒冰之气。”
石中英身上愈来愈冷忍不住呻吟着道“不会吧昨晚晚辈冲出窗户之际屈长贵就是迎头扫了晚辈一记“玄冰掌”晚辈丝毫没有受伤今天他打出的“玄冰掌”已被晚辈掌力所破怎会反为所乘”
蓝纯青笑了笑道“老朽虽然不知公子练过什么功夫但听昨晚屈长贵曾说公子练成玄门“护身真气”不惧“玄冰掌力”而且还从他的掌风中冲出以此推断昨晚公子从窗户冲出之际必然以真气护体才能冲破他的“玄冰掌”不会伤得丝毫。”
“方才你和他对掌之时双方必然都是全力一击你一举破了他的“玄冰掌”自然要把发出的掌力收回问题也就出在这里在你收回掌力之时太大意了以致被他寒冰之气乘隙而入只是你当时并未发觉而已。”
石中英陡想起方才收掌之时确会感到有一丝寒意这就点点头道“老前辈果然料事如神晚辈收掌之际确实打过一个冷噤难道一丝寒气就有这么厉害么”
蓝纯青道“玄冰掌的厉害也就在此只要有一丝寒毒之气袭上人体和被他击中一掌。并无二致。”说到这里不由的双眉紧蹙发愁道“凡是被“玄冰掌”击中除了他独门解药之外。只有“一阳指”可救再就是要练有“三阳神功”的入才能助你寒毒消除除此之外别无救治之道……”
石中英这一阵工夫已经冷得嘴唇发黑全身骨胳都像冰冻了一般口齿打战说道“不要紧晚辈练的是“逆天玄功”只要找个隐僻的地方晚辈也许可以把体内寒毒之气巡出体外。”
蓝纯青不觉笑道“老朽几乎忘了公子是唯一得到狄谷老人真传的入如此就好……”说到这里他的笑容突然冻结了。试想自己两人虽然一时避开石松龄等人的追踪但这只能说是暂时避开而已。那假冒石松龄的贼人何等狡桧他们分头搜索找不到自己呵人必然会回头找来。此地正是他们势力范围之内如何藏得住身。
[ ]但石中英身中寒毒势不能久延势非立时运功巡出不可一念及此心头不觉愈感沉重望望石中英问道“公子还能行动么”凡是中了“玄冰掌”寒毒之气的人寒毒入骨血脉凝结四肢必然冻僵。
石中英缓缓吸了口气颤声道“晚辈勉强还可行走。”
蓝纯青道“这样就好离此地十几里路有一处石窟洞窟幽深十分隐秘那是老朽和本会约定秘密会面之处咱门快些走吧。”说完当先朝山径上行去。
石中英跟在他后面不住的提吸真气兀自觉得奇冷难耐脚下也有瞒珊难行之感。勉强又奔了十来里路额上已经绽出黄豆大的冷汗口中忍不住呻吟出声。蓝纯青脚下一停回过身来只见石中英脸如白纸一个人摇摇欲倒不觉大吃一惊急忙伸手把他扶住说道“那洞窟就在前面不远老朽扶着你走吧。”石中英自己也感觉有些支持不住只好任由他扶持着行走。
翻过一重山岭脚下尽是峋岩断壁山势更形陡峭到了此处已无山径可行。蓝纯青一把抱起石中英的身子连纵带掠朝一处幽谷中飞身直下。这谷底是一道干壑地势曲折到处都是大小不等的乱石。蓝纯青抱着石中英飞身跃上一方石崖伸手拨开藤蔓露出一个半人来高的石窟俯身而入。
石中英虽是奇冷澈骨但他仗着自幼练功一身所学已兼数家之长早已运起全身功力护住心脉不使寒毒侵袭。此时忽然开眼来。问道“老前辈已经到了么”
石中英勉强站立上下牙齿打颤道“有一件事确实要老前辈相助。”
蓝纯青道“公子要老朽如何相助”
石中英道“晚辈练的是“逆天玄功”此时全身血脉几乎已被寒毒侵入无法竖立就请老前辈把晚辈身子头下脚上倒立起来但老前辈一时却不能放手要等晚辈气血逆行一周天约需一盏热茶时光才可放手。”
蓝纯青自然知道六合剑石松龄和昔年魔教中一位长老乃是忘年之交。他九位师父之中。第一位就是天封老人。魔教中的“逆天玄功”虽是左道旁门之术但却别走踢径和武林中任何一路的内功截然不同。
因为任何内功必须循序渐进惟有“逆天玄功”和一般内功正好完全相反逆脉行气。不但可以速成十年苦练足可抵得旁人数十年功力而且还有一点好处那是因为全身经脉倒转和人动手不俱对手截脉点穴等手法。
但“逆天玄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练习因为要练习这种有背武学常规的武功限制自然极严。第一必须从小就有武学根基。第二必须有过人的资质。第三必须配全三十六种灵药。这三十六种灵药又都是极为稀有难得。因此多年来魔教中也难得有一人练成“逆天玄功”的。
闲言表过却说蓝纯青依言把石中英身子倒竖过来双手轻轻扶住他的身子使他竖立不倒。正在此时突听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洞口传来。蓝纯青双手正扶着石中英倒竖的身子心头不禁大急立即低声朝外喝道“精虹直欲冲牛斗。”
只听那人低低吟道“正义人间好护持。”
蓝纯青心知来的是自己人心头不觉放了许多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接着问道“报个数儿。”
那人道“七星剑下第三人。”
蓝纯青点点头道“好你来此作甚”他说话之间有意无意的侧过身去不让来人看到他的面貌。其实山腹石窟黝黑如黑来人未必看得清他的面貌。
只听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已经转过弯来接着说道“属下奉七星剑主之令特来通报紧急消息的。”
蓝纯青问道“什么紧急消息”
那人道“七星剑主得到密报那是石盟主在北峡山脉遍找护法不得以飞鸽传令要庄中即速携带犬前去搜索护法下落目前已由何东升率领出发只怕很快就会找来剑主才要属下赶来通知护法的。”蓝纯青听的暗晴一惊贼党如果利用猎犬此处地势最隐秘也逃不过猎犬的嗅觉。
但石中英中了屈长贵“玄冰掌”毒寒正在运功之际一时又无法离去。心中想着立即缓缓转过脸去问道“剑主怎知老夫在此”
那人道“剑主只是猜想北峡山既无护法的踪影也许护法是负了伤那就极可能到这里来暂避。”
蓝纯青道“负伤的是石公子老夫正在替他护法一时只怕无法离此而去……”他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个计策立即“啊”了一声接着以“传音入密”说道“你回去告诉剑主要他如此如此就可把石松龄等人引开了。”
那人躬身道“属下遵命。”
蓝纯青道“你快去吧。”那人躬身一礼悄然退了出去。
蓝纯青等那入走后依然心头十分沉重他虽想出了一个退兵之计但是否有效依然不可预料。石中英中的是“玄冰掌”寒毒他能否运功逼出体外就算他练的“逆天玄功”能把寒毒逼出不知需要多少时间若是石松龄等人追踪至此凭藉石窟狭窄形势他们无法一口气冲进来固可抗拒一时但时间稍长自己一个人能否顶得住也有问题。
时间渐渐过去石中英倒竖的人本来还在不住的颤抖现在已经渐渐平静下来。这样又过了半盏热茶工夫石中英身上也逐渐炽热不像方才那佯触手冰凉。心知他已把全身真气运开这就轻轻松开了双手。为了要凭险固守他细心察看了洞口每个转角的形势先把洞口中可以移动的大石布置为第一道关口万一第一道守不住还可退守第二道。接着又拣了许多合手的石块放在一边必要时可作暗器之用。这样足足忙了顿饭工夫才算勉强就绪。
就在此时但听一阵犬吠之声隐隐传来。蓝纯青心头不觉一紧暗道“来了。”他虽是久经大敌之人但对方人数众多自己总究只有一个人何况石中英正在运功之际不能有人惊动。这一仗全凭自己独力支撑。
他缓缓的抽出了青钢剑走到洞口布置的第一道关口隐身石后炯炯双目只是一霎不霎的凝视着洞口。大吠声音愈来愈近渐渐接近洞口崖下猎犬的吠声也愈见狞厉显然正在狂吠之中人立而起挣扎着往石崖上爬。接着听有人响起一声口哨猎犬的吠声立时肃静下来。
但听一阵“刷”“刷”轻响洞口藤蔓已被他长剑削断隐隐透进天光。适时响起石松龄的声音喝道“高兄小心。”蓝纯青早已在他发话之时抖手打出一片石块“呼”的一声朝高翔生迎面飞击过去。
大白天里外面光亮山洞里面自然更黝黑。蓝纯青在这片石块上用了八成力道去势奇速。高翔生站在亮处等到石块飞出山洞他才发觉但石头已经到了他面前心头猛然一惊急忙举剑劈出。但听“啪”的一声火星四溅高翔生但觉剑身剧震一条手臂也隐隐发麻再也站不住足身子离崖飞起往崖下落去。
但就在高翔生被逼落石崖之际百步神拳邓锡侯风云子赵玄极两人同时抢身飞上石崖。赵玄极打了个稽首道“蓝道兄你和盟主相交多年何若舍弃友谊替“护剑会”卖命依兄弟相劝蓝道兄还是自己出来亲自向盟主解释误会不就没事了么”山洞口并没有人答话。
百步神拳邓锡侯看蓝纯青没有理睬就大声道“蓝掌门人赵道兄说的话你总听清楚了吧咱们都是朋友总不希望朋友之间翻脸成仇你还是出来的好。”山洞里还是没有声音。
邓锡侯嘿然冷笑道“蓝掌门人你可弄清楚了咱们是一番好意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蓝纯青当然没有回答他的话。
高翔生一跃而上大声道“二位道兄这是多费唇舌了和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接着一抖手中长剑接近山洞厉声喝道“姓蓝的你龟缩着不敢出来还算什么一派掌门人是好的就给我滚出来咱们在剑上分个高低。”山洞依然没有拱腔。
高翔生大喝道“姓蓝的你以为在洞窟里躲着不出声就能躲过去了你不出来老子不会进去把你揪出来”随着喝声人已疾冲而上。
所谓疾冲而上其实只是越过邓锡候赵玄极两人冲到洞口而已。他自然不敢贸然朝黝黑的山洞直冲进去到了洞口就突然站住不动一双炯炯目光却凝足了目力只是朝洞口搜索。他身后的百步神拳邓锡侯风云子赵玄极两人一时怕他有失互相望了一眼就不约而同的往高翔生身后两侧跨上了一步。
蓝纯青隐身之处自然选择了最有利的地形。此时藉着石壁掩护自然清晰的看到了洞外三人的行动。他左手握着两块手掌大的山石右手长剑直竖准备随时出手。高翔生看了一回因这座石窟曲折深逢石壁又凹凸不平用尽目力也只能看到洞内丈许光影连一点动静也看不出来。
须知高翔生身为八卦门一派之主也是久经大敌之人行进的自然十分小心真是寸寸戒备步步为准眼看四方耳听八面但洞中却连一丝声息也没有。深入到一丈左右石洞斜斜向右弯去正好有块大石挡住视线里面黑黝黝的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高翔生侧身沿着那方巨石走了两步。此时他和隐身石后的蓝纯青相距已不过数尺来远。他从外走入看不到蓝纯青蓝纯青身在暗处却看得清清楚楚。此时只要一伸手长剑已可攻到高翔生身前要害但他并未使剑。
[ ]他在高翔生进入石洞之际早已另有计较从怀中悄悄取出一个瓷瓶盖用批甲挑了少些白粉屏息凝神等候着他。高翔生自然不知就里眼看转弯处依然没有动静正待举步突觉一缕劲风迎面袭来。他连人影没见到口中大喝一声随手劈出一剑同时一吸真气向后疾退五尺。
他遇上袭击会吸气后退自然早在蓝纯青的预料之中。这一吸气纵身住后跃退失还没退到三尺远处就“咕咚”一声往后便倒仰面躺卧地上再也没动一动。百步神拳邓锡侯和风云子赵玄极二人一左一右随着高翔生进入山洞他们四只眼睛自然一霎不霎的注视着高翔生的行动。
这一下虽然事起仓卒但他们看的清楚山洞里根本没有动静他们看到的只是高翔生忽然大喝一声劈出一剑人就往后便倒。风云子赵玄极看的大吃一惊急急问道“高兄可是中了暗算么”随着话声长剑护胸正待朝前掠去。
邓锡侯伸手一拦低喝声“道兄不可造次。”右手振臂一拳一朝黝黑的转弯击去。
这一拳但看他举手作势不带二点拳风发的无声无息便就在此时只听转弯的石壁上忽然发出“蓬”的一声巨震石壁震动石屑飞溅洞顶上尘土籁籁下落。“百步神拳”果然名不虚传。蓝纯青心中暗暗忖道“南海派“百步神拳”不传外人看来这邓锡侯倒不是有人假冒的了。”拳风过处转弯角上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风云子赵玄极道“邓兄替兄弟掠阵兄弟过去看看高兄究竟是伤是死”
百步神拳邓锡侯点点头道“好兄弟给你看看。”说着攒拳努目作出随时可以出击之状。风云子对他“百步神拳”的威力自然信得过。何况高翔生倒卧之处尚在转角口头有入击袭邓锡侯自可看到只要他看得到“百步神拳”例无虚发。
但他还是十分小心从背上掣出“风云剑”仗剑当胸缓步朝高翔生走去。蓝纯青使用“弹指迷香”一击奏功心头不禁大喜。本来他还担心对方势众个个都是武功卓绝的顶尖高手万一他们硬冲进来自己纵然凭险固害但终究是双掌难敌四手。
这下他就不用再怕他们强攻硬冲了就算他们冲到身边也可要他们一个个无声无息的倒下去。风云子走到高翔生身边迅快俯下身去正待察看他身上伤势突觉一缕指风迎面袭来。这回他只张了张口连话声都没出口身子一歪跟着倒了下去。
百步神拳邓锡侯右手紧握着拳头只要看到有人施击他“百步神拳”立可出手但就没看到一点动静风云子赵玄极堪堪蹲下去的人忽然身子一歪也无声无息的倒卧下去。这下直看的邓锡侯心头大感震惊口中大喝一声遥遥击出一拳人却急急往洞外退去。
这一拳只是聊以壮胆而已最多也不过用了五成力道。石洞中还是被他拳力击的响起“蓬”然大震但声势不如方才那一拳来的凌厉慑人。盟主六合剑石松龄华山祝景云剑公子石中英和独角龙王李天衍。副帮主耿承德五人均已登上石崖站在洞外。
此时看到百步神拳邓锡侯匆匆退出石松龄一手持须问道“高兄赵兄怎么了”
百步神拳邓锡侯一张火红的脸上犹有惊诧之色怵然道“这座山洞之中只怕是被蓝纯青在地上散了剧毒高兄和赵兄走不到几步就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石松龄回头看了独角龙王一眼问道“李帮主对用毒有研究不知山洞之中是否撒了毒粉”
独角龙王道“若要在地上散布毒粉土地山石必然会变了颜色。”
百步神拳邓锡侯道“地上一点也看不出来。”
独角龙王笑道“若是山石土地并未变色那就只是无形之毒但据兄弟所知擅使无形之毒的江湖上只有一个人精干此道蓝纯青决无此能也许是他躲在暗处打出什么细小暗器亦未不可。”
百步神拳邓锡侯道“高兄进去之时曾经大喝一声还劈出一剑兄弟没看清楚但赵兄过去之时是察看高兄伤势去兄弟在后替他掩护明明什么动静也没有就在俯下身之时就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石松龄道“邓兄真的没看到有人躲在暗中袭击么”
百步神拳邓锡侯道“兄弟和赵兄相距不过五六尺洞内纵然黑暗但若有人施放细小暗器兄弟自信绝不会看不到就是赵兄也不会丝毫不觉就中人家暗算。”
石松龄一手持须微微点头道“邓兄此话也是有理高兄赵兄的武功兄弟知之甚捻断断不会如此轻易就中人暗算那就是说他们确是遭遇了一种不是武功所能抗卫的袭击……”
独角龙王道“盟主也许相信蓝纯青使的毒”
石松龄沉吟道“不是武功所能抗卫江湖上只有两种东西那就是非毒即迷。”说到这里回头一笑道“咱们不妨进去瞧瞧再说。”举步朝山洞走去。
独角龙王道“盟主且慢还是让兄弟先进去试试。”
石松龄微微一笑道“那就咱们一起进去好了。”
独角龙王道“盟主乃是千金之躯兄弟替你开路。”抢在石松龄前面俯身跨进山洞。
石松龄朝身后祝景云等人说道“洞内地方逼厌你们还是守在洞口不用进来了。”祝景云邓锡侯等人听了盟主的吩咐果然一齐停步。
只有耿承德因帮主不会吩咐要他留在洞外因此仍然跟随石松龄身形进入山洞。蓝纯青看到进来的独角龙王李天衍和石松龄两人心头不禁有些紧张。他虽然没和两人交过手这两个人也并不是真正的独角龙王李天衍和石松龄本人但他们能假冒独角龙王取代武林盟主自然也要有相当的武功能够领导贼党才行。因此他丝毫不敢轻估他们长剑竖胸提聚起全身功力凝神戒备。
独角龙王李天衍高大的身躯等到跨进山洞才直起腰来但他立即停在洞口一双在黑暗中闪着炯炯金光的眼睛只是朝洞中不住的打量。石松龄跟着走入问道“李兄是否看出端倪来了”
独角龙王忽然呵呵一笑目光直向蓝纯青藏身之处投来洪声道“蓝兄不用再躲躲藏藏了你和盟主多年至交何苦为了一点小小误会翻脸成仇来来兄弟替你们做个和事佬大家说过也算了这回是兄弟邀大家上敝帮去的蓝兄快请出来一起走吧。”
蓝纯青心头暗暗一惊忖道“此人果然厉害他大概听到我的呼吸。”心念转动里依然并不未开口。
石松龄缓缓举步朝里行来一面微微一笑道“蓝兄也许对兄弟有些误会其实兄弟和蓝兄论文数十年蓝兄为人兄弟知之甚捻怎么误会到蓝兄头上去李帮主就是不说兄弟也要向蓝兄负荆请罪请蓝兄出来。”他气度雍容说得甚是恳切如是你不知道他是假的就会相信他字字都出诸肺腑。蓝纯青除了暗暗冷笑当然并没理会。
石松龄看出他没有作声不禁轻轻叹息一声道“看来蓝兄果然对兄弟误会极深了。”接着转过身去朝独角龙王说道“李帮主请看看高兄赵兄二位还有救么”独角龙王答应一声举步走近高翔生赵玄极二人身边正待俯下身去。
蓝纯青那还怠慢立时用手指挑了少许“弹指迷香”屈指朝独角龙王面门弹去。独角龙王堪堪弯下腰去就突然发觉一缕劲风朝自己迎面弹来。方才石松龄曾说他“精于用毒”一个精于用毒的人岂会轻易被人用“弹指迷香”迷倒只听他口中发出深沉的一声嘿然冷笑左手大袖跟着朝前拂出。这一拂扬起一片劲风早已把“弹指迷香”悉数吹散。
[ ]独角龙王一个高大的身形也随着直起喝道“耿副帮主你把高兄赵兄先救出洞去只须给他们闻些“返魂丹”打个喷咂就会清醒过来。”“返魂丹”正是江湖上人人必备的药物专解迷香迷药。
耿承德答应一声走上前去一手一个挟起高翔生赵玄极两人大步退出洞去。蓝纯青眼看“弹指迷香”未能把独角龙王李天衍迷倒心知对方已然有备因此耿承德上来救人他就不会再使“弹指迷香”
独角龙王等耿承德搬开二人立即目光一注沉声道“蓝兄不听兄弟忠告反而使用江湖下五门的迷香即此一点足见“护剑会”果然行事橘诡不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组织了兄弟深为蓝兄惋惜还望蓝兄及时醒悟盟主顾及旧谊自可不予计较蓝兄如再执迷不悟那就是自绝于人到时只怕后悔莫及了。”蓝纯青自然听得出来独角龙王这番话表面虽是劝告实则已有动手之意他自然不予理睬。
石松龄修眉微蹙抬目说道“蓝兄既然执迷不悟兄弟却不能不顾全朋友之意须知蓝兄身处绝地兄弟原可施用火攻把蓝兄逼出来兄弟不用此策正是顾全蓝兄数十年交谊。”
口气微顿接着说道“老实话蓝兄已被兄弟围住山洞之中没有粮食饮水兄弟不用进攻蓝兄也支持不了三数天之久兄弟和蓝兄只有友情并无仇恨兄弟可以听任蓝兄自由离去今后是友是敌也悉凭蓝兄尊便但假冒犬子的贼党兄弟必须留下不知蓝兄意下如何”蓝纯青依然没有作声。
独角龙王回过头去暗暗朝石松龄使了一个眼色洪笑道“盟主依兄弟看来此洞甚是幽深蓝兄可能已经退到里面去了咱们再说他也听不到还是进去瞧瞧再说。”不用说那就是准备硬冲。
石松龄轻咳一声道“李帮主说得极是。”
独角龙王道“那就好兄弟给盟主开路。”话声一落立即大步朝转弯处行了过来。他抢在前面替石松龄开路就是怕蓝纯青使用迷香。
蓝纯青等他行近转角左手迅快弹出一蓬白粉右手青钢剑青虹流动划起了一片冷芒封住了转角。独角龙王左手袍袖一展。洪声喝道“蓝兄不听忠告再使用迷香那是把兄弟也看作敌人了。”这话很明显是找动手的藉口。
蓝纯青心中暗暗冷笑一面冷然喝道“站住你们再迈近一步莫怪蓝某刀剑无眼。”
独角龙王双目精芒电射冷笑道“兄弟倒是不信。”话声方出陡然朝前直欺而来。蓝纯青更不打话“刷”的一剑急刺而出。
独角龙王仰天狂笑一声“很好。”左手大袖一展一点袖角飘然扬起向蓝纯青剑上卷到右手扬起同时劈出一掌。一掌出手一股强猛的潜力随掌而出罡风激荡带起了呼啸之声排山倒海般直撞过来。威势之强惊人至极。
蓝纯青早已知道他虽非独角龙王但他精擅少林“大力金刚掌”因此不待对方出手青钢剑一收再发接连攻出三剑。这三剑同样使出了崆峒派绝招剑势奇幻。划起了一片凌厉剑风朝前推去。强烈掌风和剑风乍然一接。两人身前响起一阵裂帛似的异响。
独角龙王掌势虽然凌厉但蓝纯青剑上凝聚的力道也十分强劲迫的各自后退了一步。独角龙王后退一步身上一袭青缎长袍拂拂自动双目圆睁厉笑道“蓝兄剑上造诣果然深厚的很再接兄弟一掌试试。”喝声出口挥手一掌直劈而出。
蓝纯青试出对方掌力强猛绝沦那里还敢丝毫大意缓缓吸了口气力聚剑尖贯注了全身功力缓缓劈出两剑。这两剑不似方才出手三剑那样剑势奇幻而且出手甚缓但划出去的剑光却足有一丈来宽宛如扇面般展开正好封住了转角之处。
独角龙玉强猛掌力浪涌而来遇上这一片剑光就像防堤一般全被挡在剑光之外难越雷池一步。剑光之中但听响起蓝纯青的一声长笑说道“李帮主的“天龙掌”兄弟已经领教了。”
独角龙王一连两掌依然未能得逞不觉勃然大怒口中厉笑道“好好蓝兄这是返我李某出手了。”他在厉笑声中接连劈了两掌。
蓝纯青也有心相激大笑道“兄弟虽未曾见识过李帮主的“天龙掌”但阁下使的也未必真是“天龙十八掌”吧”口中虽是说听轻松但手中长剑也丝毫不懈剑剑贯注内力封堵对方的掌力。
独角龙王浓哼一声洪喝道“老匹夫李某教你识得厉害。”喝声出口只见他双臂猛地一张全身骨节响起一串连珠般的暴响本来高大的身形霎时之间竟然又长高了数寸之多。双脚站桩一件青缎长袍也突然间膨胀起来双乍当胸一掌接一掌的朝前猛劈而出。
这回和先前回然不同每一掌出手都似开山巨斧强猛的掌力宛如浪潮一般一波接一波的冲撞过来掌势之强也随着一掌胜过一掌。蓝纯青眼看他这份威势心头山不禁暗暗凛骇跟着不住的提吸真气一剑接一剑的迎劈出去。每一剑都带起了嘶嘶剑风一道接一道剑光如扇如屏正好迎接住对方直撞过来掌力。
两人这回都用上了全力谁也不肯退让半步。他们虽然没有双掌相抵但这样的接搏已和比拼内家无异各自贯注内力而且在一记比一记的加强。每个人总认为自己多年潜修苦练内功精纯因此希望藉自己增强的内力去压制对方。这是相对的因为你增强了我不得不增强。这也是恶性循环双方就渐渐的进入欲罢不能。
因为两人都在一记接一记的劈击你劈出的掌力正好和他劈出的剑风互相抵消谁也不能慢上一步。此时不论是谁如想中途停手或是出手稍慢就得以身体来承受对方雷霆万钧的一击。除了和他硬拼一个人功力再深但身子是万万承受不起对方全力一击的。
这转弯之处不过八尺来宽如今全被剑光掌风充塞其间声势凌威吓人。独角龙王双掌交替一口气劈出了十二掌。蓝纯青也连绵不绝的劈出了一十二剑。突听独角龙王沉哼一声左手疾发一举逼住了蓝纯青的剑势右手用足十成功力霍然当胸直劈过来。
他这一掌不但如巨斧开山威猛无与沦比而且因左手掌风已经逊住了蓝纯青的剑势迫使蓝纯青非出掌硬接他一掌不可。而他这一掌上也正使出了少林七十艺中威势最猛的掌力──“大力金刚掌”。蓝纯青和他硬打硬拼连接了十二招已觉对方掌力雄浑无匹还在不断的加强自己已有渐趋下风不胜负荷之感此时长剑还忽然被对方逼出门外要待用剑封闭已是不及只好奋起全力硬接对方一掌。
就在此时突听身后响起石中英“传音入密”的声音说道“老前辈老贼这一掌由晚辈来破他。”话声入耳石中英已从他身后闪出右掌竖立如刀迎着独角龙王劈来的掌风中直劈过去。
石中英这一掌发的无声无息但和对方掌风乍然一接就发出“嗤”的一声轻响。这声音就好像剪刀裁布轻细悠长由近而远把独角龙王的掌风从中间剖开。不像利刃一般毫无阻挡的直劈过去。独角龙王这一记“大力金刚掌”掌力虽然霸道无伦但也挡不住石中英的锋利掌风。
独角龙王一掌出手满以为至少也得把蓝纯青重伤掌下那知自己击出的掌风突然被人剖开心头纂然一惊失声道“果然是“魔劫神刀”。”急急往后跃退。但是已经迟了。
刀锋般的掌风一下子击中独角龙王的右肩这还是他见机得快身子迅速一偏才算避开了正面饶是如此他高大身形还是被晃动了一下往后斜退出一步。他这一记“大力金刚掌”虽被石中英发出的“魔劫神刀”剖开但石中英还是被他极强的反震之力震得脚下浮动连退了两步。
蓝纯青看的暗暗吃了一惊低声间道“石公子怎么了你寒毒初愈不该硬接他这一掌的。”
石中英微笑道“不要紧他这一记掌力已被晚辈破去晚辈只是被他掌风的反震之力震退而已。”
六合剑石松龄就站在独角龙王身后不远他听到独角龙王喝出果然是“魔劫神刀”接着看到他身子摇晃后退了一步心头不由大吃一惊问道“李帮主中了他的暗算。”
独角龙王伤在肩头一条右臂筋骨若折自然无法再战。他一言不发缓缓退出石洞才吁了口气道“魔劫神刀果然厉害得很兄弟一记掌力居然被他从中剖开才击中了兄弟的肩头。”
石松龄跟踪退出说道“李帮主快运气试试“魔劫神刀”专伤内腑你看看是否受了伤”
独角龙王道“不用试兄弟内腑并未负伤只是右肩伤了筋骨。”话声方出突听远处山顶上忽然接连响起几声“叭”“叭”火炮之声那里正是石家庄的后山。
石松龄猛然一惊道“紧急讯号咱们庄上发生了事故。”接着目光一瞥朝剑公子石中英(假)吩咐道“孩子这山崖下已有咱们黑衣队埋伏谅蓝纯青和那小畜生决难突围为父已去调取卢琨叔侄前来施行火攻此时庄中忽然传出紧急讯号为父立时就得赶回这里就交你主持为父走后不可冒险深入等卢琨叔侄到后再攻不迟。”
剑公子石中英躬身领命道“孩儿省得。”
祝景云道“盟主留中英一人在此……”
[ ]只听远处山顶上又响起三声连珠炮般的“叭”“叭”之声这是第二次发出来的紧急讯号石松龄脸色为之一变说道“不要紧蓝纯青已成负隅之兽凉他们也冲不出咱们黑衣队的埋伏庄中两次传警只怕形势已十分危急非兄弟亲去不可……”话声一落便和祝景云独角龙王百步拳锡邓神侯以及中了“弹指迷香”才醒不久的高翔生赵玄极两人一齐朝谷外退去。
隐身洞自中的石中英眼看独角龙王和石中龄退到石沿之外几人低低说了两句忽然由石松龄为首率着众人匆匆离去他虽然没听见他们说些什么但石松龄等人走的甚是匆忙却可从他们的神色中看得出来。二时觉得奇怪忍不住低声说道“老前辈这几个为首的贼党忽然全退走了。”
蓝纯青微微点头道“不错。”
石中英道“只怕其中有诈。”
蓝纯青道“他们退走倒是一点不假。”
石中英道“老前辈如何知道他们不假呢”
蓝纯青朝他微笑道“他们突然退走是老朽略使小计退的兵。”
石中英愈听愈奇忍不住问道“老前辈使的什么计”
蓝纯青道“方才石公子在运功之时就有人赶来报讯说他门在北峡山脉中找不到咱们踪影就以飞鸽传书要庄中派出猎犬前来追踪老朽就要那人转告七星剑主在庄中放起紧急救授讯号石家庄是他们根本重地在不明情况之下非亲自赶去驰援不可。”
石中英道“原来如此啊老前辈说的七星剑主也是“护剑会”派在石家庄的人么”
蓝纯青道“是的但此人是谁老朽始终不曾见过。”
石中英深感意外问道“这人是“护剑会”的护法怎会没见过他”
蓝纯青道“护剑会是各大门派为了对付江湖邪恶势力的组织就是因为对方行动隐秘而且各大门派之中极可能已有少数败类为他们拉拢因此咱们在成立之初大家都戴上面具不以真面示人即使同是护法也不知彼此身份只有一个人没有掩去本来面目。”
石中英道“不知这人是谁”
蓝纯青道“就是发起“护剑会”的令尊除此之外几乎都不以真面目示人老朽随追盟主凡是盟主对“护剑会”有什么指示都由老朽代发自然令尊失踪这厮假冒令尊老朽一直留在此地但这里实际负责的却是七星剑主。他是由“护剑会”直接派任老朽只居于协助监督地位不能询问他的姓名来历自然也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
了。”
石中英朝洞外看去只有假冒自己的贼人身穿梅红长衫腰佩长剑潇洒的站在那里大有顾盼自豪之意心中不觉大怒说道“老前辈晚辈去把那小贼拿下咱们就可以冲出去了。”
蓝纯青道“不可他们虽然走的匆忙但也许有什么埋伏咱们且等看清楚了再动手不迟。”
刚说到这里只听洞外传一个苍劲的声音说道“属下卢琨奉命前来听候公子差逍。”
接着听假石中英清朗声音说道“卢老英雄二位请上来。”
蓝纯青看得暗暗皱了下眉道“不好他们要用火攻了。”只见假石中英活声方落崖下已有两条人影飞身而上。前面一个是身穿一件长仅及膝宽大黄衫的老人生得面如雷公颔下留一把花白胡子双目炯炯有光他身后是一个身穿天青劲装的汉子约摸三十出头。
石中英悄声问道“老前辈这两人是谁”
蓝纯青道“他们是叔侄两人老的叫火龙卢琨是昔年武林中大大有名的火器祖师火神罗值之徒小的是他的侄子卢传薪都使得一手好火器。”
只见火龙卢琨朝假石中英抱拳一礼道“属下见过公子。”
假石中英还了一礼道“家父要卢老英雄赶来就是要老英雄出手对这座山洞施行火攻老英雄有把握么”
火龙卢琨道“公子要属下把它震坍还是予以烧毁”
假石中英道“都可以。”
火龙卢琨道“若要把山洞一举震坍属下只须一颗“霹雳子”即可如只要把它烧毁那就稍微费事了。”
假石中英道“那就把它一举震坍好了。”
火龙卢琨躬身道“属下遵命只是在属下出手之前公子最好率人远离此崖三十丈以外以策安全。”
假石中英点头道“好。”一跃崖上挥了挥手大声道“所有黑衣队的人速即退出三十丈以外布阵。”
火龙卢琨也朝他侄子卢传薪道“传薪你可到崖下去接应这里有我一人就够了。”卢传薪答应一声立即朝崖下飞去。
假石中英等卢传薪走后拍拍火龙卢琨的肩膀含笑道“如此偏劳老英雄了。”说完纵身跃起朝崖下飞去。
蓝纯青低喝一声道“石公子咱们走但有一点必须记住咱们分头行事公子必须在冲出石洞之际一下就制住火龙卢琨老朽去把卢传薪制住再作安排。”
石中英道“晚辈遵命。”话声出口人已疾如箭射从山洞穿出。人还未出手中一粒石子早已弹了出去一下击中火龙卢琨的“玄机穴”。少林绝艺“米粒打穴神功”例无虚发自然一下就把对方制住。蓝纯青更不怠慢身形一闪而出看到卢传薪就站在崖下不远。此时假石中英已率着十二名黑衣队迅速的朝谷外退去。
[ ]蓝纯青眼看机不可失一式“飞鹰挫兔”身形急扑而下。那卢传薪似是毫无防备一下就被蓝纯青制住点了两处穴道。蓝纯青心中虽觉奇怪对方武功纵然不如自己但自己飞扑而下也决不可能毫无一点警觉。他心中虽觉起疑但此刻时光宝贵立即挟起卢传薪双足一点飞上石崖。
石中英间道“老前辈这两人如何处置”
蓝纯青道“石公子可曾学过易容术么”
石中英道“晚辈学过。”
蓝纯青道“那很好咱们时间有限公子和卢传薪换过衣衫把他身上的东西一齐留下。”
石中英道“老前辈要晚辈化装成卢传薪么”
蓝纯青迅快脱下自己长衫换上了火龙卢琨的衣衫一面说道“是的咱们不如此不能脱离此地也不能再混入石家庄去了本来老朽还在为难这是天赐的良机。”
石中英依言迅速换上卢传薪的衣衫一面问道“咱们还要混进石家庄去么”
蓝纯青道“不错老朽本来怀疑独角龙王李帮主可能已被他们运出但看他们听到紧急求救讯号走的如此匆忙不但李帮主可能还在庄中说不定还有其他的人也被囚在石家庄中。”
石中英眼中一亮喜道“老前辈家父会不会也被困在庄中”
蓝纯青沉吟道“这很难说这些年老朽经常在石家庄出入也一直在暗中留心始终找不出他们的破绽别说老朽了老朽是他们一直视作外人的人就是派在庄中一直隐秘身份的七星剑主也始终没有查得出来这次咱们正好趁假冒令尊的贼人。和祝景云等人都去龙门帮之便仔细的搜上一搜。”说话之时两人已经换好了衣衫
石中英先替蓝纯青脸上易过了容然后自己也依详葫芦化装成卢传薪的模样正待问话。
蓝纯青一挥手道“你快下去。”石中英依言飞落石崖。
蓝纯青依然挥着手道“你至少也要退到十丈之外去。”
石中英仰脸问道“老前辈你呢”
蓝纯青道“我自然得把山洞毁了再下来。”说话之时迅快的抓起火龙卢琨和卢传薪两人放入山洞之中他改扮火龙卢琨早已都把身上所有火器都缴了下来。
那是火神罗渲遗留下的独门暗器诸如“霹雳子”“银磷箭”“弹芥神通”等都是使人谈火色变的利器。蓝纯青见多识广自然认得出来此时从身边取出一颗“霹雳子”扬手朝山洞中投掷过去纵身朝崖外划空飞泻落到石中英身边口中大喝声“速退。”
这真是快得如同电光石火两人身形堪堪掠起只听身后响起惊天动地的轰然大震。整座峡谷都在震撼。山上大小石块纷纷飞滚而下。光是这份声势就够吓人。蓝纯青石中英连奔带掠连袂飞落到三十丈外差不多已到谷口回头看去只见那座石洞已经整个炸坍山石滚落几乎认不出方才存身之处。
石中英怵然道“老前辈用的就是“霹雳子”吧这东西有如此威力。”
蓝纯青道“这是火药做的所以威力极强。”一面却低低的道“你记着了从现在起咱们是叔侄身份切莫露了破绽。”石中英脸上微红应了声“是”。
蓝纯青低声道“咱们快出去别叫那贼子起了疑心。”
两人奔出谷口只见假石中英负手站在那里谷口四周散布着十二个一身黑色劲装背负刀的彪悍汉子这些人敢情就是“黑衣队”。石中英心中暗暗忖道“这厮原来是个胆小如鼠之徒。”
他连火龙卢琨以“霹雳子”爆炸山洞都不敢看要避到谷口来也无怪石中英笑他胆小如鼠了蓝纯青走到假石中英面前双手抱拳道“属下已把石窟炸毁特来向公子邀令。”
假石中英目光有意无意的看了两人一眼含笑道“很好辛苦二位英雄了。”
石中英只觉他双目之中闪着异采明亮照人心中暗暗一动忖道“这贼子内功倒是不弱。”心头憎恶其人恨不得把他制住了撕下他面具来。
蓝纯青依然神色恭敬抱拳道“公子可要进去验看吗”
假石中英微微一笑“既已炸毁那就不用看了咱们快回庄去吧。”说完朝四周“黑衣队”武士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他惟是毫无戒心这样掉头就走蓝纯青石中英紧随他身后相距不过数尺几乎伸手可及他身后要害全部卖给了人家而他也却悄无所觉这原是下手的好机会。只因蓝纯青石中英志在救人自然不能对他贸然下手。
石中英并没看错假石中英的一身武功虽然不弱这只要从他走在前面脚下奔行极快依然能够保持他潇洒飘忽的姿态就可看得出来。就是跟在后面的十二名“黑衣队”武士同样奔行如风身手矫捷和石中英三日来所看到护院武士高出甚多。
石中英心中暗暗惊异忍不住以“传音入密”朝蓝纯青问道“老前辈这些“黑衣队”晚辈怎的从来未见过”
蓝纯青也以“传音”说道“据老朽所知这些人平日由屈长贵亲自指挥行动十分隐秘不是练有特殊毒功就是身中藏有十分歹毒的霸道暗器只要看他们左手腕底衣袖较隆就不难发现了。”
石中英暗暗留心看去果见“黑衣队”武士每人左手腕底衣袖微微凸起心中暗道“这真是世事留心皆学问若非蓝老前辈指出自己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来。紧急救
援讯号只是蓝纯青“调虎离山”的退兵之计。
石家庄自然平静无事假石中英回到庄中使迂自往前面覆命去了“黑衣队”武士也各自散去。
蓝纯青带着石中英折入中院西首两间屋中那是火龙卢琨和卢传薪叔侄的住处。
蓝纯青掩上房门长长吁了口气道“你现在可以歇一回了。”
石中英道“小侄还不累。”接着问道“老前辈咱们现在该当如何了”
蓝纯青笑了笑道“不忙既来之则安之咱们虽然脱出危境但后山传出紧急讯号等老贼率人匆匆赶回又并无其事这紧急求援讯号是庄中特制的秘密讯号。老贼为人心机极深自然会想到庄中有潜伏的敌人因此从外表看来虽然平静无事暗中可能每一角落都有人监视咱们行动须得特别小心才是。”
石中英听的暗暗钦佩一面问道“那么老前辈之意咱们要什么时候才着手侦查”
蓝纯青道“老朽之意还是等老贼和独角龙王等人动身之后较为方便。”
石中英道“老贼和假冒独角龙王的贼人同去君山必有阴谋如若让他们去了龙门帮也就完了。”
蓝纯青笑道“这倒不要紧咱们目前最主要目的是救出独角龙王只要把他救出来也就等于救了龙门帮了。”
石中英点头道“老前辈说的也是只是他们会不会把李帮主害了”
蓝纯青道“目前还不会他们若要把他暗中害死何用把他眶到石门山来”
石中英道“那么他们又有什么阴谋呢”
蓝纯青道“这就不知道了但以老朽猜想他们一定有某种图谋的了y 说到这里接着说道”公子现在的身份是卢传薪总不能不懂火器你把身上的东西拿出来老还略知一二趁这时候。给你略加解释免得露出马脚来。“
石中英道“晚辈从他身上搜出不少东西正要请老前辈指点呢。”当下就从身上取一大堆东西二齐放在桌上。
那是一条皮制的腰带可以束在腰间带上有五个小皮囊但只有三颗胡桃大的铁弹那就是威力最强的“霹雳子”。两徘皮鞘内插二十四支五寸长的银色小箭就是“银磷箭”。另外还有一个小银盒内贮数十粒黄豆大把呈暗蓝的铁东西则是“弹芥神通”。
虽然火龙卢琨有他师门独特的手法但火器属于暗器的一种任何人拿到手上部可使用。“霹雳子”只要使劲掷出即会爆炸唯一要诀就是你掷出之后必须往后倒纵以免伤了自己。“银磷箭”可以当丢手箭使用。“弹芥神通”必须练有指功方可使用而且在弹出之时必须以内力在中途把它外壳震碎方能发挥威力。石中英人本聪明经蓝纯青一一加以说明即能领悟随着就把东西一一收起。
蓝纯青道“你且在这里休息一回老朽有点事要出去一下。”说完开门往外行去。“
六合剑石松龄早晨和独角龙王李天衍动身赴龙门帮无疑只是想藉机除去蓝纯青而已。当然他门如果顺利的除去蓝纯青之后可能真的早就走了。只是中途横生枝节被蓝纯青逃脱但蓝纯青和石中英终于被火龙卢琨以“霹雳子”震坍山洞葬身石窟。
这对六合剑石松龄来说不啻是拔去了一枚眼中钉。于是午后他率同八卦门掌入高翔生百步神拳门邓锡侯风云子赵玄极由长江龙门帮独角龙王李天衍副帮主耿承德的陪同起程走了。他们走的如此匆忙显而易见是为了协助独角龙王“整顿”尚未完全稳固的龙门帮去的。
石家庄由他至友华山掌门祝景云总管屈长贵留守。火龙卢琨(蓝纯青)只是石家庄豢养的武士盟主行动事前当然并不知道等他知道石松龄等人应李帮主的邀请去了龙门帮已是晚餐时光的事了。这还是晚餐时候听总管屈长贵说的。因为盟主一行前去龙门帮并不是秘密大家也就作为美谈。
[ ]石家庄的人本来就习惯于不追根究底。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谁都不会多问一句。因此没人好奇的探询上午后山发出紧急讯号之事也没人私下询问何东升带着猎犬去做什么自然也更没人知道崆峒掌门人蓝纯青葬身山洞石窟的事了。
早晨虽然发生了事故但大家概念本就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一般石家庄还是和平日一样的安静。晚餐之后除了轮值的人员大家就各自回房。蓝纯青石中英回到房中。蓝纯青轻轻咳了一声道“真想不到他们去的这么快。”
石中英道“那一定是他们急于图谋龙门帮了。”说到这里忽然迅快的转了个身轻哦道“老前辈今晚……”
蓝纯青压低声音道“老朽已在膳厅上留了记号咱们先得和七星剑主取得联络方可有所行动今晚你还是早些去睡吧。”
石中英回到隔壁卢传薪的房中忽然想到祝琪芬。她两次向自己试探并曾一再表示她对自己的关心。她说过自己说了她也不会说出去的而且还可以帮助自己。看来她对自己是真心的昨晚发生的事她一定知道了但他不会知道由那贼子代替了自己。自从昨晚破窗而出已经整整有一天一夜没见到她了。
一个已经坠进情网的人他自己是不会知道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话说的的一点不假。他一想到祝琪芬心头就再也静不下来。不错自己应该去看看她看她会对自己说什么她既然知道那一盒绿豆糕有毒可见她一定也知道贼党阴谋说不定她知道李帮主的下落。
哦还有爹她如果是贼人一党一定知道爹的下落了。一念及此立即开启房门走了出去。隔壁房中已经熄了灯了敢情蓝纯青已经睡了。他悄悄走出回廊四顾无人立即双足一点长身纵起一下掠上围墙立即施展“天龙御风”身法快同流星在屋脊和暗影处划空闪过朝北投去。
因为从中院出来必须经过前院再出东院门这是石家庄的心脏地区平日都有值岗和巡夜的人万一给他们发现总是麻烦事儿。他往北出后院再循院后小径绕到“翠翎小筑”虽然远了一些。但地势僻榆不易被人发觉。
其实凭他这身轻功快得如同殒星划空白驹过隙纵然从人家面前掠过也如淡烟幻影一闪而逝只当眼花而已闲言表过却说石中英施展轻功掠出后院围墙不消多时便已奔近“翠翎小筑”。但见前面小径上正有一条颀长人影朝“翠翎小筑”行去。
此人身穿一袭梅红长衫走的不慢但仍保持着他潇洒意态翩翩风度。这人纵然烧成了炭石中英也一眼就可以认得出来。他就是李代桃僵冒充自己的假石中英。石中英见到他心头不禁有气忖道“看来他也是往“翠翎小筑”去的了哼你假冒了我还要去骗妹子。”
石中英但觉心头热血冲动暗暗凝足功力正待突起发难。突然间脑际灵光一现暗暗忖道“妹子如果也是贼人一党这不是最好的机会自己正好听听他们说些什么也许可以从他们口中听出一些端倪来”一念及此就放缓脚步悄悄的尾随着他身后走来。
“第七章”十二煞手
一轮淡月万竿竹影。“翠翎小筑”有一征石砌的平台围着朱红的栏杆。右首有一片竖立的岩石瘦峭挺拔足有一丈多高是后山上移植来的放在这里别有情趣。这片大石下面周围一丈铺以茸茸青草。这时这片草坪上眶有一个纤巧的人影坐在那里一手支撑着身子举首仰望。她似乎对天空那一轮膝陇月色有着无限依恋。
山坡间正有一条滞洒的人影悄悄掩近她似乎一无所觉只是低低的吟道“书楼深锁夜空蒙杜字啼声西复东依怨落花惹别恨落花也在怨东风。”
吟声甫落只听一个清朗声音接着笑道“好诗好侍缠绵徘侧宛转多愁妹子几时也变得多愁善感了”笑声中一个颀长人影潇洒的走了过来。
祝琪芬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冷冷的道“你来作甚”
假石中英含笑说道“我是特地来看看妹子的。”说道已经走到祝琪芬面前嘻皮笑脸的往草地上坐了下去。
祝琪芬左手一收身子坐正冷峻的道“谢谢你我很好。”不但脸色冷峻就是这两句话也冷的有如从冰窖里吹出来的。
假石中英丝毫不为意一双俊俏的目光直注在祝琪芬的脸上依然含笑道“妹子好像有什么心事”
祝琪芬冷声道“我有什么心事”
假石中英道“爹临走时交代的要我多照顾妹子一些。”说话之时有意无意的回过头来朝数丈外石中英藏身之处瞥了一眼。
这一眼直看得石中英心头不期“咚”的一跳暗暗忖道“莫非这厮已经发现我跟踪他身后来的但这也不像他只是无意的朝四外瞧瞧而已。”
只听祝琪芬道“我又不是三岁孩子用不着人家照顾。”石中英看他对假石中英一片冷漠的神色暗道“看来妹子已经知道他是假冒的了。”
假石中英忽然哈哈一笑道“但我们是兄妹咯爹不在我这做干哥哥的多照顾妹子一些也是应该的了。”
祝琪芬道“我很好你可以走了。”
假石英面有失望之色说道“怎么妹子好像狠讨厌我”
祝琪芬扭着头冷冷的道“你知道就好。”
假石中英柔声笑道“自从我回来之后家里的人都知道妹子和我很好出入成双形影不离怎么今天晚上妹子突然对我这般冷淡莫非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妹子”
“没有。”祝琪芬倏地站直身来说道“我心里烦的要回房去了。”
假石中英声音说的更柔凑上一步含笑说道“妹子心里烦我可以陪你解解闷总比一个人闷着好。”
祝琪芬道“我不需要有人陪。”
假石中英轻笑道“那么我讲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祝琪芬顿顿脚道“你快走我不要听。”
假石中英也不理她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从前周瑜身为东呈都督率师和曹操相距干赤壁之下…”
祝琪芬道“我不要听。”
“这故事非听不可。”假石中英接着说道“但当周瑜在山顶上看了曹操水寨之后忽然大叫一声往后便倒诸将把他救回营去周瑜以被蒙头而卧诸葛亮听到周瑜病了就来见鲁肃说这病只有他能治周瑜屏退左右诸葛亮密书了十六个字那是“欲曹公宜用火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周瑜看了又惊又喜心中暗想孔明真神人也原来早已知晓我的心事……”
祝琪芬冷冷的道“你说这故事是什么意思”
假石中英凑上半步轻笑道“我是说那周瑜的心里只有诸葛亮知道妹子的心事也只有我一个知道……”祝琪芬柳眉一挑正待发作。
假石中英抢着说道。“我今晚来找妹子就是有一件事要来告诉妹子的。”
祝琪芬正待发作冷冷望他一眼问道“你要告诉我什么”
假石中英道“昨夜跟我爹练完“穿云指”回转房去发现有人假冒了我睡在床上……”
祝琪芬没待他说完冷冷的道“我早就知道了。”转身欲去。
假石中英笑了笑道“但你还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吧”
祝琪芬脚下不觉一停问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口气虽然冷漠但只要看她原来不想理睬他而要离去的人居然又停下步来就显得她对他口中说的今天发生的事内心有着何等关切。
假石中英道“我知道妹子一定想知道这件事也想知道昨晚你掩护他的那人下落对不”
祝琪芬听的脸微变道“你胡说什么”
假石中英耸耸肩轻笑道“妹子打出一把飞针伤了两个护院武师这就是你做的傻事试想以黑布蒙面但被你打伤的人体内不是留下了飞针你能瞒得过谁”祝琪芬脸色煞白没有作声。
假石中英道“差幸我闻警赶去替他们吸出了腿上的飞针一看是妹子的就收了起来……”
祝琪芬披披嘴道“天下用飞针的人又不止我一个……”
假石中英道“但妹子用的针是铁匠老何打造的软钢不是一般钢针。”祝琪芬又不开口了。
假石中英低声道“飞针之事我虽没敢跟爹说但妹子掩护外人爹好像已有所闻。”
祝琪芬道“问心无愧让人家去说好了。”
假石中英道“你知道爹去龙门帮祝伯伯怎会不去的”
祝琪芬道“我不知道。”
假石中英竖起两个指头说道“那是有两件事第一爹要祝伯伯对你严加管束第二……”他故意拖长语气没往下说。
祝琪芬道“第二是什么”
假石英神秘一笑道“爹发觉妹子可能已经偷偷的爱上了假冒我的那个小子……”他口中“假冒他的小子”自然是指石中英而言。
祝琪芬脸上微微发郝怒声道“你胡说些什么”
假石中英哈的笑道“妹子你这就冤枉了好人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口气微顿接下去说道“爹认为那小子也可能暗暗恋上了妹子才要祝伯伯留下来主持……”
祝琪芬没待他说完问道“要爹主持什么”
假石中英嘿嘿笑了出来说道“美人计。”
祝琪芬心里有些明白但故不知问道“什么美人计”
假石中英道“以妹子为饵引那小子来……”石中英听的暗暗一惊。假石中英说到这里又回过头来有意无意的朝石中英隐身之处看了一眼祝琪芬气愤的哼了一声。
[ ]假石英又道“但现在情形已经改变了。”
祝琪芬道“如何改变了”
假石中英道“因为爹本来就怀疑崆峒掌门人和“护剑会”有关因此今天早晨藉动身前往龙门帮为由把蓝单门人诱往石间坪授意高伯伯出言相激终于证实了他果然和“护剑会”有关就在那时突然出现了一个蒙面人把蓝掌人救走一同逸去。”
他看了祝琪芬一眼补充说道“此人武功驳杂还用魔教“魔劫神刀”击伤屈总管据爹说他可能就是假冒我的那个小子。”祝琪芬的眼睛一亮张了张口但她忍住了并没问出来。
假石中英又道“当时爹和祝伯伯等人分头追了下去那知蓝掌门人和那小子却回头朝咱门后山逃来躲在一处石洞之中。”
祝琪芬忍不住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假石中英道“后来何东升率猎犬找到了那小子也真厉害躲在山洞里不肯出来连李帮主都被他“魔劫神刀”所伤最后爹一怒之下调去火龙卢琨用“霹雳子”把整个山洞都炸坍了。”假石中英话声甫落祝琪芬脸色惨变娇躯摇摇欲倒一言不发转身朝屋中奔了进去。
假石中英急忙叫道“妹子妹子……”祝琪芬没有理他“砰”的一声把木门关得震天般响。
假石中英望着她后形微微摇头道“看来妹子真的爱上那小子。”
突听一个清朗的声音冷哼一声道“贤侄说的不错这丫头真是该死。”这突如其来的话听得石中英暗暗吃了一惊。
假石中英啊一声道“是祝伯伯。”来人正是华山掌门人祝景云黑夜之中只见他一身银袍黑须拂动胸丰神飘逸的缓步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身黑布衣裙的老姬一头花白头发戴着黑面包头。除了那一身打扮是个老太婆看她走路的模样简直像是男子一般。
假石中英看到黑衣老姐不觉一怔赶忙抱拳道“戚婆婆几时来的”
黑衣老姬呻呻尖笑道“老身是奉盟主之命来保护小姐的。”她这一笑眼睛竟然变幻不定使人有深沉诡异之感。石中英虽不知这黑衣老妪是谁但可以猜想的得到她在贼党之中身份一定很高。这只要看假石中英对她十分恭敬就可知道。
假石中英一呆道“爹怎么会要戚婆婆来保护妹子呢”
戚婆婆笑道“这就可以看出盟主有多疼小姐盟主出门去了怕小姐一个人寂寞才要老婆子陪伴小姐几天的。”
假石中英抬眼望祝景云道“祝伯伯妹子……”
祝景云没待他说下去含笑道“贤侄明天一早就要上路还是早些去睡吧。”假石中英躬身应“是”又看了戚婆婆一眼才转身走去。
戚婆婆看着他离去的后形呷呷笑道“小伙子只要遇上年轻小妞个个都成了多情种子。”祝景云走在前面没有作声。
两人很快越过平台走到门口祝景云脚下一停沉声叫道“霓儿。”但听霓儿答应一声迅快的启门迎出。祝景云戚婆婆相继走入霓儿跟着掩起了门。石中英方才听假石中英说过假冒爹的老贼在临行之前交待祝景云要他对妹子严加管束。
如今他领着这戚婆婆同来自然是要她管束妹子来的了只不知这祝伯伯是真是假假如祝伯伯也是假的那么妹子祝琪芬是真的还是假的呢正在思忖之间突听身后有人以“传音入密”说道“石公子快回去了。”
石中英听出是蓝纯青的声音赶忙回过头去也以“传音入密”说道“老前辈也来了。”
蓝纯青道“老朽回房没看到公子想来可能到这里来了才匆匆赶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回房再说。”
两人匆匆退出回到火龙卢琨的房中石中英低声问道“老前辈听到了什么消息”
蓝纯青道“方才七星剑主派他一名手下前来和老朽连络据说直到目前为止他们也并不知道李帮主的下落。”
石中英道“会不会被老贼他们偷偷的运出去了”他口中的老贼自是指假冒石松龄的贼人了。
蓝纯青道“老朽也问过了据他说老贼一行前往君山除了一人一骑并无箱笼等李帮主不可能被运出去。”
石中英忽然“哦”了一声道“晚辈方才听祝景云的口气那假冒晚辈的小子明天一早好像要到那里去。”
蓝纯青含笑道“不错他也要到君山去而且是坐船去。”
石中英心中一动问道“老前辈他不和老贼一起走却要坐船去不是有可疑么”蓝纯青含笑道“据说他还要带不少高手去呢可能也有咱们两人。”
石中英道“咱们也要去么”
蓝纯青道“据老朽猜想小贼此行如果不是押运李帮主前去龙门帮便是率领石家庄的劲派作为后援目的在于镇压龙门帮的不稳份子派到咱们自然要去正好从中行事。”
石中英道“老前辈说得极是。”说到这里突然想到那个面目诡异的戚婆婆来这就接着问道“老前辈知不知道戚婆婆其人”
蓝纯青听的微微一怔道“戚婆婆老朽从未听人说过。”
第二天一早天色还只黎明就有人在院子里叩着门道“卢老英雄起来么公子请二位到前厅去有事相商。”
蓝纯青闻声开出门去含笑道“老哥覆上公子就说老朽叔侄洗把脸就去。”石中英山一跃下床开门走出。
那人走后蓝纯青含笑道“大概就是派咱们的差事了。”两人匆匆盥洗完毕赶到前厅。
只见厅上一共摆着品字形三张桌子正中间一张坐的是假石中英。他今天换了一件宝蓝缎的夹袍唇红齿白容光焕发真不愧是武林盟主的公子。左首一张桌上只坐着一个面目森冷的老头他身边板凳上搁着一个方长形灰布袋自然是他随身兵器了。
右首两张桌子坐的是十六名身穿黑色劲装白叫漂悍大汉。石中英一眼就认出他们是“黑衣队”武士。每张桌上早已放着一大盘馒头和四碟小菜另外还有一锅稀饭只是还未开动。
蓝纯青慌忙趋步几步抱拳道“老朽卢琨见过公子只不知公子召见有何吩咐”石中英紧随蓝纯青身后也抱了抱拳。
假石中英面含微笑抬抬手道“卢老英雄不可多礼先请坐下。”他手指的是左首一桌。
蓝纯青应了声“是”便率同石中英朝左手一桌走去一面朝那灰衣老头拱拱手道“高兄早啊。”
那灰衣老头只是冷冷的点点头道“卢兄早。”
蓝纯青借着伸手拉开板凳之际暗以“传音入密”朝石中英说道“此人叫做花戟高顺能使一支长戟五支短戟前后左右攻敌才有花戟之称。”石中英跟着蓝纯青一同落座。
只见厅外急步走进一个身穿古铜长衫疏眉小眼面貌白西身材瘦长的老人朝假石中英连连抱拳道“属下听得公子宠召急急赶来还是让公子久等了。”
假石中英含笑道“沈老后山赶来快快请坐。”他同样朝左边桌上抬了抬手。
蓝纯青趁机朝石中英以“传音”说道“此人就是穿云镖沈长吉一手松子缥例无虚发。”
穿云镖早已走了过来双掌抱拳呵呵笑道“兄弟迟到有劳诸位久等了。”
蓝纯青含笑点头道“沈老哥请坐。”
高顺也冷漠的点点头道“沈兄好说。”沈长吉却在高顺的下首坐下。
大家免不了要谦虚一番但沈长吉怎么也不肯大家只得由他。假石中英等他坐下才庸洒的站了起来轻咳一声说道“家父应龙门帮李帮主之邀同赴君山临行时命在下陪同诸位前去现在船只已经准备好了诸位用过早点咱们就可动身了。”
他面含微笑说完之后连说了两个“请”字便自坐下伸手取过一个馒头撕着吃了起来。石中英心中暗道“蓝老前辈料的不错他此行目的不是押运李帮主便是赶去支援老贼的了。”在坐的人谁也没有说话就各自用饭。不多一会大家都已用过早点。
十六名“黑衣队”武士首先站起由为首一人朝假石中英躬身一礼就列队往外行去。石中英暗暗留神多看了为首之人一眼把他面貌记在心里。假石中英等“黑衣队”武士走后便离坐站起身来。花戟高顺匝。穿云镖沈长吉蓝纯青石中英四人也随着站起。
假石中英面含微笑抬抬手道“诸位请。”口中说着人已当先举步朝外行去。他虽是假冒石中英但却举止飘逸顾盼之间甚是洒脱。
花戟高顺等四人随着他身后走出石家庄大门。一行人走了半里来路便己行到江边果见一艘只桅帆船已经泊在那里。那是一艘崭新的楼船。狭长的船身坚实的木质油漆得又光又亮。这时十六名“黑衣队”武士已经在岸上分两排列队站立。
假石中英领着四人缓步踏上跳板跨上甲板进入中舱一面含笑道“船中比不得陆地地方逼厌这中舱只有两个较大的房间四位只好将就些两人住一间了。”
他亲自将两个舱房推开笑了笑道“在下的意思高沈二老住一间卢老叔侄住一间不知大家以为如何”房门开启大家部可以看到这两个房舱地方还算宽敞各有两个床铺放着整洁的被褥。
沈长吉忙道“公子说的极是卢兄叔侄自以住一间为宜属下和高兄一间那是最好不过。”
蓝纯青接着道“高兄沈兄请先挑一间。”
[ ]沈长吉笑道“都是一样随便那一间好了。”假石中英微微一笑须着四人在船上走了一遍然后从后舱一道木梯拾级而上。
这里是楼船的最上面一层一共只有前后两个房间。假石中英领先走在前面伸手推门而入。外面一间相当宽敞放着一张小圆桌和几把木椅算是起居室。假石中英接着推开房门含笑道“这里面是在下的卧房。”
里面一间地方较小除了一张床铺还有一张小小的书案。石中英随着几人身后暗暗留神眼看已经走遍全船依然看不出一点可疑之处假石中英回到起居室抬抬手道“诸位请坐咱门这趟水程少说也要十天八天才能到达大家闲着无聊在下欢迎诸位随时到上面来坐坐。”
高顺抱拳道“公子一点架子都没有真是贤达之士。”
蓝纯吉附和着笑道“盟主领袖武林雍容大度公子少年老成可谓深有父风。”
假石中英清朗的笑道“二位过奖了。”目光一抬两道清俊的目光直向石中英投来含笑道“我看卢兄比在下大不过几岁但早已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实在使在下钦佩的很卢兄不嫌弃的话在下倒希望和卢兄以兄论交不拘什么时候欢迎你上来长途寂寥正好藉消岑寂。”他面含微笑说来甚是诚恳你如果不知道他是假冒石中英的贼党真还以为是询询儒雅的青年才隽。
石中英心中一动暗道“我正想藉机接近你山许可以从你口中探出一些端倪来这不是正合我意么”但却故意惶恐的拱手道“公子这般错爱属下如何敢当”
假石中英爽朗的笑道“卢兄这就见外了咱们都是武林中人公子属下的称呼实在太庸俗了咱们平辈论交我称你一声卢兄最多你也称一声石兄岂不是好”
蓝纯青在旁笑道“传薪这是公子抬举你你就恭敬不如从命还不快答应下来”
石中英应了声“是”连忙作了个长揖道“家叔也如此说了兄弟自当遵命。”说到这里楼船一阵晃动缓缓离开江岸。
沈长吉接着说道“船已经开了咱们下去瞧瞧公子和卢老弟投缘卢老弟就在这里陪公子聊聊吧。”此人脸上经常带着笑容是善于奉迎的一类人。
蓝纯青正好看风使舵吟笑道“传薪沈兄说得极是你们聊聊吧。”说着朝花敦高顺抬抬手道“高兄请。”花戟高顺不知是他武功高强还是年纪较大他在石家庄凡位身份较高的武师之中最受人尊重但他却是个面目冷森很少说话的人。
此时只不过微微颔首道“卢兄沈兄请。”
沈长吉堆满笑容道“自然高兄请先了。”
花戟高顺托大的道“兄弟那就不客气了。”当先举步朝舱下走去蓝纯青沈长吉随着他相继下去。
假石中英朝石中英笑了笑抬手道“卢兄请坐啊。”他笑的时候露出一口雪白而整齐的牙齿当真称得上唇红齿白。如果他不假扮可能也是一个美少年。
石中英也不客气说了声“在下告坐。”就在他对面一把椅子上坐下。适时但见一名眉目清秀的书憧手中提着一把水壶走了上来沏了一两盏香茗送到两入面前。
假石中英含笑道“兄弟听说卢兄令叔是当代武林中精干火器的第一人卢兄大概也精于火器”
石中英道“公子过奖在下只能说略懂使用谈不上精。”
假石中英道“昨天令叔只以一颗“霹雳子”就震坍了整座石崖威力之大令人咋舌卢兄也能使么”
石中英道“那只是凭藉炸药之力制作过程较为精密也并无什么出奇之处这等于是暗器一样任何人都能使用。”
假石中英“这制作过程大概是卢兄家传的了。”
石中英道“不这是师祖传下来的。”
假石中英又道“我昨天第一次看到卢兄就好像遇到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觉得十分投缘所以这次前往龙门帮就特别邀请了卢兄同行。”
石中英心中暗道“原来本来还派不到自己的。”一面拱手道“多谢公子提携在下甚是感激。”
假石中英笑道“你我兄弟论交何用再说感激两字”说至。这里忽然“哦”了一声道“兄弟方才说过我称你卢兄你也不妨称我石兄别再公子在下听了怪不舒服的。”
石中英这回和他多谈了几句发觉这位假冒自己的“小贼”实在是一个心胸坦诚性格爽朗的人不觉对他有了几分好感。心中暗道“他要是不是贼人一党不是假冒自己自己和他应该可以成为好朋友的。”一面惶然拱手道“石兄责备的是兄弟自当谨记。”
他为了宠络这位“公子”不待他开口接着说道“其实兄弟一见石兄丰仪就觉得公子是一位非常之人颇为倾心只是石兄乃是盟主的公子不敢高攀而已。”
假石中英清朗的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喜悦之色大笑道“该罚卢兄又叫我公子了”
石中英道“兄弟说的乃是昨天初见石兄的印象自然该称公子了。”
假石中英道“卢兄说所是真心话”
石中英道“兄弟说的句句出自肺腑。”
假石中英似是十分高兴举起茶盏喝了口茶道“兄弟初入江湖算来卢兄还是我第一个交的朋友。”
石中英道“兄弟也是。”说到这里站起身道“船已经开了一会兄弟想下去看看。”
假石中英跟着站起说道“咱门现在是朋友了兄弟欢迎卢兄随时上来。”
石中英点头道“兄弟会的。”转身走到门口假石中英叫道“卢兄且慢。”
石中英停步道“石兄还有什么见教”
假石中英走过几步说道“咱们这趟水程在船上至少也有十天八天耽搁因此兄弟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
石中英心中忽然一动问道“石兄请说。”
假石中英道“因为咱门在船上有一段日子耽搁兄弟不得不提醒卢兄船上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就是“黑衣队”武士庄的舱中不可闯进去。”
石中英心头更觉起疑忖道“莫非李帮主就被囚禁在“黑衣队”武士的舱中”这机会他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不觉诧异的道“那是为了什”石家庄中从没有人追根究底问为什么的。
但假石中英却不以为意只笑了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他们练的武功较为特别性情也和常人不大相同如果有人无意走人他们舱中就会与你视同仇敌而且他们也从不和人说话兄弟只能告诉你这些卢兄注意些就是了。”
石中英道“多谢石兄指点。”别过假石中英回到中舱大家好像都在自己房里当下就朝左首舱房走去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
蓝纯青打开舱门含笑道“你下来了。”
石中英点点头道“小侄回来了。”进入舱房立即掩上舱门把刚才的情形大概向蓝纯青说了一遍。
蓝纯青点头道“这小贼忽然和你套着交情个情似乎显得有些突兀江湖上人心难测你还是小心为是。”
石中英道“老前辈说得极是只是晚辈觉得此人本质还不算太坏。”接着低“哦”了一声又道“老前辈晚辈还从他口中听到了有关“黑衣队”武士的事。”
蓝纯青是时极为注意说道“黑衣队是贼党的死士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石中英道“他告诉我“黑衣队”住的舱中不可进去晚辈怀疑那舱中可能囚禁有着李帮主因此才出言试探……”
蓝纯青一手摸胡子沉吟道“不错这些人平日很少在庄中走动确是从没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哈老朽早就瞧出他们眼神不对怀疑这极可能练有某种歹毒功夫经他这么一说老朽推想的倒是颇为接近了。”
石中英道“老前辈认为他们练的是什么功夫”
蓝纯青道“老朽昔年曾听人说过旁门中有一种邪门功夫叫做“煞手术”。专门用来训练死党练成“煞手术”的人不但膘悍无比性格也会变的十分暴戾只听命干一人之外不分亲疏不分敌友除了吃饭行动整日整夜都在练功不能间断因为心中别无杂念所以功力进境极快不分敌友成为他们主子最忠实的杀手才有“煞手术”的名称但这些人是否练成此种邪门功夫目前还未能证实。”
石中英好奇的道“这要如何才能证实呢”
蓝纯青道“凡是练这种“煞手术”的人你和他说话他也不闻不问不会理睬而且他们除了吃饭就是练功他们住的地方自然不容外人进去的了。”说到这里接着点点头道“由此看来小贼对你倒是并无恶意……”
石中英道“老前辈认为他说的话可靠么”
蓝纯青道“他说的并不假这些人确实大有古怪。”
石中英道“那么以老前辈看李帮主会不会被囚禁在他们住的舱中呢”
蓝纯青道“这很难说如果确实被囚禁他们住的舱中那就十分棘手之事了。”
石中英道“晚辈想伺机进入他们舱中去瞧瞧。”
蓝纯青为人持重微微摇头道“不可咱门总得先把这些人的底细摸清楚才可行动否则打草惊蛇反而误了大事。”
石中英笑了笑道“晚辈倒有一个主意可以进去瞧瞧虚实。”
蓝纯青道“如果他们练的真是“煞手术”不分日夜坐在铺上练功你如何进得去”石中英忽然以“传音入密”说了一阵。
蓝纯青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此法虽是可行但仍然须得冒险咱们负有重大任务任问一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 ]#--iCMS.PageBreak--#石中英低笑道“老前辈只管放心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晚辈自信决不致有什么失误。”
蓝纯青笑了笑道“这叫做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初生之犊所以不畏虎也。”
石中英笑道“老前辈那是答应了。”
蓝纯青拗不过他只得点点头道“好吧只是你务必小心从事。”石中英笑着应了一声。
楼船刚开不久两道布帆全挂起了。大江上江水连天吹的是东风真是一帆风顺把楼船在水面上推得飞快的滑进。中午时光就从辽阔的江面进入一望无际的长江。他们还只是沿着江边驶行已觉得两层的楼船到了这里就成了一片树叶那么渺小。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楼船已在大江岸的一处僻港中下锚。
晚餐之后石中英背负双手轻快的步出舱中。四月清晨天气似暖还寒。尤其在港湾里从江面吹来的风势着实不小。一名“黑衣队”值岗的武士站在船头上一身黑衣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但他还是像泥塑木雕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石中英轻快的走近船头一手扶着船拦作出凝目远眺之状忽然回过头去好像才看到那名武士。船上都是自己人大家见了面总得打个招呼。石中英就朝他点点头笑道“好大的风。”那知黑衣人武士连眼珠也没转动一下不理不睬恍如不闻。
石中英心中暗道“看来这些人果然练的是“煞手术”了。”心念迅速一转依然脸含微笑朝他抬了下头挤挤眼道“在下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那黑衣武士依然没有睬他。
石中英存心激他故意盯着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哼道“真他妈的像猪。”这句话他是暗以内力送出直震对方耳膜。是人只要不是聋子准能听得到对方说的话。
黑衣武士只是练的武功使他性情变冷不和任何人说话但他耳朵并不聋。石中英话声出口果见那黑衣人面上陡现怒容双目突地转了过来射出两道绿阴阴的目光。只是他这两道目光就惨绿得好不怕人。石中英轻笑道“原来阁下都听到了。”随着话声小指迅快的朝他面门弹去。
随着他小指弹出去的当然是“弹指迷香”他和蓝纯青早已对“黑衣队”武士留上了心。十六名武上只有两个船头和船尾站岗中午已是等大家用过饭之后才由另外两名武士去接替站岗的人晚上自然也是如此。
石中英弹出迷香很快挟起黑衣武士身形迅疾的朝左侧船舷闪去。因为这时中舱饭厅上大家都在吃饭有的虽然吃好还坐着在聊天他自然不能从中舱进去。石中
英身形何等快速一下掠到左舷窗下。窗户早就开了蓝纯青就在里面接应他迅速的把黑衣武士从窗口送入然后自己也穿窗而入。
蓝纯青轻快的掩起窗户石中英已经脱下自身上衫换上了黑衣武士的装束一面从怀中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覆到脸上依照黑衣人武士的面貌仔细易了容由蓝纯青把黑衣武士拖到钠下藏起。石中英打开窗户依然穿窗而出学着他们的步伐朝船头走去。
船头上早已站着另一个黑衣武士身子僵直目光冷森正在朝四下里搜索。不用说他是接班来的没看到人当然要找。接班来的黑衣武士看到石中英走了过去忽然问道“九号你去了那里”虽是问话语声极冷。
石中英心中暗暗哦道“原来他们不用姓名是以号称相称的自己是九号。原来他们对外人不理不睬但自己人相遇还是互相交谈的。”心中想着不觉皱皱眉道“兄弟方便去了。”他这句话也学着他们那种冷漠的声调说的。
来接班的黑衣武士抬抬手道“快去吃饭吧。”石中英朝他摆了下手便转身朝舱中走去。
“黑衣队”武士注在前舱前舱必须从饭厅进去。这时饭舱上已经换了第二批人在吃饭那是舵工水手们。近舱门处一张桌上放着两副碗筷四碟菜肴已有一个黑衣武士坐在那里低头吃饭。石中英知道这人是船尾站岗的他边上还空着的一个位子该是自己的坐位自己纵然吃饱了也得坐下去吃上一碗才是否则岂不使人看了启疑
石中英缓步走到桌边伸手取过饭碗装了一碗饭在板凳上坐下。那在船尾站岗的黑衣武士只顾低着头吃饭连头也没抬一下瞧也没瞧他一眼。石中英无意之中又发现了一件个那就是这些“黑衣队”武士只要有外人在场他们就互不交谈的。只有这样他们的机密才永远不为外人知。
石中英坐在他的侧面同时也在无意中发现他腰带上排着一块铜牌铜牌上有一个“拾”字。自己是九号他是十号。急忙低头看去自己腰带上果然也有一块铜牌果然是一个“玖”子。石中英正有一件为难的事自己混进他们里面去人家认识自己叫得出自己“九号”自己却一个也不认识叫不出他们的号数来。
如今他发现了铜牌这问题总算迎刃而解了。十号不知吃了第三碗还是第四碗反正这已是他最后一碗饭吃饱了他已经舀了一碗汤在慢慢的喝着。石中英不知他们房里的情形须要他替自己带路因此匆匆吃了一碗饭也就放下筷子舀了小半碗汤慢慢的喝着。
十号放下碗站起身来。石中英也放下碗跟着站起十号举步朝前舱走去。石中英跟在他身后挺直身子举步朝前舱走去。前舱几乎占了全船三分之一的大左右各有两徘铺位中间是一条走道。此刻舱中并未点的灯一片黝黑石中英本身内功已极精湛是以不需灯光都可以看的清楚但当他看到了舱中的情形心头不由的暗暗一惊。
原来舱中十二名的“黑衣队”武士果然都盘膝坐在自己铺上正在运功。一般人在运功的时候都要瞑目垂帘但他们每个人却都睁大了双目咬紧牙关两手并肩竖立五指箕张作出扑攫之状。最使人看了触目惊心的是他们睁大的双目在黑暗之中竟然发出碧绿的光芒。十二个人在黑暗之中瞪着二十四只碧绿的眼睛一霎不霎定在那里你说有多恐怖
石中英心中暗暗忖道“看来这些人练的果然是“煞手术”了。”但他却在此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十号走在自己面前他也不需要点灯可以在黑暗中视物那么他的两只眼睛一定也是发绿的了。别的事情还可以摹仿但眼睛发绿是他们练了“煞手术”才会如此自己所无法华仿的。此时如果他们之中只要有人看自己一眼立可发现自己是假冒他们的入混进来的了。
自己只是查探他们舱中虚实来的这舱中除了两排铺位一目了然李帮主不可能被囚在这里自己还是及早退出免得打草惊蛇。十号默默的走在前面一直走到他铺位前面往铺上坐连鞋也没脱就盘腿坐好双手五指箕张瞪大双目运起功来。
石中英跟在他身后不用说十号前面一个铺位自然是九号的了但他心中已萌退意因此在铺上堪堪坐下就低“啊”一声双手按着肚子卜急步朝舱外奔去。只听一个森冷的声音喝道“九号你怎么了”
石中英听出喝问的“黑衣队”为首的那人这就答道“我……肚子疼……”急匆勿的冲出前舱闪出中舱舱门飞快绕到左舷依然穿窗而入。
蓝纯青一直守在房中看他回来立即迎着低声问道“事情如何了”
石中英迅快揭下面具一面脱下身上“黑衣队”的服装低声说道“他们练的果然是“煞手术”但舱中一目了然爿无李帮主的踪影。”接着就把进入前舱之事低低的说了一遍。
蓝纯青沉吟道“这就奇了这船上所有地方差不多咱们都已看到了莫非李帮主真已遇害不成”两人在说话之时已从铺下拖出九号依然替他穿上了黑衣。石中英挟起九号仍然穿窗而出四顾无人悄悄奔近后梢。
然后把他依着船栏站定取出准备好的解药轻轻朝他鼻孔弹去身形迅快往后跃退数步正待悄悄退走。突听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石中英不知来的是什么人心头一惊急中生智急忙蹲下身子装作正在船舷上出恭模佯。
那九号闻了解药鼻孔打一个喷咂立时清醒过来用手揉揉眼睛一脸俱是迷惘之色似是想不起他怎么会在这里的石中英看池站着不走心知要糟就在此时但见九号似有瞥觉霍地转过身来黑暗中他那双目之中突然迸出两个绿阴阴的目光直向石中英蹲身之处射来。
他本来那想不起自己如何迷迷糊糊走到后梢来的但这一看到石中英顿时想起方才是他戏弄自己。须知练成“煞手术”的人除了性格变得暴戾那是因为精神受人控制之故但神志并未完全迷失。此时看到石中英不由激起凶心双手缓缓提起目露凶光举步朝石中英逼来。
石中英早已看出情形不对赶紧站起身子一面故作不知低声喝道“什么人”九号一声不作右手五指如钩突然朝石中英当胸抓到。
你别看他行动缓慢但出手一抓竟然快逾掣电。这一记真要给他抓上就会活生生掏出你的心来。但石中英又岂会给他抓上口中大喝一声“你是什么人怎么一声不响就向在下施击”喝声中左手一翻朝外格出。这一格之势掌沿正好扫上九号脉门。
[ ]这一下是他含怒出手暗中使了五成力道存心要让九号吃些苦头。那是因为九号出手的招术太毒辣了。那知掌沿扫上九号手腕但听“啪”的一声竟如击在铁石之上两人同时觉得手腕刚震各自后退了一步。
就在此时船尾后梢又出现了一个黑影幢幢的黑衣人两道眼神绿惨惨的直射过来沉冷喝道“九号你怎么无故出手伤人”
九号被石中英一掌震退凶心更炽脸上僵硬的肌肉隐露挣笑正待扑而止此时听到喝声立即站停身子答道“是他……”他们一直很少和人说话口齿就显得有些滞钝。
问况他们只是生性暴戾方才突然想起了石中英曾经触怒了他就心生杀机真要问他为什么他自然说不上来。那黑衣人冷冷的道“公子一再吩咐你们不准在船上滋事还不随我回去”说完举步回身就走。
九号不敢多说怒目瞪了石中英一眼便自随着那黑衣入身后而去。石中英已然认出后梢这个黑衣人正是“黑衣队”为首之人。敢情他见自己匆匆忙忙的出来之
后好久没有回去才出来查看的说也真险自己若是稍为慢上一步就可能被他撞见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也就循着左舷回转舱房。
蓝纯青守在房中看他走入立即关心的问道“你和谁动上手”
石中英道“老前辈也听到了那是九号他醒之后看到晚辈就朝晚辈当胸抓来。”
蓝纯青道“你怎么没及时退走呢”
石中英道“晚辈听见有人走来已经来不及再走唉这些“黑衣队”武士果然十分厉害晚辈用了五成力道才把手腕震开但只和他平分秋色不分胜败。”一面就把方才之事说了一遍。
蓝纯青等他说完低声道“方才你去了之后老朽仔细想过了李帮主不可能遇害前舱既然并无可疑之处咱们目前唯一的线索还是在那小贼身上。”
石中英颔首道“老前辈说极是。”
蓝纯青笑了笑道“时间不早了你早些睡吧难得小贼和你一见投缘这件任务就落在你肩上了。”
石中英道“晚辈省得。”
第二天早餐之后石中英潇洒的朝楼船第三层上走去。这时才不过清晨但在大江之上只要天色黎明你就可以看到一轮红日在东首天边尽头缓缓的从水中钻出来如今早就有三丈高了。金黄色的阳光照在“风来细细皱轻罗”的波纹上反射出于万点耀目金鳞几乎睁不开眼睛。
水天一色风助船势在江面上滑行如飞使人顿生乘长风破万里浪的壮概。石中英仰首向天长长呼了一口气。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卢兄怎么不请进来”那是假石中英的笑声。
石中英一脚跨进舱门抱抱拳道“石兄早。”
假石中英早已站起身来迎着笑道“卢兄来的正好兄弟早就起来了唉这趟水程兄弟是第一次坐船真是闷得发慌。”
小圆桌上还摆着四碟小菜和吃剩的馒头敢情他刚吃过早餐。石中英和他目光一对只觉此人目若秋水明澈照人脸上也神采飞扬显然明知他经过易容但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破绽来心中不禁暗暗嗟叹“他不是贼党该有多好”
假石中英看他只是望着自己似有惺惺相惜缓缓移开目光淡然一笑抬手道“卢兄请坐。”石中英和他一起在椅上坐下还没开口。
只见里间门帘启处一名小童手提食盒走了出来。石中英暗暗觉得奇怪忖道“里面一间明明是他卧室他刚吃过早餐而且早餐是在小圆桌上吃的这小童怎会提了食盒从他房中出来
假石中英轻轻皱了眉头说道“琴儿快把桌上收拾一下我要和卢兄下棋呢。”
小童答应一声急忙揭开盒盖把碗筷一把收入食盒之中盖好盒盖含笑道“后梢正在烧着开水大概开了小的替公子沏茶去。”说完转身朝外行去。
石中英心中既已启疑小童揭开盒盖之际他自然更加注意目光一瞥就已看到食盒中除了碗碟好像还有三付竹筷。难道他房中藏着三个人里面那间卧室地方不太大除了一张床铺一帐小巧的书案再也没有旁的东西如何容得下三个人
假石中英已经取出一副象棋在小圆桌上摊开棋盘含笑道“来卢兄咱们下棋。”
石中英心中惊然一惊笑道“兄弟对下棋一道会而不精只怕不是石兄的对手。”
假石中英朗笑道“卢兄又客气了咱们只是在船上消磨时光聊逍岑寂兄弟也并不高明。”话说之时小童琴儿沏了一壶上好香茗上来替两人倒了一盏放到小桌之上就站在两人后面观棋。
假石中英挥挥手道“这里不用你伺候快下去吧。”
琴儿笑着道“公子和卢少侠下你们的棋小的看小的只要不作声就是了。”
假石中英道“不行站着看棋的人没有J 个不说话的你快出去。”
琴儿哪起小嘴无可奈何的道“好小的出去就出去。”懒洋洋的走了出去。
石中英心中暗暗一动忖道“看情形这小书童似是和他十分熟络不但也是贼人一党而且还一定是他的心腹自己如果从书童身上着手他年纪较小也许可以从他口中套出一些口风来。”
他心中想着心事下棋自然只是虚应故事下棋一道如同用兵调兵逍将必须静下来知已知彼才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心里有事那就是草草应战既不能拒敌于疆土之外等到敌骑深入又不能布成坚强阵势聚残于既入之后自然非败不可。
三局下来石中英两败一和。棋高一着缚手缚脚假石中英在棋艺上似乎不止高他一着。石中英取起茶盏喝了一口笑道“石兄果然高明兄弟败得心服口服了。”
假石中英胜而不骄闻言笑道“卢兄你我一见投缘欲邀卢兄秉烛夜谈不知卢兄意下如何”
石中英自然是求之不得正愁找不到机会探听情况闻言道“恭敬不如从命。”
“那好咱们一言为定。”假石中英目光凝往淡淡一笑道“我看卢兄好像有什么心事”
石中英道“兄弟那有什么心事只是棋下得蹩脚罢了。”
琴儿坐在舱门前面忽然探进头来嗤的笑道“卢少侠心里大概是在想他的意中人。”
假石中英叱道“你胡说些什么”琴儿吐吐舌头果然不敢作声。
石中英起身告辞道“已经快吃饭了兄弟要下去了。”
假石中英道“卢兄在这里吃不是一样么我叫琴儿去多拿一份上来就是了。”
石中英道“不用麻烦兄弟还是下去吃的好。”别过假石中英匆匆走下楼梯水手们正在中舱摆着碗筷。石中英推开舱问蓝纯青不在舱中这就返身走出跨出中舱果见蓝纯青和穿云镖沈长吉站在船头正在谈话石中英举步走了过去。
[ ]沈升吉一脸堆笑说道“卢老弟下来了你和公子一定谈得很投机了。”他不待石中英开口就朝蓝纯青滔笑道“公子人中龙风令侄也是青年英才英雄出少年也只有英雄才能识英雄哈哈哈哈。”此入处世圆滑善于阿阴奉承得人恰到好处因此石家庄上任何人对他极有好感。
蓝纯青含笑道“沈兄过奖了。”一面朝石中英问道“说来真是惭愧小侄和公子下了三盘棋竟然是两败一和。”
沈长吉连连点头道“公子真是天纵聪明令侄也是……”他话未说完舱中走出一名水手招呼道“二位老师傅卢少师傅请用饭了。”
蓝纯青抬抬手道“沈兄请。”
沈长吉连连笑道“卢兄卢老弟请请。”蓝纯青知道此人平日虚伪多礼也就略为谦让当先走去。
沈长吉因石中英和“公子”论了交说什么也要让石中英走在前面他才紧随着两入身后进入中舱。午餐之后蓝纯青石中英回入房中。石中英关上房门就把早晨上去看到书童琴儿从假石中英房中提着食盒走出之事低声告诉了蓝纯青。
蓝纯青听不觉眼前一亮问道“你看清食盒中有三双筷子”
石中英道“晚辈早就注意到了食盒因此琴儿收拾桌上碗筷之际特别朝食盒中看了一眼自然看清楚了。”
蓝纯青道“这就奇了他房中地方不大昨天他领咱们上去观看之时老朽看的很清楚第三层上一共只有那么两间如何藏得下三个人”
石中英道“晚辈也是这么想。”
蓝纯青道“就算房间藏着三个人但除了李帮主还有两个会是谁呢接着沉吟道”他房中藏一个人都已勉强要藏三个决无可能你看到食盒中的三付筷子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石中英望着他道“老前辈之意是……”
蓝纯青道“琴儿早晨收的碗筷可能是昨天午餐晚餐和今天早晨三次食用的碗筷他一次收拾了。”
石中英点点道“老前辈这一推测颇合情理。”
蓝纯青道“不管他房中藏着一个人还是三个人咱门这个险是非冒不可。”
石中英道“老前辈准备动手”
蓝纯青道“救李帮主是上面交下来的一件极为重要的任务只有救出李帮主才能使整个武林稳定下来。”
石中英道“李帮主有这么重要么”
蓝纯青道“不错龙门帮的势力遍布长江上下游是除了丐帮之外江湖上的第一大帮对南七省有镇定作用也只有李帮主才能镇得住因此贼党图谋龙门帮甚久如果龙门帮一旦落入他门掌握之中武当衡山两派就当首蒙其害就是北边的少林以及峨嵋青城等派山将次第遭受到威胁了。”
石中英吃惊道“会有这么严重”
蓝纯青道“贼党处心积虑已久据令尊当年的推测各大门派之中可能早已有了他们潜伏之人其实他们若要有什么举动也许一夜之间就可以囊括各大门派他们徐徐不敢发动就是已经知道令尊秘密组织了一个联合各门派的“护剑会”。”
石中英道“原来贼党也知道“护剑会”是家父创立的”
蓝纯青笑道“自然知道但只是知道的并不详细而已不然他们何以要花费一番力量奉令尊为武林盟主”
石中英愈听愈奇问道“家父当选武林盟主也是贼党举出来的么”
蓝纯青道“公举令尊为武林盟主当然是各大门派的共同意见但贼党早已在暗中奔走活动也是事实。”
石中英道“那是为什么呢”
蓝纯青道“贼党如果明目张胆崛起江湖就算凭仗武功横扫江湖也不过造成一个人人畏惧的黑道魁首第一是不容于各大门派反而会促成各大门派团结一致。第二是声望不够不足服众。何如先捧出令尊然后再以假易真这样一来黑白两道各门各派岂不不费一兵不折一矢全都入了他门的掌握之中。
石中英怒哼道“果然恶毒的很。”
蓝纯青叹了口气道“令尊当选盟主之时其实早已看穿了他们的阴谋原想将计就计给他们釜底抽薪焉知还是中了贼党的狡计……”
石中英双手握拳愤愤的道“我师父从没和我说过这些我若是早知道了这老贼(假石松龄)决不会饶过他的。”
“老弟千万鲁莽不得。”蓝纯青道“老朽告诉你这些话只不过让你先了解一下武林大势老实说老朽就耽在石家庄一半就是为了你。”
石中英道“老前辈……”
蓝纯青道“其实石家庄有七星剑主负责老朽早已可以离开了老朽最后的任务就是在暗中协助和保护你让你自己慢慢的去体会领悟没想到正好发生了龙门帮的事。”
石中英道“他约我今夜秉烛夜谈我觉得是个踩探虚实的极佳机会。”
蓝纯青点头道“嗯老弟一身所学老朽自然信得过只是江湖阅历还浅了些任何事都得谋定后动所以老弟还须多多小心。”两人于是低声计议一番。
傍晚时光帆船果然已经驶抵和悦洲在一处港湾下了锚。这里镇甸虽然不大但航行长江上下游的船只在这里下锚过夜的可也不少。因此江边小集却已形成了夜市整天闷在船上发慌的入船一泊定少不得要上岸去溜达溜达。当然每天都有往来的船只停泊有人下去溜达就有适应这些人所需要的一切包括酒赌和女人。
小镇上不到半里长的一条小街此刻浮现出零零星星的灯光。石家庄出来的帆船水手自然也是石家庄的人。尽管石家庄门规极严水手们总还是吃荤的。船泊定了天色一黑水手们一个个的从船尾溜了下去。
“第一部完”
[ ]好武侠,好文,很久没看这么精彩且细腻的描写了,当然,多些H就更好了不容易,东方玉的《剑公子》被楼主加了H内容,看起来挺过瘾的感觉h内容太少,要不是坚持看下来,很难能坚持住。。。希望能加的更彻底一些这是花间浪子的花谷\/23“第八章”真假公子
入夜石中英来到楼船三层刚到舱门正待叩门舱门却是自动启开舱内探出琴儿道“卢公子你现在才来我们家公子早等不及了。”说着将石中英领进去。
果然假石中英已经坐在桌边红烛高烧琴儿送上香茗神秘一笑然后退出。假石中英请石中英坐下然后道“卢兄我今晚请你来是因为我有事要离开了。兄弟和卢兄多日相处一朝赋别叫我情何以堪……”他的声音竟然有些嘶哑缓缓低下头去。
石中英呆的一呆他真没想到这假石中英竟然对自己如此多情。心中一阵感动说道“公子和在下一见如故兄弟论交在下也一直把公子视作兄长……”
话声未落假石中英突然抬起头来抢着说“不你比我年长你是我大哥你……不会忘记我吧”
石中英和他目光一对只觉他眼中隐有泪水不觉一把握住了假石中英的双手激动的道“人非草木公子盛情相待在下如何敢忘”
假石中英低声笑道“你不忘记我就好……”仰脸道“石大哥不要再叫我公子。”石中英不觉一楞假石中英居然叫他石大哥难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石中英不由愣在当场。
只听假石中英幽幽道“我是祝琪芬。”说着伸手在脸上一抹现出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
“什么”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石中英始料不及他“呼”地站了起来。她是祝琪芬那在“涵春阁”献身自己的少女又是什么人祝琪芬娇羞地道“我知道大哥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且请坐下听妹子一一道来。”看石中英坐下之后她接着道“妹子实系七星剑主……”石中英已经隐隐猜测到了此刻听她亲口说出也并不太惊奇只是“哦”了一声。
祝琪芬接着又道“此次前去君山系押运龙门帮主李天衍及叛教之左月娇左系老贼义女伪装小妹者但日前为救助大哥触忤老贼命戚婆婆随行管束。此女身世堪怜且有弃邪归正之心望大哥善视之。三人现均在底层暗舱之中唯一入口须移开书案揭开舱板有木梯可下。”
顿了一顿接着又道“李帮主伤势虽愈散功之毒未解解药即在衣袋之中。戚婆婆武功极高亦擅使毒为老贼羽党须加防范。“黑衣队”武士均练有特殊武功此去君山可为我用彼等只听命于持金牌捏煞决之人。”说着递给石中英金牌一面及指挥彼等之“煞决”图解一纸然后接着道“大哥务必先行熟记于胸假冒李帮主之贼人身份未明据悉精于使毒诸祈小心。”
石中英又道“我还是弄不懂妹子怎会假冒我的呢”
祝琪芬笑道“这个很简单假冒你的那个贼人是老贼心腹我在混入老贼手下之时正好假冒了那人等老贼命他假冒你时岂不正好由小妹主假冒了你”说着又顿了一顿道“琴儿是我师妹大哥可不许欺侮她。”说着站起身来。
石中英讶然道“妹子这就要走吗”他与祝琪芬青梅竹马一别十多年此刻骤然相逢自然不愿马上就分别。
祝琪芬眼圈一红叫了声“大哥……”就扑到了石中英的怀里。
石中英已经和左月娇有过一次鱼水之欢那时还不知道她是假冒的祝琪芬。如今真的祝琪芬就在眼前石中英不禁心跳加速也无暇考虑用双臂迅速将她从腰间抱住把嘴印在她的唇上。祝琪芬张开嘴让石中英尽情品尝她细滑的舌头。
石中英的左手抚摸她的背部右手在她臀部上的动作也由抚摸变成了抓捏和揉擦祝琪芬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会发“嗯”和“啊”的音她呼吸急促起伏的双乳压着石中英的胸部。石中英抱着她的感觉由清爽变成炙热这股热流直达下体使宝贝肿胀着抵到她的小腹她“嗯”的一声全身颤抖。
石中英知道这时应该趁热打铁左手一边感受光滑的肌肤一边顺势将她的上衣除去右手则摸进亵裤滑腻而有弹性的臀部让人想将其全部掌握。祝琪芬浑身一颤人也好像窒息了石中英也终于抓到了她那块神秘的嫩肉滑腻的阴唇细软的阴毛动人的阴蒂颤动的温热幸福的快感从五指间传遍全身。
石中英让五指尽情抚摸她珍爱的密处中指压在小阴唇之间用五指分隔四片大小阴唇和大腿慢慢的按压移动最后让中指停留在阴道口轻轻的摩擦掌根也抚弄着阴蒂石中英从她的脖子吻到胸口然后将舌头伸进乳沟品尝未知的区域呼吸的声音很大却盖不住祝琪芬的淫声∶“……嗯……嗯……嗯……啊……嗯……”
阴穴在升温中指也开始湿润了祝琪芬在还能保持站立姿势之前她把石中英的上衣也脱了石中英将她平放在床上扒掉她所有的衣服湿漉漉的阴毛下淫水冲刷着石中英的手指。祝琪芬紧闭双眼享受着现在和将要发生的一切。
两只雪白的丰乳在石中英眼前一跳白嫩的乳房呈半球型高耸着紫黑的乳晕不大上面嵌着黑枣般的乳核这是无法抵御的诱惑。石中英脱掉外裤用膝盖抵住湿润的阴穴继续玩弄着阴蒂腾出双手扑到双峰之间将头埋进乳沟闻着那里的气味舔着乳房的底部细嫩的乳房摩擦着脸颊双手攀着两峰颤抖的揉抓。
石中英吻遍整个乳房最后一口噙住右边的乳头舌头卷弄着乳核唾液湿润着乳晕右手搓着左边的那只然后换到左边噙住已被搓的发硬的乳核又再换回右边就这样尽情的吮吸乳头轻咬乳晕仔细品尝这两个奇异的东西就是因为它们石中英才来到这里。
“……嗯……啊……啊……嗯……嗯……啊……嗯……嗯……”祝琪芬想说话但她一张嘴就能发出这两个音但是她脱去石中英亵裤的手已经表达了她想说的话。她柔软的双手握着石中英早已粗硬的宝贝向她下体拉去。
石中英知道不应让她再等下去了离开鲜美的乳房之前石中英再吻住她的乳头用手捏着另一个仿佛要从里面挤出乳汁可能是石中英用力大了一些“啊”的一声祝琪芬发出疼痛的欢叫。石中英从乳沟慢慢吻到肚脐用左手食指轻擦阴蒂的上端感到她的颤动。
石中英右手从右面大褪的内侧开始抚摸过阴穴来到左面大腿内侧再摸回右面光滑湿润的肌肤使五指充满了欲望随着抚摸揉捏频率力度的加大白嫩的大腿向两面慢慢分开一股女人的体味扑鼻而来淫水泉涌这一定是阴道和子宫因为嫉妒阴唇和阴蒂在垂涎。
稀松的阴毛掩盖不住密处扒开滑腻的大阴唇里面是红润的小阴唇再里面是湿润的阴道口显得格外鲜嫩就在那里石中英看到了神秘的处女膜一股热流使石中英的宝贝胀的更粗更大。
“嗯……嗯……嗯……嗯嗯……”饥渴让祝琪芬难耐双手又伸向石中英的宝贝。石中英将她双手按在床上用身体压住她的双乳把舌头伸进嘴里让她吮吸。又将她的舌头吸进嘴里品尝再移到侧面吻她的耳垂龟头在阴蒂和阴道口来回摩擦不时的撞击两边的小阴唇。
祝琪芬说不出话手也动不了有哽咽而使乳房和下体开始振动这使石中英更加兴奋摩擦了一会儿石中英把龟头停在阴道口看见下面的祝琪芬因饥渴而痛苦的表情极度的自豪和欲望使石中英用力向下一顶龟头撑破处女膜钻进了狭窄润滑的阴道血泄红了两人的结合部。
“啊……好痛……”痛苦的叫声之后祝琪芬睁开眼睛眼里含着泪让石中英觉得她十分娇小令人爱怜。于是石中英放开她的手亲吻她的眉鼻唇。当石中英向上拔起宝贝时祝琪芬突然用手按住石中英的屁股生怕石中英离开似的但石中英怎么会离开呢石中英宝贝向上拔起接着向更深处用力一插半根宝贝陷了进去。
“嗯……”幸福的叫声过后祝琪芬放心的用手搂着石中英的背使石中英紧紧的压着她坚挺的乳房。石中英抚摸她的脸颊吻着她她也会心的亲着石中英宝贝当然不能停下缓缓抽出再深深插入。
阴道里湿润温暖紧紧包裹着宝贝抽动时阴道内壁和宝贝的摩擦使石中英的宝贝隐隐作痒抽出时石中英身体向上送好让宝贝露在外面的部分可以摩擦她的阴蒂对她乳房的挤压也更大力了抽出插入再抽出再插入宝贝每次插入都更深更大力。
“嗯……嗯……啊……嗯……嗯……嗯……嗯……啊……啊……嗯……嗯……啊……”祝琪芬的呻吟鼓舞着石中英更大力的向阴道更深处插去她屈膝将两腿分得更开好让他可以插的更深。石中英用力一顶将整个宝贝插入阴穴子宫颈包裹着龟头一阵奇痒传遍整根宝贝。
“啊……好充实……”欢叫声中祝琪芬她严守了近二十年的禁地引来了第一位访客并被石中英彻底的占有了。为了止痒石中英开始在阴穴上蠕动她的双乳使石中英觉得两人之间还有距离所以石中英用力挤压她的双乳感受那里的刺激她的淫声也越来越大石中英用手在她软肋一捏。“啊……啊……”又是一声欢叫祝琪芬不禁屁股一扭这使石中英感觉宝贝也跟着转动了一下快感传遍了全身也传到了她体内因为她开始扭动她的屁股这使两人都十分兴奋。
石中英开始挤压她的阴穴宝贝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但她的淫声似乎听不见了她高举双腿然后紧紧的缠着石中英的腰手臂从后面死死的抱着石中英的背原本狭窄的阴道也开始收紧。祝琪芬仿佛已经窒息身体有紧缩和颤动石中英知道她开始进入高潮了紧包的感觉使石中英的宝贝炙热无比。石中英继续有节奏的挤压她的阴穴虽然宝贝在她体内是艰难的挪动但却将她不断推向高潮这样如胶似漆了约一刻钟在她快要退潮之前石中英使出全力小腹向前一挺宝贝一挑射了出去。
“啊……啊……大哥……”尖细的叫声为石中英的高潮推波助澜宝贝一次次的挑动着她的阴道和子宫精液不断冲刷着石中英的殖民地。
“啊……啊……啊……啊……啊……死了……大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在石中英射出最后一注精液时两人都进入了极乐。
石中英躺在床上让祝琪芬趴在自己身上宝贝留在她的身体里两人全都汗湿了不也许是精湿淫湿了。石中英拉下她的头饰让她的长发散在肩上长发女人的感觉真好石中英隔着长发抚摸她的背部揉她的屁股祝琪芬微闭双目呼吸微弱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静静的享受着最后的爱抚身体颤抖着尤其是夹着石中英宝贝的那美丽的嫩肉在石中英的小腹上哽咽般的颤动着。
这是石中英青梅竹马的女伴祝琪芬。她的呼吸平和了睁开眼睛留在体内的宝贝让她想起就是现在这个柔软的东西刚刚刺破她的处女膜摩擦她的阴道扎进她的子宫浇灌她的宫腔占有了她整个人摘走她近二十年培育成熟的果肉。想到自己饥渴的呻吟兴奋的尖叫祝琪芬把羞红的脸藏进石中英怀里。
“大哥……你真坏……”祝琪芬的声音依然尖细但很温柔。石中英将她放平拔出宝贝好让她的阴道恢复原状抚摸着她的乳房由于刚刚交战了一场乳房非常柔软乳头也格外幼嫩这对爽乳真是爱不释手。
“妹子刚才感觉舒服吗”石中英轻声问她。
“嗯舒服。”祝琪芬柔声道。
石中英继续抚摸帮她恢复一刻钟之后石中英柔声问道“妹子不要紧吧”他当然是意犹未尽。祝琪芬搂着石中英满面绯红娇声道“妹子的下面早就是你的了你爱怎样都随你……”
石中英微微一笑让她平躺着拿起她的手吻着吮吸细长的手指抚摸玉臂当眼睛看到鲜活的双乳时石中英不禁扑上去吻揉吸咬祝琪芬也自豪的笑着。石中英离开她的双乳将她翻过来唇在她平滑的背上移到臀部大腿。
石中英吻着她白瘦的脚坚硬的脚骨和上面细嫩的皮肤让石中英的欲望不断上升当石中英吻她脚心时她的腿忽的向回一抽细滑的玉腿在石中英身上游走摩着石中英的宝贝石中英抱紧她的玉腿以免它再滑走然后舔着她的脚心她的玉腿就拼命挣扎着光滑的肌肤摩着石中英的上体和宝贝阴蒂也随着身体的扭动在石中英的膝盖上摩着。
“啊……啊……啊……嗯……啊……嗯……嗯……啊……啊啊……”双乳有力的摆动着阴穴里也有液体流了出来。
“痒啊……痒……别……别……嗯……别弄了啊……嗯……嗯……啊……大哥……快啊……快插啊……进来啊……嗯……啊……痒啊……”石中英分开她的腿用力插了进去。
“啊……”从祝琪芬内心发出无比畅快的欢叫也鼓舞石中英不断深入石中英现在已是轻车熟路抓着她的两腿弯曲处在她胸前向两边分去一下比一下更深更猛的插着她的阴穴那里涌出的液体湿润了两人的大腿雪白的双乳在石中英的动作下上下翻腾着。
“啊……啊……啊……嗯……嗯……嗯……啊嗯……啊……嗯……”阴道里的空间越来越小祝琪芬开始进入高潮了但石中英想带她进入更高境界石中英将她翻向一边使她侧身躺着把她的一条腿推向胸口宝贝不停的摩擦阴道内壁龟头冲插着子宫兴奋的肉体被石中英顶的在床上来回振动。
“啊……啊……啊……嗯啊……啊……啊啊……”祝琪芬再次进入高潮石中英再去翻她宝贝在阴道里翻转。
“啊……嗯……嗯……啊……啊……”石中英让她背对自己跪在前面抓起她的手臂向后拉使她的上体悬空这样他可以插的更着力石中英用腿将她的爽腿分得更开小腹上她光滑的屁股激起石中英无比的斗志他向前奋力冲撞她的阴穴。
“嗯……嗯……啊……嗯啊……”淫声在耳边吟绕祝琪芬不禁在石中英前面扭动着屁股长发随着石中英一次次的全力顶入前后摆动着炙热紧缩的阴穴使两人都进入了高潮石中英把她按在床上使她的臀部撅得更高石中英伏在她身上双手伸到前面紧紧抓着她的乳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尖叫声中石中英猛挑她的子宫将炙热的液体一注注的充满女体两人紧紧相拥回味刚才的欢快颤抖湿润的女体让人心怡。
不知过了多久石中英醒了过来身边的人儿已经不见了。但祝琪芬穿过的长衫却还留在床上她自然是已经离开了。看看外面还是漆黑一片石中英起身着衣收拾好一切。想起正事未办立刻去将蓝纯青叫来说明一切。蓝纯青讶然道“七星剑主这倒颇出老朽意外之事。”
说到这里口中“唔”了一声又道“这就是了老弟还记得前天火龙卢琨叔侄二个站在崖上一个守在崖下一举被咱们制住的事么老朽那里动了疑火龙卢州成名多年不仅火器独步江湖一身武功亦是不弱他们叔侄纵然不是咱们对手也不至于一下被咱们制住。”
石中英道“老前辈是说他门早已被人制住了”
蓝纯青笑了笑道“不错如今咱们知道了假公子的身份自然是他出其不意先把他们制住了才退走的了。”接着又道“现在咱们不用急了床铺上有长衫你先换上了恢复了你原来的面目再说。”石中英迅快的抓起床铺上的衣衫披到身上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早已揭下现在他又恢复了剑公子石中英。
蓝纯青好像想起了什么急急问道“你摸摸口袋里有没有解药”
石中英伸手一摸衣袋中果然有一个小小瓷瓶一面点头道“有。”随手取出低头瞧去只见瓶上贴着一张红色签条上书“解毒金丹”四字下面另有八个小字“专解奇毒每服三丸。”
蓝纯青道“事不宜迟咱们快些进去。”
两人重又回入卧室迅快移开书案仔细察看果见其中有一方舱板留着指头大一个小孔。蓝纯青用手指勾注木板缓缓揭住下面露出一个四方形黑黝黝的洞穴底下有一道笔直的木梯容得一个人下去。原来这是一个暗舱可以直通船底底舱正因第二层舱中隔了几个小房间是以这暗梯虽然通过第二层但位于在中舱与后舱之间自然很不容易被人发现。
蓝纯青迅快又把木板放下低声道“老弟一个人下去吧不过行事千万小心尤其那戚婆婆擅于使毒务必先把她制住了。”
石中英笑了笑道“晚辈并不怕他使毒老前辈怎么不下去呢”
蓝纯青道“船上还有其他人这里只有一个一口万一被人阂起咱们出路被截岂不困在里面了”
石中英点头道“老前辈顾虑极是。”
蓝纯青重又揭起木板一面叮嘱道“老弟快下去吧。”随手递过了一个白铜千里火筒。
石中英接过火筒双脚跨入洞窟攀援而下这简直像一口方形的枯井仅比一个人略微宽了些。木梯笔直而下须得手脚并用攀援着木梯而下从第三层爬到底舱就足足有三数丈距离。石中英手足并用也耳目并用他在快要落到底舱之时已经听到距离不太远的地方有两个人的呼吸声音。一个比较细长不用说此人正在调息行动。另一个声音虽细但经听就知道他已经睡熟。石中英不用隐藏行动是以到了最后几级就轻轻一跃落到舱板之上。只要他不太提吸真气纵落的虽微仍然会有声音只要内功有相当火候的人就会警觉。
果然就在他堪堪跃落之际只听戚婆婆的声音又尖又冷的道“公子深夜下来有什么事吗”
石中英迅快的转过身来目光一扫。只见这间底舱略呈狭长左首有两张床铺对面放世。一张铺上盘膝坐着戚婆婆另一张铺上侧身而卧的正是祝琪芬不她应该叫左月娇。对面壁间有一道木门还上了锁不用说那里面囚禁的准是独角龙王无疑。这一阵打量原只是目光一扫的工夫。
“哒。”石中英打亮了手中火筒目光一抬徐徐的道“在下自然有事。”说话这时戚婆婆已经跨下铺来看他目光瞧着左月娇不觉呷呷笑道“你不是想打这丫头的主意吧”
石中英知道假扮祝琪芬的左月娇身手极高她听到自己和戚婆婆的话声怎会仍然睡着不醒那就是说她不是被点了睡穴就是被戚婆婆药物迷着了。石中英知道她是为了那晚接应自己被老贼获知才派戚婆婆随行管束把她送到君山去的。此时听了戚婆婆的话不觉脸色一沉道“你把她怎么了”
戚婆婆斜脱了他一眼嘿然低声道“瞧你小子在我戚婆婆面前居然也端起架子来了。”
石中英心头暗暗一凛依然冷声道“戚婆婆应该知道此行以在下为主。”
戚婆婆哼道“你只是出个面罢了难道还要爬到我老婆子的头上来”
石中英笑了笑道“这就是你老多心了在下怎敢在戚婆婆面前端架子方才只是和你老开玩笑的。”
戚婆婆脸色稍弄尖笑道“好小子我看你真有些得意忘形了也不想想不是我老婆子在盟主面前力保你能有今天说到这里话声一顿问道”说你来作什么的“
石中英道“黄昏前接到飞鸽传书有一件事要在下亲自问问独角龙王有劳戚婆婆把锁打开了。”
戚婆婆一双三角眼望着他尖笑道“老婆子只管这丫头独角龙王一日三餐是琴儿送的锁匙自然在琴儿身上你几时交给老婆子了”
石中英听的方自一怔但他为人机瞥立即说道“在下已经交待过琴儿这钥匙应该由你戚婆婆掌管难道他没有交给你……”
戚婆婆忽然从衣袋里一阵掏摸取出一把钥匙随手扬了杨呷呷尖笑道“老婆子差点忘了果然在我这里。”石中英听她口气己然觉出不对左手扬处暗藏在指甲中的“弹指迷香”迅快的朝她迎面弹去。
戚婆婆呷呷尖笑道“好小子老婆子并不怕迷香但你却已经中了老婆子的无形毒粉现在该倒下去了。”
石中英心头暗暗一惊依然站着不动朝她微微一笑道“戚婆婆果然厉害只是在下不怕剧毒。”
戚婆婆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看来你是有备而来是不是想和老婆子动手”
石中英笑了笑道“只要戚婆婆肯和在下合作咱们未必非动手不可。”
戚婆婆尖笑道“好小子你还想和我谈条件”话声甫落入已隆然欺近手爪扬处直抓过来。她这一下身形一晃就欺到石中英的面前不但身法古怪已极就是这一抓之势手爪似钩使出来的拿穴手法也十分怪异五指尖风几乎笼罩了石中英肩胸之间七处大穴。
石中英凝立不动不仅不避不闪连手也没抬一下。戚婆婆出手何等快速但听“扑”“扑”几声她锐利如钩的五指在全无抵抗之下闪电往胸前抓落。石中英还是脸含微笑凝立不动这一刹那戚婆婆不禁变了脸色。
她一向很少变色的但这回她不但变色而且在电光石火之间暴退数步失声道“你练的是“逆天玄功”。”她当然也很少失声只是她钢钩般的五指明明抓在对方重穴之上竟似抓在铁石上一般焉得不失声
普天之下除了“金钟罩”“铁布衫”一类横练功夫和玄门护身真气只有练成魔教“逆天玄功”的人才不惧人家击袭穴道。事实上练有横练功夫的人遇上内家高手一样抵挡不住。至于“玄门护身真气”乃是道家最上乘的功夫真气凝聚体外刀剑拳掌根本连他衣衫都碰不上。
以戚婆婆的武功这一抓足可碎碑裂石“横练功夫”是罩不住的。石中英年纪不大当然不可能练成“玄门护身真气”。那么剩下来的自然只有魔教“逆天玄功”了何况她听说过已经逃走的盟主公子就是魔教门下。
她瞪大一双三角眼望着石中英正待发问“你是逃走的石中英”但她这话还未出口来。石中英已经含笑说道“在下练的正是“逆天玄功”但在下也有一个问题不知戚婆婆肯不肯回答”
戚婆婆一爪未能得逞已知对方厉害色厉内在的道“你要问什么”
石中英道“在下自问并无破绽落在戚婆婆眼里不知你如何看出来的”戚婆婆道“你要听”石中英道“在下自然要听。”
戚婆婆忽然尖笑着点点头道“不错你想混进去这问题自然很重要了。”
石中英道“你有条件”戚婆婆道“这个自然。”
石中英道“好你说。”戚婆婆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老婆子说出来了也算是教你一个门槛你让老婆子上岸不得出手拦阻。”
石中英道“好但你方才攻了在下一招在下也应该攻你一招才两不赊欠你接得下就可上岸离去。”
戚婆婆听的心头大是恼火自己成名立万你小子在娘胎里还没影子哩居然敢对自己说出这等狂妄的话来但她曾听说总管屈长贵和独角龙王都伤在他的“魔劫神刀”之下这小子真还有一手。
“看来我老婆子可得激你一激才是。”心念闪电一转她脸上神色也跟着变幻不定呷呷尖笑道“老婆子听说你还擅厩教“魔劫神刀”才敢出口狂言”
石中英大笑一声道“在下使用“魔劫神刀”难道就胜不了你么”
戚婆婆心中暗喜嘿然道“那你就试试看”
石中英道“戚婆婆先该把在下破绽说出来了在下再动手了。”
戚婆婆道“你只攻一招”石中英道“不错戚婆婆接下就可离去。”
戚婆婆道“说话算话。”石中英大笑道“石某顶天立地岂会言而无信”
戚婆婆点点头道“好老婆子信得过你。”说到这里忽然咧嘴一笑道“小字听着了你破绽是没有只是有两句话露了马脚。”
石中英问道“是那两句话”
戚婆婆一双三角眼凝注着石中英缓缓说道“第一是“飞鸽传书”这四个字当然飞鸽传书是没有错但咱们不称它飞鸽传书应称“飞信”。”
石中英只觉她盯着自己的眼睛深逢有光而且好像另有一番景象。有时明朗如画有时候阴灵如晦有时像慈母般慈祥有时像敌人股亲切。总之短短的的几句话之中她双目竟然变化多端奇幻莫测。石中英暗暗觉得奇怪但你看了她一眼之后好像她眼中有着吸力你目光就不知不觉的不想离开。
戚婆婆仍然在继续说道“第二则是“独角龙王”这四个字了试想独角龙王乃是李帮主的外号李帮主已经陪同盟主去了龙门帮此人自然是假冒之人本来每一个人都有姓名但他一直不肯说咱门不能叫她独角龙王那只有称他“长虫”就是假龙的意思你在称呼上错了岂非自己露出尾巴来了
她不但眼睛变幻不定连脸上笑容也在不住的加深眼睛中充满了一般奇异的吸引力脸上变幻不停的笑更使人有说不出的亲切之感。石中英听着听着但觉戚婆婆说的又诚恳又亲切她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戚婆婆依然徐徐的道“但这些破绽只有老婆子一个人知道只要老婆子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的你既然回来了就好以前种种就把它忘记了吧。”
“忘了以前种种……”石中英心头突然一凛神志立时为之一清忖道“这老贼婆施的是什么邪法。”口中大喝一声右手跟着戚婆婆猛劈过去。#--iCMS.PageBreak--#戚婆婆正在梦吃般说着她做梦也想不到一个人已经逐渐入毅的人还会突然清醒过来这一掌她自然毫无准备等到喝声入耳一股强猛掌风已经迎面撞到。她不愧久经在敌临危不乱飞快的朝左闪出。就在此时就突觉双肩胸肋等处微微一麻掌风虽已避开但身子再也无法转动。
戚婆婆心头清楚自己“肩井”“将台”“期门”六处穴直全被制住一时心头大急厉声道“姓石的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石中英微微一笑道“在下说过的话自然算数。”
戚婆婆道“那你使了几招”
石中英道“自然是一招了。”
戚婆婆道“你是一招制住老身的”
石中英双手朝前一扬含笑道“一个人天生就有两只手在下右手劈出一掌是虚左手打出六粒黄豆是实这总不能算是两招吧再说你用“厩爪功”在我身上连点七处大穴我只打了六粒黄豆还剩下一粒对你已经够客气了。”说到这里左手一摊掌心果然还剩了一粒黄豆。
戚婆婆道“你制住老婆子要待怎的”
石中英缓缓走到她身边说道“你安心住在这里在下也要到君山去咱们还是一路的。”话声出口左手一粒黄豆突然脱手飞起打在她睡穴上把她放到铺上。然后从她衣袋之中取出钥匙转身走过左月娇(祝琪芬)的床铺仔细查看原来只是点了睡穴这就伸手替她解开穴道。
左月娇娇躯一颤霍地惊醒过来双目乍睁看到石中英站在她床前不觉吃了一惊慌忙翻身坐起冷冷说道“你来作甚”
石中英道“妹子我是石中英。”
左月娇道“我知道你是谁。”
石中英笑道“妹子知道的并不是我我是今晚才恢复原来的。”
左月娇道“我不想知道你的事我只是问你做什么来的”
石中英道“我接替了假冒我的人自然要下来看看妹子和李帮主了。”
左月娇一眼看到戚婆婆躺在铺上一动不动口中不觉轻“咦”了一声道“戚婆婆怎么了”
石中英微笑道“妹子不记得那天山上我表现翻斤斗的事么你去看看戚婆婆就知道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左月娇听他说出在山顶翻斤斗的事一双秋水水般目光不觉盈盈凝注望了他一眼但石中英的真假并不可能从脸上瞧得出来的。假的都瞧不出真的自然更难瞧得出来了。左月娇坐着的人忽然站了起来目光朝躺在铺上的戚婆婆扫去。
这一招她很快就发现戚婆婆身上“肩井”“将台”“期门”六处穴道分别嵌着六颗黄豆连青布衣衫都随着黄豆深隐肉中。她自然认识这是“米粒打穴神功”那是错不了。左月娇一只凤目之中登时流露出惊奇的神有轻“啊”一声“大哥果然是你……”话声未落目蕴泪光娇躯迅快的朝石中英怀中扑来。
这是真情流露情难自己。但她只扑到一半就突然刹住身形目光凝注低低的问道“大哥你如何进来的此地不可久留你还是快走吧。”言下似是十分惶急。
石中英笑了笑道“妹子不用焦急我方才不是说过我是来接替假冒我的人来的自然不用再走了。”
左月娇显的十分吃惊说道“你真的要上君山去那你真是“护剑会”的人”她说这话时眼波流盼直望着石中英似有无限心事欲语还休。
石中英看她一脸俱是惊恐之色忍不住问道“妹子好像有什么心事君山我自然要去我爹被人假冒老贼假武林盟主之名包藏祸心阴谋掠夺各大门派为公为私我都非和他当面了断不可如果再让他们以伪乱真夺走了龙门帮整个武林就更不可能设想……”
左月娇听的不禁一呆垂首道“大哥据我所知龙门帮早已在他们暗中布置之下都成了他们的死党你去了单抢匹马自问能有几分把握”她不待石中英开口凤目之中忽然滚出两行晶莹泪珠接道“大哥你不能去……但我知道你是一定要去的你武功虽高双掌总是难敌四手……”
石中英笑道“妹子只管放心我不会一个人去的。”
左月娇突然抬起头来满面凄容的道“我不是你的妹子祝琪芬我叫左月娇……”
石中英点头道“我知道你是左姑娘但我还是把你当作妹子一样。”
左月娇娇靥飞红含羞道“谢谢你大哥你不怪我吧其实我早就想偷偷告诉你的只是我不敢说。”
石中英道“说不说都是一样我若是没有妹子早已死过几次了。”
左月娇苦笑了笑续道“我从小没有爹娘是养父扶养长大我不能背弃他老人家但我自从遇见大哥就像遇到亲哥哥一般……”她凄楚之中含着无限娇羞。
石中英忍不庄跨上一步伸手握住她的手说道“妹子你既是老贼的义女你应该知道他所作所为这些人目前虽不知他门的真正身份叵决非好人他们危害武林的阴谋迟早总要败露的那时难免覆灭一途妹子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应该弃暗投明为武林正义效力。”
左月娇被他握注了手娇躯不由自主的发出一阵轻颤凄然低头道“我知道但义父绝不会放过我的同时他对我有养育之恩授艺之德我也不忍背弃他大哥……我……我怎么办呢”她目含泪水两道清澈的眼神望着石中英娇躯一阵颤动口中轻轻叫了声……“大哥……”一下子扑在石中英怀里鸣咽不已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石中英心头飘荡全身火热一时不知如何才好这样约摸过了一刻功夫他才轻轻抚她香肩低声道“妹子那是答应了”
左月娇一颗头紧紧的依偎在他怀里轻轻的点了点头才缓缓从石中英怀里挺直起身子星眸一抬娇怯的道“大哥你一定要去君山我就随你同去。”
石中英举起手中的钥匙笑道“我门先去看李帮主。”
左月娇看了戚婆婆一眼问道“大哥戚婆婆怎么办呢”
石中英笑道“没关系我已经点了她的睡穴让她留在这里好了。”说话之时已经走到木问前面打开铁锁推门而入。
里面又是一间狭厌的小舱没有床钠。独角龙王李天衍盘膝而坐听到木门开启连眼也没睁一下。石中英走到近前低低的叫了一声“老前辈。”
独角龙王依然瞑目垂帘只是冷然喝道“你来作甚”
石中英道“晚辈是石中英。”
独角龙王道“老夫早已听出你是石中英了。”
石中英忙道“老前辈也许误会了晚辈不是假冒的石中英晚辈是真的石中英。”
独角龙王双目乍睁问道“怎么也有人假冒了你”
石中英道“是的老前辈看到的石中英也许并不是真正假冒晚辈的贼人而是假冒了晚辈的贼人的人。
独角龙王听了更奇问道“你是说假冒你的有两个人”
石中英道“也许只有一个因为有人在数月之前早已假冒了贼党中某一个人混入了贼党之中后来贼党指派他假冒晚辈这人就变成了假冒晚辈的贼党了。”
左月娇奇道“大哥这么说他也是“护剑会”的人么。”
石中英点点头道“不错他是“护剑会”的七星剑主。”
“护剑会”独角龙王道“盟主一再派人探问老夫是否和“护剑会”有勾结老夫从未听说江湖上还有“护剑会”这样一个组织怎么世兄既是“护剑会”的人令尊并不知道”
石中英道“原来老前辈还不知道“护剑会”原是家父十年前发现江湖上正有一批神秘人物企图掌握各大门派为害武林才亲自走访各大门派掌门人之后组成的一个秘密组织以维护武林正义为目的所以叫做“护剑会”。”
独角龙王奇道“那么盟主何以一再向老夫询问“护剑会”呢”
石中英道“那老贼不是家父。”
独角龙王骇然道“你说盟主也被人假冒了”
石中英道“是的。”当下就把爹在十年前命自己拜狄谷老人为师对外只说自己失足坠江以及自己此次奉命下山当时也并不知道爹已为贼人假冒一直说到那天晚上有人暗中指示自己潜入假山地室把“大乙尊丹”送给李帮主。独角龙王没待他说下去忽然咳了一声道“石世兄并不知道那地下室共有前后两问世兄和老夫说的话全被贼党听到了你走之后从里面走出两个黑衣人来就把老夫挟持到里面石室中去。”
石中英听的暗暗哦道“这就不错了第二天自己再到阿荣伯住的小屋里去就遇上假冒阿荣死尸的贼人打自己一莲淬毒暗器后来又发生绿豆糕有毒之事那是贼党已发现了自己的行藏才启了暗中杀害自己之心。”
接着又把第二天晚上自己如何又去假山地室把李帮主救出送去听涛楼另外有“护剑会”的人把假独角龙王以迷香迷翻偷偷运出原意是想把真的李帮主去换出假独角龙王。
独角龙王听到这里不觉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上当了老夫早囚禁在地室里面你救出去的根本不是老夫好狡猾的贼党他们居然造了两个假的使你们认为两人之中一定有一个是真的了。”
石中英点点头道“这叫做棋错一着满盘皆输当晚就出现了一个假扮晚辈的人第二天崆峒蓝掌门人也出了纰漏。”
接着又把自己逃出石家庄第二天老贼和假独角龙王一行人如何在石间坪协助蓝纯青自己勿何误中“玄冰掌”寒毒隐藏着一处石洞疗伤老贼如何派庄中猎犬追踪差幸石家庄后山传出紧急讯号老贼率人匆匆赶去由假冒自己的人率火龙卢琨叔侄准备火攻山洞自己和蓝纯青如何假扮卢琨叔侄重回石家庄一直说到今晚七星剑主现出真形。这一番话连左月娇都全然不知不由睁大一双凤目听的十分出神。
独角龙王呵呵一笑道“原来老夫一人竟然引出这许多事来只可惜老夫那晚服了世兄的“太乙至尊丹”伤势虽愈只是身中“散功之毒”一身功力已经尽废……”
石中英伸手怀中取出“解毒金丹”说道“老前辈这是七星剑主留下的“解毒金丹”专解散功奇毒老前辈快请服下。”独角龙王一手接过就吞人口中。
石中英回头道“妹子老前辈服下解药还要调息运功才能助药力行散咱们且到外面去等候。”
左月娇随着石中英回到外面一面说道“大哥原来假冒你的人竟是七星剑主这人坏死啦他为什么不早告诉你呢”
石中英并未答她口中“哦”了一声问道“妹子你是老贼的义女应该知道他的底细了他究竟是谁”
左月娇道“我只知道他是石家庄的庄主六合剑石松龄直到今晚才听你说他是假的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
她怕石中英不相信接着说道“我从小好像就是戚婆婆扶养的我们一起有四五个女孩子都以姐妹相称但我知道我们并不是亲姐妹我七岁那年戚婆婆忽然带着我们去一个地方去那是一所很大的宅院戚婆婆要我拜他义父。从那时起我就叫祝琪芬。对外就说我是华山祝景云的女儿许多人都叫我祝小姐哦那庄院里的总管就是屈长贵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石中英道“你七岁那年我也只有八岁还在家里呢你记得那所大宅院在什么地方么”
左月娇摇摇道“不知道我们在那里住了四五年就搬到石家庄去了。”
石中英道“那么你知道戚婆婆的来历么”
左月娇道“不知道戚婆婆从前对我们很凶我小时候还时常挨她的皮鞭呢后来搬到了石家庄戚婆婆一年难得来一次就对我很客气还时时奉承我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义父手下的人。”
石中英不觉看了躺在床上的戚婆婆一眼说道“她既是老贼手下自然知道全盘底细咱们逮到了她就不怕她不说出来。”
正说之间只见独角龙王已从里间走出来含笑道“你们逮到了谁”
石中英道“老前辈剧毒已解了么”
独角龙王道“这散功之毒果然厉害老夫等于是第二世为人了。”目光一抡问道“这老婆子是谁”
石中英道“她叫戚婆婆是老贼手下心腹方才晚辈说的就是她。”。
独角尤王点点头然后朝石中英道“石世兄对咱们此行不知可有通盘计划么”
石中英道“晚辈和蓝老前辈目前尚无通盘计划此中还得由老前辈和蓝老前辈商量决定。”
独角龙王点头道“老夫正想见见蓝掌门人石世兄去把蓝掌门人请下来一谈如何”
石中英“目前船上只有蓝老前辈和晚辈两人如果蓝老前辈下来上面就没有人留守因此晚辈觉得还是老前辈上去的好。”
独角龙王道“上面谈话是否方便”
石中英道“第三层一共只有两个房舱老前辈和蓝老前辈谈话晚辈守在外间就万无一失了。”
独角龙王道“如此就好咱们快些上去。”
石中英回头朝左月娇道“妹子戚婆婆武功极高此人对咱们十分重要你还是留在这里吧。”左月娇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石中英当先援梯而上蓝纯青低声道“老弟你怎么下去了这许多时间”
石中英低声道“老前辈李帮主上来了。”
蓝纯青迅快退到门口掀帘朝外看了一眼才低声道“快请李帮主上来。”石中英当先跨出窟窿。
独角龙王也相继走出朝蓝纯青拱拱手道“兄弟方才听石世兄详细述说经过为了兄弟和敝帮之事蒙蓝兄和贵会全力鼎助兄弟实在感激不尽。”
蓝纯青连忙还礼道“李帮主言重贵帮安危关系整个武林大局些许微劳何足挂齿”
石中英道“方才李帮主询问晚辈咱们此行可有通盘计划晚辈觉得此事十分重要该由李帮主和蓝老前辈二位磋商决定晚辈到外面去看守就不虞有人窃听了。”
蓝纯青略为沉吟觉得自己和李帮主商谈大计外面确实不能无人这就点点头道“老弟顾虑极是那就等老朽和李帮主商量有了定案再告诉你吧。”石中英点点头正转身走出。
蓝纯青接着低声叮嘱道“那“黑衣队”武士统驭不易老弟今晚最好把那图解都练熟了才是。”石中英点点头立即掀帘走出就在起居室点起了灯正待坐下取出“煞诀图解”来。
突然问依稀听到舱外似是有人潜伏心头不觉暗暗哼一声身形一晃很快飞掠出去。舱门外果然蹲着一人。那是书童琴儿他蹲坐的地方正是上午自己和假石中英下棋的时候他也蹲在那里。此时看到石中英从舱中飞掠出来慌忙垂手站起口中叫了声“公子。”
石中英道“你怎的还不睡觉坐在这里作甚”
琴儿眨着一双清秀的目光躬躬身答道“小的本来就睡在那小客室里的今晚公子有事小的不敢就睡只好在外面坐着等了。”
石中英已知她是祝琪芬的师妹于是问道“你师姐走了吗”
琴儿抿嘴笑道“公子都不知道小的怎么会知道”石中英不由脸一红琴儿笑道“公子只管进去看书这里有小的守着包管错不了。”
石中英听他这么说了也就点点头转身朝里行去。他回到椅上坐下取出“煞决图解”摊开在小圆桌上图上一共只有三个简单的手势均有小字注释。第一个把金牌上的红绳挂在左手中指牌在掌心手掌向外直竖向大家宣示金牌之后贝指握拳拇指遥指自己鼻尖表示自己就是他门主人。
第二个手势金牌仍在掌心中食二指直伸状若剑诀朝外指去凡指尖所指皆为敌人。第三个手势金牌仍在掌心以拇指紧抵金牌其余四指伸直手掌如刀向外作出所杀之状是“煞令”搏杀对方的命令。小纸卷最后还有一行细字那是“熟记之后希即毁去。”
这三个手势并不复杂看过就是记注当然用不着多想当下双手一搓便把纸卷搓成了碎屑朝舱外一扬碎屑就随着夜风飞散。又过了顿饭工夫才见门帘启处蓝纯青探出头来说道“石老弟你进来吧。”石中英依言走入独角龙王已经回到底舱去了舱板也阎下连书案都已恢复了原状。石中英问道“李帮主怎么下去了”
蓝纯青道“目下船上所有的人咱们还未完全控制李帮主自然还是回到下面去的好。”两人密谈了一阵蓝纯青才独自回转第二层舱去。
翌日一早帆船已经开了。石中英被船身一阵晃动从睡梦中醒来只觉被褥枕头之间似乎隐隐可以闻到一缕淡淡的幽香。这种幽香非兰非麝似有若无但却沁人心脾。想起昨日的旖旎春光石中英不由心中一荡。披衣下床打开一扇小窗眼看红日已高三丈透。
琴儿听到房中声音赶紧隔着门帘问候道“公子已经起来了么”
石中英道“你进来我有话问你。”
“是。”琴儿答应一声掀帘走入躬身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石中英笑道“你是妹子的师妹怎好……”
琴儿摆摆手低声道“公子你切莫再提你我现在是主仆身份不可露馅。”说着大声道“公子有何吩咐”
石中英道“你去给我打脸水顺便告诉掌舵的老大一声咱们要在天色未黑以前赶到安庆。”琴儿应了声“是”转身朝外行去。
安庆府地濒长江北岸是安徽省的省会所在也是南北水陆交通的转运要道不但城中车马喧嚷商肆柿比尤其是临江码头帆墙如林自成市庄酒馆茶肆座无虚席。船抵安庆太阳还未下山。书童琴儿等船一下锚就匆匆上岸而去。
过没多久剑公子石中英身穿天蓝长衫腰悬长剑意态飘逸的在第二层船舱出现。花戟高顺穿云缥沈长吉和火龙卢琨(蓝纯青)立时迎上来大家一齐拱手为礼。
石中英含笑还礼一面说道“三位老师傅不可大多礼这趟水程辛苦诸位了。”
穿云镖沈长吉连忙陪笑道“公子言重咱们奉命行事原是份内之事得能追随公子正是咱们的荣幸怎么能说辛苦”此人一向善于奉迎对任何人都陪着笑脸何况是公子。
石中英微微一笑道“这多天大家恫处船舱总是一件闷气的事但咱们一行奉有家父严命沿途不准上岸因此在下特命琴儿赶上岸去要同庆楼把酒席送到船上来和大家共谋一醉这也是长途聊解岑寂之意。”
蓝纯青抱抱拳道“公子真是设想周到。”
花戟高顺一手摸着胡子说道“公子盛意咱们那就谢了。”
石中英淡然一笑回顾蓝纯青道“咱们这一席设在第三层上庶可例览夜景待会等同庆楼酒席送来了在下自会要卢兄前来相请了。”说完缓步朝木梯走去。
上灯时分由书童琴儿领了同庆楼八名伙计扛着箱笼食盒上船。今晚是公子犒赏全船的人酒席一共是六桌第三层上设一席第二层上设五席。八名伙计有四名在第二层摆设酒席却分了四名到第三层上去布置。上第三层去自然少不得要由琴儿领着上去。
四名伙计进入起居室琴儿就朝走在后面的两名伙计道“酒席就设在这里你们快些摆起来吧。”两名伙计答应一声就动手搬开木椅在小圆桌上放手圆抬面铺上了红绒桌毯然后摆好杯盏。
琴儿交待过两人之后就朝另外两名伙计打扮说道“二位请随我来。”说完一手掀帘朝里面走入那两名伙计似是怀着疑惧两人互望了一眼就随着琴儿身后掀帘而入。显然他们进入卧室之际全都双掌提胸严加戒备。
但当他们跨进卧室之际不由自主的立即放下手去神色恭敬抱拳一礼躬下身去同声说道“属下杨天寿向开山参见帮主。”原来这间卧室之中一共坐着两个人。正面铺上坐着的正是身材高大红脸苍髯的独角龙王李帮主。另外一人坐在书案前面那是目若朗星唇若涂朱的蓝衣少年──剑公子石中英。
独角龙王一摆手含笑道“杨兄向兄少礼咱们时光不多你们先见过这位石世兄也就是武林盟主石松龄石大侠的哲嗣。”接着朝石中英道“这位是敝帮安庆分舵舵主杨天寿杨兄这位是杨兄的把弟向开山向兄。”石中英慌忙站起大家互相说了几句久仰的话。
原来龙门帮在长江上下游共有三十六处分舵但以安庆分舵实力最为雄厚。那是因为安庆地当长江中游是南北交通的中心自然非派上一个得力的人来主持不可。分舵主杨天寿追随独角龙王己有三十年之久也可以说是龙门帮的元老主持安庆分舵也有十余年时间。
江湖上提起双枪杨天寿双斧向开山并称为“枪斧双雄”。杨天寿已是五十出头的人他妻子穆五娘系出名门是江南武术世家绵拳穆家的女儿一手“夺命金丸”“袖底针”罕有敌手。两夫妻年过半百只有一个女儿叫做杨杏仙今年才十七岁。内弟穆慎行也是安庆分舵的主要人物不但精擅“绵掌”一口铁剑又薄又软深得内家“柔”字诀。大家都称他“剑软掌柔穆老三”说他像个读书相公。
闲言表过且说独角龙王等双方寒暄既毕接着问道“杨兄安庆分舵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杨天寿道“属下昨天接到总舵通知要属下在下月十五以前赶赴君山好像是欢迎石盟主的大会。”
独角龙王道“那是所有分舵都接到通知了。”杨天寿道“正是。”
独角龙王一手持须轻哼一声道“果然是个极大阴谋要想把咱们龙门帮精锐一网打尽。”
杨天寿听了一怔望着独角龙王吃惊道“帮主……”
独角龙王没待说下去接着就把自己于半月前接获石盟主亲笔函邀约自己参与一年一次的集会如何被人在酒中下了散功毒药结果发现有人假冒自己以及自己如何被对方“大力金刚掌”击伤盟主认伪作真把自己囚入假山石室幸蒙石世兄相救至此才发现石盟主亦系贼人一党企图并吞龙门帮并命石公子把自己押赴君山扼要说了一遍。这些话直听的杨天寿向开山二人闻所未闻一时不禁耸然变色。
杨天寿双目圆睁愤然道“帮主……”
独角龙王摇手制止接着说道“咱们时间有限你且莫要插口听候老夫安排。”
杨天寿向开山同声道“帮主差遣属下就是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独角龙王含笑道“贼党既然发出通知你门二人不可稍露形色仍宜按时前往只是为防万一不可去的太早他们既定下月十五日举行欢迎大会你们最好扣准在十五日上午抵达而且沿途多加注意遇上其他分舵的人不妨在谈话之时故意谈起往事多提几件十年前的琐碎旧事如果他们都都能答得出来那就证明他们不假方可暗中告知老夫安排。”
杨天寿道“帮主放心这个属下省得只不知咱们该如何行动”
独角龙王微微一笑道“你们俯耳过来只须如此如此就好。”
杨天寿向开山点点头道“属下记住了。”
独角龙王道“好你们可以回去了只是咱们这里人手不够分配你们回去之后如此如此不可有误。”
杨天寿道“属下遵命。”
独角龙王挥挥手道“你们可以去了。”两人躬身一礼方才退出。
石中英跟着他们走出朝琴儿吩咐道“琴儿他们店里有十五缸陈年的窖藏花雕要回店去取你可在岸上等候要他们快去炔来。”琴儿躬身领命领着两人下楼而去。
不过顿饭工夫三个店伙果然抬着两缸陈年花雕上船。仍由琴儿领他们直上第三层进入起居室放下酒缸。琴儿问道“你们那二位随我去见公子”
一名年老的应道“是咱们两人。”
琴儿道“好你们随我进去。”领着两人掀帘而入接着琴儿先行退出。过没多久卢传薪也从卧室掀帘走出。这个卢传薪另找人扮的自然不是石中英扮的那个。
琴儿抢在他面前低声说道“你随我来就好。”说完果然走在前面领着卢传薪朝第二层船舱走去。
走到蓝纯青住的门口脚下一停举手轻轻扣了两下道“卢爷就要开席了公子特地请卢少侠下来邀请诸位的。”蓝纯青自然知道立时推开舱门走了出来一面大声道“高兄沈兄咱们可以上去了。”
中舱早就摆好了五桌酒席两席是“黑衣队”武士的其余三席是掌舵和水手们的。花戟高顺穿云镖沈长吉也相继从对面舱中走出。蓝纯青虽然不知道这扮演卢传薪是谁但他知道他是安庆分舵派来的人。
安庆分舵的人当然不认识花敦高顺和穿云镖沈长吉因此他故意看了卢传薪一眼一面朝花就高顺抬抬手道“高兄请。”
高顺是石家庄几位武师中的首席武师为人倔傲闻言脚下略微一停抬抬手道“卢兄请。”这要换在平时他早就昂然走在前面了但如今石公子和卢传薪缔了交火龙卢琨也水涨船高他不得不对他们叔侄另眼相看。
蓝纯青呵呵笑道“高兄是咱们的头儿兄弟岂敢有膺请请。”
高顺嘿嘿干笑道“好说好说。”举步走在前面蓝纯青又抬抬手道“沈兄请。”
沈长吉连连后退道“这个兄弟断断不敢卢兄咱们是老兄弟你别和兄弟客气了。”他也竭力套着近乎。
蓝纯青道“不还是沈兄请兄弟和舍侄还有几句话要说。”
人家叔侄有话说沈长吉只得连连拱手道“如此兄弟恭敬不如从命。”随着花戟高顺身后走去。
蓝纯青让他们走出数步才悄声问道“公子已经和你说过了”
卢传薪点点头也悄声答道“石公子要我一切都听你老的”
蓝纯青听的心头暗暗一怔忖道“安庆分舵怎么派了一个女的来”他见多识广一听对方声音尖细便已猜出是个女子不觉皱了下眉头低声道“待回你就坐在老朽下首最好不要开口高顺是个老奸巨猾的人如果给他听出你口音不对可能会使他起疑。”卢传薪点点头他脸上不禁有些红但戴了面具旁人也看不出来。
蓝纯青低声道“咱们快些走。”
第三层起居室门前低垂着厚厚的门帘。琴儿抢在前面打起帘子里面银烛辉煌中间早已摆好了一席酒筵红绒的桌毯银盏牙着显得极为富丽围着圆桌一共是五把椅子。两名同庆楼派来的伙计站在下蔷边上伺候。
琴儿朝两名伙计挥了下手说道“可以开席了。”两名伙计躬身应道“是”立即退了出去。
琴儿才朝卧室躬身道“启禀公子高师傅三位已经到了。”但见门帘启处石中英换了一身悔红衣衫脸含微笑潇洒举步走出。
花戟高顺穿云镖沈长吉蓝纯青一齐拱手道“属下见过公子。”
石中英站在上首人如玉树临风连连抬手道“请坐请坐在下只是为了咱们连日局处船舱难免长途岑寂趁着在安庆不错这是大地方才要他们送了几桌酒菜到船上来大家叙叔喝酒要不拘形迹才能喝得痛快大家愈脱俗愈好来大家就随便坐。”说罢当先在上首一张椅子上坐下。
花戟高顺穿云镖沈长吉蓝纯青三人互相谦让了一阵然后依次落座卢传薪则坐在蓝纯青的下首。两名伙计陆续送上酒菜琴儿手捧银壶替大家面前斟满了酒。
石中英端起酒杯朝大家一举含笑道“在下和诸位还是第一次喝酒在下先敬诸位一杯。”
花戟高顺等人一齐站将起来同声道“属下理该先敬公子。”
石中英一口喝干杯中的酒含笑道“诸位请坐下在下方才已经说过今晚只是为大家梢解长途岑寂大家要痛痛快快的喝几杯不可拘泥俗礼。”
大家依言坐下他虽然这么说大家还是未能免俗。花戟高顺干咳一声举杯道“老朽借花献佛敬公子一杯。”石中英连说“不敢”也和他干了一杯。
蓝纯青大笑道“好话都给沈兄说了属下只有先干为敬了。”举杯一饮而尽。
石中英也和他对干了一杯等琴儿斟满了酒才举杯朝卢传薪道“卢兄兄弟已经连喝了四杯咱们兄弟不用互相敬酒大家还是随意吧。”说罢喝了一口。卢传薪没有说话只是双手举杯略微沾了沾唇。
石中英不待大家开口举筷道“请用菜。”大家都是江湖人几杯下肚也就渐渐免俗互相敬酒开怀畅饮。
“第九章”
逐一收伏自此以后杨杏仙和左月娇经常是轮流陪寝自然乐坏了石中英。这天俩女商量好一起陪石中英三人相拥着就往卧室里走去。
左月娇对杨杏仙道“还等什么脱衣服吧。”三人一下子就脱得一丝不挂横躺上床。
石中英见杨杏仙总是羞答答的侧着身子于是用手抓着她的乳房并俯下身子吻着杨杏仙吻得杨杏仙心脏加速跳动这个心险些跳出口来。石中英的手游向她的小腹下面扣着她的小穴口。
左月娇见他搂着杨杏仙深吻时也不干寂寞地往石中英的胯下摸去用手握着他的宝贝便套弄起来直弄得他的宝贝一柱擎天旗帜高举而顶住了杨杏仙的小腹。杨杏仙觉得有一根粗大的东西顶在自己的小腹上便自然反应的摸了它一把顿时一股热气灼手的感觉于是赶忙将手缩回。
左月娇焦急的说道“大哥光吻有什么用嘛快干穴呀。”石中英何尝不想只是想再多培养一些情调。左月娇的催促提醒了他何况他的宝贝早已硬得受不了啦石中英赶忙跳下床将杨杏仙的身子拖至床边两手抓着杨杏仙的小腿将宝贝对准她的小穴口然后抱着杨杏仙的屁股用力一顶。杨杏仙猛力大叫“啊呀……痛死我了……”石中英这时感到龟头被阴壁夹的紧紧的而且有点发痛知道已经插进去了这个机会岂可放过便开始用力抽插起来。
杨杏仙叫道“啊……顶死人了……唔……唔……”石中英开始抽插起来了由慢渐渐的加快由轻而猛烈的行动。
杨杏仙忍着痛领会里面抽插的滋味她闭起眼睛哼道“美……舒服……我快要丢啦……”杨杏仙长得美无形给石中英更多的勇气所以石中英的攻势也猛烈无比宝贝也比平时粗壮许多所以杨杏仙感到满足极了。
杨杏仙哼道“啊……哎呀……美死我了……哼哼……丢出来了啦……月娇姐姐……你……你快来呀……”左月娇听到杨杏仙在哀声求救她连忙摆着同样的姿势两腿分个大开使阴户露出等待石中英的进攻可是石中英依然赖在杨杏仙的身上猛烈的抽送着。
左月娇在他俩作战时看得心中早就发毛淫水直流而出整个阴户四周已成水乡泽国。她见石中英依然干着杨杏仙心里十分焦急于是猛拉着石中英的手臂要他赶快更换战场。石中英见她如此焦急又如此骚浪便由杨杏仙的穴中抽出宝贝来用床单擦了擦后将龟头抵住左月娇的阴户用手指拨开她的阴唇狠力地往穴里插去。只见宝贝顿时没入小穴中左月娇也被这猛力的一击失声喊叫道“哎呀……小力一点……你……要我的命呀……”
石中英压在左月娇的身上吻着她的脸及全身各处下身则作短距离的抽插。这个动作使左月娇难以忍受觉得似乎不太够劲于是左月娇浪道“抽呀……快……快一点……用劲点……”
石中英闻声便大胆地开始用力抽插起来甚至抽到阴户口处然后再狠狠地插进去每一次狠抽硬插时都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只听得左月娇口中不时发出“唔唔”的声音。石中英一面动作一面问左月娇“妹子好不好过不过瘾”左月娇听了他的话后狠狠的在他胸前捏了一把。
左月娇道“你……快点……动呀……用劲呀……”于是石中英鼓起精神拼命地抽动着动得整张床“吱吱”作响。
杨杏仙在一旁休息一阵后张开媚眼看着床上正在表演的活春宫不自觉地抚摸起自己的阴户回想起刚才那么粗大的东西插进时的情景淫水又缓缓流出。看见左月娇一股骚浪的样子一直要石中英用劲的猛干而石中英也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态势一阵阵的狂插猛干着干得左月娇舒服透顶极了。
左月娇道“大哥……哼……哼……好美……唔……唔……我要丢了呀……”石中英道“我还早呢。”
突然左月娇狂叫道“啊……啊……完了……我……我……真的要丢了……唔……唔……”左月娇的阴门大开阴精狂泻而出于是紧紧的抱住石中英不停地颤抖着身子。
石中英这时并没有因此而停止抽插只觉得一股股的精水流到他的龟头上。他仍然猛力的插着插得左月娇叫道“这……插到心坎里了……好了……我受不了啦……”石中英此时觉得左月娇的阴户中淫水太多了抽插起来不够刺激于是便道“妹子我要抽出来擦擦这样干起来才会痛快些。”于是石中英起身抽出宝贝拿起床头边的布巾将宝贝上的淫水擦干然后再插入左月娇的小穴之中继续抽插起来。
石中英拼命地狠干着肚皮与肚皮相撞时发出“啪啪”的声音而左月娇也不时发出浪叫声“嗯……嗯……好爽呀……没想到……有……有……这样爽快……啊……啊……又……又……又要升天了……”石中英受到左月娇的浪叫刺激猛吸一口气提起十足的精神再次勇往直前奋力冲刺。
经过百余下的抽插后石中英突然加快抽送的速度并且每下都抽插到底。左月娇是个久经战事的人知道石中英已经快要泄精了。不一会儿左月娇口中叫了出声“啊……”原来石中英在用力挺送几下后精门为之大开一股奔
此时左月娇已是全身软绵绵的但石中英依然没有罢战之意。左月娇连忙向一旁观战的杨杏仙说道“杏仙妹妹……你来吧……我受不了啦……嗯……快上呀……”杨杏仙闻言马上披挂上马准备应战何况她等待许久了。
杨杏仙道“来吧……大哥……”石中英压到她的身上去用嘴吻着她而杨杏仙握着他的宝贝轻轻摸弄着然后对准自己的阴户。一咬牙杨杏仙忍着道“大哥……快……快进去……”杨杏仙的双腿高抬而举在空中阴户则大大的张开来如此可以使石中英的宝贝毫无保留的一插到底。
杨杏仙的手又移近宝贝抓住宝贝的一部份放在小穴口上轻轻磨着石中英被这么一抓一磨欲火顿时高涨不已。石中英道“嗯……杏仙……这样很不错的……不要放手呀……”杨杏仙自己也有说不出的快感而且小穴内有如万蚁爬行的酥麻感。
杨杏仙哼道“大哥……我……我痒死了……快……快点插入吧……哼……哼……”石中英闻声猛然用力一插直插到底杨杏仙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震动那真是不可言传的快感只觉得全身酥酥的。
随着石中英的插送杨杏仙口中不时发出哼叫声“啊……啊……大哥……大宝贝哥哥……唔……唔……快动吧……快快……唔唔……”石中英猛烈的抽插起来猛一抽出特大号的宝贝把阴唇也带翻了似的又狠狠的一插插到了绝境去。
只听杨杏仙叫道“啊……啊……唔……唔……”现在已分不出杨杏仙这种声调是因为痛苦而发还是由于快感的享受总之她的双手将石中英搂得更紧了。
石中英下体不住的在抽插着抽插了一阵之后杨杏仙吻着他吻着他的脸嘴颈子又吻到胸上来了而且搂得更紧。这使石中英更为用劲了而杨杏仙也更加痛快了杨杏仙浪叫道“哎……哎呀……好快感……大哥……唔……你要丢了吗……我……我要……”石中英知道她已到了极点只好加速抽插着。
杨杏仙颤抖着说道“啊……我……快完了呀……”石中英这时用宝贝狠抵着花心穷磨不放好让她享受无限的快感。
左月娇在一旁早已恢复元气了看他们插得死去活来不觉中小穴又开始发痒了。但杨杏仙这时正在紧要关头那里肯放人所以抱得石中英紧紧的并将石中英压在下面自己骑马上阵。她在上面两腿分得开开的上下迎合着。
左月娇吃不到只得干瞪眼她叫道“自己舒服了就不理会别人。”
杨杏仙假装没有听见只顾自己的动作石中英在下面以腰部向上挺着。左月娇越来越难受了只有用自己的手指挖弄着阴户。石中英见她这副难受的样子就伸过去一只手玩弄着左月娇的阴户用三个指头插了进去弄得左月娇浪水直流。
杨杏仙坐在宝贝上尽情的套动着她自己哼着“啊……好……好舒服……好快感呀……唔……唔……大哥……哼……哼……”
而左月娇被石中英扣弄着阴户更是难过她在床上不停的扭动口中还叫个不停“痒……痒死了……嗯……嗯……”石中英突然一把将左月娇拉过来让左月娇坐在他的头上以阴户对着他的嘴。
左月娇见状急忙催促道“快点……用舌头……用舌头舔呀……快舔呀……”
杨杏仙则在后面也叫道“哎呀……快顶呀……我又出水了……”石中英这时腰部狠狠的用力将宝贝向上顶而舌头也拼命舔着左月娇的阴户。
她们两人同样的姿式将腿分得开开的分别骑在石中英的上面就如同双娇同坐一马似的多么令人羡慕。石中英今晚享尽了人间艳福呀。这时左月娇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尤其被石中英的舌尖舔着根本不能太深入只觉得穴中的酥痒有增无减。于是左月娇对杨杏仙道“杏仙妹妹……你行行好……让我一下吧……”
杨杏仙此时已丢了几次精想换个姿势也不错便说道“好吧我们换个位置吧。”说着两个人就调换了位置如今左月娇坐在宝贝上用力的大起大落着杨杏仙则享受着被用舌尖舔穴的妙趣。左月娇的屁股摆得更猛烈石中英只觉得龟头越来越涨大宝贝硬得不得了。
石中英对杨杏仙道“你先躺一下我先狠狠地干月娇几下我受不了啦。”石中英翻过身来压到左月娇身上猛抽猛送的左月娇被插得软绵绵的连动的力量也没了。
杨杏仙在身边更是蓄势以待了石中英道“月娇不行了杏仙来呀。”杨杏仙就接替了下来。
杨杏仙道“大哥……慢点插……先把水擦擦吧……”杨杏仙一手握着坚硬的宝贝小心擦着然后自动地送到小穴口石中英利用她塞入的瞬间突然猛力一插而入。
杨杏仙道“哎呀……大哥……你怎么那样狠嘛……”
石中英故意逗她“不狠怎么会舒服”杨杏仙向他露出媚态近乎淫荡的需要石中英看在眼里心中为之一荡更紧猛烈的攻击。
杨杏仙道“哎呀……大哥……哎呀……太妙了……你插死我了呀……哎呀……丢了……唔唔……”
石中英喘道“杏仙……我们……一块丢吧……”他们翻天覆地了一阵配合得完美无缺彼此的热流汇和着人紧紧搂着不放。
杨杏仙吻了他一下说道“大哥你真好令我舒服极了。”他们互相领受着最高的意境享受着飘飘然的感觉。而此时左月娇已疲乏的进入梦乡了。他们三人一阵循环式的肉搏战大家都心满意足而且也精疲力尽。窗外的风还是呼呼吹着而里面的暴风雨已停了。
经过一晚风雨交加后石中英送走了左月娇杨杏仙二女回到卧室迎面碰上了琴儿。她灵活的明眸中充满了神秘的笑意笑盈盈地说“公子你现在真是乐不思蜀是不是把师姐抛到脑后去了”
琴儿走到他身边他嗅到阵阵发自少女胴体的特有幽香颇令他神移。石中英笑着道“怎么会呢好姑娘你想到何处去了”
琴儿噗嗤一笑摇头道“只要你敢欺负我师姐看我饶你。”
石中英哈哈一笑轻松地碰碰琴儿的肩臂笑道“你们师姐妹真有趣说的话都差不多。”这些天与琴儿相处混得熟了少了许多顾忌。加上他把她当作小女孩也没太注意。
琴儿粉脸突涌酡红被他那轻轻一碰碰得心发慌。一个怀春的少女面对一个出众的英俊少年郎一见倾心并非奇事这挑逗性的碰令她如心中电触芳心跳动加剧浑身起了奇异的变化只感脚下似乎发软─有点举步维艰。石中英倒没多大感觉他只当她是小女孩并未在意。
琴儿有点意乱情迷却又身不由己反而倚近他身旁偎近了他的肩膀迷乱地说“公子在你心目中师姐到底占多少呢”
石中英挽住她的手臂笑道“我对她们都是一视同仁只不过琪芬妹子和我是青梅竹马自然要多占一丁点。”琴儿只感到被挽住的手连同身躯突然发生一阵奇异的震颤与痉孪心跳加速热流迅即通过全身嗯了一声整个娇躯无助地倚入他的臂弯里了呼吸不平静粉颊红得像是怒放的山茶花。
她激情的反态立即感染了石中英。他感到琴儿体内所散发的热力与幽香令他体内起了奇异的变化神奇的感觉如电流般迅即透过全身气血开始翻腾。这种生命的本能变化令他悚然而惊琴儿已经不是小女孩了。这些天来石中英与左月娇杨杏仙二女形迹亲密并未避她小姑娘居然春心动了这令石中英有些始料不及。
石中英猛地手一松深深吸入一口气避开琴儿火热的大眼睛说“琴儿你怎么啦”
琴儿仍旧倚在他怀中幽幽道“公子我也喜欢你我要像师姐一样做你的女人。”
石中英心中一荡忘形地亲吻着她。一个挑逗撩拨一个情怀已开一个是有意撤出情网一个是春心已动甘愿情海自沉。这一来屋中春光无限好郎情似水妾意如绵。开始他是无意挑逗手眼的一些温存便已令琴儿情欲高涨。最后他自己也乱了开始不克自持燃起了情欲之火。只片刻间石中英把琴儿吻得神智大乱在他的一双魔手中喘息颤抖昏眩。他也血液沸腾鼻息沉重。琴儿发乱钗横罗裙半解娇喘吁吁意乱情迷地呻吟着说“大哥……你不会嫌我小吧……”
“傻丫头不可乱说哪。”石中英低唤吻着她半裸的羊脂白玉似的胸膛。琴儿在他火热的吻下战栗紧抱住他说“大哥……要了我吧……琴儿……好想……”
石中英望着这位垂手可得的玉人如云的秀发像云瀑般乌晶柔亮骄傲高挺的双峰微微起伏纤细的柳腰配上饱满翘挺的香臀好像向他发出邀请的讯息修长的秀腿夹得紧紧的。他轻轻地拨开她的秀发把她露出来的耳垂轻轻含在嘴里用舌头舔着。她虽然努力的克制但全身仍然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
石中英当然明白这是她第一次享受这种滋味于是他左手下滑到她的小腹上下抚摸。右手上滑到她的乳房毫不客气地隔着衣服揉捏着牙齿改舔为咬啮咬得她浑身剧颤轻轻地呻吟出声。石中英转到她的正面把舌头渐渐移到她的唇角慢慢地侵入。她嘤的一声张开了杏口他的舌头长驱直入快乐地和她的舌头不断纠缠翻搅。琴儿快乐得浑身发软要不是石中英抱着她她早已倒到地上去了。
石中英抱起她娇柔的玉体扔在了床上。室内温暖如春除了红烛发出的“劈啪”声就剩琴儿急促的喘息声了。石中英居高临下欣赏横陈在床上的少女的玉体。经过前面激烈的运动琴儿的秀发已乱如瀑布般铺在床上玉面现出一片潮红挺直的瑶鼻上挂着一滴滴汗珠纯洁玉体上的衣物已被香汗打湿什么秘密都隐隐透现。
石中英熟练的除去了琴儿身上的所有障碍细细地审视着琴儿一丝不挂的绝美胴体。琴儿白玉似的胴体上挺立着两座坚挺柔嫩的双峰大小适中十分惹人怜爱玉峰上两颗粉红色的乳头晶莹剔透令人恨不得立刻上山摘取光滑细腻洁白平坦的小腹上襄着迷人小巧的肚脐眼儿叫人爱不释手。
修长笔直的玉腿散发着美丽的光泽。小腹的尽头双腿紧夹处是漆黑发亮的芳草地但见玉股坟起水蜜桃般的阴户隐隐分出一道红线红线顶端一粒红玛瑙似的阴核娇挺着。
石中英搓揉着琴儿小巧而坚挺的椒乳再轻舔她已发硬突出的乳头。他把手掌放在琴儿的双乳上刚好遮盖她整个小巧的乳房石中英用掌心磨擦她已发硬的蓓蕾琴儿不禁轻声的呻吟。
他伸手在她大腿上轻轻的抚摸魔手一路向上游至她大腿的尽头处刚想有所动作时琴儿下意识地将两腿紧紧的合并把石中英的手紧夹在少女最神秘的地方。石中英用另一只手爱抚她那酥腻润滑的乳峰而被紧夹的手亦微动轻搔着她的大腿内侧琴儿面上露出陶醉的表情闭眼享受着。
突然石中英用力地紧捏了她的玉乳一下琴儿整个人不禁一震双腿不由自主的一松石中英的手长驱直入直抵已经湿润的小穴。石中英向小穴埋首下去吸吮着甘美的蜜液舔着嫩红色的美丽花瓣。她双手用力的搂着石中英的脖子挺直腰肢将阴户向他的嘴巴贴近。等到他把舌头伸进去的时候琴儿已经有了两次高潮早已神智迷糊了。
石中英托起琴儿的香臀将巨大的宝贝抵在她湿润的小穴口一挺腰缓缓将自己的宝贝塞进了琴儿的处女小穴。由于经过之前充分的润滑以及阴道嫩肉的坚实弹性琴儿并未感到多少疼痛只是有一点点被撑开的感觉。石中英开始将宝贝退出再缓缓送入。然而那小穴却开始夹紧缩着肉壁让他的宝贝受到莫大的刺激。
“啊……啊……大哥……这就是……欢好吗……哼……好舒服……”石中英将她的白嫩的双腿抬起来架在肩膀上运用九浅一深法抽插着。几十下之后琴儿全身紧绷了起来头开始向后仰喘息凌乱。小蛮腰配合着他的抽送上上下下似乎是想要获得更多的疼爱。
“啊……大哥……人家……想……要……你都不……给……人家……那种深……深点的……坏……坏死了……”石中英没等她说完宝贝就立刻快速抽插起来。每一次插入都深深地捣在阴道的尽处。
琴儿娇躯一震没命的叫了起来“啊……不要……太……太里面了……啊呀……弄得太深了……”石中英充耳不闻埋头狠干经过几百回合后琴儿的呻吟声大了起来最后一声尖叫少女花心深处射出滚烫的阴精。
石中英将宝贝抵在她的子宫口滚烫的精液灌满了她的花宫。两人交缠着身体石中英搂着琴儿说道“琴儿我要一生一世照顾你。”琴儿感动地向他奉上热情的香唇。
石中英今天早上开了琴儿的苞特别高兴。吃过晚饭后石中英又把琴儿拉到房中笑着说“好妹妹我们来演大杂戏如何”
“什么叫大杂戏你说来听听。”琴儿被石中英开过苞之后春心已动。
“你不懂我表演给你看。”说着替琴儿脱了衣服自己也脱光后便叫琴儿跪在床上趴下屁股高高的翘起。石中英握着大宝贝就从琴儿的屁股沟穿过插入琴儿的穴心里跟着一阵乱插。
琴儿羞红着脸笑骂“好哥哥你怎么学会公狗的姿势”石中英双手从背后抱着她的胸部抚揉她的奶子口中笑着答“狗的姿势虽不好看但是很好玩。”说着一抬七八寸长的大宝贝在琴儿屁股后面向前奸过小穴里琴儿自己翘起屁股一连插了六七十下他感到琴儿的小穴里流出了阵阵淫水。
粗大的宝贝弄得淫水直往外流由于淫水过多宝贝插进去相当滑润“噗滋”“噗滋”的声音也特别响。石中英听到这种怪声更欲火焚身抽送也变得更快只见他屁股一起一落快速无此。他干得相当痛快嘴里也喘着气哼说“哎哟……琴儿……你的小穴真好……水真多……我的大宝贝泡在里头太舒服了……琴儿……你的穴心会咬人……咬得我的龟头太舒服了……”
石中英的双手用两指把琴儿的奶头夹住指甲轻轻地扣住琴儿的奶头他每扣一下琴儿便浑身的颤抖一下同时她的穴心也更用力夹住他的龟头。她浪叫道“好哥哥……你真会玩穴……啊呀……你从那儿学的……我痛快得……要出精了……”
琴儿的穴心像夹子似地死夹石中英的龟头屁股拼命地向后顶样子浪透了。石中英知道她快出精了便凶狠的插顶住她的穴心。果然琴儿雪白光滑的屁股一阵颠抖两眼翻白石中英连忙放弃摸玩她奶子的双手改为死命地抱住她小肚子也紧紧的贴住琴儿的肥臀。
“哎哟哟……天……天……我上天了……太痛快了……啊呀……”一阵浓厚奇热的阴精射在石中英的龟头上。
石中英也被她热烫的阴精射得把持不住连打了几个冷颤龟头涨大了一倍撑得琴儿的穴心差点透个洞她大叫“天啊……公子……你的龟头……太大了……你太用力了……我的穴心……破了……”
石中英喘着说道“琴儿……你才十四五岁……怎么那么多……太烫了……热得我快升……天了……我……出来了……我顶……我要顶……到……你的……子宫里……啊呀……太痛快了……”
他感到一阵销魂蚀骨的快感来临龟头抖动几下奇烫的精子像连珠炮似的射进琴儿的子宫里。琴儿的穴心被烫得紧紧地缩住拼命地吸挟石中英的龟头两人谁也不让谁双方哼哼的浪喘着。
他们休息了一会石中英的大宝贝又翘了起来琴儿摸弄着大龟头吃吃的笑出声。石中英嘻皮笑脸的说“好妹妹你的小穴难道过瘾了”
琴儿红着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只管套动石中英的宝贝。其实琴儿在尝到了挨插的好滋味后欲火比其他诸女更凶她的阴户刚擦干净现在又流出淫水了。石中英搂着琴儿火热的嘴唇吻着琴儿光滑似玉的肉体他的手指摸遍了琴儿的每个细胞。琴儿被他摸得淫水更多了慢慢的流到大腿上石中英见了笑道“好一个小穴真是太浪了。”
石中英张开琴儿的大腿自己爬在琴儿的肚皮上面对着琴儿的脚尖屁股翻过来对着琴儿的脸。他低下头来吻琴儿那白红相映的小阴户他的舌尖在琴儿的穴口乱舔。
“嗯……嗯……哥……你舔得……我的……小穴太痒了……里面痒……穴心痒……啊呀……”琴儿的小浪穴被石中英的舌尖一舔流水流得更多了流湿了整道屁股沟她的小肥臀也跟着在扭动。石中英见她的浪样子舌头更舔得更起劲舌尖插入琴儿的阴户内舔吻琴儿的阴核。
“天啊……太舒服了……大哥……想不到你……的舌头……也会玩穴……我愿意一生都让你玩……”琴儿被石中英舔得奇痒难耐石中英连忙收起舌头把琴儿抱下来。琴儿被他怪异的举动弄得莫名奇妙她问道“好哥哥你不玩我的小穴抱小妹下床干吗”
石中英嘻嘻一笑抱紧琴儿的胸部面对面他自己蹲下把琴儿的两条雪白粉腿分开左右放在自己的腰旁同时叫琴儿搂住他的颈子他把粗大的龟头套进琴儿的穴里。“大哥这样也能玩穴”琴儿茫然地问。
石中英得意的笑说“世界上没有此这种玩法更能使人痛快你不信的话等一会就尝到滋味了……”说着他的脚向前跳动一下由于他的身体跳跃琴儿的玉体不由得往上弹起半尺来高然后又落下来她的阴户正好顶住石中英的龟头大龟头便冲插进阴户内。
“啊呀……太好了……大哥……你真会玩……这种玩法……太……好……了……你……的……大龟头……顶得好重……我……的穴心……太痛快了……”石中英听她叫好便连着跳动几步他向上翘的大宝贝每次都整根插入琴儿的阴户胀得琴儿的阴户内淫水直流。
“天啊……太妙了……我的……好哥哥……我的天……我的小穴……快被……你的大龟头……撑破了……哎哟……太舒服了……跳吧……你跳高一点……啊呀……插破小穴了……你弄死我吧……”
这种玩法最令女人销魂蚀骨难怪琴儿叫得死去活来浪得天翻地覆。石中英越跳越快他的大龟头每次都重重地撞在琴儿的穴心上顶得龟头酸麻麻的万分舒服。
“哎哟……琴儿……你的小穴……真好……穴心真软……我的龟头……顶得……太舒服……了……”石中英气喘如牛跳来跳去足足跳了一个多时辰。
琴儿已经丢了三四次阴精人已渐入昏迷状态。她楼着石中英的颈子模糊不清的浪叫“公子……好哥哥……你太会插了……你的大宝贝太好了……我出精好几次……真痛快……”
石中英被她的浪声浪气挑逗得心神一颤他知道快出精了便把琴儿放在地板上紧抱琴儿的屁股又凶狠地狂抽几下便出精了。两人喘着粗气相拥着睡去。
一晃眼几天过去了不用说这一路上石中英自然是夜夜春宵尤其琴儿这小妮子自从尝过滋味之后几乎是一有机会就腻着石中英。船终于驶近洞庭湖缓缓的驶近君山。本来限期要在四月十五前两天必须赶到的船只如今直到四月十五日的己牌时光才赶到。
在时间上足足的差上两个昼夜。这原是计划好的路程舵工有把握会在限期内赶到。但这是石公子吩咐的要水舵的老大把握住时光必须在四月十五日己牌时光驶抵君山不准早也不准迟。这没有别的理由早到了距离会期尚远自然得避奉老贼的指示把独角龙王先收押起来左月娇也得另外住一间地方。这一来无形之中人手就被分散了。
龙门帮六镇三十六分舵欢宴武林盟主石松龄时间是在四月十五的中午。那么扣准已时驶抵君山等到靠岸下锚登岸再外队进去就差不多是正午了。自己一行人既可不要分散贼党几个主要头儿也齐集在一起。再加安庆分舵杨天寿向开山已经先来了六镇三十六舵自然也有未被贼党渗透的忠义之士可作内应。这是经独角龙王蓝纯青磋商之后才决定的。
君山龙门帮的总舵所在果然气势不凡。帆船还未驶近就有一艘快艇迎面驶来。般头上站着一个青中包头一身青色水靠的汉子右手高举着一面三角青龙旗迎风招展大声喝道“来船可是石门山来的”
船上水手答道“不错石公子就在船上。”
汉子收旗一抱拳道“兄弟奉命在此恭候老哥们请随兄弟的船来。”说完一挥手快艇在水面上转了一个圈破浪乘风朝君山驶去。
既然他们前来领港帆船自然尾随着快艇驶去。渐渐近接近君山江面上巡逻的船只也穿梭般来往不息因有快艇在前领港自然也免去了少的查询。快艇忽然一个右转驶进了一处港湾。这里停泊舍不少大小船只正面是一座石驳的码头一排宽阔的石级埠头两边站着几十名一式青衣水靠腰跨单刀的壮汉。
站在炔艇船头的汉子举起手中青龙旗迎凤展了几展。快艇迅疾在埠头边上停泊了下来帆船也跟着缓缓靠岸水手们用竹篙勾住埠头的木桩套上绳索另有几名水手随着跳上岸去铺好了跳板。这时岸上匆匆赶来一个身穿青布衣衫中等身材的汉子急步拾级而下趋近跳板拱拱手道“在下龙门帮迎宾司管事陆传芳奉命谒见公子来的。”
一名水手道“你请稍候在下立时进去通报。”说完转身朝舱中走去。
过不一会那水手招招手道“公子请陆管事上船。”
陆传芳拱拱手道随着水手登上甲板进入第二层舱门。只见左首一排站着十四名面目冷森的黑衣武士。右首站着老少四人那是花戟高顺(穆慎行)穿云镖沈长吉火龙卢琨(蓝纯青)卢传薪(杨杏仙)。陆传芳不知那一位是石公子他看卢传薪的约模三十左右生得眉目清秀只是皮肤稍微黝黑了些只当就是石盟主的公子正待上前行礼。
只见后舱走出一个腰插短剑年约十五六岁的书童口中喝道“公子到。”他说到“到”字站在中舱的一干人全部肃然立起了身躯。就在此时随著书童琴儿身后缓步走出一个少年公子。只见他身穿梅红长衫足登粉底快靴生得面如博粉唇若涂朱腰悬一柄长剑配着悔红剑穗人如临风玉树好不俊逸滞洒。
陆传芳慌忙跨上一步拱拱手道“龙门帮迎宾司管事陆传芳叩见公子。”
石中英连忙还礼含笑道“陆管事不可多礼。”
陆传芳早已被石中英气势所俱行了一礼才垂手道“在下三日之前就奉敝帮主之命在埠头恭候公子大驾石盟主一连两日均不见公子赶来心中甚是惦念。”
石中英淡淡一笑道“水上航行比不得陆地全仗风力行驶咱们这一趟遇上了逆风才比预定日期延误了两天。”
陆传芳连连应“是”道“公子说得是如今公子赶到就好石盟主和敝帮主此刻正在大厅上特命在下前来迎接公子就请登岸了。”
石中英含笑道“家父可有什么吩咐么”
陆传芳道“没有目前厅上筵席快要开了公子请吧。”
石中英点头道“好”没待陆传芳答话就回过头去朝黑衣队领班的那人吩咐道“咱们上岸之后你另派两名兄弟守在船上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擅自上船一律格杀勿论。”一面朝陆传芳道“陆管事最好转告贵帮在码头上弟兄不得走近免得发生意外。”
陆传芳听的暗暗奇怪心中忖适“这位石公子外貌英俊看来平易近人原来他为人却是严峻的很。”心中想着一面没命的应“是”。石中英回头朝琴儿打了个手势琴儿领命匆匆而去。
在他说话之时“黑衣队”领班已经指派了两名武士留在船上他就率同其余十一名武士鱼贯出舱当先上岸。石中英这才朝花敕高顺四人抬抬手道“大家请吧。”口中说着人已浙洒的举步朝舱外行去。陆传芳赶忙趋上一步陪着他走上跳板。
花戟高顺沈长吉蓝纯青杨杏仙也相继上岸。不多一会只见戚婆婆(穆五娘)祝琪芬(左月娇)也相偕上岸。接着琴儿扶着一个头蒙黑布身材高大的人上岸。只要看他脚步瞒删走路需人扶持而行一望而知是个不会武功的老人无疑。
石中英目光迅速一掠然后抬抬手道“陆管事请。”
陆传芳躬身道“在下替公子带路。”说着侧着身子在前面领路。
石中英一手按剑昂首走在前面。他身后紧随着花戟高顺(穆慎行)穿云锑沈长吉火龙卢琨(蓝纯青)卢传薪(杨杏花)四人。稍后是戚婆婆(穆五娘)左月娇和面蒙黑布的高大老者(独角龙王李天衍)由琴儿搀扶而行。最后是十二名“黑衣队”武士。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循着洞湖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大路往里行去。两边浓阴夹道都是百年以上的大树。走了约摸半里来路转过山脚前面山麓间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数十亩大小的草坪。一座高大的庄院立在山麓间远远望去就显得气派宏伟似盖极广不用说那自然是龙门帮君山总舵了。
一行人刚走到广场中间老远就见到大门中急步迎出一个人来。这人身穿一袭青衫脚下轻快步履如飞迎着众人笔直走来。陆传芳脚下微停低声道“那是敝帮耿副帮主迎接石公子来了。”他话声方落副帮主耿承德已经快到面前相隔还有一丈来远连连拱手道“石公子远莅敝帮兄弟代表帮主迎讶来迟。”此人虽然貌相斯文但脸色白中透青隐露青筋鼻如鹰钩一看就知是个阴险小人。
石中英其实早就看到他了因他怀疑龙门帮这位副帮主如果不是贼人一党也就早已被贼人买通成为贼人的内线。听独角龙王的口气耿承德是李帮主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他不思感恩图报反而出卖龙门帮。
石中英就是不齿其人才故不见直等耿承德到得近前才抱拳还了一礼冷傲的道“副帮主远道来迎在下如何敢当”
耿承德陪笑道“石公子一路辛苦了盟主预计公子一行两日前即可抵达怎么到今天才来”
石中英轻哼一声道“行船不像陆地跑马快慢可以自己控制行船得看风水势逆水行舟要快也快不了。”
耿承德碰了一个钉子不觉呆得一呆但他知道眼前这位“剑公子”虽是假的但他是石盟主的义子却是丝毫不假因此他还是陪着笑道“石公子说的极是水路有时候确实不容易仰得谁。”他没待石中英开口接着笑道“今天敝帮主为了向石盟主表示敬意所举行的盛大的欢迎宴敝帮在长江上下游的六镇三十六分舵的分舵主全都到了。”石中英只是冷漠的“哦”了一声未置可否。
耿承德直到此时才发现石中英据傲冷漠简直不理睬人自然不好再说下去。耿承德又道“石公子到的正是时候如今筵席就快要开了。”石中英又冷冷“哦”一声。
越过广场迎面是几级石阶两旁还蹲着一对高大的狮子。石阶两旁一排站立着八名跨刀劲装汉子看到副帮主陪同石中英走来一齐肃立致敬。石中英也不和耿承德谦让昂首登上石阶跨进大门穿越二门然后是一片铺着青石板的大天井。耿承德陆传芳两人亦步亦趋的跟在石中英身边陪他进入天井。
石中英忽然回首问道“耿副帮主在贵帮很久了吧”这话问得有些突兀。
耿承德含笑道“兄弟在敝帮差不多有二十年了。”
石中英道“贵帮卧虎藏龙人才济济二十年工夫能挣到副帮主那是不容易啊。”这话既像是赞誉又像讥俏。
耿承德的不觉一楞旋即陪笑道“石公子过奖了。”
这几句话大家已经行到阶前。石中英脚下微停举手朝后一扬。十二名“黑衣队”武士立即在阶前停住。琴儿扶着头罩黑布的独角龙王李帮主也自停步。
耿承德抬抬手道“石盟主和敝帮主就在厅上石公子请。”
石中英勉强抬抬手道“耿副帮主请。”
当下石中英仍由耿承德陆传芳二人陪同率同花戟高顺(穆慎行)穿云缥沈长吉(七星剑丁第二人)火龙卢琨(蓝纯青)卢传薪(杨杏仙)四人拾级而上步入大厅。这是龙门帮的议事大厅自然高大广宏。画栋雕梁装琐的金碧辉煌气派堂皇。
此时盛筵方开一眼望去足有十数桌之多。但大厅上还有相当宽敞就是再加上十几桌也不会显得拥挤。上首两席一席是贵宾武林盟主六合剑石松龄和高翔生邓锡侯赵玄极四人。一席是龙门帮帮主独角龙王本天衍和副石主耿承德两人左右两边是龙门帮六镇三十六舵分舵主的席位。
所谓六镇乃是龙门帮在长江上下游所划分的六处大镇即岳阳九江汉阳安庆芜湖镇江名称上虽是分舵实则附近的分舵归由大镇监督因此有“六镇三十六舵”之称。
石中英由副帮主耿承德和迎宾司管事陆传芳陪同一直走到中间才脚下一停朝上首欠身一礼说道“孩儿见过爹。”他如今已经知道端坐在上首的石松龄只是假冒爹的贼人这声“爹”心里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
石松龄一手持须蔼然道“孩子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石中英道“咱们这次航行遇上逆风是以迟了两天。”
石松龄道“你应该知道为父要你押运重犯必须在预定日期之内赶到你差点就误了李帮主的大事。”石中英当着大家不得不低首应了声“是”。
独角龙王呵呵笑道“石世兄总算及时赶到到了就好石世兄就请入席。”
石中英早已看到在贵席下首紧挨着风云子赵玄极的下首果然放了一副杯着那自然是给自己安排的坐位了。另外正由四名青衣少女在贵宾席下首又加了一桌席忙着添设杯着。不用说那是给随同自己来的人加设的坐位。
石中英朝独角龙王欠身行了一礼然后义朝石松龄请示道“孩儿押来的重犯不知你老人家要如何发落”
石松龄道“你们一路辛苦先坐下来再说。”
副帮主耿承德含笑道“石公子请坐到上首一席去高老弟卢老哥沈老哥和戚婆婆四位就请在第二席入席。”
戚婆婆(穆五娘)举手在左月娇面前五指晃动招了两招呷呷笑道“小姐还不去见过盟主”
左月娇口中故意“啊”了一声如梦初醒立即屈膝跪了下去叫道“女儿给干爹磕头。”
石松龄沉哼一声道“你且随戚婆婆一同坐下。”
左月娇道“女儿遵命。”说罢盈盈站起。
第十章”敌我难分
接着由花戟高顺为首的一千人也一齐躬身道“属下参见盟主李帮主。”
石松龄含笑摆了摆手道“大家辛苦了。”
假独角龙王站起身连连抬手道“诸位都是武林中知名之十光临敝帮兄弟至表欢迎请坐请坐。”
风云子赵玄极朝石中英招招手道“石公子请到这里坐。”
石中英依言走到上首一席在赵玄极下首一把椅子上坐下。他在转身之际迅快朝左首席上安庆分舵分舵主杨天寿看了一眼。杨天寿暗暗点头示意接着花戟高顺(穆慎行)等人也在第二席上依次坐下。副帮主耿承德招呼众人入席之后也自回到主人席上假独中龙王下首落座。
假独角龙王适时站起目光徐徐掠过左右两旁六镇三十六分舵的席次洪声道“各位分舵主今天老夫得能重回本帮实拜石盟主之赐这话诸位听了一定会大吃一惊以为此次老夫应石盟主之邀前往石门山路上遇上了什么不测之事哈哈那就错了。”他这番话确实颇具危言耸听之能事。
左右两旁席上三十六分舵分舵主果然个个都目光集中注视着上首假独角龙王凝神谛听。假独角龙王口气一顿之后续道“其实应石盟主之邀赴石门山的并非老夫因为老夫已在三个月前中了好人毒计以毒药暗置在老夫酒饭之中在老夫毒发之际沉之于江……”三十六舵主从未听说过此事一时大家脸上部变了颜色互相窃窃私语。
假独角龙王续道“当时老夫虽然中毒错迷但喝了几口冷水之后总算清醒过来运功挣断铁链泅到江边差幸身边还有本帮秘制解毒丹未被搜去勉强压住毒性老夫自知中毒已深解毒丹无法解去体内之毒这就连夜赶路找到庐山锦绣谷在黄药师悉心治疗之下前后七日始告复原……”
只听右首上席上有人起立问道“帮主可知道下毒之人是谁么”
假独角龙王摆摆手道“诸位听老夫说下去。”接着又道“老夫为了侦查下毒之人有何图谋赶回君山之后并未直接回到总舵而在夜间潜入帮中侦查竟然发现有人假冒老夫在帮中处理帮务……”这真是骇人听闻之事。
三十六舵主几乎个个义愤填胸有人大声道“那恶贼呢”
假独角龙王轻咳一声续道“老夫惊骇万分当晚悄悄进入耿副帮主卧室说明经过但耿副帮主也中了贼人慢性毒药功力几乎全失一时不好妄动只得赶去石门山向石盟主求援石盟主才以亲笔函邀约那假冒老夫的贼人前赴石门这样总算不动声色把那老贼拿下了……”三十六舵主听到这里不觉纷纷鼓起掌来。
石中英心中暗道“好个老贼他鼓动如簧之舌颠倒是非分明是在煽动大家的情绪。”假独角龙王得意的笑了笑道“老夫能重回本帮使本帮基儿不至落入贼入掌握实是本帮之大幸也是全赖石盟主鼎力相助才能扭转全局转危为安……”
石松龄连忙站起拱手道“李帮主好说些许微劳何足挂齿。”就在两人谦逊之际大厅上又纷纷鼓起掌来。
假独角龙王接着又道“老夫此次特别邀请石盟主和几位掌门人莅临本帮这对本帮来说实是莫大的鼓舞老夫要诸位齐集一堂一来大家可以藉此瞻仰石盟主的丰采二来也藉以表本帮对石盟主的隆重欢迎之意第三石盟主命他哲嗣石中英石公子亲自由水道押运假冒老夫的贼人前来本帮定在今天欢迎大会上移交本帮……”三十六分舵主一阵窃窃私语之后又纷纷鼓起掌来。
石松龄等掌声稍歇徐徐起身说道“兄弟在近年来接获各地密报江湖上正有一批野心份子在暗中组织一个“护剑会”到处散布谣言颠倒黑白进而企图颇似各大门派这假冒李帮主的贼人极可能就是“护剑会”的人但因此人假冒了贵帮帮主他虽被兄弟擒住也许尚有羽党在贵帮潜伏卧底此事关系贵帮甚大自该归由贵帮处理因此兄弟命犬子把他押来贵帮移交贵帮主侦查。”说到这里回头朝石中英道“中英你要他们把人押进来。”
他这话已极明显所谓“也许尚有羽党潜伏卧底”以及“交由贵帮主侦查”云云那就是说他们准备借“侦查”为名要在龙门帮展开屠杀整肃异已。
石中英心中暗暗冷笑一面立即闻言站起身道“孩儿遵命。”说完离位走出举步跨出大厅在阶上站定左手打了个手势大声说道“你们把人押进来。”琴儿答应一声才扶着头蒙黑布的独角龙王李天衍当先走上石阶。
十二名“黑衣队”武士看到石中英的手势也一齐举步列队而入。大家相继进入大厅由琴儿扶着独角龙王居中站定。十二名“黑衣队”武士分别两旁每人手按扑刀如临大敌。
石松龄和缓的道“现在可以把蒙头黑布掀起来了。”石中英朝琴儿打了个手势。
琴几伸手掀开了独角龙王蒙头黑面这一瞬间坐在两侧席上的六镇三十六舵主不由的全都惊“咦”出声。原来厅上站着的赫然又是一个李帮主。高大的身材腰背微驼生成卧蚕眉丹凤眼鼻直口方红脸秃顶站着就有一股逊人威仪。他们都是追随帮主多年的老人但如今端坐在人席上的帮主和站在大厅中间的人简直一模一样分不出谁真谁假来。
石公龄适时说道“诸位现在看清楚了此人就是假冒李帮主的贼人“护剑会”处心积虑阴谋挫夺贵帮基业才制造了一个假的李帮主冒名顶替居然可以乱真现在兄弟就把他移交贵帮请李帮主派人押下去当众讯问他的口供有无同党”此人当真老奸巨猾他看出龙门帮三十六分舵主面露惊疑才用这番话来澄清大家的疑实。
他虽没有明说“他只是假扮的李帮主而已诸位莫要动疑。”但他要假独角龙王派人押下去当众讯问自可澄清大家的疑虑了。
假独角龙王抱抱拳朝副帮主耿承德道“耿副帮主你派人先把他押下去等撤去酒筵之后老夫要亲自讯问。”
耿承德欠身领命站直身子朝左首招了招手立时有两个一身青色劲装腰挂单刀的汉子走了过来。原来大厅上除了上首“贵宾席”(两桌)和主人席(一桌)上菜把盏由八名青衣使女伺候之处其余左右两边六镇三十六分舵的席次均由身穿青色劲装的汉子担任每席两人。
却说耿承德率同两名青衣汉子走到独角龙王面前挥挥手手道“你们先把他押下去。”两名青衣劲装汉子躬身领命正待朝独角龙王走去。
本来还由琴儿才扶着的独角龙王忽然腰背一挺断喝一声“站住。”接着双目精芒陡射直注耿承德洪声道“承德你过来。”耿承德听得脸色登时发白脚下连连后退不迭。
独角龙王嘿然冷笑道“耿承德老夫看你不像是贼党假冒的如今当着本帮三十六分舵的人你说那假冒老夫的贼子是谁”
耿承德似是被独角龙王气势所惧呐呐的道“你……你……”两个青衣劲装的武士被独角龙王一声断喝震得耳鼓嗡嗡直响不禁呆得一呆但他们是奉命拿人的是以在耿承德话声还未出口他们一左一右抄了上去。
独角龙王巨目一转精光四射沉哼道“你们敢对帮主不敬”喝声出口右手一探五指如钩迅快抓住了左首汉子的臂膀轻轻往右一带。那汉子身不由已的往右首汉子迎面撞去。
这下手法奇快右首汉子刚刚欺到独角龙王右首冷不防左首汉子朝他猛搅过去。两个立时撞了个满怀闷序一声跌撞在地。他们一身武功纵然了得但如何抵挡得住独角龙王借力打力的重手法一时竟然再也爬不起来。耿承德总究心虚在独角龙王一招制住两名劲装汉子之时早已慌慌张张的往后退下。
大厅上这一变化原是瞬息之间的事假独角龙王看得大感惊异虎的一声从座上站起洪喝道“你假冒老夫还敢在本帮捣乱么”
独角龙王仰天大笑道“好个贼子你们串通一气假借石盟主之名把老夫骗到石家庄去却在酒菜中放置“散功毒药”企图废去老夫武功由尔冒名顶替假扮老夫阴谋攫夺龙问帮基业你纵能双手遮天瞒得过一时也瞒不过大家的眼睛。”
他随着活声目光徐徐朝左右两旁席上三十六分舵主掠过洪声道“你门跟随老夫闯荡江湖少说也有二十几年了难道你们连老夫声音都听不出来么”老实话这两个独角龙王无论面貌身材举止神态无不一模一样甚至连说话的声音竟也完全相同。
别说眼前这三十六分舵主了就是亲若父子夫妇兄弟只怕山未分得出来。左右两旁席上三十六名分舵主一时不禁面面相觑谁也作声不得。“贵宾席”上的石松龄虽也暗暗心惊但他依然有恃无恐安详的端坐如故挣以观变。直到此时独角龙王朝左右三十六分舵主发言这些分舵主他们大半尚无法控制
本来就计划在今天酒筵之后以清除龙门帮内好之名趁机先把几个较为强项的除去以收杀一敬百之效但此刻如容独角龙王说动自己这边纵有安排总究要多费手脚。
石松龄到了此时不待假独角龙王开口不觉双眉微拢沉声道“中英你还不快把这假冒李帮主的贼人拿下了。”
要知石松龄虽是贼党之首但他并不能指挥“黑衣队”武士。石中英奉“命”要“黑衣队”武士押着犯独角龙上进来再要琴儿掀开独角龙王的蒙面黑布直到此时他一直站在上首并未回席。此时听了石松龄的话突然仰首敞笑一声一手按着剑柄目光朝左右一扫朗声说道“龙门帮各位朋友在下石中英家父就是石松龄由各大门派推举出来的武林盟主但不幸在数年之前被贼人冒名顶替所取代就是这个老贼如今他又以同样手法制造出一个假的李帮主企图抛夺贵帮……”他站在大厅正中央话声清朗听得大家又是一怔。
厅上已经有了两个李帮主使大家真伪莫辨如今又有石盟主的公子指称座上的石盟主是假的事情好像愈来愈复杂了。石松龄脸色大变没待石中英说下去霍地站起浓哼一声道“住口。”
石中英冷然道“怎么你怕在下揭穿阴谋作贼心虚了”
石松龄脸现恼怒沉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石中英道“在下是真正的石中英你不是已经听见了么”
石松龄目中闪过一丝异色冷哼道“小畜生你们没有埋身在石窟之中”
石中英微晒道“好教你老贼失望的很在下不是好好的活着么”
石松龄点点头道“果然全是你一个人捣的鬼。”
石中英轻笑道“应该说整个武林都是你老贼一个人捣的鬼才对。”
石松龄脸露棱笑怒哼一声道“小畜生这是你自找死路。”
石中英刚声道“今天该是你们阴谋败露黔驴技穷的时候了。”
石松龄“砰”的一掌击在桌面上沉喝道“你们谁去把这小畜生拿下了。”
百步神拳邓锡侯倏地站起应声道“这小子假冒盟主公子兄弟就去把他擒来。”他刚刚离座走出穿云镖沈长吉已经跟着站起一下闪出挡在邓锡候面前陪笑道“兄弟追随石盟主多年直到今天才知盟主竟是冒名顶替之人邓老是南海一门之主应该明辨是非依兄弟之见还是暂时回座的好。”
百步神拳邓锡侯双目似火怒声道“沈长吉你敢阻拦老大”
沈长吉大笑道“原来你也是贼人一党假冒了邓锡侯那很好就算兄弟阻拦你吧。”
邓锡侯倏面红似火生性也似火那里经得住沈长吉的挑逗口中大喝一声道“老夫是不是邓某你试试就知道了。”挥手一拳朝沈长吉面门直捣过去。
沈长吉大笑道“人家叫你邓猴子果然不错。”身形一闪已经到了他侧面右手挥外“铿”的一声抽出一柄青锋剑来剑走轻灵侧点而出。
百步神拳邓锡侯一拳走空心头不禁大怒厉吼一声身形跟着旋转左手又是一拳直捣出去。那知他拳势堪堪击出但见剑光一闪沈长吉点出的剑势忽然中途变招改点为削剑锋上扬抢先划来。耳中同时听到笑道“邓锡侯你这条手臂不想要了么”他话声出口剑势已经停注。
邓锡侯左拳原是随着身子旋转之势击出去的没想到对方拔剑发招中途变招竞有这般快法。这不等于是自己凑上去的一样心头不觉大惊手腕一挫拳势一撤急急往后跃退。沈长吉并未追击只是淡淡一笑道“兄弟早就说过你还是回座的好。”话声未落突觉一般暗劲直巡过来。
沈长吉右手长剑已收回此刻骤遇暗劲憧击过来登时想起对方外号“百步神拳”急忙左手化学朝前推出但觉吁股暗劲惋在掌心之上势道竟然强猛无比脚下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心头不禁大怒双眉一扬喝道“邓锡侯你暗拳伤人算得什么人物”
邓锡侯大笑道“你总该知道老夫的外号叫做……啊……”他话才说到一半突觉左肩剧痛口中不禁“啊”了一声。原来在他说话之时沈长吉悄无声息的打出一支小巧的飞镖正中对方左肩。
邓锡侯迅快从肩头起下飞镖血流如注他双目通红怒喝道“姓沈的匹夫老夫和你拼了。”纵身飞扑挥手一拳直向沈长吉击来这一拳来势迅猛拳挟风声锐不可挡。
沈长吉闪身避开大笑道“你总该知道兄弟的外号叫做穿云镖这是你自己太大意了。”他闪避的快但邓锡侯的一记拳风从他身边擦过砰然一声击在两丈外的墙壁之上。左首一堵粉墙上登时陷进去钵大一个拳印。
沈长吉看的暗暗咋舌忖道“这姓邓的“百步神拳”果然厉害。”
风云子赵玄极站起身道“邓兄且慢动手先下来包扎一下伤口让兄弟来领教他几招。”
风云子赵玄极同时起身离座一手从肩头掣出长剑要待朝石中英奔去。突然两阵飒飒风响花戟高顺(穆慎行)火龙卢琨(蓝纯青)同时跃出。穆慎行双戟一杨挡在风云子赵玄极的前面拱拱手道“赵道兄有兴趣兄弟奉陪如何”口中说着右手长戟一横左手短戟向前一扑。
赵玄极疾退一步口中怒哼一响反手拔剑一记“拨云开路”架开短戟。穆慎行左手长就又已递到两人立时交上手。蓝纯青闪到了高翔生身前轻笑道“高掌门人要试试在下火器还是较挝较量剑法”
高翔生和蓝纯青原是极熟之人一下就已听出火龙卢琨的口音极似蓝纯青心头不觉一怔沉喝道“你……”
蓝纯青一摆长剑点头说道“咱们不必多说高掌门人发招吧。”高翔生心知遇上劲敌那敢大意脚下由坎走干身形闪出之际长剑刷的一声斜划而出。
蓝纯青一剑出手长剑连振但见寒芒流动一连攻出三剑。高翔生剑随人走被逼的连退四步才封住对方攻势趁机还击。这时百步神拳邓锡侯已由两名使女替他在左肩创口敷上了止血生肌的金创药包扎妥当。
邓锡侯原是个性如烈火的人虎的站起身子指着沈长吉大声喝道“姓沈的咱们今天不分个生死存亡就决不罢手。”
沈长吉看他的指名叫阵不觉冷冷的道“邓兄说的正合我意。”邓锡侯那还忍耐得住跃起一拳直击过去。
沈长吉早已蓄势待敌朗笑道“邓兄百步神拳闻名江湖但兄弟学的是剑只好用兵刃奉陪了。”
说话声中身形朝左跨出左手化学使了一招“回头望月”劈出一记掌风挡击邓锡侯的拳势右手长剑顺势挥出使的是“秋风扫叶”一道剑光匝地扫去。石松龄眼良看在厅上捉对厮杀的竟然全是自己手下心头自是恼怒已极口中连声喝道“反了反了。”
石中英潇洒的站立厅中戟指着石松龄大喝道“老贼你给我滚下来。”
假独龙王脸露冷笑沉喝道“无知小辈且慢得意你们踏进龙门帮就无异进入了死地只要老夫一声令下立成刀下之鬼依老夫相劝此时放下兵器束手就缚还来得及。”
石中英大笑道“阁下何用虚言恫吓有本领就只管使出来。”
石松龄道“李帮主不必和他门多说就请下令只管格杀勿论。”
假独角龙王点头道“盟主说的极是。”话声出口双手高举突然向下一挥。这自然是一个暗号但见左右两旁席后同时冲出三十几个青衣劲装汉子。
这些人原来就是在每一席上伺酒上菜的仅子如今居然中持钢刀从两边冲了上来。独角龙王因方才扑上来的两个青衣汉子被自己施展“擒龙手”重手法使两人互相撞了个满怀跌地不起但他阅历丰富交手虽然未到一招却业已看出这些青衣汉子一身武功极为高强。
此时一看对方蜂拥冲来立即以“传音入密”朝石中英说道“石世兄小心这些人武功俱非弱手。”
石中英更不敢怠慢身形疾退一步倏地转过身去举起左手朝站在身后的“黑衣队”武士发出暗号。但听一阵轻快的刷刷之声十二个“黑衣队”武士各从腰间击出扑刀疾掠而上一字排开挡在石中英的身前。他们每一个人都面目冷肃手中扑刀色呈暗蓝分明都淬过剧毒。
石松龄没想指挥“黑衣队”武士的金牌也会落到石中英的手中这些“黑衣队”武士乃是石家庄从不公开的精锐若被石中英所用和假独角龙王手下的青衣武士自相火拼后果就不堪设想心念闪电一转立即大喝一声“大家住手。”他这句话贯注了内家真力而发有如焦雷一般震得大厅上声音激荡嗡嗡不绝。三十几名青衣劲装汉子和“黑衣队”武士不觉齐齐一怔。
石松龄立即大声喝道“黑衣队李领班何在”
“黑衣队”为首的领班躬躬身道“属下在。”
石松龄道“你认识老夫么”
李领班躬身道“你是盟主。”
石松龄道“那么好你们把这小畜生给我击下了。”
李领班回头望了石中英一眼似有难为之色。石中英手中虽然有金牌但还是第一次指挥“黑衣队”武士怕他们听了石松龄的话倒戈相向。一进心头大急左手举胸手掌向外直竖朝大家宣示了金牌然后四指握拳拇指遥指自己鼻尖大声道“我就是你们主人。”十二名“黑衣队”武士看到手势果然一齐躬下身去。
石中英手势一变以拇指紧抵金牌四指直伸如刀朝涌来的青衣劲装汉子作出砍杀之状口中喝道“你们去把这些贼人一律格杀。”
他喝声甫出十二个“黑衣队”武士口中发出野兽般一声长啸身形飞扑而走刀光如雪朝青衣劲汉扑攻过去。三十几名青衣劲装汉子立时吆喝一声挥刀拦截。霎时间借大一座大厅但见人影交织展开了一场猛恶绝伦的搏斗。
一阵阵钢刀交击之声盈耳不绝。十二个“黑衣队”武士和三十几名青衣劲装汉子在人数上几乎以一敌三但他们练的是“煞手术”右手扑刀飞舞左手施展“煞掌”掌风夹着厉啸攻势猛恶彪悍得有如猛虎出押。
三十几名青衣劲装汉子武功也是极高只是他们未曾受过“煞手掌”训练神志清明无法像“黑衣队”武士遇上对方就好像有深仇大怨只顾攻扑不顾本身的安危。是以人数虽比“黑衣队”武士多出两倍但却只能巡注对方的攻扑无法占得优势。
独角龙王暗暗朝石中英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石世兄咱们不用管他们擒贼擒王先去把两个老贼制住了才好。”#--iCMS.PageBreak--#石中英点头道“李帮主说得是。”
独角龙王高大身形笔直向前巡去口中大喝道“好个贼子还要老夫动手么”
假独角龙王看独角龙王朝他欺去左手一挥沉喝道“你们还不出手更待何时”左有两旁席上三十六位分舵主中至少二十几个站了起来。
安庆分舵双枪杨天寿大声道“诸位分舵主目前真伪未分人家最好保持冷静不可轻易妄动。”他是龙门帮六大镇分舵主之一说出话来自然有他的份量。
那知他话声未落忽听有人大喝一声道“汤天寿莫非你是贼人一党”寒光一闪朝他后颈劈来。
双斧向开山右手短斧及时一撩“当”的一声架开对方九环刀两人各退一步。向开山双目圆睁厉声道“卓永昌你才是贼人一党。”卓永昌正是岳阳镇的分舵主。
卓永昌怒日瞪他一眼大叫道“大家都看到了安庆分舵己成了贼人一党。”
向开山怒哼一声双斧开闺直向卓永昌罩了上去。卓永昌九环刀发出一阵嘟卿震响迎着双斧立刻展开恶斗。这一瞬间那方才起身离座的二十凡个分舵主已经一齐掣出了兵刃。以双枪杨天寿为首的也有十几个人此时也各掣刀剑在乎离席而起。
较先站起的二十几个分舵主自然是听了假独角龙王的话准备拦截独角龙王他们自然是贼人一党。以双枪杨天寿为首的十几个分舵主正好将那贼党分别拦住动起手来。大厅上这一阵工夫当真陷入了敌我难分的大混乱。
但见人影闪动刀剑齐击一阵阵惊心动魄的金铁交鸣此起彼落还夹杂着惊呼吆喝和闷哼之声。但有谁负了伤是准发出来的闷哼有谁倒了下去他是已方还是对方的人到了此时谁也无法弄得清楚。独角龙王双手提胸堪堪跨出两步就见两道寒光飞袭而来两名分舵主已经冲到面前。
独角龙王沉喝道“李舵主黄舵主你们当真连老夫都认不出来了”那两个分舵主自然是贼党的同路人一言不发举剑就刺。
独角龙王勃然大怒沉喝一声“叛徒敢尔。”不避不让迎着右首那人刺来剑势举手一掌劈击过去。同时左手食中二指似剪一下夹注了左首那人的长剑身形半旋飞起一脚朝他胸腹间踢去。
独角龙王一身武学何等精纯况且又是含怒出手这两招不但迅如掣电威力更是奇猛绝沦。一掌甫出凌厉罡风立时带起了呼啸之声像排山倒海般直倾过去。掌力本是无形之物但一团罡力撞上迎面刺来的长剑上但听悄然剑鸣右首那人闷哼一声连剑带人一个斤斗直摔出去。
左百那人长剑被独角龙王两个指头夹住心头一慌要待后退却已不及砰然一脚踢在他胸口之上。一个人直飞起两丈来高越过人头顶朝左首飞了出去。这真是电光石火般事独角龙王举手投足之间就解决了两个朝他奔去的分舵主吓得另外两个连连后退不迭。
独角龙王连看也没去看他门他门一眼一个箭步掠到“主人席”前面双目凌威如电直注假独角龙王洪喝道“你是少林寺的什么人胆敢假冒老夫现在还有何说”
假独角龙王洪笑道“老夫李天衍还会是假的不成”
独角龙王怒喝道“住口你们覆灭就在眼前还敢假充字号”
假独角龙王冷冷说道“你以为老夫怕你了吗”
独角龙王仰首一阵大笑道“咱们谁已不用怕谁最好的办法就是试上几掌优胜劣败真假可以立判。”喝声出口身形一晃已经抢到假独角龙王前面五指箕张一招“云龙探爪”笔直抓去。
假独角龙王眼看独角龙王功力已复自然不敢稍存轻敌之意身子斜退半步右掌斜切手指如刀朝独角龙王手腕划来。独角龙王一声长笑右手未收左掌紧接着直劈而去这一掌劲道凌厉划起一道啸风之声。假独角龙王右手一抬硬把一掌接了下去。
独角龙王洪喝一声“很好。”右掌一收即发又是一掌直劈过去掌势才发一团强劲的罡力应掌而出较刚才一掌加强了甚多。假独角龙王右掌一推但听“茬”的一声又硬接了他一掌。但这一下两人都已连足了八九成力道一掌交接震的两人各自退后了一步。
假独角龙王洪笑一声道“阁下原来也不过如此。”
独角龙王哎目喝道“大力金刚掌也算不得是武林绝学。”喝声出口抖臂作势又是一掌平胸推出。
假独角龙王也是动了真火口中浓哼一声劲贯右臂猛地开声吐气五指勾张迎击而出。这回大家都在愤怒之下凝聚了全力奋出的一掌。但听“蓬”然一声双掌接实。假独角龙王虽然又接了一掌但已被被震得血动气浮脸色发白当场连退三四步之多。
独角龙王同样感到气浮心跳后退了两步心中暗暗惊异忖道“这老贼“大力金刚掌”差不多有十二成火候奠非会是少林寺长老不成”
这时站在一旁的副帮主耿承德一看假独角龙王招架不住心头暗暗一凛。再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一下闪到独角龙王身后狠狠的一掌劈了过去。他身子刚动独角龙玉已有所觉突然大喝一声“叛徒胆敢偷袭老夫”喝声出口神威骤变雀地转过射去扬手一掌迎着耿承德劈去。
这一记“劈空掌”威力强猛一团潜力浪涌而出排空撞击过去。耿承德追随独角龙王多年眼看学风威力奇猛心知只要硬接他这一掌立判生死存亡。他自知功力不敌那敢冒昧尝试急急向旁飞闪而出。只觉一股劲风从身边汹涌掠过撞在右侧一排屏风门上但听“砰然”一声巨响其中两扇屏风竟被击得粉碎。
耿承德眼看独角龙王掌力有如此威势心中更是凛骇刚才要是稍为慢上一步怕不已经伤在他劈空掌下了就在此时只听独角龙王是以一声断喝“老夫先毙了叛徒再找你算帐。”他果然不愧是一帮之主此时神威奋发“呼”“呼”两个急攻迫退假独角龙玉忽然纵身一跃捷逾出尘鹰隼猛向耿承德扑去。
人还未到双掌已经凌空推出。这一掌虽非独角龙王凝聚全力的一击但劲道山是极为凌厉掌离耿承德还有三数尺远劲气已自迅人。耿承德眼看独角龙王舍了假独角龙王朝自己扑来一时吓得心胆俱碎急急纵身向旁跃开。这回他可慢了一步虽然纵身跃开四五尺远但人未站稳独角龙王的学风已经扫到。
他纵身避开了掌力的正锋却被窄势带起的劲风扫中打了一个斤斗朝地上摔倒下去。总算他身为龙门帮的副帮主身子还算不弱。这一震之力并未负伤待身子快落到实地猛的一个“鲤鱼打挺”仍然双脚落地人已站稳。
但独角龙王既存也先除叛逆之心岂会放过了他耿承德堪堪站起独角龙王了追踪赶到右手一伸五指箕张一招“怒龙世珠”朝耿承德当头抓下。耿承德连遭独角龙王追击此时后退无路明知不敌也只好奋起内力左臂一横朝上硬架同时右手一招“独劈天门”猛向独角龙王当胸劈了过去。
独角龙王看他硬接自己一中居然还敢还手进招心里暗暗冷笑右手易抓为打依然直劈而下对他近胸的掌势却是浑如未见。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耿承德左手架起立时感到不对。独角龙王下劈的乍势有如千斤闸一般自己一记“横架金梁”那里承受得起但听“喀”的一声左臂如中巨斧立时析断。同时击出的右掌虽然击中独角龙王前胸却如击在一堆柔软的绵絮之上劈去的掌力竞被那堆柔软的肌肉悉数化解开去。
耿承德左臂剧痛一个人也跟着双膝一软扑的跪了下去口中叫道“帮主饶命。”独角龙王心中虽然对耿承德恬颜事故出卖龙门帮恨到了极点但他想到耿承德总究追随自己多年平日为人忠勤想是一时受了贼人蛊惑心中实又不忍取他性命此时再听耿德承叫出“帮主饶命”之言心中更是一软劈下的学力不觉收回了三成力道。他虽然减轻了三成掌劲耿承德左臂已断还是承受不住“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往后仰跌下去。不他口中“呕”了一声倒地死去这是中人暗算致死。
独角龙王看得呆得一呆转脸望去但见假独角龙王脸上飞过一丝狞厉的笑意。心头不禁大怒喝道“是你杀了他”
假独角龙王厉笑道“不错老夫不容有人背叛于我。”
独角龙王洪笑一声道“老夫也不容有人假冒于我。”喝声中早已凝聚功力一举劈去。
假独角龙王不愿和他硬拼一闪身让开掌势右手横抡运起“大力金刚掌”斜肩劈下。独角龙王冷笑一声一式“盘龙转身”横臂旋身扫出一腿。两个人立时展开了抢制先机的快攻。一个使的威震武林“天龙十八掌”记记如开山巨斧潜力激荡双掌开阂连绵不绝。一个使的威震武林“大力金刚掌”同样双掌翻飞暗劲逼人。
打到二十招后但见两团人影盘旋飞舞已难分敌我。不两个独角龙王扫在一起到了此时任何入也分不清楚了。再说石中英纵身四顾但见十二名“黑衣队”武士力拼三十六名青衣汉子打得异常惊险激烈。
这些练过“煞手术”的武士不但刀上功夫十分骁勇尤其他们左手似爪非爪似掌非掌出必伤人使的正是煞手。如果一对一他们剽悍善战攻势凶猛自是绝对有制胜把握但如今以一敌三也只能暂时保持平分秋色而已。
以安庆分舵双枪杨天寿为首的十几个分舵主此刻也正和二十几名附贼分舵主展开搏杀之中。连假扮戚婆婆的穆五娘和假扮卢传薪的杨杏仙都已加入战团。只有左月娇一个人怔怔的站在那里脸上流露出惊疑之色只是越趄不前。她一身武功就是出于老贼所传她不好公然当着“义父”出手帮助外人。
石中英眼看机不可失身形一晃直向石松龄欺去。他身形才动就见右首席上的两名分舵主飞扑过来两柄长剑同时出手有如两道闪光一般朝石中英袭到。石中英还未来得拔剑琴儿叫道“公子这两人交给小的了。”话声未落人已迅若游鱼闪身抢出挥手之间洒出一片寒芒。
只听一阵金铁交呜之声攻来两人手中的剑势已被他洒出的寒芒震开。石中英看得不禁一呆心中暗道“好快的剑法她看来只不过十四岁年纪这出手一剑竟有这般凌厉。”但那两个分舵主也是了得剑势被震人却并未退避身子微侧右腕一翻之间两柄剑同时斜转过来一左一右交叉向琴儿攻去。
琴儿回头一笑道“公子不用管我。”她这一笑露出两排洁白如工的牙齿。但手上却并不因她回头一笑剑势跟着缓慢但见她短剑闪动刷刷两剑分刺而出。
这下连石中英都没看清攻来的两人口中惊“啊”一声弃剑疾退。原来他们右肩同时被琴儿的剑尖刺中血流如注一条手臂已经垂了下去。弃剑疾退不用说他们剑伤不轻已无再战之能。石中英九易名师对名门名派的剑法都能融会贯通竟然没有看出琴儿这一招使的是什么剑法一时不禁愕然道“你这手剑法真是不错。”
琴儿手持短剑脸上忽然一红道“公子夸奖了。”
石中英无暇和他多说一个箭步已经跨到石松龄身前八尺左右便自站住一手按着剑柄沉声喝道“老贼你看清楚今日之局你们的胜算不多。”琴儿紧随石中英身后寸步不离。
石松龄目中冷芒飞射冷冷一笑道“小畜生都是你破坏了龙门帮的团结今天饶你不得。”
石中英凛然道“你可是要和我动手”
石松龄道“老夫何须亲自动手”伸手一招本来伺侯“主人席”和“贵宾席”的八名青衣使女忽然从他们衣袖之中掣出一柄短剑款步朝石中英围了上来。
左月娇失声道“天罗剑阵。”
石松龄怒声喝道“你给我闭嘴。”
石中英听到左月娇喊出“天罗剑阵”再看她们并未直接欺来却是步履轻盈款款行来分明是练有合博之术。他艺高胆大自然不俱她们八个人对付自己一个。只是对方都是妙龄少女自己不好向她们施展杀手她门却可以毫无顾忌的向自己围攻在形势上自己岂非就已落了下风
琴儿忽然凑上一步轻声道“公子不用多虑这些人都交给小的好了。”
石中英回首问道“你能应付得了”
琴儿笑了笑道“公子放心我还没把她们放在眼里呢。”两句话的时间八名青衣使女已经扇面般围了上来。
琴儿冷笑一声手中短剑匹练横飞突然朝前扫去。她手中短剑虽然不过两尺五寸左右但这一记“飞云出阶”划出去的剑光却是有八尺来长剑势劲道几乎完全封住了对方八人扇面形的攻势。但他不动她们只是款步走来此时他一剑扫出八个青衣少女衣及时扇形散开围攻上来。不她们八个人突然八分为二四人一组分头围上四个人占立四方位围着琴儿缓缓巡来。
石中英暗暗皱了下眉一手撤出长剑大喝一声道“你们再过来恕在下不客气了。”
琴儿一剑出口中笑道“早就不用和她门客气了。”刷的又是一剑横扫出去。
围着两人的四人青衣少女敢情是以左首一人为主那少女身如流水短剑一挥当先发动一动全动其余三人同样身形突地朝中间欺来三支短剑一齐刺到。她们行动一致一组向琴儿反击另二组也同时向石中英攻到。
四个人一齐朝中间凑正因为她们所站立的方位不同攻出短剑所取的部位也因之各异。每一个青衣使女年龄不过十八九岁而且都长得眉目如画体态轻盈生似弱不禁风可是她们攻出来的剑招却狠辣恶毒肠狠已极。
石中英在这瞬息之间长剑回荡一口气将对方四支短剑的攻势封拆了七八招之多。发现她们剑招有虚有实互相呼应不论你反击那一个其余的三人总有一个在你同时攻出毒辣杀着迫得你中途改招非及时化解不可。
尤其她们四人好像联成一体一般呼应灵活就像一个人生了四只手每双手上执着一柄短剑在你前后左右伺隙。进攻而且没有一刻不是指向你必死的要害大穴这真是精妙而毒辣的合搏方法。
石中英心中暗暗忖道“她们叫做“天罗剑阵”果然以合搏为能如今八人分作了两组依然有这般凌厉如果是八个人联手那一定更厉害了。”心中想着不觉转脸朝琴儿看去只见四个青衣少女四支短剑剑光飞旋不住的朝中间刺击。
琴儿步法奇幻无比一个身子竟如逆水游鱼。四个少女的短剑所取部位纵然十分恶毒但就是这么毫厘之差剑锋往往贴着他身子刺进连他衣角也沾不上半点。相反的琴儿划出去的剑势却如匹练激射使人避无可避每一招都有一二个人被迫的后退不迭但四个青衣少女互为呼应此退彼进攻势丝毫不见凌乱。
激战之中但见琴儿忽然右手一探三个手指竟然一下撮注了右首一个少女的剑尖右手短剑向她执剑右腕疾削过去。这一下快速绝沦左首少女若不撇手弃剑一条右腕就非被他短剑削断不可。就在此时其他三支短剑挟着寒光冷风分从三个方向闪电攻到。
琴儿抓住了一个人的剑尖岂肯轻易放手右手短剑一挥“当”的一声架开右首少女的剑势。琴儿却在腰身轻摆之际右手三指撮住对方剑尖忽然用力往怀中一带。那左首少女也全力握剑不肯放松被他这一带身不由已的打了一个踉跄向前撞来。
不她左手骄指如靴趁势朝琴儿左胸“将台穴”点到这时那另外三个少女又一凑而上三支短剑飞快的刺来。琴儿身子飞旋左手本来撮着剑尖往怀里带来此时随着身子旋转三指骤然一松把左手朝外带出向身后少女撞去右手短剑乘势扫出一下逼退了右首两个少女。但四个少女还是把他围在中间依然保持了不胜不败之局。
石中英看的暗暗奇怪琴儿年纪不大一身所学竟然大为可观。她不仅身法怪异身手奇奥剑法也十分凌厉若非他内矽稍差一身武功可说并不在自己之下。他在观看之际早就展形魔教“五遁身法”在四个围着他抢攻的青衣少女重重剑影之中进退闪避只是并未挥剑还击。但围着他的四个青衣少女眼看联手合搏了十几个照面还是无法把他制住心头不禁大为气恼。要知他们既然号称“天罗剑阵”而且左月娇看到她们出手失声惊呼自有她门特殊的能耐。凡是有特殊能耐的人莫不心高气傲自视为了不起因为她们是“盟主”的特别的待卫。
这时左首那个少女一张粉脸渐渐泛青口中轻叱一声左手一探又从右手衣袖之中取出一柄短剑。不这回抽出来的双股剑。她不单是围注石中英这一组四个人中的为首之人而且也是围在琴儿那一组四人中的为首之人。她在这声轻叱之后抽出了双股剑其余七人也在此时同时探手从右手衣袖之中抽出了双股剑。
一个人只有一双手但她们每人手中此时都有了三柄锋利夺目的短剑。两组人在拔剑之时攻势自然都得稍微停顿但这不过是眨眼问的个她们在一退之后右手短剑忽然凌空掷起右手迅快从左手分取了一柄双股剑一退即上分攻而来。
她们手法奇特拿捏得也恰到好处掷起的短剑到了上空正好在她门四人双剑攻到之时朝石中英当头疾落。因为短剑掷起得高下落之势也十分劲急。石中英右手长剑随身一圈封开从四面攻来的八支短剑左手潜运内功“呼”的一声朝上劈去。他这一记“魔劫神刀”差不多用上了六成力道立时把下落的四柄短剑震飞出去。
但四名青衣少女掷出短剑之时早已防到有此一着下落的短剑受到石中英内功一震下落之势一偏左首少女掷出的剑朝右首少女飞出相反的右首少女掷出的剑也朝左首少女飞去当然前面掷出的朝后飞后面掷出的也朝前飞。
四人四象方位未变各自接住了飞去的短剑但她们在按住飞去的短剑之前右手短剑迅快朝上掷起。接住短剑之后又迅快的朝中间一凑两柄短剑挽起剑花迅快的交叉攻来。她们掷剑接剑手法极为熟练双剑攻势更见辛辣。
空中剑光参差左右前后更是八剑同发攻势自然愈来愈见强烈。先前石中英只不过认为她们四人大概平日练成联手合搏之术互相呼应还不觉她们有如此厉害直到此时才发现“天罗剑阵”果然剑光交织密如天罗每一剑都能取你性命。假如换了一个人只怕接不下她们三招两式非死即伤不可。
想到这里不禁替琴儿着急起来。他是不是也能在这样险恶的剑阵中支持得下去呢他此时己无暇多看。到了此时他纵然不想伤了如花如玉的姑娘们但她们一心要把你置之死地而后己。石中英心念闪电一动那不犹豫口中大喝一声剑使“八方风雨”一柄长剑登时洒出一片寒光朝四外疾卷而出。左手紧接着又是一记“魔劫神刀”迎空击出。
但听一阵急骤得有如连珠般的“铿”“锵”剑呜一招之间接连封开了她们八柄短剑。同时他一记“魔劫神刀”刚猛掌风也把当头垂直下落的四柄短剑一齐震飞出去。就在这间不容之际左脚贯注内力朝地上青石松猛力一蹬身形往下蹲使了一记“扫趟腿”朝四个青衣少女扫去。他左足这一蹬直蹬得青石松碎裂了一大片。
他自然也知道方才一记“八方风雨”自己在剑上贯注了内功和她们剑剑击撞纵或未把她们手中短剑震飞也必然双臂酸软疾退开去这一记“扫趟腿”当然扫不到她们但他发出“扫趟腿”的目的也并不在于扫倒她们。
石中英当然有目的他在蹲身扫腿之际左手已迅快的在地上抓起把被他左脚蹬碎的碎石。四个青衣少女被他一剑震退紧接着又是一记“扫趟腿”朝她们扫了过去自然不敢一退即进。其实她们手腕被震的还在隐隐酸麻。
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实则不过眨眼工夫之事石中英扫出一腿身形一蹲即起。只听他口中发出一声清朗的长笑左手扬处使了一记“满天花雨”手法撤出一把碎石以“米粒打穴神功”朝八个青衣少女打去。这一着当真快速如电出人意外。
他这边四个青衣少女被他逼退还没发剑抢攻琴儿那边四个青衣少女挥动着十二柄短剑“天罗剑阵”正在纵横交织之际。忽然间一切梆止下来。八名青衣少女好像听到了石中英的笑声就着了魔似的立时站定下来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石松龄本来清瘦的脸上还含深沉的冷笑。“天罗八女”是他贴身待女也是他最放心得过的待卫。纵眼武林他还想不出有什么人能在“天罗剑阵”中活着出来但他没想到琴儿小小年纪居然能在剑阵中游走闪避丝豪不会受伤。琴儿到了后来已经只有仗着他奇特的身法游走闪避才能保持不败。
他当然更没有想到石中英会用脚蹬碎青石板使出“米粒打穴神功”一下制注八个青衣少女。这下直看得他脸色大变只中怒喝一声“小畜生老夫先劈了你。”身形忽然扑纵而起一招“五雷击顶”朝石中英当头击下。
他果然不愧群贼之首尤其这一击在他盛怒之下而发声势更见凌厉。一团刚猛绝伦的学力随掌而发有如乌云压顶一般带起了呼啸之声急轰而下。罡风激荡数尺之内几乎令人气为之窒。石中英心中暗暗惊骇忖道“此人一身功夫竟有这等深厚。”一时倒不敢小觑了他身形一晃横向一侧闪了出去。
石松龄一击未中扑来的身子一个轻旋口中冷笑一声右手随着一招紧跟着朝石中英追击过去。他一身修为确实非同小可发出来的掌力收发由心这伸手一招之势居然把方才轰击落空的掌势忽地带转过来。这一下改轰击为横劈强劲潜力扩及五六尺宽像浪潮般涌卷而出。
石中英正待闪身避让石松龄左手又是一掌朝他左侧劈去嘿然冷笑道“你要躲躲闪闪还到这里来作甚”这话没错要躲躲闪闪还到这里来作甚石中英剑眉一轩大喝一声道“你当我怕了你么”右掌一竖凝聚功力飞快的推出一掌左手同时跟着拍出。但听“轰”然一声两股内家真力迎个正着声如裂帛。
石中英只觉对方掌上力逾千钧要不是自己练成“逆天玄功”休想接得下来但饶是如此他还是被震的后退一下。两人中间忽然问好像刮起了一阵旋风吹得两人身上穿着的长衫猎猎作响。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石中英跟着拍出的左手也在此时和石松龄的左掌接着了。
奇怪的是石松龄这一掌既然汹涌暗劲亦无破空掌风来的悄无声息使人有只是一记虚招之感但两只手术明明接实了。石中英忽然警觉他曾听师父说过这一类型的掌力必然是十分歹毒的旁门掌功。就在此时忽听石松龄一声冷笑掌力骤吐一缕具有震力的无形内劲直向石中英中心撞来。
石中英急忙运功抵卫已是迟了一步但觉对方一股震力竟然沿臂直上一时心头狂震血气翻腾身不山已的后退了三步。这种怪异学力石中英几乎连听都没听说过。他疾退三步之后心头不止不住暗暗凛骇立时凝神运气调息。
石松龄一击得手狞笑一声“小畜生你还有调息的机会么”不见他晃肩长身一个人炔如雷奔直欺过来右干扬处一掌当胸击到。
“干爹。”一声娇急的呼叫一条人影翩然飞奔而出双手死命的攀住了石松龄的右掌那正是左月娇。
石松龄杀机已动连看也没看左月娇一眼口中沉喝一声“滚开。”右手猛有力朝外挥出。左月娇一个人应手飞起“砰”的一声跌撞出去一丈开外。
左月娇自知伤的不轻她挣扎着坐起嘴角血迹殷然连擦都来不及哭叫道“干爹……你不能伤他……”
这一瞬间琴儿早已一下抢到了石中英的身前短剑一挺直指石松龄的胸腹喝道“老贼你再敢过来一步莫怪刀剑无眼。”石松龄狂笑道“好小子你这点米粒之光也敢阻拦老夫”左用屈指轻弹一缕指风“嘶”然有声直向琴儿剑上袭去。
琴儿自是识得厉害不敢和他指风硬接挫腕之间短剑伸缩寒芒流动接连刺出三剑。这三剑居然使的剑花错落寒锋逼人硬把石松龄欺去的人挡住。石松龄目光阴隼闪过一丝异色举起的右掌留住不发冷冷说道“你是……”
石中英恰在此时缓缓睁开眼来“铿”的一声掣剑在手凛然道“琴儿你且退下来我和这老贼今天必须有个了断你快去看看左姑娘的伤势如何了”
石松龄嘿然笑道“不错咱们今天非了断不可。”
琴儿回头道“公子没事吧”
石中英横剑凛立目中寒光飞闪朗笑道“不要紧他这一掌还伤不了我。”
琴儿听他这么说了只得答应一声转身退下走到左月娇身边问道“姐姐伤的如何”
左月娇秀发披散一张粉靥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凄然一笑道“不要紧大哥只怕不是干爹的对手。”
琴儿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倾了三粒药丸随干递过说道“姐姐伤势不轻这是我师父练制的伤药吃了很快就会好的。”左月娇接过药九就纳入口中药丸入口随津而化一股清香药味直达胸腹但觉被干爹震伤的伤势立时就好一半心中不禁暗暗奇怪。
琴儿低声道“姐姐服药之后还要坐息一回我得帮他去。”身形一晃依然朝石中英身边掠过。
石松龄和他相距不过数尺他腰佩六合剑但连长剑都未出鞘只是淡然说道“你要问什么那就问吧。”
琴儿心中暗道“原来他们还未动手。”
只是石中英脸上神情激惯大声说道“你们把我爹弄到那里去了”
石松龄怒笑道“你爹老夫就是你爹。”
石中英双目冒出火来左手紧握拳头切齿道“住口你到了此时还不承认你冒名顶替攫夺武林盟主无非是妄图颠覆各大门派以遂你们统治整个武林的阴谋。石松龄仰天大笑道”笑话老夫是各大门派举出来的武林盟主老实说各大门派都在老夫指挥之下目前已可呈令天下武林何须再有统治武林的阴谋“这话的说的倒也不假。
石中英听不由一呆一时倒无话可以反驳接着怒哼一声道“但你们偷天换日以假易真企图拟夺龙门帮基业总是事实。”
石松龄道“这是你们“护剑会”的藉口……”
石中英道“我不是“护剑会”的人。”
石松龄深沉一笑道“你既非“护剑会”的人那是你听信了一面之辞才会和老夫作对。”他每句话都具有煽动性使人莫辨真伪石中英几乎动摇了。
石松龄不待他开口接着说道“你不妨问问你自己今日之事是不是全是你一个人捣的鬼因为你太年轻了缺乏江湖经验容易受人蛊惑居然处处和为父作对实在太胡闹了。”
突听一声苍劲的长笑传了过来“阁下假冒盟主之名还敢大言不惭兄弟倒要问你你口口声声低毁“护剑会”你可知道“护剑会”是谁发起的么”一道人影随着话声飞掠过来那是假扮火龙卢琨的蓝纯青
原来这一阵功夫大厅上的战局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老实说偌大一座大厅早已成了一场大混战。你若要仔细把他们划分开来就可不并不容易。大致上最先动手的几个人他们的席位原在大厅上首靠左二席因此他们动手的地方也在上首偏左。假独角龙王本来高据主人席在右上首独角龙王朝上欺去两人动手自然也在右上首。
十二名“黑衣队”武士原是押解独角龙王进来的站在大厅中间后来由龙门帮三十六名青衣汉子从左右两旁抄出拦截着动个这些人就在天厅正中间。六镇三十六舵主的席位在左右两旁因此他们互相厮杀也在左右两旁。
“天罗剑阵”上八青衣少女原是伺候上首三桌筵席的侍女她们奉命拦阻石中英是在“贵宾席”的前面被石中英以“米粒打穴神功”制住穴道仍在“贵宾席”前面不远。石中英制住“天罗剑阵”八女之后才朝上欺去和石松龄对峙其位置就在上首“贵宾席”之前了。以上所述是大厅上的大概形势。
打得敌我难分的大混战只有两处一是中间三十六个青衣汉子和十二名“黑衣队”武士。另一处是六镇三十六分舵的互相厮杀。但青衣汉子和“黑衣队”武士因衣服有青黑之分并不混淆因此真正难分敌我的却是六镇三十六分舵的人。
他门之间忽然翻脸成仇互相动起手来但除了动手的双方以外第三者根本无从插手。因为你就是要想助拳也不想知道那一方是自己这边的人。打的最惨烈的当然是三十六名青衣劲装汉子和十二名“黑衣队”武士了。
“黑衣队”武士每人都会“煞手术”心中除了只知搏杀对方毫无顾忌。尤其他们右刀左掌刀是毒刀掌是“煞手”扑攻猛烈奋不顾身完全是拼命的打法。
三十六名青衣汉子在人数上虽然比“黑衣队”多出二倍几乎是三打一但他们都是神志清明的人遇上对方像一头凶性突发的野兽除非人不要命才敢和他硬拼硬砸否则只好躲闪避让
十二个“黑衣人”武士他们心里只知主人的命令博杀对方如今打了许久依然相持不下一个个目射凶光阴森的面目上逐渐有了焦的之色。突然那当首的领班口中发出一声低啸这啸声信佛出于凶狞的野兽之口使人听了会胆寒心惊。
三十六名青衣劲装汉子当然也有领头的人。他听到这些黑衣煞星中有入发出低啸急忙喝道“大家小心他们这是暗号杀就用暗青子招呼。”十二名“黑衣队”武士更是动作迅速右个毒刀一摆挽起一个刀花朝前推出人却动作如一忽然往后退去。
不他们后退三步之持人已突地散开左手扬处从袖底飞射出一莲细如牛毛的蓝芒像扇面般展开。蓝纯青果然不愧是老江湖早就看出他们左手腕底鼓起必然有着极为厉害的暗器。这莲蓝芒射出之时就像扇面因此有效范围自然极广。只要看它色呈暗蓝当然还淬过极厉害的毒药。
但因他们领班那声低啸太刺耳使对方有了警觉尤其他们这一后退三步更给了对方还击的机会。青衣汉子中为首那人喝出“暗青子招呼”三十六名青衣汉子也在一瞬之间左手缩入袖中一下握住了针筒对准“黑衣队”下手。他们射出来的“黄蜂针”当然也喂过剧毒。
双方有三步距离同时听到了对方的机簧之声于是也在同一时间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黑衣队”武士射出的淬毒飞芒因为是扇面般展开射面较宽自然把三十六名青衣汉子一起笼罩在内。三十六名青衣汉子因为有三对一三支针筒射一个人当然也准确无比。
何况“黑衣队”武士只知拼命不知趋避这一场拼搏由凶猛激烈开始到无声无息的全倒下去结束同归于尽没有一个人幸免。大厅中间拼搏最激烈的一大群人突然问全倒了下去子然会影响到双方正在搏斗的人心理难免大吃一惊。
和蓝纯青动手的高翔生本来就不是蓝纯青的对手两人打到二百招之后高翔生早已汗流侠背一柄长剑攻少守多只是剑走八门紧守门户。反观蓝纯青却愈战愈勇青钢剑势如虹你退我进着着进击已经稳占上风只是他不知眼前这个高翔生究竟是真是伪一时不想丧他性命目的在于把他生擒活捉是以并未施展杀着。
此刻眼看“黑衣队”武士和龙门帮的青衣汉子同时倒了下去心头忽然一动发出低沉的声音喝道“高翔生你们大势已经去了。”手中突然一紧劲运左右青钢剑朝高翔生剑上磕。
高翔生败象已露只是仗着“八卦剑法”竭力防堵听到蓝纯青的喝声不免稍微分心。就在此时突觉手上长剑传来一股极大的震力响起一声金铁交鸣长剑立时被荡开去。高翔生吃一惊瞥见蓝纯青左手一举当胸击来。
这原是极平常的招数──“青龙探爪”但蓝纯青却使得掌风直涌劲气如潮。高翔生急切之间只得劲运左掌挥手迎击出去。蓝纯青推出的左掌才到半途突然收转口中朗笑一声身形疾转剑光电闪青钢剑剑脊一下拍在高翔生的右肩“肩井穴”上。高翔生心知上当但觉左臂乏力长剑当然坠地。蓝纯青一击得手左手五指连弹又点了高翔生胁下三处穴道把他放倒地上低笑道“高掌门人暂时只好委屈你了。”
和风云子赵玄极动手的是假扮花戟高顺的穆慎行。江南穆家向以绵拳著称穆慎行和风云子动手不久就丢弃双戟取了一柄狭长软剑展开剑法和风云子抢攻。他外号“剑软掌柔穆老三”一手软剑和绵掌同施着着进逼一路连绵不绝。剑法阴柔绵掌法更是柔和虚而不实具有弹性。
任他风云子赵玄极崎山“风云剑法”奇正相生剑法一经展开有如风云突变隐挟风雷但遇上穆慎行这样对手剑软掌柔适宜久战你用尽全力他只要轻描淡写的一剑就把你化解无遗一时之间无法分得出胜负来。
穿云镖沈长吉使的是剑他对手是百步神拳邓锡侯。他外号神拳拳上功夫果然十分了得赤手空拳和沈长吉长剑拼斗了一二百招依然拳风呼呼势劲力足有时还逼得沈长吉连连避让不迭。蓝纯青制住了高翔生之后眼看穆慎行剑掌同施潇洒自如对付风云赵玄极绰有余裕。沈长吉手虽有长剑但遇上百步神拳邓锡侯的一对铁拳却有使展不开的趋势。看来再有几十招下去就会被巡落下风。
蓝纯青因和沈长吉邓锡侯两人之间还隔着穆慎行赵玄极两人。此时心念一动立即双足一点身形凌空跃起从穆赵两人头顶掠过青钢剑一招“星入户星”一道剑光斜劈而下。邓锡侯双拳抢飞眼看快要占到上风之际火龙卢脱忽然凌空扑下一时不觉大怒。口中厉笑一声道“你们两个一起来老夫也一样把你们打发了。”左手一拳凌空捣出一团拳风击在剑脊上发出“挣”的─声清响。
蓝纯青身在半空心中不觉暗暗忖道“百步神拳果然名下无虚。”右手青钢剑硬接了邓锡侯一拳身形倏沉在他身边飞落左手一探使了一记“大擒中手”闪电朝邓锡侯左腕关节拿去。
他在飞落的同时却以“传音入密”朝沈长吉道“沈兄快攻他一招出其不意擒他右肩。”
沈长吉听了蓝纯青的话口中轻叱一声长剑飞洒招中套招刷刷两声一连攻出三招。邓锡候设想到沈长吉会在此时忽使反击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就在他撤身退后之际忽觉左手关节一麻已被火龙卢琨(蓝纯青)一把拿住。心中不禁猛然一惊急切之问右拳一抬正待朝左击出。
那知右肩窝也在此时忽然一麻被人拿住一时双臂乏力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蓝纯青出指如风接连点了他几处穴道然后把他和高翔生放在一起要沈长吉守护着两人。自己就举步朝石松龄走去口中长笑一声道“你口口声声低毁“护剑会”你可知道“护剑会”是谁发起的么”
石松龄双目精光暴射沉喝道“你是蓝纯青。”
蓝纯青伸手从脸上揭下一张面具大笑道“不错老夫正是蓝纯青你敢不敢也揭下你的面具来”
石松龄道“老夫就是石松龄何用揭下什么面具来”
石中英大怒道“老贼你还敢胡说”手掌直竖朝前猛劈过去。这一掌他使的是魔教中最厉害的“魔劫神刀”。这“魔劫神刀”发出去的虽是内家真力但纯走偏锋掌风锋锐如刀专伤敌人内腑故又有“无形刀”之称。
石中英掌风出手石松龄大笑一声道“小畜生“魔劫神刀”如何伤得老夫”右手一抬手掌直竖同样劈出一掌。
两股掌风骤然在空中交接发出裂帛似的一声大响石松龄脸色微变但还是站住了足。石中英但觉对方掌力同样锋锐无比。这一掌等于是刀和刀撞击脚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之多心中更是大吃一惊。石松龄早已动了杀机一掌出手左手紧接着又是一掌追击而出他这一掌当然也是直着劈出来的。蓝纯青看的大惊急忙挫步抬腕正待挥手拦击。
石中英道“老前辈还是让晚辈来对付他。”话声出口左手横臂当胸右掌直竖掌心向外只是正身凝立也不发乍迎击。
石松龄这一掌是追击而来的中法势道自然极为神速。石中英话声方落锋锐掌风已经劈到身前。石中英依然凝立不动直待对方掌风涌到身上左手朝前一抵横臂当胸的左手忽然朝左带出。这一带石松龄劈来一股掌力宛如顺水推舟随着他左手带出的手势朝左卸去。石松龄但觉学力一泻尽泄再也收不庄势。
石中英在左手带出之时右手迅如闪电一下掣剑在手。纵身跃起剑尖一颤直指石松龄的咽喉喝道“老贼你动一动我就刺穿你的咽喉。”
他这一剑出手之快当真称得上“神速”二字但石松龄却也不慢身子往后微仰寒光一闪手中已经多了一个长剑“呛”的一声架开了石中英指向咽喉的剑尖。身子后退半步沉笑一声道“小畜生你武功倒真是博杂得很连佛门“接引神功”都给你学会了。”
石中英剑眉直竖神色凛然说道“老贼今日之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发剑吧。”挺剑直巡过去。
蓝纯青急忙拦道“石老弟且慢动手老朽还有话和他说。”
石松龄目光迅速朝四下一惊冷冷道“蓝纯青咱们之间无话可说你敢不敢和老夫在剑上比划比划”
蓝纯青大笑道“比划自然可以但咱们必须先把话说清楚了。”
石松龄沉哼道“老夫没有兴趣。”忽然身形扑起从蓝纯青石中英两人中间飘闪而出剑光电射朝独角龙王背拦腰扫去。
原来他看到三十六名青衣汉子和十二名“黑衣队武士”打得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天罗剑阵”八名少女又被石中英制住。三十六分舵主义在相互厮杀之中。假独角龙王和独角尤王四掌翻飞拼搏方酣。两人之间虽然功力悉故但独角龙工“天龙十八掌”功力深厚咸势甚猛假独角龙王是否能抵挡得注颇有问题。
这一局面虽然对方己是大为不利。此时唯一的办法只有先把独角龙王除去才能扭转危机的希望因此才舍了石中英蓝纯青两人忽然向独角龙王飞扑过去。这一剑他蓄势而发势道之强剑光如经天长虹剑还未咧一股浓重森寒的剑气已经冲卷出去一丈开外。
蓝纯青睹状大惊大喝一声“快截住他。”身形跟踪扑起使出“天龙驭风身法”身化长虹同时抢着飞扑过去。
三道人影虽然几乎同时掠起但石松龄总究最先起步是以也抢先了一步剑先人后凌空驭剑剑光堪堪扫落。就见人影一闪挥起一溜银光朝石松龄飞洒过来但石松龄这一记扫射过去的剑光不但长逾寻丈而且足有四五尺宽。
这一溜银光飞洒如雨和石松龄的剑光简直不成比列。双方剑光还没交接那人受到石松龄剑眼出去的剑气冲击口中惊叫一声连翻了两个斤斗摔出去了八九尺远。这人正是琴儿差幸她为人机瞥发觉不对抽身得快赶紧一个斤斗待后翻出才没有被剑光扫着。但饶是如此手中短剑已只剩下了一截剑柄头上缩着的发辫山被削落肩头衣衫划破血流如注。不她坐在地上只是喘息敢情伤的不轻。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但听“当”“当”两声震慑人心的金铁狂鸣。石中英蓝纯青两道人影相继掠到二道剑光交叉而起。人影倏分石松龄长剑横胸一身长袍拂拂自动脚下后退了一步。石中英蓝纯青两人虽然接下对方一剑但两人却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蓝纯青心头暗暗一震忖道“这老贼一身功力竟有这般精纯只怕石盟主也不过如此了。”
石松龄双目精光如电注定两人一张原本清瘦的脸孔满布杀气冷声道“你们既然找死老夫就先解决了你们再说。”长剑疾然划出剑上闪布了一片寒芒向两人攻来。
石中英蓝纯青分站在他左右三人本成鼎足之势但他这一剑居然分攻两人剑势依然凌厉逼人。石中英眼看他手中执着的“六合剑”正是父亲之物心头不觉一阵激动突然大喝一声手中长剑闪电而起幻起一片剑影激射过去蓝纯青不敢大意同时挥手一剑拦截而出。
三柄长剑在电光石火之间各自交击了一招同时又响起了“当”“当”两声金铁大震。石中英接下他一剑虽然右腕微感发麻但长剑一翻迅态无涛的又攻出了五剑。这五剑正是他十年苦练各大门派中最凌厉的攻敌剑招。五剑之中包括了少林“达摩剑法”峨嵋“乱披风剑法”“白鹤剑法”“衡山剑法”和“青城剑法”。剑法虽是杂凑而成但在他手中使出却是脉络相通一气呵成更具威力。
石松龄愤怒的喝道“小畜生就算你精通各派武功今日也教你认得老夫厉害。”他一身武功纵然了得但对石中英这五剑连绵五个门派的剑术精华却也大费躇躇六合剑左右飞洒才把五剑化解开去立时挥剑反击。他对石中英早已动了杀机此刻挥剑反击举手挥臂尽是狠毒无比的杀着剑上还贯注了无比劲力每一剑都剑风嘶然凌厉绝伦。
石中英剑法展开他至少学过九派剑法又经一年时间拆散了练习触类旁通互相连贯因此任何凶险恶毒的剑招他都能从容应付而且每每利用对方剑势空隙乘虚反击。两柄长剑各出奇招战况激烈异常大概打到二十多个熙面有松龄凌厉的剑势才略略占到一丝上风。
蓝纯青忽然停下手来自然是想着看看老贼的剑路但看了一回只觉他的剑法狠毒使的却明明就是“六合剑法”。只是在“六合剑法”中掺杂了一些出必伤人的毒辣招术而已一时看的心中大感惊奇。此时看到石中英独挡了他二十几招那敢怠慢一挥手中青钢剑纵身加入。以二敌一才把石松龄的攻势又压了下去。
蓝纯青数十年修为总究功力深厚他一人虽非石松龄的对手但有石中英和他联手十几招下来战况山稳定下来。一面迎战一面暗以“传音入密”朝石中英说道“石老弟这老贼武功极高缠斗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应该给他来个出奇制胜才好。”
石中英也以“传音入密”问道“老前辈有何良策但请吩咐。”
蓝纯青道“由老朽和他硬打硬接老弟专攻他几处大穴这样一来他必然首尾不能兼顾总有疏忽的时候给咱们可乘之机。”
石中英点点头道“好。”
两人说话这时手中长剑虽仍丝毫不慢但招式变化上自然没有专心运剑来的精纯。高手过招有不得半点分心石松龄是何等人物这一丝松懈就使他剑势复炽。蓝纯青运起全身功力气贯剑身口中大叫一声推出一剑双剑交击响起了“铿”然剑鸣也飞溅起无数火星。
蓝纯青这一剑势道极猛一下荡开了石松龄的剑势。石中英跟着一招“掷米成珠”一点寒芒闪电朝“斩命穴”点刺过去。这一着果然有效石松龄急切之间来不及回剑护身被巡的往后退出了一步一连几招蓝纯青都使出了“崆峒剑法”中最凌厉的招术和石松龄硬打硬拆。两柄长剑不时发出虎啸龙吟般金铁击撞之声。
石中英山同样使出了剑木中最轻灵的剑法从旁乘隙进招。他每一招出手都是快捷轻盈变化精微所攻部位无一不非死即伤的要害重穴。石松龄一身武功十分了得剑上造诣山深厚无匹但是他对石中英撷取各派剑法精英攻出来的招式几乎防不胜防。石中英剑光所指他赶紧就闪了开去脸上杀气渐涡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激怒和焦急之色。激战之中但听一声“轰”然巨震如击飓鼓声响惊人之极。
紧接着但听独角龙王洪钟般的笑声喝道“老夫这一招就是“龙行雷令”比你“大力金刚掌”如何”独角龙王李天衍雄狈长江三十年他就是以“天龙十八掌”驰誉武林博得独角龙王的雅号。“天龙十八掌”中就是以“龙行雷令”最具威力号称无人能敌。
方才那一声巨震和独角龙王洪亮而得意的笑声足见他和假独角龙王的一场搏斗中业已占尽了上风。这一声巨震和独角龙王的一声洪笑直听得石松龄心头不觉更加了一层焦急。眼角不期而然的朝大厅右首瞥去但见两个独角龙王一外上身微扑双手箕张作势缓缓逼进一个上身微弯双常当胸脚下移动往后徐退。
这不过是目光一瞥间的事但就在这微一分心之际。耳中但听“铿”的一声手中长剑竟被蓝纯青直荡开去石松龄心头一震。他虽然不怕和蓝纯青硬打硬接他最顾忌的是石中英奇幻莫测的抽隙进招一时无暇多想急急向旁闰出。
那知石中英和蓝纯青联手合击经过这一阵工夫下来彼此之间已有相当默契。这当然归功于石中英熟悉各派剑法才能和蓝纯青配合的恰到好处。此时一见石松龄朝他左首闪出毫不犹豫的挥手一举横扫过去这一掌快逾雷奔石松龄闪出的人再待躲藏已是不及只得功聚肩头硬接一掌但听“拍”地一声一举击在石松龄左肩之上。
石松龄纵然运功抗拒也是经受不起一个身子被打得斜撞出去人还没有站稳左脚一屈忽然趴倒地上。蓝纯青睹状大喜口中沉喝一声“快截住他莫让他逃走了。”身形离地掠起直扑过去。
石中英没想到自己一击奏功也紧跟着朝石松龄直欺过去。这时大厅右上首正在全力拼博的两个独角龙王也有了极大的变化。原来方才一掌硬接之后假独角龙王已感真气不继血翻气浮但大故当前他不能露出丝毫内力不继的模样因此只好一语不发暗中运气调息向后退去。
独角龙王看硬接自己一招“龙门雷令”发觉对方“大力金刚掌”已练到十二成火侯明知他不是自己对手但因看不出对方迹象心中却山并无把握。因此他双手当胸十指箕张天龙爪蕴蓄待发却并未发出只是缓缓的朝前巡去。
一个弯背丝腰双掌外摒缓缓后退一个上身前府双爪待发缓缓巡进。只要看两人的气势独角龙王一口就可把对方吞下去。假独角龙王一面虽在暗暗调息一面仍须装作出气贯双掌引满待发的模样故而他退得极为缓慢退的缓慢就是表示他随时有觎虚发难的可能。
这正是一种心理战让对方心存戒备不敢贸然出手。但要知他们大厅是在右上首动手假独角龙王后退的虽缓但没有几步他背脊已经贴到墙壁。这一点在他来说是背脊贴到了墙壁才发觉的但独角龙王迎面迅来早就看到他再有一步就退无可退了。
在这电光石火之际独角尤王暮地一声大笑凝足十成功力的右掌发如雷霆突然当胸劈击过去。这是他凝聚了很久的一记重手一掌甫出立时有一团强猛无涛的罡力由掌心冲击出去足足笼罡了四五尺宽。
“第十一章”肃清贼党
假独角龙工背脊触到墙壁待他警觉之时独角龙王的掌风已经暗劲如潮猛憧过来此时再待闪避已是不及只得奋起全力举卞迎劈出去。这下光是两股内家劲气互相激憧发出“蓬”然轻震继而是两人手常击实又是“啪”的一声轻响。
假独角龙王一招接实但觉胸头如中巨锤满眼发黑张口闷哼一声身躯连摇了几摇。独角龙王一击得手左手疾探而出一记“盘龙舞爪”五指一拢一把扣住了假独角龙王右腕。假独角龙王自知伤的不轻正想竭力稳住身子突然被独角龙王扣住了脉门不禁大吃一惊。急忙左手一抬弹出几缕黑烟。
独角龙王大袖一挥把黄烟拂散口中大笑道“好个贼子老夫早知你精擅使毒岂会毫无准备”喝声出口左手五指突然一紧加注内力朝他脉腕攻去。
原来七星剑主在函中指出假独角龙王精于使毒石中英在制庄戚婆婆之时曾从她身上搜到解毒药丸早在进入君山之前就分给大家预先含在口中故而不惧假独角龙王使毒。假独角龙王脉门被扣右手如同箍上下一圈铁箍使不出半点力道口中怒哼一声摒注了一口真气身子腾空跃起双足连环踢出。
独角龙王洪笑道“老夫手下你还想挣扎那是作梦。”左手用劲一抖“喀”的一声假独角龙王一条右臂登时折断。假独角龙王痛得闷哼一声一个人砰然摔落地上。
独角龙王猛地跨上一步一脚踏在他胸口之上洪笑道“老夫倒要看看你假冒李某究竟是何等样人”说罢正待府下身去伸手去褐他面具瞥见假独角龙王嘴角缓缓流出黑血。
独角龙王心头不期一一怔忖道“他服毒死了。”他纵然服毒自杀但究竟是什么人来假冒龙门帮的独角拢王自然大看清楚不可。蹲下身去仔细在假独角龙脸上端洋了一阵依然看不出假独角尤王还是戴了面具还是易了容
总之在他脸上丝毫看不出异处来但这一瞬工夫假独角龙王脸上已经起了极大的变化。原来从假独角龙王啮角流出来的黑血渐渐起了腐蚀。啼角面颊咽喉等处正在逐渐的腐烂而且蔓延的极快。不过转眼工夫他脸部已经溃烂的血肉模糊认不出是谁了。当然他究竟是什么人也已无可查究了。
独角龙王看的暗暗一凛口中不期低哼一声道“好厉害的毒药。”这时大厅上除了石中英蓝纯青两入联手对付石松龄之外穆慎行和风云子赵玄极这一对也正在缠斗不休。另外六镇三十六舵的分舵主双方也仍然僵持不下人影闪动刀光剑影打斗十分激烈。独角龙王倏地站起身来洪声喝道“为首贼人已经伏诛你门还不给我注手。”这一声洪喝声若铜钟大厅上纵然金铁交鸣之声此起彼落拼搏方酣但大家还是听的十分清楚。
独角龙王果然不愧是一帮之主气势足以慑众双方激战中的人经他一喝不觉一齐停下手来。有几个贼党看出苗头不又寸悄悄乘乱开溜。刹那之时大厅上敌我难分的一场混乱忽然静止下来。再说石松龄被石中英一掌击中左肩一个人被打了斜撞出去以他的功力居然会被这一掌打的站立不稳一跤摔倒地上。
蓝纯青飞扑过来的人堪堪落到他身边。石松龄的身子突然在地上一弹而起口中厉喝道“老夫和你拼了。”挥手一剑直砍过来。
蓝纯青骤不及防急忙举剑封解但听“当”的一声虎口剧震青钢剑被他直荡开去。不剑锋划过右肩已被划破了三寸长一条血流如注。差幸蓝纯青见机的快趁势飘退否则这条右臂就非被剁下来不可。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石中英相继掠到眼看蓝纯青右肩衣袖已破一片鲜血渗透不觉大吃一惊急忙刹住身形问道“老前辈伤的如何”
蓝纯青挥挥手道“老朽不要紧别让那老贼跑了。”
石松龄挥手一剑震退蓝纯青之后并未立即追击过来右足“金鸡独立”左手一伸速快的从他左足膝弯上起下一支五分长的金针。原来他方才被石中英一掌击中肩头一个人斜撞出去之际有人打出一支金针射中他左足膝弯无怪他会突然左足一屈跌扑下去。
石松龄目光一注看到手中金针脸色不禁大变口中低低的道“度厄针”。这时正好是独角龙王大发神威抖腕扭断假独角龙王的右臂一脚朝他胸口踩去。
石松龄眼看大势已去而且厅上又忽然出现了“度厄针”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一念及此双脚一顿人化一道长虹比闪电还快朝厅外飞射而去。
石中英睹状大急口中大喝一声“老贼你还往那里走”纵身急追出去。
独角龙王听到石中英的喝声一眼看到石中英蓝纯青已经追了下去立即朝双枪杨天寿吩咐道“杨兄这里由你清点人数所有附贼的分舵主等老夫回来再行发落。”说完也匆匆朝外赶去。
石中英身法并不慢但等他追出龙总坛大门早已不见石松龄的踪影他终究是初到君山对龙门帮地形不熟一时间不知往那里追好就在此时蓝纯青也赶了出来看到石中英一个人站在门口不觉急急问道“石老弟没追上那老贼”
石中英道“晚辈追出大门就不见了老贼的影子一时不知往那里追好。”
蓝纯青道“君山三面环水这老贼准是往埠头逃去咱们快走。”两人展开脚程一路急奔赶到埠头只见本来停泊在江岸埠头上的大小船只全已停泊在离江岸十数丈外的江心。江河埠头上已经连小船也没有一艘。
蓝纯青顿脚道“可惜还是给老贼逃走了。”
石中英道“李帮主不是早已暗中传出“水龙令”所有帮中船只一律驶离江岸了么”
蓝纯青叹了口气道“你莫要忘了贼党也有船只……”话声未落。
石中英忽然“咦”了一声伸手一指道“老前辈那边躺着一个人不知是谁”
蓝纯青随着他手指看去果见距离埠头一箭来远的江岸上扑卧着一个人。太阳照在那人身边映射出耀眼的光芒敢情是一封长剑。
蓝纯青道“咱们过去瞧瞧可能是负伤逃出来的贼党。”纵身直掠过去两人脚下加紧奔到近前石中英口中忽然惊呼一声道“会是老贼。”
蓝纯青急忙跟了过去问道“是伤是死”其实他话声出口人已掠到。
扑卧地上的不是假冒石松龄的老贼还会是谁他身边的那柄六合剑石中英从小就看惯了的一眼就认得出来正是方才老贼手中使的那一柄。石中英早已蹲下身去伸手就把他翻了过来一面抬脸说道“死了是自碎天灵而死。”蓝纯青自然看到了老贼前额已碎脑浆迸出右手手掌也都是血迹。
这时独角龙王也随后赶来看到老贼的尸体问道“他是自绝死的唉可惜两个贼党头子都已自杀身死咱们一个活口山没有抓到。”说到这里忽然“啊”了一声道“石世兄你再仔细看看他是否戴了面具还是易的容”
一语提醒了石中英仔细在老贼脸上瞧了一阵摇摇头道“他脸上不是易的容。”
蓝纯青道“那是戴了人皮面具”
石中英道“他戴的若是人皮面具那也是世间制作最精致的人皮面具了。”说话之间伸手一把撕开了老贼衣领然后在他颈间又仔细察看了一阵手指用力一搓果然应手卷起一片皮肤一面叹息着道“贼党果然都戴着面具而且他们制作的面具都是连着项颈难怪他活着的时候怎么也瞧不出一点破绽来了。”随着话声已经从他颈部缓缓的揭起一张人皮面具。
蓝纯青道“此人武功极高绝非无名之辈。”面具揭开了但面具底下却是一个前额鼻梁颧骨俱已破裂的面孔血肉模糊面目全非那里还认得出他是谁夹只见左月娇飞奔而来流泪道“大哥我义父已经死了么”
石中英点点头道“他是自碎天灵死的。”
左月娇扑的跪倒地上朝老贼尸体拜了几拜才盈盈站起一面拭着泪水说道“李帮主蓝老前辈义父对我养育之恩授艺之德人死不记仇我义父已经死了能不能让他人士为安”
独角龙王一手挎须点头道“姑娘不用伤心老夫要他们好好给你义父埋葬就是了。”
左月娇含泪道“李帮主仁义为怀小女子这里谢了。”
蓝纯青怔怔的望着老贼的尸体叹息一声道“看来这些贼人还是一个谜”
独角龙王道“走咱们回去虽然两个为首的均已身死但咱们还擒获了几个和贼人炕涩一气的掌门人不难从他门口中问出贼党的来龙去脉。”
蓝纯青点点头道“那也只好如此了。”石中英从地上拾起六合剑还剑入鞘随着独角龙王朝龙问总舵赶去。
回到龙门帮议半厅刚跨上石阶就听到风云子赵玄极大声说道“杨天寿你凭什么阻拦于我”
杨天寿道“帮主和蓝个问人石公子追赶假盟主的老贼去了你老哥要走总该等帮主和蓝掌门来人再说。”
风云子赵玄极怒声“我为什么要等他门回来”
穆慎行轻哼道“因为你还没和在下分出胜负来。”
风云子赵玄极望了他一眼才道“你是江南穆家的人哼你以为江南穆家这点花招就能胜得贫道了么”
穆慎行大笑道“你若是不服咱门不妨再较量较量。”
风云子道“好极了贫道就领教你……”
蓝纯青没诗他说完哈哈一笑道“赵兄且慢动手请听我一言。”人已随着话声走了进去。
风云子横剑站在厅中厉声道“蓝纯青你们夺龙门帮迫害石盟主阴谋业已得逞还有什么好说的”
蓝纯青朗笑一声道“不错咱们协助李帮主摆平一场巨变那该说是贼党阴谋未能得逞才对。”
风云子道“石盟主呢”
蓝纯青口中“啊”了一声道“赵兄说的是那个假冒石盟主的老贼么他已经自碎天灵而死。”
风云子身躯一震急急问道“石盟主已经死了什么你说他是假冒石盟主之名你有什么证据”
蓝纯青哈哈一笑道“看来赵兄果然还不知道。”回头朝石中英道“石老弟你把带来的那张人皮面具给赵兄瞧瞧。”
石中英手中提着人皮面具本来就是准备给大家看的好让大家知道已死的假独角龙王和盟主石松龄都是贼党冒名顶替的。此时听了蓝纯青的话立即把手中人皮面具朝风云子送了过去说道“这就是在下从假冒家父的老贼脸上揭下来的赵道长现在总该信了吧”风云子赵玄极接过面具仔细看了一阵疑信参半的道“这真是从石盟主的脸上揭下来的他难道真会不是石盟主”
石中英正容道“他假冒的是在下家父在下身为人子难道还会诬蔑自己的父亲不成”
风云子道“那么真的石盟主呢”
蓝纯青道“失踪已有七年之久大概是落在贼党手中了。”口气一顿接着说道“因此兄弟想请教赵道兄几件事不知道兄弟是否愿意见告”
风云子把手中人皮面具递给石中英一面说道“蓝兄要问什么”石中英接过面具又转身交给了双枪杨天寿由他去向被缴下兵刃站在厅外的附贼分舵主传阅。
蓝纯青一抬手道“赵道兄请坐了好说。”
风云子看了被制住穴道的高翔生邓锡侯两人一眼说道“蓝兄可否把高邓二位也一起解了穴道”
蓝纯青道“兄弟相信赵道兄不是贼人一党了但人心隔肚皮对他们二位目前还很难说因此只好暂时委屈他们一下了。
这时假扮花戟高顺的穆慎行假扮戚婆婆的穆五娘和假份卢传薪的杨杏仙都已取下了面具恢复他门的本来面目大家都在厅上落座。如今除了“天罗剑阵”八个青衣少女仍然木立如故大厅上已经收拾干净。石中英举目四顾只是不见了琴儿心中耽心他方才被老贼一剑震退不知是否受了重伤
风云子果然在椅上坐下说道“蓝兄请说吧。”
蓝纯青道“赵道兄真的不知道贼党阴谋么”
风云子神色微变道“贫道若非看了人皮面具真还不敢相信石盟主会是假的。”
蓝纯青道“那么兄弟再问一句赵道兄一向以闲云野鹤自居很少过问江湖是非不知是如何会成了石家庄上宾的。”
风云子想了想道“这话差不多有十年了兄弟在吩山一处山脚上遇上一个伤势垂危的人因为兄弟略怖医道就把他背到注处悉心医治始告痊愈据他说是奉了石盟主之向赴某地侦办一件机密之个被几位蒙面人围攻……”
蓝纯青道“是屈长贵”
风云子道“不错就是他此人胸中极为渊博在兄弟草庐中住了约了十天谈的极为投机那时他的伤势并未完全复元说有重要之事非走不可和兄弟订了后约而别。”
独角龙王呵呵一笑道“好个苦肉计。”
风云子道“李帮主说得是直到第二年屈长贵引着石盟主一同来访坚邀兄弟去石家庄作客兄弟再三推辞终于在盛情却下还是去了。盘桓三月兄弟几次告辞都被石盟庄苦苦挽留那知到了第三个月后有一天晚上突然心痛如绞正好屈长贵来他说祖传秘方专治九种心痛服下之后果然药到病除立奏奇效……”
蓝纯青道“他们在你身上下了毒”
风云子道“兄弟练气数十年从无心痛症当日来的奇突痊愈的也快也并不怀疑有他此后竟然时发时愈每次病发只有屈长贵制的秘方能奏效……”
独角龙王道“道兄不是精通医道么”
风云子道“兄弟虽然略通医道但这心痛症十分奇怪未发之前连一点朕兆也没有一旦发作几乎功力全废除了在床上滚动嘶号大是生不如死但只要服下他的药九又立时止痛复元如烟消风散找不到丝毫痕迹。”
蓝纯青道“他给你的是什么药丸赵兄山不知道么”
风云子道“说来惭愧兄弟病症发作之时但求症好实在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研究他了偏偏屈长贵不到兄弟发作之时不肯把药丸给我唉兄弟真是痛苦不堪蓝纯青道”赵兄这心痛症大概多少时间发作一次。“
风云子道“百日左右不超过一百天因此兄弟就只好在石家庄庄了下来。”
独角龙王怒道“好毒辣的手段他们居然以这种手段控制了赵道兄。”
蓝纯青道“只怕受他门控制不止是赵道兄一个。”
独角龙王点点头道“由此看来贼党人数不多老贼真正心腹只怕只有屈长贵一人了。”
蓝纯青道“还有一个我想戚婆婆准是他们一党。”
独角龙王哦了一声道“你门谁到船上去把戚婆婆和花戟高顺一起提来。”
向开山道“属下去。”说完正待转身朝外走去。
石中英忙道“向副座且慢。”
向开山脚下一停问道“石公子可有什么吩咐”
“不敢。”石中英取出一面金牌朝向开山递去口中说道“船上有四名“黑衣队”武士把守你只要示出金牌才能上去。”向开山接过金牌转身朝厅外而去。
蓝纯青回过朝穿云锑沈长吉道“沈兄你先把高邓二位的穴道解开了。”沈长吉答应一声挥手之间解开了两人穴道。高翔生邓锡侯身躯一震倏地睁开眼来同时一跃而起目光朝厅上一扫两人神色登时大变。
独角龙王拱拱手道“高兄邓兄不用误会且请坐下来一谈如何”
风云子赵玄极连忙接口道“二位道兄也许还不知道咱们是受人愚弄了。”高翔生邓锡侯听的耸然动容还未开口。
独角龙王已经一招手向杨天寿道“杨兄把那人皮面具取来给二位瞧瞧。”一面拂须说道“另外一个是假冒兄弟的贼人方才已被兄弟拿住可惜他们嚼碎预藏在口中的毒药毒发身死。此种毒药毒性甚烈从他口中流出来的黑血居然蔓延腐烂他本来面目和人皮面具均遭消蚀腐烂最后化成了一滩黑水连青石板都蚀穿了几个孔因此诸位已经看不到了。”在他说话之时已有帮中兄弟将人皮面具送到杨天寿的手中。
杨天寿转送到高翔生邓锡侯两人面前说道“这就是石公子亲手从假冒石盟主的贼人脸上揭下来的面具请二位过目。”
高翔生目现惊异看的连连摇头道“真想不到石盟主会是假的。”
左月娇接口道“别说高掌门人了我是他义女我也一直以为他是石盟主呢。”邓锡侯看了人皮面具只是双眉紧锁一语不发。
蓝纯青看了他一眼问道“邓兄莫非有什么心事”
邓锡侯支吾的道“没有兄弟只是奇怪这些年来大家居然会没有看出他的破绽来。”这句话显然是掩饰之词。
蓝纯青道“二位纵然并不知道他假冒石盟主但这些年来一直追随他左右不知是否受了他的胁迫不得不从”
高翔生满脸俱是皱纹苦笑了笑道“蓝掌门人不是不知道兄弟和华山况中门人是由各大门派选派的两个护法门派之一追随盟主这是咱们的职责。”
蓝纯青道“如此说来高兄没有受到贼党的胁迫”
高翔生道“这个……”
蓝纯青道“高兄方才说过咱们都是多年故交了有什么困难何妨说出来听听也许咱们稍尽棉薄。”
高翔生一脸俱是痛苦之色摇摇头道“兄弟就是说出来了蓝兄也无法相助兄弟大概是活不长了。”
蓝纯青道“什么下竟有这般严重高兄只管说出来总该有办法可想。”
高翔生只是摇摇头道“没有用谁也无能为力。”
蓝纯青道“这么说高兄大概是患的心病了”
高翔生突然跳了起来急急问道“蓝兄如问知道的”
蓝纯青道“这已经不是秘密了高兄患的心痛症那是屈长贵在你身上下了毒。”
高翔生到了此时只得承认但依然摇摇头道“不那绝非中毒兄弟当时山怀疑是屈长贵在兄弟身上下了某种毒药但经兄弟多年来仔细运气检查并无丝毫中毒现象……”
百步神拳邓锡侯双目精光暴射问道“原来高兄也患了心症可是只有屈长贵的秘方才能治疗了”
蓝纯青道“岂止是二位只怕不是贼人一党的人都得受他控制。”
邓锡侯性如烈火呼的站起身来道“走咱们趁老贼已死的消息还未传出去之前找姓屈的算帐去。”蓝纯青连忙摇手道“邓兄且慢咱们应该谋定而动不可打草惊蛇因为假冒石盟主和假冒李帮主的二个贼首已死目前知道贼党内情的人大概已只剩下两个人一个留守石家庄的屈长贵另一个该是戚婆婆戚婆婆已在咱们掌握之中邓兄何必舍近就远呢”
邓锡侯听的一呆问道“威婆婆是什么人现在在那里”他话声未落只见双斧向开山匆匆的走了进来。
独角龙王看他神色有异不待他开口。就抬目问道“向兄可是船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向开双手一垂说道“回帮主戚婆婆和花戟高顺都不见了。”
石中英听的不觉一怔问道“船不是有四个“黑衣队”武士守着么”
向开山道“四个“黑衣队”武士都已中毒身死倒在甲板上。”
石中英道“向兄可会询问过船上的水手他们有没有看刽戚婆婆和花戟高顺离船”
向开道“船上几十名水手俱已中毒身死无一幸免。”
蓝纯青怒道“这老贼婆当真心狠手辣居然毒毙了这许多人。”
石中英道“这就奇了她身上十几个毒药瓶子全被咱们搜出怎么还会有毒可使呢”
蓝纯青道“老弟这就不在行了一个使毒人身上固然有许多毒药解药瓶子但如果她使毒之前要探手入怀取出药瓶揭开盖子再挑着毒粉弹出来还使什么毒像她这种老贼婆衣袖中包头上到处都可能藏着毒药你如何搜得尽”
风云子赵玄极道“戚婆婆在逃贼党必然很快会得到消息如果屈长贵听到风声必然会躲了起来咱们必须尽快赶在他们前面才能把屈长贵逮住。”他对“心痛症”谈色变色自然希望尽快逮住屈长贵才能得到解药。
高翔生道“赵兄说得极是咱们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蓝纯青微微一笑道“咱们就是最快也快不过天空飞的鸽子。”这话没错贼党惯使飞鸽传书人当然快不过鸽子。
高翔生一呆道“那该怎么办呢”蓝纯青一手持着花白长髯只是沉吟不语。
独角龙王眼看八名“天罗剑阵”的青衣少女还被“米粒打穴神功”闭住穴道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一来是因为她们剑法高强一旦解开穴道颇难应付一时想不出妥善的办法来。二来是高翔生邓锡侯的穴道也刚解了不久自然还轮不到他们。
此时独角龙王回过头去看了她们一眼不觉朝蓝纯青石中英道“蓝兄石世兄这八个如何处置”他在顷颊之间已把人心惶惶一片混乱的龙门帮安定了下来怎会想不出处置他们的办法这不过是尊重蓝纯青和石中英了。
蓝纯青还没开口石中英已经接着道“她们练成一种“天罗剑阵”威力极强如果不能为我所用放她们回去必然仍归贼党为我之敌在下觉得只有废去她们武功才能让她们重新做人。”
独角龙王连连点头道“好主意老夫也是这么想。”随着活声回头朝穆五娘含笑道“五娘这件事就偏劳你了。”
穆五娘欠身道“帮主好说。”随着站起身来。
杨杏仙抢着道“娘我来帮你。”
穆五娘道“不成你解穴还可以但要一指废去她们武功功力还嫌不足力量用轻了她们很快就会恢复力量用重了立时会送了她们的性命。”杨杏仙听娘这么说只好不再作声。
穆五娘的外号是“夺命金丸袖底针”一个以暗器出名的人认穴自然极准她走近两个青衣少女身边双手齐发右手出指如风劲透指尖连点了三处要穴左手轻推却解开了“米粒打穴”受制的穴道。她不但出手奇快身法也迅速绝伦身形一晃又点了两个青衣少女同时推开了她们的穴道。
但就在这一瞬之间突听接连响起四声“砰”“砰”之声。刚刚被废去了武功又解开“米粒打穴“的四个青衣少女竟然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这下不禁看得穆五娘一呆。
穆慎行倏地站起身来低喝一声“五妹住手。”
穆五娘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穆慎行道“也许是你出手重了些。”
杨杏仙俏皮的道“娘方才还不相信我呢。”
穆慎行走到个四少女身边俯身瞧了瞧道“她们已经死了。”
穆五娘奇道“这怎么会呢”
穆慎道“让我来试试。”说完扬手朝边上一个少女。点出一指然后左手一拂解开了她受制穴道。他外号“剑软掌柔”使出的完全是一种柔劲那知一掌拂出那少女身形一一歪同样的“咕哆”一声摔倒地上。
穆五娘笑了笑道“三哥出手也重了么”
穆慎行脸色微变诧异的道“这不可能。”
他这回不再出手点废武功只是左手一拂起下了另一个青衣少女嵌在身上的两颗石子。但那少女依然应手倒了下去。八个青衣少女转眼之间倒下了六个。但就在此时那最先摔倒的两个嘴角间忽然注出了黑血。
蓝纯青道“她们口中含着毒药。”
穆慎行走近还未倒下的两个青衣少女身边伸手捏开牙关果见她们口中含着一颗乌黑的药九只是穴道受制剧毒未曾入喉没有发作而已不觉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两个也不中用了她们何以口中都会含着这种毒性奇烈的毒药呢”
蓝纯青道“由此看来她们倒是真正的贼党了老贼为了怕她们对敌时候被擒泄露机密故而在出手前每人都得口中含有毒药也许这种毒药含在口中有一走的时间必须吐出她们因穴道被制超过了时间毒药才会融化。”
独角龙王。点点头道“蓝兄这番分析颇有道理这老贼手段真是毒辣的很。”说罢朝向向开挥了挥手道“向兄要兄弟把她们抬出去埋了。”向开山答应一声招来了几个劲装汉子把八名青衣少女的尸体抬了出去。
风云子赵玄极感叹的道“老贼纵然心计深沉处事慎密但他仍然失败了这真所谓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蓝纯青只是微微摇着头他没有开口但摇头当然表示不同意风云子的看法。
百步神拳邓锡侯焦急的道“咱们目前该当如何呢”
高翔生忽然诡秘的一笑道“兄弟倒有一个计较在此不知是否可行”
邓锡侯道“高兄说出来听听。”
高翔生笑了笑道“天机不可泄露邓兄且附耳过来。”邓锡侯果然附耳过去。高翔生在他耳边低低的说了一阵。
邓锡侯双目神光连闪洪笑道“好计策这办法不错。”
蓝纯青道“高兄有何妙计怎不说出来大家听听”
高翔生耸耸肩苦笑道“咱们身受贼党控制在咱们动身前来君山的前夕屈长贵虽送了一颗药丸但算起来也只能在熬一个月时光心痛症就要发作了咱们不得不死中求活只是此事还得蓝掌门人帮忙不可。”
蓝纯青概然道“只要用得着兄弟之处兄弟自当效劳。”高翔生目光一扫朝大家低低的说出一番话来。
当天黄昏时分蓝纯青和高翔生邓锡侯风云子四人悄悄离开了龙门帮接着穿云镖沈长吉一个人走了。石中英左月娇在他们走后不久跟着别过独角龙王也双双走了。独角龙王当晚宣布由双枪杨天寿升任了龙门帮副帮主安庆分舵则由双斧向开山继任。龙门帮由一场险恶的风涛中转危为安了只有新往副帮主杨天寿的掌上明珠杨杏仙姑娘内心却有了一丝无法言宣的怅惆。
石门山麓的石家庄依然抱山枕流平静如昔此刻已经是太阳下山的时候了。依着一条溪岸而铺设的平坦时石板路上正有一道人影一路奔行而来。这人走的十分急促但身怯恰似行云流水足不扬尘迅疾异常。眨眼工夫已经到了石家庄大门他急步而又飘洒的昂然跨进大门朝里行去。就在此时他忽然察觉那青袍人和祝景云同时忽然欺了过来掌力己然近身他连看都来不及身形一个急旋拍出左掌人却向旁闪开数尺。青袍人和祝景云同时发掌是因屈长贵的掌风怕蓝纯青击败他趁机追击此时才被蓝纯青一掌封开人已随着旋了出去两人不约而同的同时冲了过来。
屈长贵只是掌力被蓝纯青震散人却未负伤。此时眼看蓝纯青向旁闪出似是大有夺门而逃的企图也随即双掌提胸疾然欺来。蓝纯青手中六合剑一横冷喝道“你们三个想一齐上还是想轮流和老夫动手”
青袍人冷漠的道“蓝纯青你不觉得太狂了吗”
蓝纯青横剑当胸冷笑道“你们什么卑鄙的手段都使得出来难道还怕江湖上笑你们不懂规矩吗”
祝景云抬手抽出大白剑凝声道“蓝纯青你太嚣张了兄弟倒要领教领教你的剑法。”
蓝纯青大笑道“祝景云你大概也是冒名顶替之流了你会华山太白剑怯”
祝景云听的勃然大怒喝道“老匹夫死在临头还敢逞口舌之利看剑。”刷的─剑斜划而出。
蓝纯青自然认识他出手第一剑使的果然是华山派“太白剑法”中的“百岳流云”剑走偏锋光芒如电劲势十足。心头暗暗冷笑右手一摆六合剑一招“迎风破浪”猛向对方剑上撞去。但听“当”的一声双剑交击竟然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两柄长剑碰在一起各不相让。
第一招上就拼上了内劲。蓝纯青心头明白若论内功自己应该还胜他一筹。但此时自己成了单人只剑对方却还有两个人虎视眈眈的站在一旁伺机而动自然利在速战速决。心内闪电一动立即大喝一声左手扬处打出一记“劈空掌”。
祝景云看他一举劈来不由冷笑一声左手拼指如戟凌空一指朝蓝纯青心掌点来一缕指风发出破空轻啸。蓝纯青心头不觉一楞暗暗纳罕忖道“这厮使的居然会是华山“仙人指”。”
华山“仙人指”专破各种掌风因此亦称“破风指”。据说华山派开山祖师大白神翁僧在华山东峰的石崖下留下了五个指痕照示后学这是华山派不传之秘师徒口授不是嫡传弟子外人无法学得。蓝纯青心头惊疑不定自然不愿和他硬接身形陡然一旋剑使“卸”字诀疾快的向右侧闪出。
青袍人早已掣剑在手长剑一领突然迎面欺来狞笑喝道“蓝纯青放下剑来饶你不死。”
蓝纯青没待对方欺近刷的一剑朝前划出怒哼道“你们早该一齐上了。”
青袍人冷冷的道“你一再和本教作对说不得只好把你除去了。”他竟然不顾江湖规矩和祝景云联手来斗蓝纯青。
蓝纯青虽不知道这青袍人是谁但听他口气分明身份不低尤其他这句“一再和本教作对”更使蓝纯青心头猛然一动。对方无意之间露出了口风他岂肯放松手中六合剑连挥仗着几十年功力沉稳化解两人攻势一面问道“你们是什么教”
青袍人冷声道“你去问阎罗天子吧。”手中长剑攻势突然一紧剑剑辛辣攻势凌厉无匹。
蓝纯青心头又急又怒眼看高翔生等三人一齐着了对方的道“此刻依然昏迷不醒自己既不能弃之而去。”对方三人武功剑术又均不在自己之下别说连自己能否突围尚未可知。
他究是久经大敌眼前形势虽是大大的对他不利但心知高手对剑绝对不能动怒自然更忌焦的不宁因此沉稳化解连挡了两人七八剑之后渐渐定下来。聚气凝神。施展出“崆峒剑法”中攻守兼备的招术紧守门户乘隙反击。但见剑如练周身镣绕力敌两名具有绝顶的功力的高手兀是毫不退让。
三人打到急处三道剑光竟如交织的一面银网剑风激荡声如裂帛书房地方虽然宽敞但许多精致的摆设和两边几椅等物只要被剑光扫中莫不纷纷碎裂。这一场搏斗当真惊险绝伦惨烈无比。这样持续了三五十个照面青袍人和祝景云两柄长剑剑势渐盛而且也在逐步紧紧收束之中。蓝纯青的剑法却被逐渐的压缩了下去。
天色逐渐昏暗书房中剑光盘旋对面已经看不清人影。屈长贵双目炯炯严神守往门口自然是防备蓝纯青突围。激战中蓝纯青已经用尽了一切应敌的方法如今渐渐感到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在两人全力迫攻之下他自己估世最多大概只能再支持一二十招就非落败不可。
既然注定落败不如想办法突围四个人总不全落在他们手里。当然他也知道要想突围也并非易事。他这一萌退志正待奋起全力把两人巡退开去才有机会夺门而出就在此时。他身后忽然无声无息的扫来了一记“扫趟腿”屈长贵守在门口青袍人和祝景云在挥剑抢攻身后自然不可能有人。
这一记“扫趟腿”自然出于蓝纯青意料之外那里还存闪避的机会一时但觉双脚剧痛一个人“砰”然摔了下去。蓝纯青虽是久战疲乏之躯但他数十年修为一身功力何等精湛一跤摔落下去的人上身还未着地左掌一接人已腾身跃起。
但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他突觉右背“凤尾”“促精”“笑腰”三处穴上忽然一麻重又“砰”然一声跌落下去。也在此时青袍人突然跨上一步剑势直落朝蓝纯青当胸刺下。但见剑光一闪另一支长剑飞快的从旁撩封“当”的一声架开了青袍人的剑势。
青袍人不觉一怔沉声道“祝兄这是什么意思”
祝景云躬身道“副座此人对咱们有用。”他称青袍人“副座”那么青袍人敢情是什么教的副教主了。
青袍人长剑一收颔首笑道“祝兄说的极是。”
如今天色已经全黑了一片夜雾笼罩在山林间暗影空蒙使人视线不清。石家庄巍峨的庄院黑压压地立在山麓间看不到一丝灯火。这时从十里长的谷道间出现了两条人影一前一后沿着山溪朝石家庄奔行而去。这两条人影好像有什么急事奔行的相当快速不过眨眼工夫他们已经奔进门楼前面的一片草坪中间。
后面那人忽然轻轻的叫了声“大哥。”她这一开口声音又娇又脆显然是一位姑娘家。看夜影中那身形瘦瘦俏俏的有多苗条。走到前面是个颀长人影他听到叫声立即刹住了奔行中的身形问道“妹子有什么事吗”
苗条人影道“我觉得有些不对。”
颀长人影举目四顾问道“那里不对了”
苗条人影道“这时正当上灯时光又不是半夜三更大家都入睡了庄上怎会连一点灯光都没有”
颀长人影望望庄上果然没有一点灯光不觉微微一怔沉声道“莫非贼党已经得到消息”
苗条人影道“这不可能我们一路上行踪十分隐秘而且晓宿夜行贼党耳目再灵也防不到我们来的如此快法。”
颀长人影道“那你担心什么”
苗条人影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到这里突然心里害怕起来好像就会发生什么事情……”
颀长人影笑了笑道“这是妹子平日对贼党的毒辣手段知道的较多心里一直笼罩着阴影一旦回到旧地就打心里生出怯意。”说到这里接着道“别说老贼已死庄上只有假冒祝伯伯的贼人和屈长贵两人留过如今蓝老前辈四位已经稳住对方先进去了就是只有咱们两人也何惧之有”
苗条人影睁大眼睛望着他好像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有了安全感她轻轻的点点头娇脆一笑低低说道“大哥说的是。”
颀长人影道“那就快走里面也许已经动上手了。”
苗条人影道“大哥蓝老前辈分派给我们的任务是要你截住所有逃出来的贼党因为假冒祝学门入的贼人和屈长贵可能都戴着面具只要取下面具我们就能认出他是谁来。因此不能让他们有一个人漏网这里正当庄院前面视野较宽我看还是留在这里的好。”
颀长人影点头道“好吧那么咱们还是先坐下来免得贼人看到了。”
苗条人影看了他一眼问道“大哥你碎石子准备好了么”
颀长人影已在草坪中间席地坐下在掌一摊笑道“早就准备好了大概十丈之内就算他是飞鸟也保证逃不出去。”#--iCMS.PageBreak--#苗条人影傍着他身边坐下低低的道“大哥你这“米粒点穴神功”真管用几时教给我好不好”
颀长人影笑道“妹子一手飞针也不错呀。上次要不是你一把飞针差点就被他们截住了。”
苗条人影道“我飞针比大哥的碎石差得太远了我最多只能打到一丈四五尺以内的人再远就失去了准头。说到这里不觉“嗯”了一声偏着头道“大哥是不是故意拿话岔开那是不肯教我“米粒打穴”了。”
颀长人影笑了笑道“妹子要学我还会不肯教你么”
苗条人影心头漾起了一丝甜意双目之中闪着星星一般的光亮嫣然一笑低低的道“大哥你真好。”这句话口气显得十分亲密。颀长人影听的心头不禁怦然一荡一时之间两人不期而然都沉默了下来。
半晌之后苗条人影突然抬起头来低低的叫了声“大哥。”
颀长人影应了一声回头过去苗条人影抿抿嘴问道“大哥你想不想念小时候的伴侣祝掌门人的女儿祝琪芬”
颀长人影听她提起祝琪芬眼前不禁浮起儿时的景象。一个人对小时候青梅竹马的伴侣印象是最深刻的他想到阿荣泊牵着自己和祝琪芬的手一同上街。也想起自己和祝琪芬在后院捉迷藏。有一次自己从阿荣伯那里学了半记“扫趟腿”就拿祝琪芬试验把她扫倒地上跌了一跤。她只是坐在地上哭自己不知说了多少好话她才不哭。没想到祝琪芬会是“七星剑主”居然在那样一种情形下重逢。她现在会在哪儿悄悄离开的琴儿是否跟她在一起
苗条人影哈的轻笑道“大哥瞧你一说起祝琪芬你想的出了神。”
颀长人影脸上一红道“妹子休得取笑我只是在想琪芬不知在哪儿”
苗条人影“啊”一声道“对了大哥我想那那祝掌门人可能是真的。”
欣长人影道“何以见得”
苗条人影道“这道理很简单如果祝景云学门人是贼人假扮的就不用叫我再假扮祝琪芬了。因为祝琪芬并不是很重要的人那时他们也不会想到大家会突然回来他们要我假扮她自然是为了骗一个人……”
口中轻“啊”下一声又道“对了干爹告诫过我几次不准我和祝掌门人多说话每次祝掌门人来的时候我没和他单独说过话不是有干爹在旁就是有屈长贵陪着如今想起来我好像是留在干爹身边的人质。”
颀长人影目光一亮晤道“这有可能也许祝伯伯被他下了心痛症的毒这么说祝伯伯该是真的了”他举目望望黑压压的石家庄依然没有灯火也不见有半点动静。心中不觉起了丝疑窦剑眉微蹙说道“邓老前辈最后一个进去也快有半个多时辰了怎么庄中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苗条人影道“大哥怕他们出了岔子”
颀氏人影不安的道“如论武功有蓝老前辈四们已经足够应付只是贼党诡计多端令人防不胜防。”
苗条人影道“大哥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颀长人影一跃而起说道“不错我们还是进去看看的好。”说完举步朝前走去。
苗条人影跟着站起叫道“大哥我们一起走咯。”
颀长人影脚下一停回头笑道“妹子这有什么可怕的”
苗条人影走一步和他并肩而行嫣然一笑幽幽的道“和大哥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他们两人不用说就是剑公子石中英和左月娇了。
石家庄高大的门楼和城堡似的围墙立在幽暗如雾的夜色之中更显得巍峨。两人已经渐渐的走近大门两扇大门居然洞开着。因为没有一丝灯光也听不见一点声息使人觉得阴森之中隐隐潜伏着说不出的诡异。洞开的大门好像是一头怪兽张开了大嘴等着把你吞噬。
左月娇不自觉的朝石中英身旁挨近了些低低说道“大哥这情形好像有些不对。”
石中英道“咱们小心一些就是了。”举步踏上石阶朝前行去。大门里面并没有人当然不会有人阻门。两人从二门左侧一道腰门进入长廊再由长廊穿入了月洞门。
“第十二章”酒楼奇遇
一路仍然没遇上一个人这情形自然是大大的反常。意外的平静反而使有一种阴沉恐怖的感觉。进入月洞门就是书房了一片小小的花圃三间精舍在夜色之中仍然一片阴沉死寂。石中英到了此时心头也不禁渐渐泛起了忧虑。
蓝老前辈四人明明进来了他们会到那里去了呢如果庄中没有人他们早就该退出去了怎会连一个人影都不见他突然想到“蓝老前辈他们会不会中了贼党暗算”一念及此立即身形掠起飞快的朝书房冲了进去。
左月娇看他忽然朝书房掠去也立即纵身跟了过去。书房门当然也没有关。石中英一下冲进书房就已发觉不对。他目能夜视目光一扫已然看到书房中一片混乱。几碎椅裂古瓷茶盏洒满了一地显然有人在这里动过手而且搏斗的相当激烈。但地上未见血迹动手的人自然山没有一个负伤那么人呢
石中英不觉轻“啊”一声俯身从地上拾起一片紫檀木的碎片凝目细看口中自言自语的说道“果然是被剑锋绞碎的。”
左月娇跟在他身后问道“大哥你说什么”他内功不及石中英自无法看到书房中情形。石中英探手从怀中取出一支精致的火筒“卡”的一声亮起了一片火光。
左月娇这下看清楚了忍不住道“有人在这里动过手。”
石中英剑眉微蹙说道“而且战况相当激烈。”
左月娇道“他们人呢”
石中英把手中碎木片朝地上一丢沉吟道“以这里的情形来对方剑法也极高明战况才会如此凌厉那就证明此人不是祝伯伯就是屈长贵……”
“哦。”左月娇口中轻哦了一声并未追问。
石中英又道“地上不见血渍足见他并未受伤这自然是蓝老前辈他们要活口。”
左月娇只是点头等他说完才道“那么他们人呢”
石中英道“贼人自知不敌觑隙逃走蓝老前辈他们准是追下去了。”
左月娇道“我们一直守在前面怎么不见他们出去”
石中英道“也许贼人往后面去的妹子在这里仔细搜搜看看有没有潜伏的贼党我到后面瞧瞧去。”说着把手中火筒递给了左月娇转身往外就走。
左月娇接着火筒口中急急叫道“大哥。”
石中英已经掠出书房回头笑道“你怕什么我去去就来如果让屈长贵逃走高掌门人三位就取不到解药了。”话声未落人已腾身掠上墙顶一闪而逝。
左月娇心中虽然有些害怕那只是黑夜里阴沉沉的感到胆怯。她想想大哥说的也对他门从君山马不停蹄的赶来主要就是屈长贵一人。贼党之中假扮石盟主的老贼虽死贼党井未全垮如今知道内幕的已经只有屈长贵一个。万一让他逃脱不但贼党内情无人知道高翔生等三人心痴症的解药也就落空了。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真石盟主的下落山没人知道了这就是石中英急着要赶去的原因。
她知道大哥轻功高出自己甚多自己也跟不上他自然不如留下来的好。她在这里住过六七个年头这里等于是她的家纵然有些胆怯也不会十分害怕。她手中执着火筒左手扣了一把飞针转身退出书房心中暗暗想道“自己既然回来了总该去翠翎小筑瞧瞧不知霓儿还在不在”心念转动之际已经跨出月洞门穿行长廊出了东院门。
这一路依然不见一个人影。左月娇心中又禁不暗暗纳罕那是说屈长贵他们早已得到了消息才会全数撤走但这也不对假如屈长贵早已得到消息全撤走了书房里怎么还会有搏斗呢这条路她平日走的最熟悉不过但今晚穿行在花林之间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那是因为一路行来太静寂了。本来静寂的不闻入声令人别有幽趣但今晚的挣寂主使人感到阴森死寂提心吊胆。好像黑暗之中正有鬼脸在身后探出头来觑伺自己。身后当然不会真的有什么鬼魅但左月娇的脚步受到心理上的影响不自觉的加快起来。“翠翎小筑”还是那样静静的立在半山腰里。千竿修重因风摇曳发出细细的清吟。到了左月娇轻轻舒了口气拾级走上石砌的平台心里山有了安全感。这是她已经住了七年的家自从搬到石家庄来她就开始住在这座小楼上。
方才一路上看到婆姿树影心里都会泛起恐怖的幻想。这是属于自己的小天地每一支绿简她都亲手抚摸过当然不会再觉得可怕。小楼上自然不会有灯看来霓儿也不在了。如果这时她突然看到有灯又会油生惊怖。人的心里就是这么奇怪没有灯觉得可怖有灯也同样会害怕。
她手上还执着千里火筒火光足可照到一丈方圆其实到了这里就是没有火筒她闭着眼睛也可以走到楼上去。左月娇轻盈的走过平台推开朱红的小木门。楼下是一间小客室和一间精致的小书房。她现在并没有在楼下停留就沿着雕刻精致的扶手朝楼梯上走去。
心里还惦记着霓儿她虽是屈长贵派来的人但这些年来她一直陪伴着自己情同姐妹已经成了自己的心腹庄上有好些事情还是她告诉自己的。如果霓儿在话这时早就抢着迎出来了只不知她如今被他们带到那里去了她心头暗暗感到有些凄楚。
踏上楼梯她已看到黄漆的楼板依然光可鉴人纤尘不染。光这一点她已可断言庄上的人是今天才离开的那么他们一定是事先得了消息。左月娇心里虽然想的很多脚下井没停不知不觉已经走近房门。房门只是虚掩着她伸手拉开房门掀帘而入。
房中陈设也和自己在的时候一样收拾的甚是整洁。只是床前绣帐低垂梳妆台上的一面菱花镜也放下了绣花镜套。那是表示主人不在怕被灰尘沾上了。左月娇这一回到自己房中心中不觉起了一份淡淡的怅惘。走到中间一张圆桌随手点起桌上座银任拉开倚子娇慵无力的坐了下来。就在此时她突然听到床上好像有人翻身的声音。
左月娇蓦然一惊全身毛孔几乎根很直竖倏地站起叱道“什么人”因为已经点燃了银虹火筒就放在桌上右手迅快的按上剑柄目光紧紧的注视着帐门。
床上传出一阵“啼索”细响接着有人低低的打个呵欠轻轻说道“是小姐回来了么”
左月娇手上已经渗出汗来娇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丝帐启处缓缓钻出一个人来尖声笑道“是我。”
左月娇骤然看到此人一颗心不由的往下直沉惊颤失声道“会是你。”这人正是戚婆婆。
她依然一身黑布衣裙黑布包头一双变幻不定的眼睛望着左月娇诡异的笑道“老身已经来了半天看你还没来就在小姐床上睡了一觉小姐终于来了。”
左月娇心中暗暗焦急后悔自己不该一个人上楼来的但到了此时焦急也一无用处她强自镇定目光紧盯着对方问道“你怎知我会来的”
戚婆婆呷呷尖笑道“你是我老婆子一手扶养大的这点心思我还会摸不透你不回来则已回来了自然要到楼上来看看。”
左月娇道“你是在这里等我”
戚婆婆点头道“我自然要在这里等你这里的人都走光了我是特地来带你去的。”
左月娇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说道“我不去。”
戚婆婆笑脸微沉说道“那怎么成你是石盟主交给老身看管的你若是不肯去教老身如何交待”
左月娇冷笑道“戚婆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戚婆婆道“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的”
左月娇道“方才是你说的这里的人已经全走光了。”
戚婆婆点头道“不错。”
左月娇冷冷的道“那我不妨告诉你崆峒蓝掌门人八卦门高掌门人百步神拳邓老前辈风云子道长都已来了你自己估量估量是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戚婆婆呷尖笑道“你还少说了一个人小姐的情郎剑公子石中英也来了。”
左月娇粉靥不禁一红娇急的道“你胡说些什么”
戚婆婆神秘一笑道“我一点也不胡说你们好的如漆如胶连一刻也分不开难道老婆子说的还是假的不成”她不待左月娇开口接着说道“就因为你们好的难舍难分小姐的身份就越来越重要了。”
左月娇道“我有什么身份”
戚婆婆道“你本来是石盟主的义女如今又成了石家的准媳妇儿只有你才能教你那个情郎上钩所以小姐非随我走不可。”
左月娇一手按着剑柄冷冷的说道“你想带我走只怕没有这么容易。”
戚婆婆似笑非笑道“我的小姐你要我估挝估量我老婆子早就估过过了你说的这些人能赶来救你么”
左月娇道“我只要大声一嚷他们就会闻声赶来我武功纵然不如你但我叫上一两声的时间总可以支撑得过去。”
戚婆婆阴笑道“咱们不用动手我让你先叫十声八声看看有没有来”
左月娇心头暗暗吃惊看她说话的神气似是充满了自信莫非这老婆婆纵然诡计多端但蓝掌门人一行四人都是一派之主岂会上她的当心念闪电一动不觉冷哼一笑道“你是不是不相信蓝掌门人他们都已来了”她这是激将法想套套戚婆婆的口风。
戚婆婆呷呷尖笑道“我自然相信蓝纯青这老东西居然套着面具想冒充你干爹要不是副教主和老婆子比他门先一脚赶到真还中了他们的圈套。”
左月娇一颗心又紧了起来问道“副教主是谁”
戚婆婆干笑道“你天天叫着干爹叫了几十年连副教主是谁都不知道”
左月娇大吃一惊问道“你说是干爹他……他不是已经……已经死了么”
戚婆婆又是一阵大笑道“副教主真要是死了咱们大伙子人不就全折伙了么”说到这里幽灵般的跨上了两步柔声道“我的大小姐现在你该全明白了老婆子就是奉你干爹之命前来接你的你该跟我走了吧”
左月娇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噤喝道“你不要过来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戚婆婆摇摇头道“好吧我老婆子不怕你会生了翅膀你要问什么只管问吧。”
左月娇道“蓝掌门人他们人呢”
戚婆婆尖笑道“我还当你要问情郎的下落呢蓝纯青这这个老东西早就跟副教主走啦。”
左月娇道“我不相信。”
戚婆婆道“信不信由你反正这几个老东西都跟副教主走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左月娇心中暗道“就算蓝纯青等四人都着了干爹的道但听戚婆婆的口气干爹已经走了那么这里只留下戚婆婆一个人自己纵然不是戚婆婆的对手大哥找不到人自然很快就会回来自己最好和她拖延些时光只要大哥赶来就不怕她了。”
戚婆婆看她没有作声忽然诡笑道“大小姐你在想什么可是还想等你情郎来救你么”这话口气不对。
左月娇心头不由“咚”的一跳忍不住问道“你们把他怎么了”
戚婆婆似笑非笑的道“没有老实说副教主爱屋及乌他知道大小姐爱上这小伙子为了想成全你们这一时并没有对他采取报复行动……”
她那双诡异多变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尖笑道“人家还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我看呀丈人老头看女婿也一样越看越中意副教主八成是看中了干女婿才会轻易放过了他。”
左月娇听说他们没对大哥下手心头稍稍放宽了些只是戚婆婆说太露骨了姑娘家难免会脸红耳赤她粉靥一片酡红但又惦念着他忍不住问道“那么大哥人呢”
戚婆婆一张满布皱纹的脸上露出神秘之色笑了笑道“这个老婆子就不大清楚了不过大小姐只管放心他一定会回来。”口气微顿接着笑道“老婆子看得出来只要咱们这位准姑爷肯加入咱们教里副教主准会在教主面前全力推举不出几年就可出人头地爬上高枝老婆子说不定将来还得仰仗姑爷姑奶奶提拔呢”
左月娇羞涩叱道“你胡说什么”
戚婆婆道“这是实话老婆子一点也不胡说所以老婆子对你大小姐也得卖点交情这样吧咱们要走之前我老婆子让你门小俩口再见上一面这样总够了吧”
左月娇心中暗喜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答应让我和她再见一面”戚婆婆尖笑道“我老婆子几时说过的活不算数不过老婆子来接你是公事我让你跟准姑爷见一面是私事公私呵得分开来办。”
左月娇道“公私如何分法反正我只要和大哥见上一面答应跟你走就是了。”
戚婆婆道“那可不成咱们公归公私归私副教主交代的事我老婆子要是办砸了就得提着脑袋去交差。”
左月娇道“那你要怎样”
戚婆婆尖笑道“咱门先离开这里然后我会领你去看他的。”原来她说的只是美丽的谎言。
左月娇可不是三岁孩子那会听不出来脚下不觉连连后退冷笑道“戚婆婆任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会跟你去的。”
戚婆婆忽然呷呷尖笑道“小丫头你应该知道老婆子既然找到了你就绝不会再让你从我手掌里溜走的。”
左月娇方才从见到戚婆婆起一再往后退这是她的房门她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当然不会朝墙角退的。这时眼看距离房门已不过八尺来远。这机会左月娇岂肯放过猛地双足一点纵身朝门外飞去只要点了足就是一个普遍没练过武功的人也跳得起来了。
左月娇自然跃起来了但她没有掠出一步就“砰”然了掉下去一跤跌坐在地上。戚婆婆眼睛的变幻更见诡异她响起一阵像夜泉般的尖笑也格外刺耳说道“大小姐老婆子没说错吧只要是老婆子找上的人绝不会再让她从手掌缝里溜走的。”她已经随着话声一步一步的朝左尺娇走来。
左月娇一颗心直往下沉。她左手明明握着一把飞针在一丈五尺以内例无虚发但此刻竟然连五个手指都已不听使唤。右手还紧紧的握着剑柄但此刻除了从掌心会渗出冷汛来已经连抽剑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已经完全绝望索性闭上眼睛一语不发。
戚婆婆话声说得更柔更和蔼像催眠般在她身边说着“乖孩子戚婆婆从小就最疼你放心好了我明天会让你和他见上一面的。”
石中英离开书房就长身纵上墙头再一点足身如飞隼凌空扑上屋棺凝足目力朝四面打过了一阵。只觉整座石家庄院一片黝黑沉寂如死。这一景象已显示庄上确实一个人也没有了。石中英只是暗暗感到奇怪庄中既然一个人也没有书房里何来打斗迹象既有打斗迹象何以会连蓝老前辈四人都不见了
他施展“天龙驭风身法”一连越过三进屋字掠出后院依然不闻一点人声堪堪飘落墙头就看到右侧大树上画着一个白粉的记号。石中英目能夜视自然看的清楚这记号正是蓝老前辈几人在离开龙门帮时约定的指路标记除了自己一行人就没有人知道。指路标记突然在此发现可见蓝老前辈等人果然从此山追下去了。
这条山径名中山径实则是青石板铺成的道路绕过庄院小山一路婉蜒向北足有三里来长两边山坡间遍植果林。这是石中英小的时候也时常跟阿荣伯到后山来玩他记得那时只是一条黄泥碎石的小径并没有这么平整的石板路这老贼鹊巢鸠占居然大兴土木连荒僻的后山都铺上了这样宽阔的石板路。
他奔行极快三里路程自然转眼就到石板路尽就是两山夹峙的谷口了。石中英奔近谷口就看至右首一处石壁上也留了一个白的记号箭头指向西方。石中英自然知道出谷西行就是北山脉人烟稀少山岭连绵一直西接大别山脉。
敢情贼人猜想前可能有人埋伏才从后山逃走。其实前面有一个十里长的石门石门山只有一条出潞自然不如后山的广了。蓝老前辈等人既已追了下去自己也快走才行他脚下突然加紧朝谷外奔去。
那知刚一奔出谷口就看到一个人附在山坡草丛间一动也不动石中英看到他后形心头募然一惊暗道“会是穿云镖沈长吉。”心念方动人已迅如飘风一下掠到那人身边伸手把他翻过身来那不是沈长吉还有谁来。他双目突出口角鼻孔俱有鲜血流出显然是被人用重手法击中后心口喷狂血而死业已气绝多时。
石中英暗暗叹息一声他是和自己一行人一起赶来的只是他的任务是扼守后山出路防贼人由后山逃路不想竟中贼人毒手。当下抽出长剑在山坡间挖了一个坑把这位无名英雄放入坑中然后覆上了泥土口中喃喃说道“老兄安息吧你的血仇石某会给你报的。”说完就长身掠起朝西奔去。
一路之上果然不时见到白粉的指标暗记走的尽是荒凉小径飞掠于危崖乱石之间。他展施“天龙驭风身法”矫若游龙一旧气奔行二十八里依然不见几人的踪影。心中不禁暗暗起疑停下脚步忖道“贼党明知后面有人紧追不舍急于脱身就不专拣这等险峻难行的路走莫非他们是诱敌之计”
想到“诱敌之计”不觉心中又是一动暗想“如果是诱敌深入那么贼党在这山区之中莫非另有巢穴不成”他往前走了十几步路但见一株巨松之下果然又有一个白粉标记指示的方向是朝北而去。
石中英依着指标又奔行了十几里翻过两座峰岭眼看峰峦连绵夜雾迷离。入山已深不但未曾追上蓝纯青一行人这一路上甚至连一点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发现过到了这里已经再也找不到白粉的指路标记。石中英望着黑蒙蒙的山势暗暗皱了下眉心想“像这样的深山崇岭就算清指路标记也极易迷路偌大山区自己又到那里找他们去吧”
“啊。”石中英忽然想起过去这些年来每一位师父都一样告诫自己江湖上人心险恶诡橘多诈遇事务必冷静切忌盲从。白粉标记忽然中断若非贼党诱敌之计那么莫非是“调虎离山”之计不好妹子一个人留在庄上莫要出了岔子。
一念及此心头登时大急双脚一顿急匆匆循着原路奔掠而去差幸他从小接受九位名师的严格训练除了武功之外就是各种应变常识。方才一路行来每一留有记号之处他都看了特别仔细因此这时循原路退出虽在深山黑夜凭看来时的记忆还不至于迷失了方向。
但饶是如此石中英还是费了不少气力才从四顾荒凉的山峻岭间重又回到了石家庄。石家庄当然还是黑黝黝的不见一点灯光不闻一丝人声。石中英身如飘风从后掠墙而上一路翻房越脊直奔书房急匆匆飞身落地连掀帘都来不及口中叫了声“妹子。”冲进书房呈现在眼前的一切。和方才一样并没有人动过只是不见左月娇。
“果然不见了。”石中英心头一急返身退出书房提高声音又叫了声“妹子。”当然没有人应他。
“难道真的被贼党掳去了”双足一顿飞身上屋四周还是一样的沉寂他略为住足心中暗自盘算“妹子会不会回到“翠翎小筑”去了”一念及此立即长身纵起朝东掠去奔出东院门好到翠翎小筑。
修竹丛中一角小楼还是那样幽狰。石中英无暇多想匆匆越过平台老远就看到朱红小门敞开着没有关心中不禁一喜忖道“妹子果然回来了。”急步奔入仰首叫了声“妹子………楼上一片沉寂没人答应。
石中英登上楼梯奔到左月娇的房门口一手掀帘而入。房里并没有人但他目光一掠就看到中间小圆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火筒那火筒正是自己在临行时交给左月娇的。由此已可证明她己回来过了。那么她人呢石家庄院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何以蓝老前辈一行以及妹子会离奇失踪了呢他想到方才一路上留的白粉记号。
这是自己一行人在离开龙门帮时约走的联络记号除了自己几人不可能有外人知道。那么自己这几个人中莫非有了内奸。事先已把消息泄了出去贼党才会设下陷饼张网以待他心头逐渐沉重起来。如今一起从龙门帮出发的七个人除了沈长吉已死蓝老前辈和妹子等五人离奇失踪生死未卜。眼前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救人的责任全落在自己身上。
这样茫无头绪的事儿又到那里去找呢他缓缓走近圆桌边上伸手取起火筒看到桌上还有一盏油灯心中忽然想道“是了妹子一定在回到房中之后才把油灯把火筒放在桌上的。”“照说她点起油灯之后应该把火筒收起来才对她没收火筒就放在桌上那是说在她刚刚点起油灯之际就发现了什么来不及再把火筒收入怀里了。妹子左手掌心握着一把飞针火筒应该执在右手她连收起火筒都来不及了那准是急于拔剑了。”
“莫非贼人就躲在房中那么这里应该有打斗的痕迹了。”石中英随手打亮火筒点起油灯仔细朝四周察看了一下。这下果然不出他意料之外。他在床前不远的地上发现了十数支软钢制的花须针一就认出那是左月娇的。
接着他又在房门口墙角下发现了一支缠着布片的竹箭箭长不过五寸钢链上还带着一丝血渍。最触目惊心的是那布片了石中英一眼就认出那是从左月娇新穿的衣衫上撕下来的。竹箭不是左月娇的暗器那自然是贼人的暗器无疑。
既是贼人的晴器箭欲上留有血渍那自然是妹子负了伤由此可以证明妹子在负伤之后才被贼人掳去的。就算妹子中了箭她拔出箭来也不会撕下一条布片更不会把布片缠在箭上。这只有一个解释是她故意留下的。
她怕自己忽略过去才撕下身上布条缠在箭上好使自己特别注意。那么这支竹箭定然和贼党有着什么关连了想到这里不觉凝目瞧去。箭干比竹筷略细色呈青绿上端刻着一个相貌狰狞青面撩牙的鬼脸刻划极为精细。
这自然是使箭的人的记号了但石中英总究没有在江湖上走动不知这人是谁一时不禁暗暗皱了下眉仰首说道“五个人的下落一个人的血仇看来全在这支箭上了。”
他怀着一颗沉重的心退出“翠翎小筑”越过平台穿行竹径之际。突然一滴冰凉的水落在他的颈子里。石中英不经意的用手一揩竟然有些粘腻腻的不像是水不觉低头朝手上瞧去。这一瞧石中英心头大惊。那是鲜血四个指头上都是血。
石中英抬起头凝目朝上望去竹枝上好像挂着一件东西。他飞身直掠而上探手抓住了竹枝上的那件东西。那东西入手冰凉竟是一截血淋淋的手腕。被利器削断的一只人手用草绳缚着挂在竹枝之上。只要从这只手上纤细修长的手指和光润细腻的皮肤一望而知是女人的手而且还是年轻少女的手。
石中英一颗心直往下沉喃喃的道“这手难道会是妹子的”这自然极有可能。妹子叛离了贼党江湖上对叛离的人所采取的手段都是十分严厉而残酷的。
“只要她不死我一定会把她救出来的。”
离石家庄三里外的狮子山脚下是附近几里路方圆的唯一市集。一条石板路的街道足有一里来长两边是矮平房的店铺当然也有几家是二层楼的店面。他们都是从石家庄搬过来的因此大家还是叫它“石家大街”。这条街因为北通含山西接巢县离两处县城都不太远虽非交通要道但往来的行商可也不少少。
这时已是辰牌时光街上已有不少骡马行人此往彼来店铺门前也有不少小贩沿街叫卖。街尾有一家面馆专卖面点酒菜。掌柜的大家都叫他老张两夫妻年过半百在石家大街卖了几十年的面如今头发都白了。
本来他门只是一个面摊子自从“石家大街”搬到狮子山下来他们才有这片面馆于是也兼卖酒菜。老张两夫妻勤勤俭俭同样一碗五文钱的面就比别地方多上一半因此从早到晚生意着实不错。这时他们店里七八张桌子已经有五张桌上坐了客人有的已经在吃了有的还在等面下锅。
左月娇和戚婆婆就坐在靠墙角的一张桌上。左月娇已经换了一身花布衣裤长长的秀发也梳了两条又黑又粗的辫子分从肩头垂到胸前看去活像一个乡下姑娘。当然她并不知道自己脸上已经易了容瘦削脸上皮肤又粗又黑。
戚婆婆也换了一张面孔扁脸塌鼻还有几颗麻子。她是拍花党的老祖宗自然会易容术。左月娇只是垂着头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动也没动。乡下姑娘嘛敢情从没上过面馆自然有些怯生。但有谁知道她身上几处主要穴道全被制住了而且还点了“哑穴”既不能挣动连话也说不出口。她们坐在角落里任何人只要瞥上一眼都会当作祖孙两个所以也没有什么人会注意她们。
左月娇虽然垂着头但她一双眼睛不住朝门口打量。这是戚婆婆答应过她的让她和大哥见上一面的她等的当然是石中英。她当然盼望石中英来救她但她想到戚婆婆如何知道大哥准会到这里来莫非他们想以自己为饵引大哥上钩这又是一个陷阶她又巴望大哥不要来。她内心充满了矛盾已经不想再等下去尤其是身上多处穴道受制这种罪更是受不了。
这时候只见店门口缓缓走进一个人来。这人一身文士装束身穿一袭青衫生得长身玉立貌州清俊看去不过三十来岁气度雍容潇洒出俗。左月娇骤睹此人不觉心头一动暗暗忖道“他莫非就是大哥”石中英精擅易容自然可能易了容前来尤其这人举止滞洒风度脱俗这是普通人所没有的。
青衫文士走进店铺就在门口一张桌上坐下。掌柜的老张赶忙迎了过去陪笑道“客官要吃些什么”
青衫文士抬目道“你给我来一壶花雕切一盘卤牛肉就好。”一清早就要喝酒。
左月娇暗问忖道“看来他不是大哥了。”石中英不大会喝酒尤其昨晚发生了大事故当然更没有心情喝酒了。
老张陪着笑道“客官原谅卤牛肉还没有烧烂呢。”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没关系只要不生就可以了快去给我切一盘来。”老张连声说“是”匆匆退了下去。不多一会就端着一盘还没烧烂的卤牛肉和一壶花雕送来。
青衫文士斟了一杯酒缓缓喝了一口点头道“酒还不错。”
老张陪笑道“客官还要些什么”他开的是面馆这是问青衫文士要不要一碗面青衫文士清朗的笑道“有酒就好了。”
左月娇暗暗哼道“看来倒蛮斯文的原来是个酒鬼。”
突听耳边有人细声说道“小姑娘你可是被七花娘点了穴道”左月娇听不觉一怔不知这说话的是谁急忙抬目朝那青衫文士看去。只见青衫文士正好喝了口酒举筷夹起一片还没烧烂的牛肉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
左月娇心中暗暗纳罕忖道“难道不是他”
只听耳边又响起那人声音说道“小姑娘你别东张西望老夫问你你想不想自己解开穴道哦你不用点头要是愿意的话就用眼睛霎一霎就好好。”
左月娇心中暗道“自己准遇上了一位武林中的老前辈。”自解穴道她如何不愿意老实说左月娇武功并不差普遍点穴她自己也会冲得开只是戚婆婆手法促狭点了她全身几处主穴使气机无法凝聚运行。这时听了这人的活心中虽是疑信参半但还是依言抬心头来睁大眼睛霎了几霎。
她看到那青衫文士嘴里还有嚼着牛肉左月娇耳边却及时响起那人的声音说道“很好你仔细听着等到日值午时哦这一点特别重要必须正午才能施行施行此法不论在什么地方也不拘形式只要把眼睛闭上就好。”
左月娇心想“那有这般容易的事”只听那声音接着说道“在施行解穴之前心中默想老夫传你此法只有你自己才能救你自己必须有坚强的信心。”
只听青衫文士清朗的声音叫道“掌柜的添酒。”
那声音依然在耳边说道“有了信心就一心一意的想着记住现在就是行动诀要了心中排除杂念开始想着由地底升起一团地火凝结成珠由你左足“阴经”“井穴”进入体内产生一股热汽热气随珠而生愈来愈盛循经直上所过之处均感的热无比再循手上“阴经”接连“阳经”循经内行再循足部下行至足趾尽头“井穴”为滩然后再从右足“阴经”练起循“阳经”而下自行还入关窍不须一盏热茶工夫周身受制穴道自解。”
左月娇黑默的记在心里但总究还有一点怀疑“这样就能解穴了么”她心中想着不觉又抬眼朝那张桌上看去。只听那声音又道“哦你武功也许不是七花娘的对手解了穴道仍然逃不出她的手掌好吧老夫再传你几句辙儿只要不遇上几个老一辈的高手大概目前在江湖上行走的所谓一流高手只要听到老夫这几句辙儿就会很快的退走了。”
左月娇听的更是奇怪心想“这人好大的口气不知是几句什么辙儿”
只听那声音又道“记住你要念这几句辙儿之前必须正身向南左手中指指天口中念道“天火烧太阳地火烧无岳我兼三昧火……”这时候中指就随着缓缓指向你的敌人不论他有多高的武功就会仓惶逃走了。”左月娇自然不会相信就凭这三句话真要能唬得一流高手还要练什么武功
就在此时她看到店门口又匆匆的走进一个人来。左月娇差点大叫出来“他真的来了。”只可惜她叫不出声来来人正是石中英。他本来清俊的脸上显得焦急而憔悴双目之中也有了红丝。
他当然看到了戚婆婆和左月娇但戚婆婆和左月娇的脸上都易了容他只要仔细的看当然可以看得出来但他只从他们身上掠过并没有细看他当然不好直勾勾的看人家的黄花闺女。他已经在石家庄院和附近十数里之内每一片树林都搜索遍了整整搜索了半个晚上。
最后是在数里外又发现了白粉记号一路把他引来的最后一个记号就在面馆墙脚下那是约定在面馆里会面的记号。虽然他对白粉记号早已发生了疑问但他还是来了。不论是真是假是敌是友这是唯一的线索。
石中英刚一坐下老张就巴结的倒了一盅茶送上放好筷子就陪笑问道“客官要些什么”
石中英随口道“肉丝面。”老张连连应“是”一面转身。
戚婆婆颤巍巍的回过头来叫道“掌柜我们的面怎么还没来”
老张身躯陡然一震口中哦了一声连忙躬着身道“就来就来面刚下锅。”
贼婆婆道“我要素面多加些麻油听到了吧”
老张连连陪笑道“小老儿记得记得。”他转过身去连脸都发白了三脚两步朝厨房奔去。
戚婆婆恰在此时耳边听到一个极细的声音说道“七花娘你又在害人了”
戚婆婆听的大吃一惊急忙举目四处打量看来看去几张桌上只有喝酒的青衫文士最惹眼但他正在喝酒吃茶又有些不像是他心中不禁暗暗起了狐疑。左月娇没想到石中英真的会到面馆里来她虽然不知道这是戚婆婆安排的但她想得到戚婆婆早就知道大哥会来其中必有诡计。因此她又不禁替大哥耽心不知道这里会出什么事她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她一双眼睛却一直看着石中英。
她看到大哥进来并没看她就已想到戚婆婆一定在自己脸上易了容。她希望石中英只要多看她一眼就会认出她来可是石中英却再也没有看她一眼。那是他连做梦也没有想到眼前的乡下姑娘就是左月娇。当然接照情理左月娇既被贼党掳去决不会在面馆坐着的。他最注意的只是一个人那就是对面桌上的青衫文士。
他直觉的感到此人非寻常人物尤其在此时此地也只有他最令人值得注意。青衫文士只是自顾自喝酒连看也没看石中英一眼。他桌上已经放着三个空壶一壶如果装一斤酒的活他至少已经喝了三斤。老张慌慌张张的奔向厨房喘息着朝他老伴张大娘道“老伴那人已经来了。”
张大娘道“你看怎么办好”
老张颤声道“我已经没了主张咱们要是不照她吩咐做。只怕她不会放过我们的你没看到她随手指了指咱们一笼子鸡就全瘟了再说那人是害死石庄主的凶手石庄主对咱们恩重如山咱门怎么也报答不尽……”
张大娘道“我看那就照她吩咐行事的好。”
老张问道“你面下好了么”
张大娘道“这里已经下好了三碗你端出去吧。”
老张点点头探首朝外望了望然后神色紧张的从袖斗中取出一个小小纸包双手颤抖着打开纸包把一小撮淡黄粉未撒在一碗下好的面汤之中用筷拌了拌再盖上肉丝和另外两碗面一起端了出去。他先把两碗素面送到戚婆婆的桌上然后又把肉丝面达到石中英的面前。
石中英当然不疑有他取起筷子慢慢的吃起来。这时那青衫文士又在叫着添酒这人真是海量一清早已经喝了四壶酒了老张巴巴结结又端着一壶酒走出。
戚婆婆叫道“喂掌柜的你面里没有盐巴。”
老张陪笑道“这怎么会呢小老儿……”
戚婆婆道“别咯唆了快去拿盐巴来。”
老张连声答应果然转身回进厨房用汤匙装着盐巴送到戚婆婆面前说道“真对不起也许是老伴忙中有错你老多多包涵。”他左手还执着一壶酒连连陪着不是。
戚婆婆在他说话之时右手指甲朝酒壶中轻轻弹了一下。反正店堂里吃酒的只有一个就是青衫文士。她手脚何等快速老张就站她面前都一无所觉。但就在此时戚婆婆义听到有人在她耳边细声说道“还得多放一些少了没有力量。”戚婆婆听的大吃一惊脸色剧变急忙抬目看去。
青衫文士正在仰起脸虽完了杯中的酒胡乱夹了块牛肉塞入了口中一面叫道“店家添酒。”他敢情已有六七酒意连活声都有些大了舌头。老张赶忙就了一声把手中一壶酒送了过去。
戚婆婆止不住心头暗暗泛凝忖道“看来方才说话的并不是他当然也不会是石中英这小子要是认出了我老婆子认出了小丫头还不早就跳了起来那么这间店堂里一共只有十儿个人还会是谁呢”
石中英一晚没睡还在山林间搜索了一个晚上体力消耗极多这一碗面很快就吃完了。戚婆婆暗暗觉得奇怪她早晨交给老张放在石中英面汤里的是拍花党最厉害的迷药──“迷魂散”。普遍人只要闻上少许就会昏迷不醒自己交给老张的一个小纸包至少可以迷倒五六个人的份量。照说应该入口就倒才对他连汤带面一起喝了下去怎会一点动静也没有
还有就是那个青衫文士自己在酒壶里下的也是“迷魂散”。照说“迷魂散”下在酒里发作的更快。如今他这壶酒也快喝完了也没有昏倒。难道是自己的“迷魂散”失去了效用这简直不可能的啊。
青衫文士已经站起来了他探手入怀掏出一锭碎银放到桌上飘然往店外行去。他喝了五壶花雕已有七八分酒意走起路来当然有些飘飘然了。石中英看他走了也赶紧跟着站起同样掏出一锭碎银放在桌上匆勿踉了出去。他急忙跟踪青衫文士当然没有再向左月娇看上一眼。左月娇完全绝望了那声音说得没错只有自己才能救得自己。
戚婆婆眼看着两个喝下“迷魂散”的人居然行若无事扬长离去心头深感骇异。这两人如果发觉是自己下的毒这还了得她额上禁不住泌出了冷汗匆匆吃完素面就抹抹嘴低笑道“孩子你不吃么吃不下那就走吧。”左月娇当然吃不下她连张口说话都说不出来如何能吃东西
戚婆婆朝老张招招手叫道“掌柜一共多少”
老张陪着笑道“你老不用客气小老儿这片店都是庄上的你老是庄上的人还算什么有空多来照顾小老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戚婆婆最贪小便宜听说吃了面不用付钱不觉裂嘴一笑道“这怎么好意思”一面伸手在左月娇腿上轻轻捏了两把替她解开足部受制的穴道接着笑道“我这小孙女有病还得找大夫去。”一面柔声朝左月娇道“孩子奶奶扶着你走吧。”说罢才扶着左月娇朝门外走去。老张送走这位瘟神心头暗暗松了口气总算他店里没出事儿。
戚婆婆扶着左月娇走出面馆长街尽头一棵大树下停着一辆独轮车一个庄稼汉模样的人坐在树阴下正在歇息。戚婆婆没有说话那庄稼汉已经站起身来两手把稳了独轮车。戚婆婆双手抱起左月娇把她放到车辆左边自己也跟着坐在右边。
她没说去那里庄稼汉也没问就推着轮子朝山径上行去。左月娇不知道戚婆婆要把自己送到那里去反正落到他们手里不用说也是押她去她们巢穴无疑。难道他们在附近还另有巢穴不成她暗暗希望他门巢穴不要离这里太近。因为距离近了很快就会赶到只要进了他们巢穴纵然解开穴道也很难逃得出来。
她抬眼望望太阳这时差不多已快是已未午初不到半个时辰就是正午了。她心中开始感到有些紧张只要照那声说的运气方式真能解开穴道那么他说的那三句辙儿大概也不会假的了。不过左月娇还存着怀疑自己练了十多年内功都无法解开受制的穴道那人说的方法只不过是心里想着什么是地火凝成珠循行经络那会有效推车的庄稼汉两臂腕力惊人他先前还和一般推车的一样独轮辗动毗输的走的但一进山问小径山路崎岖高低不平他却推的越来越快脚步如飞。左月娇坐在车上但觉两耳生风身子不住的摇晃两边山林就像流水般往身后倒流过去。
片刻功夫已经差不多了二三十里路程如今四面重山叠岭山势愈儿荒凉。左月娇暗暗估计他从“石家大街”一路朝西这里已该是北峡山脉之中。距离正午已经越来越近左月娇闭着眼睛依照那声说的方“法默默想着”现在只有我自己才能解穴道我有紧定的信心解开穴道……“
有了坚定的自信然后就集中念头一心一意的内视“关窍”想着地火上升凝结成珠由左脚“井穴”进入体内。说也奇怪她这想着想着果然觉得“井穴”起点产生了一股热气循肿而上心中不禁大喜更不敢怠慢全心全意的导着热气上行由“阴经”注转入“阳经”再循经而个回到终点一团热气自行还入“关窍”就消逝无形。
做完左足接着再做右足。当做完右足尽中想着的火珠已在她身上循行了两圈但觉热气经过之处全身经络感到舒畅无比心中感到不胜惊奇只不知受制穴道是否已经解开当下双手轻轻一动果然舒展自如几处主要穴道竟在不知不觉中悉数解开再试着仰了下脚脚下受制穴道也己全解。这一下真使她喜出望外略微调息忽然扭过头去说道“戚婆婆我不去啦再见。”一跃跳下了独轮车。
事起突然戚婆婆不觉一楞。在这一瞬间那推车奔行的庄稼汉已然双臂运力陡然刹任了独轮。戚婆婆身手俐落跟着纵身飞起口中呷呷尖笑谊“小丫头真有你的老身点了你九处穴道你居然还能自解穴道看来你翅膀真的硬了。”
左月娇已经飞射出去四五丈外冷冷的道“你点我九处大穴这有什么值得稀罕的告诉你就是我三十六处大穴全闭住了我也不在乎。”她口中说道双手朝身上一阵掏摸。
糟糕自己一柄随身长剑和软钢花须针全被戚婆婆搜去了如今手无寸铁。戚婆婆看她双手在身上乱摸不觉尖声笑道“小丫头你还想和老身动兵刃告诉你你身上一些破铜烂铁。早被老婆子全搜出来了你还是乖乖的随我回去的好。”
左月娇哼道“我不去。”
戚婆婆缓缓朝她走来面色阴沉的道“老婆婆说过我找到了你就绝不会再让你从我手缝里溜的昨晚你左手握着一把飞针右手还有一柄剑在老婆子面前都一无用处今天空着双手还能和老婆子倔强么”她说着每一句话脚下也跟着缓缓跨上逊近过来。
左月娇心头感到十分紧张大声道“戚婆婆你不要逼我我不会跟你回去的。”随着她的逼近双脚缓缓后退。
戚婆婆尖笑道“那怎么成我不是告诉过你老婆子是奉副教主之命来接你的好好跟我回去这是最好的机会真要触怒了副教主任你逃走天涯海角老婆子好话说尽你还不听那就成了叛教叛教这罪名可不好受。”
左月娇道“我不是你们教里的人按不上叛教这两个字。我说过不去就是不去。”
戚婆婆脸色一沉冷笑道“小丫头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婆干好话说尽你还不听那是真要和老婆子动手不成”说着双手作势又朝前巡近了两步。
左月娇也横了心突然站注柳眉一挑娇叱道“站住戚婆婆你认为我真的怕你了么”
戚婆婆呷呷尖笑道“小丫头在我老婆子面前你还敢反抗不成”
左月娇道“七花娘老实告诉你我不过是看在从小由你扶养长大的份上才不和你计较其实你从小把我用拍花术拍来虽然扶养了我那是为了扶养长大了可以卖钱我根本不用感谢你你把我卖给了义父我们之间早就恩尽义绝你若是还想掳我回去邀功我劝你休要妄想。”
戚婆婆听的不觉一呆三角眼隐露凶光怒笑道“反了小丫头你骂得好老婆子倒要看看你恩尽义绝又能对我怎样”
左月娇凛然道“七花娘只要你再敢近一步莫怪找出手无情。”
戚婆婆想不出左月娇突然口气强硬是不是已有帮手赶来了她怕的是石中英和在面馆里以“传音入密”说话的那人。她是老狐狸了没弄清楚虚实一时间倒真的不敢再汹过去就在脚下一缓之际目光迅快的朝四周一惊空山寂寂这一带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岩石根本藏不注入。
心中暗暗骂了声“好个丫头居然给我来这一套。”口中不觉呷呷笑道“小丫头你有多少斤两老婆子还不清楚么唬人的话老婆子可听的多了。”随着话声双手箕张当胸又举步逼来。
左月娇不觉又后退了几步娇声喝道“七花娘这是你自己逼我出手的了。”
戚婆婆看出虚实那会理她尖声道“很好小丫头你有什么就只管出手老婆子可以让三招……”她随着话声去逼上了三步。
左月娇这回居然并没后退两人在这一阵工夫已由三丈距离逐渐拉到近一丈四五。戚婆婆当然不会因左月娇停下而停步她仍然在一步步的往前迈去。左月娇已经正身凝立左手缓缓抬起中指直竖指天。戚婆婆已经逊近之时一双三角眼一霎不霎的注定在左月娇身上左月娇的怪异动作她自然看的很清楚正因她动作怪异倒使得久年成精的戚婆婆不由不起戒心。
就在此时突听左月娇朗声道“天火烧太阳地火烧五岳我兼三昧火……”就这句话骤然钻进戚婆婆的耳朵立时如遭雷诬。
刹那之间脸色如土没待左月娇再念下去本来缓缓逼进的人突然行动如电一下倒掠出去两丈来远只见她目露惊疑色厉内荏尖声道“火龙功小丫头你几时练成了“火龙功””“火龙功”这名称左月娇从未听人说过但她心思灵巧看出戚婆婆仓惶后掠脸上犹有余悸的神色已经猜想到大半。
那声音传自己的这三句辙儿敢情就是戚婆婆说的“火龙功”发招前念的词了由此可以椎想“火龙功”准是武林中一种无人能抗拒的厉害武功无疑。她心念闪电一动身子原式未动口中冷冷的说道“七花娘你以为闪躲得很快么你应该明白我若不顾念昔日之情你未必就能逃得出去。”
咸婆婆一双眼睛阴睛不定的注视了左月娇一眼忽然一语不发转身就走。那庄稼汉看到戚婆婆走了也立即推着独轮车朝山径如飞而去。左月娇真没想到打了个手势念上三句辙儿真会把戚婆婆吓跑。“火龙功”不知“火龙功”是什么功她无暇多想她目前唯一的任务是追上大哥去。
石中英和青衫文士只不过是先后脚离开面馆但当他跨出门口长街上早已没了青衫文士的踪影。石中英心头暗暗惊异忖道“这人好快的身法。”
他断定他是贼人一党自然不肯轻易放过立时展开脚程朝西追去。出了“石家大街”朝西去就是北峡山脉西连皖山再往西就是大别山了。这一带山势连绵横互达数百里之多。石中英使展“天龙驭风身法”尽力施展何异流星划空快速绝沦转眼功夫已经飞越过两座山头。
凝目看去但见前面山林之间正有一条人影犹如御风而行去得好快自己和他距离极远看不真切但从人身形看去极似青衫文士。他一发现立时猛吸一口真气身形突然加快像风驰电卷般急起直追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在山林岩壑之间起落飞掠。
这一前一后少说也隔着三五里路有时就隔着一重山岭一个在山前一个在山后随着山势奔逐。有时一个已经到了山脚一个还在山上。石中英一路急追差不多奔行快一个时辰一直提吸真气纵掠如飞渐渐额上有了汗水再看前面的青衫文士依然速度不减毫无休息之意。
经过这一阵紧追两人之间依然相极远双方距离并没有缩短前面的人影也依然可望而不可即。石中英心头不禁暗暗冒火提吸真气一路紧追下去。这两人无形之中像是赛上了脚程。前面的青衫文士只顾赶路始终没有休息后面的石中英紧迫不舍自然也没有时间休息。石中英凝足功力展尽脚程也无法把双方之间的距离缩短仅能勉强维持这段距离不让自己落后太远而已。这一追两人从已牌时光开始赶路山中午而傍晚如今天色已经黑了。石中英一晚未睡早晨只吃了一碗肉丝面渐渐感到有些吃不消他不相信前面的青衫文士只喝了五斤花雕。已经跑了一天会不累不饿
年轻人就有一股傻劲你不怕累我山不怕累你不怕饿我也不怕饿脚程依然一路赛了下去。如今已经初更天了。前面青衫文士掠到一座高耸人云峭拔如柱的高峰之前突然停了下来。石中英藉着夜色掩蔽悄悄掠到十丈左右闪身隐入一棵大树之后凝目看去。
这回距离近了已可看清对方面貌那不是面馆里见过的青衫文士还有谁来青衫文士到得峰下仰首向云气弥蒙的峰顶看了一阵突然双袖了挥一条人影立即凭空拔起往上直升。只见他袍袖一连几挥人影始终冉冉而上不过瞬息工夫便已没入了云雾之上。
这下可把石中英看的呆了。“平步青云节节高升”这是武林中仅有传闻有轻功至高境界。像这样没有一点凭藉完全靠着一口真气飞升上百丈高峰此人功力之高简直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这人是谁自己既然来了倒不可失了交臂不如跟他上去瞧瞧。
石中英心念转动人已随着几个起落掠到峰前举头略一仰望立即双足一顿人如白鹤穿云朝上拔起八九丈高扑上一处危崖连纵带跃手足井用一路揉升而上他虽然比不上青衫文士那样驭空上升但攀崖附壁迅捷如飞这份身手也是不弱。
石中英因对方功力高不可测而且敌友未分是以丝毫不敢大意等到快要接近峰顶隐蔽着身形才穿林而上。峰顶地方极大但却是十分平整靠右有几根石笋参差立中间是一片十来亩大小的草地茸茸绿草如茵如毯。
在这片草坪中间有一张圆形的石桌左右各有一个石凳。青衫文士就负手站在石桌前面仰着看天状极悠闲。石中英暗暗忖道“看情形他好像在等人。”跑了两三百里专程赶来等一个人这人自然是很重要的了。
此人敌友未分他等的是什么人石中英自然非弄个清楚不可当下缓缓的伏下身子以最轻最细的调息不让对方听到自己的呼吸。天空没有月亮连满天繁星都显得黯淡无光。青衫文士好像在数着天上的星星老半天没有动一动。
天风吹着他飘忽青衫潇洒得有如图画中人。石中英渐渐发觉。自己对这位青衫文士居然颇得好感。这也许是因武功奇高自己无意之中生出了钦慕之忱。青衫文士负手站了一会忽然回过头笑道“小兄弟从四百里外一路跟到此地既然来了何用再躲躲藏藏”
石中英听了大吃一惊原来自己的行藏早已被他识破了。四百里外自己竟然跟着他跑了四百里的路。他说的不错自己行藏既被识破那就用不着再躲躲藏藏了心念一动立即站起身来朗笑一声道“兄台果然神目如电在下自问已是十分小心依然逃不过兄台目光冒昧追踪实出误会还望兄台多多海涵。”说罢缓步走出朝青衫文士作了个长揖。
青衫文士仰首大笑一声道“很好很好像小兄弟这样年纪的人能有这等身手倒是难得的很不知小兄弟的尊师是谁”他看去不过三十左右的人只气却托大的很。
石中英道“家师隐居狄谷自号狄谷老人从未在江湖走动过。”
青衫文士点头道“世间上不知有多少高人蹈隐林泉不为世俗所知。”说到这里不觉打了两个哈哈比电还亮的眼神直注在石中英的脸上问道“小兄弟高姓大名”
石中英道“在下石中英。”
青衫文士含笑道“早晨在面馆里我看小兄弟英华内敛莹光照人分明已具上乘身手而且头辔“辟毒犀”足可辟毒正好在下另有要事才让你喝下了七花娘的迷药并未插手多事不想小兄弟追踪在下而来足见有缘丁某颇想和小兄弟结个忘年之年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石中英听的大感惊奇。
此人目光犀利居然一眼看出自己头上替的是“辟毒犀”来。什么戚婆婆在自己面里下了迷药自己怎会一无所觉青衫文士最多不过三十出头他居然说要和自己结为“忘年之交”。他怔怔的望着青衫文士只觉他不但双目神光如电不可逼视尤其脸上神采隐泛宝光分明是一位绝世异人。心中暗暗一惊慌忙拱手谢道“前辈世外高人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言语冒凛之处前辈幸勿见怪。”
“第十三章”忘年兄弟
青衫文士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大概听我说了句“忘年之交”就猜想比你大得多了不错如论年龄丁某已届古稀之年但咱们不是世俗中人你看我像不像三十许人就算三十好了咱们不是相差不多正好平辈论交。”
石中英大吃一惊他自称已届古稀之年那不是已经七十岁的人了想到这里不觉俊脸一红道“前辈驻颜有术但实际上长过在下甚多平辈论交在下如何敢当”
青衫文士朗笑道“小兄弟这前辈前辈的岂不把丁某越叫越老了四海之内皆兄弟咯们谈得投缘不必拘泥年龄小兄弟干脆就叫我一声丁大哥好了。”
石中英虽觉得这位青衫文士除了一身武功之外依然不脱书生本色大概是个狂捐之士心中也着实钦慕只见他看去虽不过三十左右如论真实年龄大过自己甚多自己怎好和他平辈论交青衫文士看他沉吟不语又朗声笑道“小兄弟沉吟不语莫非不屑和我丁某缔交么”
石中英道“在下蒙前辈错爱怎敢……”
青衫文士仰首大笑道“小兄弟又来了你我一见如故小兄痴长几岁叫我一声丁大哥正是最合适也没有了你要再推来推去小兄只好拂袖而去了。”此人真是脱落形骸疏狂已极。
人家既然这么说了石中英自然不好再说只得朝他一躬到地恭敬的道“丁大哥吩咐小弟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丁大哥请受小弟一拜。”
青衫文士哈哈笑道“好好咱们这兄弟结定了。”他说的神采飞逸想是极为高兴接着道“小兄弟人如玉树临风人品武功俱为上上之选只是太拘泥了些今晚若非我这老哥哥一再逼着你认这个兄弟岂非就失之交臂了哈哈你认了我这个大哥保你不会吃亏。”
石中英道“小弟蒙丁大哥不弃结为忘年之交只不知丁大哥名号如何称呼”
青衫文士大笑道“不错咱们结了兄弟你连大哥等的姓名还不知道说出去岂不可笑哈哈令师能调教出小兄弟这样一位武林后起之秀自然也和你说过不少武林成名人物不知你可曾听说过昔年江湖上人称三昧真君的人”
他说出“三昧真君”四字不由听的石中英那然一惊。三昧真君他自然听师父说过。还在三十年前三昧真君丁无病已是武林中首届一指黑白两道最难缠的人物。因为他为人狂傲一切事情不论是非均以他当时的好恶而定实在是介乎正邪之间的一个大魔头。江湖上人因他仪容俊美又有洁癣又叫他玉面煞君但近三十年三昧真君久已绝迹江湖大家也就把他淡忘了。
石中英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新认的这位“大哥”竟会是煞名满天下江湖上人人谈虎变色的大魔头一时不禁睁大双目骇然道“丁大哥莫非就是……”
青衫文士刚笑道“不错老哥哥就是人称三昧真君的丁无病唉不涉江湖已经整整三十年了人生如白驹过隙你不想老也不成呀。”他生情豪迈但这两句话却感慨系之石中英当然不好插口。
青衫文士举目望望天空忽然剑眉微攒自言自语的道“已经二更多了。”
石中英忽不住问道“丁大哥可是在等人么”
青衫文士道“不错有约不来过夜半他大概是不会来了。”说到这里忽然“哦”了一声双眉微皱自言自语的道“莫非他发生了什么变故……”
石中英问道“丁大哥的不知是谁”青衫文士道“老哥哥等的当今武林盟主石松龄。”
石中英心头又是一凛暗道“只不知他约晤的人是自己父亲还是假冒父亲的老贼”
“如果是自己父亲那么失踪了七年的爹既然和他约在这里见面今晚自然会来。如果是老贼显然丁大哥还不知道老贼已经自碎天灵而死但他和老贼在此约晤说不定是老贼一党了”
青衫文士忽然回头笑道“哦小兄弟也姓石你是石家庄的人”
石中英心头“咚”的一跳忙道“不小弟不是……”他怕青衫文起疑话声甫落立即问道“大哥和石盟主是朋友么”这话问的很技巧至少可以探探青衫文士的口风。
果然青衫文微微一笑道“老哥哥已有三十年不曾在江湖走动就是三十前老哥哥也独往独来从没一个朋友哈哈老哥哥一生直到今晚才交了你这个小兄弟。”
石中英心中一动追问道“那么大哥和石盟主有仇了”
青衫文士笑道“小兄弟大概是初出茅芦刚在江湖上走动认为江湖上非友即敌难道除了敌友就没有第三者存在”
石中英疑惑的道“第三者”
青衫文士道“不错除了敌友之外你想还有什么那就是非友非敌天底下有那么多人如果说你认识的人都是朋友那又未必因为朋友必须趣味相投肝胆相照古人所谓得一知已可以死而无憾可见一个人一生之中要交一个真正朋友又是何等困难”
“老哥哥从没一个朋友是说滔滔浊世没有人够资格和我做朋友但老哥哥浪迹江湖认识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只是老哥哥把认识的人和朋友严格划分开来认识的人只不过他认识我我也认识他自然不是朋友了。”
石中英笑道“所以大哥就是没有朋友了。”
青衫文士朗笑道“天下尽多酒肉朋友当面奉承背后中伤遇利则趋之惟恐不及遇害则避之惟恐不远这种朋友丁某见过太多了。”说到这里不觉哈哈一笑道“所以这天底下老哥哥只有第三者了。”他说的“第三者”就是非友非敌。
石中英试探问道“丁大哥盛名满天下难道会没有敌人”
青衫文士耸耸肩笑道“三十年前就没有了。因为凡是和我为敌之人都已死在老哥哥手下了。”
石中英心头不禁隐泛寒意但依然问道“那石盟主既然不是丁大哥的朋友他和你约在这里晤面又有什么事呢”
青衫文士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石松龄和我不过一而之交自然谈不上朋友但他却不失是个诽谦君子。”
石中英心中暗道“他说的大概是爹了。”他没开口问只是静静的听着。
青衫文士缓缓走到石凳边上坐了下来抬目道“来你也坐下来。”石中英依言坐下。
青衫文士抬头望望天色微感失望的道“唉看来他不会来了。”石中英听得不期也大为失望。
青衫文士续道“这话算起来该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老哥哥当年忽然绝迹江湖是为了练制一种助长功力却病延年的药丸老哥哥整整化了十年工夫遍历名山大川采集药材其中只缺少了一件东西那就是千年雪参。当然那不过是书本上说说罢了要找一支千年的雪参又谈何容易有四五百年的也可以用了。”
“那就是二十年前老哥哥在雪山一处幽谷找到了几诛百年以上之物根据经验这附近十里之内可能会有数百年以上的雪参但等老哥找到谷底就看到一个中年剑客已经掘到了一株五百年以上之物。老哥哥心头自然十分懊丧为了合药就上去和他情商我当时就想以身边仅有的一颗“火龙珠”作为交换。”
““火龙珠”不仅功能避火避毒而且也是夜明珠入晚能发红光该是稀世奇珍那中年剑客听说老哥哥化了十年工夫笑道“在下不过是路过雪山随便掘几株雪参回去其实也并无多大用途兄台既然化了十年时间各种药材俱已齐全独缺一味雪参兄台只管取去至于此珠乃是稀世奇珍在下不敢贪天之功断无收受之理。”老哥哥再三请他收下他只是不肯老哥哥才请教他姓名他说出石松龄三字老哥哥也告诉他卜居古灵山太乙崖希望三年之后老哥哥丹成之日务必前去一晤。”
“到了三年之后老哥哥丹成之日石松龄并未前去第五年老哥哥找到石门山他又外出未归一直到十年前他忽然找上太乙崖去但老哥哥为了要练本门一种神功须闭关十年迁居到另外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去了当时我曾在壁上留言说我远游约十年之后可返。石松龄当然没有遇上他也在石壁上留了字约我十年之后五月晦日二更在皖山天柱峰上晤面算来就是今天了。咋晚我路经石门山就到庄上找他庄中不见一人今晚又不来赴约不知是否出了什么事”说到此处双眉微攒似是极是关切。
石中英一直等他说完心中暗暗忖道“这么说他等的果然是爹了敢情他还不知道爹已在七年前离奇失踪之事。”想到这里不觉起身朝青衫文士拜了下去说道“晚辈不知老前辈和家父论交在先实是失礼之至。”
青衫文士突然目射奇光大笑道“什么小兄就是石盟主的令郎哈哈有其父果然必有其子。”接着脸色一正说道“你老哥方才不是告诉过你老哥哥和令尊不过一面之雅谈不上朋友何况咱们既然结了忘年兄弟你是老哥哥的小兄弟一千年也改不过来的了小兄弟别再拘泥俗礼哦令尊人呢”
石中英道“家父已在七年前失踪了。”
“失踪”青衫文士惊奇的道“令尊如何会失踪的”
石中英道“家父可能落入贼党手中了。”
青衫文士听的更奇双目神光迸射问道“小兄弟说的贼党是些什么人”
石中英道“不知道贼人假冒家父在武林中出现已有七年之久了。”当下就把自己父亲远在十年之前就发现江湖上有一批神秘人物在暗中活动势力相当庞大各大门派已有不少被他们渗透。父亲有鉴于此以游历为名遍访各大门派掌门人希望能把这一隐伏的危机消枚无形。
贼党也借此机会运用潜伏在各大门派同党的影响力公举大亲为武林盟主过没多久父亲就被贼党取代了他没说出“护剑会”来。青衫文士沉哼一声道“好计较这些人果然心机深沉的很。”
说到这里口中“哦”了一声道“由此看来十年前令尊走访老哥哥可能和此事有关了。不过就以今日之约来说他定了星月无光的五月晦日地点又选择了四壁险陡无人能潜伏窃听的天柱峰必有隐密之事见告无疑。”忽然回朝石中英问道“小兄弟几时发现的呢”
石中英道“家父在十年前就把小弟送到家师那里去学艺对外只说小弟失足落水发现家父被人假冒是小弟回家之后的事。”接着又从自己回家起一直说到老贼在君山龙门帮自杀自己等人赶来石家庄又无故离奇失踪扼要说了一遍只是没提“护剑会”的事。
青衫文士微微摇头道“真想不到老哥哥三十年没在江湖走动这些么魔小丑也居然成了气候兴风作浪起来。”接着正容道“令尊十年前远上古灵山可能发现贼势强盛要老哥哥助他一臂只可惜我闭关十年误了大事小兄弟你不用焦急令尊失踪之事保在老哥哥身上假冒令尊的贼人虽死必然另有主使之人老哥哥既然遇上了我非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不可。”
石中英感激的道“多谢丁大哥。”
青衫文士爽朗的笑道“咱们兄弟这点事何用言谢”说着从他腰间解下一个色呈紫红玉葫芦倾出一颗朱色药丸含笑道“这就是老哥哥化了十三年工夫才炼成的“坎离丹”功能补益真气助长功力练武之人服食一颗足可抵得十年以上的功力小兄弟从早到晚未进饮食正宜服药你快把它吞了。”
石中英一怔道“丁大哥这么贵重的药无故吞服岂不糟遏了”
青衫文士大笑道“不错“坎离丹”是九十九种稀见灵药合炼而成武林中人梦寐难求算得是贵重奇药但你我兄弟这又算得了什么快别多说此刻已届子正你吞服了还得及时运功才能使它遍行九宫助长功力。”石中英听他这些说只得伸手接过纳入口中但觉药丸入口立即随津而入奇香满口一股清芬直透丹田。青衫文士适时道“小兄弟快盘膝坐下调息行功。”
石中英道“小弟练的是“逆天玄功”不是跌坐运功的。”
青衫文士目射奇光大笑道“原来小兄弟是魔教门下“逆天玄功”别走蹈径难练易成无怪小兄弟小小年纪一身功力会是如此成就了哈哈练的“逆天玄功”你服下此丹收效更速了快运功吧老哥哥在此替你护法。”
石中英不再多说双手支地倒竖身子两脚叉天运起一口真气逆经而上。这一运气只觉气机充沛方才一股清芬之气立时化作一。团热流随即冲透重关一个人轻得几乎要随呼吸飞了起来。这样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才觉元真凝固骨髓坚凝“坎离丹”药力悉已化为己用才缓缓睁眼翻身坐起。
青衫文士微微额首道“小兄弟这点年纪“逆天玄功”已有八成火候实在难得老哥哥索性成全你了。”说完又从玉葫芦中倾出两颗“坎离丹”说道“你已经服下一颗这两颗好好收着每晚子时吞服一丸就可达十二成火候了。”
石中英仰首道“丁大哥小弟已经拜受一颗……”
青衫文士道“不用多说你快收好了我还有话说。”石中英只得双手接过揣入怀中。
青衫文士又道“小兄弟身佩长剑但据我所知魔教不以剑法擅长。”
石中英不好说出自己有九位师父七位传了自己剑法这就说道“小弟学的剑法是家父留下来的手着。”
青衫文士点头道“令尊一派掌门这是家学渊源无怪小兄弟随身佩身长剑了。”随着右手一探从左手衣袖中取出一卷盘着的东西递了过去说道“此名盘嫡剑当年得自关外随我已有四十年了老哥哥如今用不着它了小兄弟收着吧正因此剑随我多年江湖上人看到此剑自然认识你只要说是我丁某的小兄弟大概还没有人敢和你为难了。”
石中英经过这半天工夫已经知道他的脾气拿出来了决不会再收回去心头一阵感动双手接过说道“大哥厚赐小弟拜领了。”
青衫文士嘉许的笑道“这样才是好兄弟此剑不仅削铁如泥挥洒如意不用的时候可以束在腰间也可以卷起来收入袖中极为便利既有佩剑之实而无佩带长剑的累赘。”说到这时口气微顿一顿含笑道“好了老哥哥要走了。”说着便自站起身来。
石中英道“不知丁大哥要去那里”
青衫文士道“老哥哥行踪靡定不过我想就近踩踩这些不成气候的东西究竟是有什么人撑了他们的腰敢如此胡作非为小兄弟只管放心令尊失踪之事自有老哥哥替你作主。”随着话声飘然行去。
石中英追上一步依依的道“此地一别不知何时再能和丁大哥晤面。”
青衫文士大笑道“小兄弟果然是性情中人人生聚散不可预卜咱们且不妨订个后约中秋之夜你可去庐山五老峰找我。”话声出口人已腾空而起疾如流星朝峰下投去。
石中英萍水结交了这三十年前武林中人入退避三舍的大煞垦经过这半天相聚但觉丁大哥豪迈不霸为人爽朗不似传说中那样善恶不分喜怒随心的人。目送着丁大哥人影远去天风吹来微有寒意。看看时间已是三更稍偏正待离去。
突听身后不远传来了一声轻咳。石中英蓦然一惊急忙回身瞧去但见峰后松林间走出一个葛巾黄衫龙眉银髯的老者手策竹纬缓缓行来。石中英看到此人心头不禁大喜急忙垂下双手恭敬的叫了声“师父。”这老者正是石中英的师父狄谷老人。
狄谷老人一双湛若冷电的目光只有投往在石中英的脸上似有惊奇之色过了半响才点点头蔼然道“孩子你这几个月来内力精进极快可是另有奇遇”
石中英道“你老人家可是刚来么”
狄谷老人道“为师是跟在你身后来的已经来了两个多时辰只是没有上来而已。”
石中英道“你老人家那是看到了丁大哥了。”
“丁大哥”狄谷老人脸露惊讶问道“你说的是方才离去青衫文士你知道他是谁”
石中英道“他就是三昧真君丁无病。”
狄谷老人蔼然笑道“不错你看他不过三十左右的人其实这老煞星年龄比为师小不了几岁。”他不待石中英发间接着说道“方才为师从怀玉山来路经此地老远就看到有人施展“平步青去节节高升”绝世轻功朝峰上飞腾当今武林为师还想不出有谁具有这等高绝的身手心中正感奇怪。”
后来发现你竟然跟踪他身后攀登而上为师这一惊非同为小可但因相隔太远不及阻止只好跟着上来才知道竟是已有三十年不曾在江湖露面的老煞星我看他对你并无恶意才算放下了心。
石中英知道“丁大哥发现弟子跟踪着他却没有发现你老人家。”
狄谷老人道“真没想到这老煞星三十年不出一身功力。竟有如此精进若非为师悬空贴在峰后岩石之下凭老煞星的功力岂能瞒得过他”说到这里抬目问道“你怎么会跟踪他来的”
石中英道“弟子正要向你老人家禀告别后经过。”
狄谷老人微笑道“你回到石家庄以后的情形和你在龙门帮的经过为师已经全知道了在这里遇上你倒少了为师不少时间你替为师捎个口信给蓝兄有人假冒七星剑主之名要他查明这假冒人是谁”
石中英听的不觉一怔问道“假冒七星剑主”
狄谷老人道“不错据报七星剑主和他手下二号去年年底已被对方识破二号当场被他们格杀七星剑主负伤被擒自震心脉而死对方将计就计由他们手下贼党假冒了七星剑主之名他们在船上遇七星剑主即是假冒之人。”
石中英诧异的道“但他不会是贼人一党这次龙门帮之行若是没有他相助决没有如此顺利。”
狄谷老人道“这个为师知道但此人是谁咱们必须查清楚因为他知道咱们很多秘密。”
石中英道“师父你老人家大概还不知道蓝老前辈等人可能全落人贼人手中了。”
狄谷老人身躯一震失声道“什么你说蓝兄他们全已落入贼人手中了”
石中英应声“是”接着就把自己和蓝纯青高翔生等人由龙门帮出发就分作几拨赶来了石家庄当时定下了计策是由八卦掌门人高翔生崂山风云子赵玄机在午牌时光到达蓝纯青假扮石盟主和百步神拳邓锡侯相继赶到。他门是装作由龙门帮脱险归来的贼党故而抵达略有先后自己和左月娇限黄昏到达庄外守在石家庄前门七星剑主手下第二号穿云镖沈长吉负责守在后山出路。
狄谷老人一手持须微微点头。石中英接下去把自己和左月娇黄昏赶到石家庄不见庄中动静入庄之后发现书房有打斗痕迹自己如何又在后院发现白粉记号在后山发现穿云飞镖沈长吉身中重手法而死自己如何在山中追逐了半天便再山找不到白粉标志等等自己赶回石家庄左月娇也已失踪如何在她房中发现一支裹着一块布条的竹箭。
狄谷老人问道“那支竹箭你可曾带在身上”
石中英道“就在弟子身上。”当下就从怀中取出竹箭双手呈上。狄谷老人目光一注不禁微微变色。
石中英问道“师父可知此箭来历么”
狄谷老人沉吟道“等为师想一想哈你再说下去。”
石中英接着把自己又如何在石家庄内仔细搜索仍毫无线索于是想到了离庄三里的“石家大街”。那时天色已经大亮自己赶到街上就在一家面馆门口又发现了一个白粉记号。自己就在店中遇上青衫文士当时面馆之中食客不少只有他一人较为可疑这就一路跟踪着下来。一个优秀的小说不仅仅有精彩的情节和鲜明的人物
走马略观楼主作品,对环境的描述简单却鲜明
行文之间加插一句“桥下清流的溪流照着一双人影好像发出轻柔的赞美这是恬静的声音"类的描述却有绿叶更衬红之妙
在文章渐稀的至今,确实当的上”黄娟幼妇“四字
时间有限,还未看完。先来支持你#--iCMS.PageBreak--#狄谷老人皱皱眉问道“后来如何”石中英就把刚才和青衫文士结为忘年兄弟之事详细说了一遍一面取出两颗“坎离丹”和盘擒剑来一并送请师父过目。
狄谷老人持须笑道“孩子这是你天大造化但也够险老煞星一生好恶不可以常理忖度你跟踪他四百里要不是他在面馆里早已和你一见投缘你只要跟三步说不定早就要了你的这条小命。”
石中英道“但弟子觉得了大哥虽是杀名满天下其实他却是个好人。”
狄谷老人芜尔笑道“他给了你这许多好处你自然说他好了。”一面取起“坎离丹”在鼻孔上闻了闻点头道“孩子你的造化真是不错这是他们火龙门百年来唯一修合成功的“坎离丹”补先天真气调后天水火功能却病延年轻身明目一颗足以抵得练武之人十数年修为武林中人梦寐难求的无上珍品他出手就送你三颗足见对你是特别垂青了。”
石中英道“师父“坎离丹”既有这许多好处弟子已经服过一颗了你老人家也服一颗吧。”
狄谷老人含笑道“徒儿有这片孝心为师已经很高兴了这是你丁大哥送给你的他说的不错有此三粒“坎离丹”可以助你练成“逆天玄功”到达十二成火候为师苦练虔修了快五十年直到十年前才练到十二成火候。”
“因为“逆天玄功”要练到十二成火侯才能顺逆由心由逆转顺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本门很多前辈练了一辈子也无法臻入顺流也就不能达上乘境界这对你来说是十分重要之事为师如今已经用不着它了。”说到这里看了盘璃剑一眼说道“盘璃剑斩金切玉确是一柄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宝刃也是老煞星昔年随身之物只是……”忽然住口不说。
石中英道“师父你老人家怎么不说下去呢”
狄谷老人道“非到必要时还要少使此剑的好。”
石中英奇道“那是为什么呢”
狄谷老人徐徐说道“因为此剑锋芒太露杀气太重。”这两句话说的很含蓄。
但师父对徒弟有时候也不能说的太明显。三昧真君丁无病自己认为三十年前就已没有敌人这话自然没错和他为敌的人全已死在他手下了敌人虽死敌人还有亲友。子女门人他门虽然奈何不得三昧真君但敌人还是存在的。煞星大了不可能没有仇人他们对付不了三昧真君但看到盘蛔剑在你身上岂肯轻易放过做师父的自然不可拿这话对徒弟明说何况三昧真君既把此剑送给了徒儿总不能叫徒弟把它丢掉。
石中英听了却不以为然师父说的“锋芒太露杀气太重”岂不太抽象了使人摸不着透际。这就抬目问道“师父说的锋芒太露杀气太重又作何解释呢”
狄谷老人持须笑道“因为此剑极为锋利普遍刀剑一接就会被它削折你如果稍为收手不及对方就非死即伤不可行走江湖冤家宜解不可结所以你今后要谨记为师的话非到万不得已能不用此剑总是不用的好。”说着把两粒“坎离丹”和盘嫡剑一起交还给石中英。
石中英双手接过肃然道“弟子自当谨记。”接着抬目道“师父这支竹箭呢你老人家是否知道它的来历”
狄谷老人沉吟道“这支竹箭是苗疆常见的丢手箭并不为奇至于这箭杆上刻的这个鬼极似传说中潜伏湘黔交界一处深山中的一个邪教的标记只是……”
石中英道“师父你老人家怎么又不说了呢”
狄谷老人迟疑了一下才道“这是数十年以前为师有一位师叔到过苗疆据说那里盛行一种邪教叫做鬼母教就以鬼母的脸谱作为他们的标记阎族之人俱奉鬼母而且不分男女个个精通武功但他们历代相传有一条禁律就是严禁教下弟子外出如果触犯禁条就会受到极严厉的处分。”
石中英道“那是外人也不能进去的了”
狄谷老人道“那倒不然他们不但不禁外人入山而且还极喜和汉人交易只要不触他们禁忌可以通行无阻当年我那师叔也是少年好奇不知如何触犯他门禁忌回来之时患了极重病症极似蛊毒经先师悉心调治拖了三个月依然不治而死那时为师年纪还小在师叔病塌上见到过一方玉佩刻的鬼脸和这箭上脸谱极为相似。”
石中英道“师父这些贼党会不会和鬼母教有关”
狄谷老人道“这个似乎不大可能因为鬼母教严禁教人外出。”
石中英道“事隔多年也许他们教规有了改变你老人家方才不是说过他们教下弟子个个精通武功又不禁外人出入J也许有少数武林败类在中原无法立足去了那里鬼母教的人禁不住他们怂恿互相勾结到中原来兴风作浪不然怎会在妹子房中留下这支竹箭呢”
狄谷老人看了石中英一眼嘉许的点。点头道“晤这也有可能。”
石中英道“蓝老前辈等人离失失踪贼党一夜之间无迹可寻目前只有这支竹箭是唯一的线索因此弟子想去一趟苗疆……”
狄谷老人道“以你目前的武功原也去得。”说到这里口气一顿续道“只是这十年来咱们化了无数心血一共只调教出三个徒弟其中以你天份最高学得也最多。当值会主留下的任务仍归蓝总护法督导为师赶来就是要向蓝兄传达此意。”
“目前连蓝兄都已落入贼党之手这对本会已构成了极重的威胁为师立时得向当值会主磋商营救你前去苗疆也不决是一条线索只是诸事务宜谨慎此行目的在于暗中查访不论有无消息都不准轻举妄动为师和当值会主会面之后自会派人前去接应和你联络。”石中英唯唯应是。
狄谷老人随手把竹箭还给石中英一面说道“孩子咱们走吧。”石中英随着师父一同往山峰下而去。
左月娇吓退戚婆婆眼看连那推车汉子都飞奔而去当下也急急忙忙的循着来时山径一路奔行一口气奋行了十几里路看看后面没人追来这才渐渐放心。心中不禁暗暗高兴那位老前辈教自己的这一手真还管用今后就不用再怕他门了紧张的心情放了下来立时想起大哥来了。
她想起在面馆里看到大哥的时候他已经一晚未睡不但脸色憔悴而且眉峰之间隐现焦的神色。这死老太婆都是死戚婆婆不好。大哥这时自然到处找寻自己他找不到自己不知有多着急她不想还好这一想到大哥真是心乱如麻。
傍晚时光又回到了石家庄。石家庄当然还是连鬼影也没见一个。希冀的是大哥到处找不到自己仍会回到石家庄来但她失望了石中英根本没有来。她回到自己房中换了一身衣衫然后收拾一个小包裹又在庄中找到了一柄长剑就离开了石家庄。
一清早她又回到“石家大街”那家面馆叫了一碗面独自吃着。整整一天了昨天的情形依然历历犹在眼前只可惜已经隔了一天。只不知大哥去了那里她心头有着说不出的焦愁。对了大哥是追着那个喝酒的青衫文士身后出去的自己还记得他出了店门朝西奔去。
她一双大眼睛中不禁露出了希望的神采付了面钱走出面馆就一路朝西走去。她在石家庄住了六七年但她是大小姐一直很少有机会出门由石家大街再住西她就没有来过现在她就一个人在赶路。北峡山脉山峦起伏越来越荒凉走了一二十里也不见人烟。
中午时光只有采了些野果充饥就继续上路。她虽然从小就被戚婆婆拐来但一直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从没像今天这样心头更是又急又慌几乎要哭出来“大哥你在那里呢”
忽然听得西北角上一片树林里好像有人拍拍拍拍连续击了四下手掌不用说是遇上了剪径的歹徒。左姑娘怕的是四面没有人烟见不到人一个人有些胆怯如今听到有人击掌她胆气就壮了。以她一身所学自然不会怕几个毛贼。
她突地站停下来目光朝四周略一打量就娇声叱道“是什么人”
她喝声方出只见前面不远的一片树林间大步走出一个浓眉如帚的紫脸劲装汉子此人不过四十左右背插着一柄厚背金刀刀柄上的红绸被山风吹得拂拂有声。他身后还跟着四名手抱挂刀的青衣壮汉在林前一字排开。左月娇看到这些青衣汉子的装束一眼就可以认得出来那是石家庄的护院武士心头不觉暗暗一紧忖道“他们守在这里埋伏那是自己行动早就被人监视了。”在她心念转动之际背后同时传来一阵轻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
左月娇回头一看只见正有几条青影相继从崖上跃落。一共也有五个人为首的年约五旬脸如黄蜡空着一双手他身后同样是四个青色劲装手持扑刀的汉子。
左月娇心中暗暗叫了声“糟糕看来自己是被他们堵在中间了。”
正在打量之际左边右边的草丛里又各自站起不少人来。这两边当然也备有一个领头的人和四个青衣劲装汉子。顷刻之间左月娇已陷入四面包围之中。这些人左月娇一个也不认识不觉一手按着剑柄冷冷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拦着我去路要待怎的”
只听身后那个黄蜡脸老者徐徐说道“老四你告诉她吧。”
老四就是站在前面那个浓眉如帚的紫脸汉子。他朝左月娇抱抱拳道“在下兄弟人称淮扬四杰。”
左月娇不屑的哼一声道“我没听说过。”
嘴脸汉子道“姑娘没听说过对在下兄弟毫无关系。”
左月娇道“那你们拦我则甚”
只听身后那个黄蜡脸老者阴侧侧说道“在下兄弟想请姑娘屈驾随咱们一行。”
左月娇身形斜侧冷哼道“我凭什么要随你们去”
黄蜡脸老者道“在下兄弟奉命行事去与不去只怕由不得姑娘。”
左月娇听他说出“奉命行事”心头又是一紧绷着脸道“你们可知姑娘是谁么”
黄蜡脸老者阴笑道“姑娘是谁咱们早就知道了。”
左月娇一手按剑横眉怒道“你们这样对我说话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黄蜡脸老者心中暗想“你一个小丫头本领再大说什么也只有孤身一人咱门人多势众难道还会斗不过你一个单身女子”
她还没开口对面的紫脸汉子已经大喝一声道“左姑娘咱们要是怕你也不会在这里等候芳驾了姑娘有些什么绝招不妨使出来让咱们瞧瞧。”
黄蜡脸老者道“不错咱们是奉命行事左姑娘若是不想随咱们去总得露一手给咱们瞧瞧咱们也好回去覆命。”说到这里回头朝紫脸汉子道“老四你先向左姑娘讨教几招也好。”
左月娇暗暗皱了下眉心想“黄蜡脸老者一再说出“奉命行事”而且又知道自己姓左不用说戚婆婆没把擒回去才派他们来拦截自己的了。”
如论单独打斗自己也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是对方人多势众既是“奉命行事”自然非把自己擒回去不可一旦动上手他们极可能一拥而上。看来自己还是先唬他们一唬那位老前辈教自己的三句辙儿连戚婆婆那样武功高强的人都会望风而逃如能把他们吓跑自然最好万一唬不倒他们再和他们动手不迟。
那紫脸汉子听了老大的话已从背上撤下一柄厚背金刀目光直射洪声道“左姑娘怎不亮剑”
左月娇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冷做的道“你要和我动手”
紫脸汉子怒笑道“左姑娘是认为在下不配和你动手”他身材魁梧一张脸上肌肉虬结此刻金刀当胸一横威风凛凛的样子使人一望而知他刀上的功力必然极强。
左月娇道“不错我只要手一扬你就没命了所以我劝你们还是退开去的好。”
紫脸汉子仰天狂笑道“咱们兄弟可不是纸扎的凭你吹口大气就会吹得倒姑娘何妨扬下手给在下瞧瞧。”
左月娇心中暗道“看来他们不见真章是不会轻易唬倒的了。”心中想着一面故意轻轻叹口气道“这是你们逼我出手的了。”
站在左首的一个汉子已是不耐沙着声音道“四弟左姑娘不肯先出手你就不用和她客气了。”
左月娇心知自己再不摆出姿势等到他们抢先出手那就没机会摆出来了。她自然非再试试不可就在对方话声未落左月娇娇躯倏然立正左腕缓缓朝上抬起中指直竖指天四指曲摆状会捏状。对面紫脸汉子看她并未拔剑只是竖起一根纤纤玉指这情形谁都看得出她正在默默运功。她方才说过她只要手一扬自己就会没命。他心中虽是不信但也不敢大意横胸金刀立即随着直竖凝功待发。
左月娇虽然摆出了姿势心里依然毫无把握不知能不能把眼前这人唬退些但她还是一本正经的口中念有词“天火烧太阳地火烧五岳我兼三昧火……”直竖的中指随她口中念到“火”字遥遥向那紫脸汉子指去。
这一指不打紧但听那紫脸汉子突然大叫一声一个魁悟的身子“砰”然往后便倒手中厚背金刀也脱手飞出落到一丈之外当哪坠地。再看紫脸汉子时但见他仰躺在地上身上不见丝毫伤痕只是一动也不动了。
左月娇不禁看了一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既没运劲也没行功只是虚空一指就把对方制住了。一指奏功心头不禁狂喜。身后黄蜡脸老者看的脸色大变骇然道“四弟怎么了”身形一晃快疾如箭掠了过去。
这时早有站在紫脸汉子左右的两名青衣大汉抢了过去神手一探他鼻息竟然业已气绝身亡。紫脸汉子外衣上看不出有何异样但这一撕开衣襟他胸口赫然有一点针尖大小的焦点那焦点就像被烧红了的针尖刺了一下似的皮肤有些焦黑。不衣衫撕开之后还可隐隐闻到皮肉被烧焦的臭味。
黄蜡脸老者目光一注身躯陡震惊骇的道“果然是“焚心指”。”
站在左右两旁的“淮扬四杰”老二老三早已撤出兵刃此时目光炯炯注视着左月娇防她逃走一面同声问道“老大四弟还有救么”
黄蜡脸老者惨然道“天火焚心神仙难救四弟他……”
老二老三听的惊怒交集口中厉喝一声“好个妖女咱们和你拼了。”
他们淮扬四杰虽非亲兄弟但情胜手足这时喝声出口两条人影不约而同的向左月娇扑了过来。这真是电光石火的事左月娇这一记怪招神效莫测胆气顿壮但为防备对方突起发难左手依然中指直竖并未放开。这时眼看淮扬四杰的老二老三同时凌空扑来不觉左手一抬凌空点出。
这一招当真万试万灵她手指向空连指两指那淮扬四杰的老二老三身子还在半空突然一个斤斗两人同地从空中摔了下来砰然堕地只伸了伸腿就不动了。黄蜡脸老者脸上肌肉扭曲双目尽赤厉声道“妖女果然和老煞星一样出手毒辣的很你杀我三个兄弟在下和你拼了。”
他怒急攻必两手勾屈如爪用力朝上挥舞大喝道。“大伙儿上把这妖女剁了。”喝声出口双足一点身形凌空跃起有如风隼攫兔双爪箕张向左月娇当头扑落。
站在四周的十六名手持挂刀的青衣劲装大汉听到黄蜡脸老者一声令下他们原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仗着人多势众口中叱喝一声“杀。”前后左右像冲锋般一拥而上抡动挂刀朝左月娇扑来这份声势倒也十分威猛。
左月娇心头一凛贼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她退无可退只得咬着牙关手指朝外乱挥。那十六名青衣劲装大汉还没走到左月娇身边一丈之内但听一阵“砰”之声人仰马翻纷纷跌倒地上。转眼之间十六个人悉数倒了下去一动不动。
那黄蜡脸老者扑到左月娇头顶只觉身子一震似是被一股无形潜力震弹而起跌出两丈以外“砰”然摔在石上。这一摔他四肢百骸就像拆散了一般一身功力全被摔散连想挣扎坐起来都十分困难。左月娇站在那里发呆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事。她自己心内清楚点出去划出去的手指根本没有用上半点力气根本不可能伤人。如果这样也能伤人也能世人干死地的话那么那位老前辈教自己的三句辙儿变成了杀人的咒语那岂不是巫术了。
黄腊脸老者咬紧牙关支撑着从地上坐起这一瞬间他发现一身功力已在方才被一股无形潜力震弹而起悉数震散数十年拗修苦练付诸流水。这真是比杀了他还要难过。一时之间不由的咬牙切齿厉声道“姓左的小丫头你还是杀了老夫吧。多杀一个人在你并不算一回劣老煞星早已杀名满天下想不到三十年后又出了你这个女煞垦杀吧多行不义必自毙总有一天人家也会用比你更毒辣的手段来杀你的。”
左月娇耳中听到他恶毒的骂咒中眼看到周围这许多人躺卧地上心中也不禁颇为不忍说道“我和你们淮扬四杰旧无仇近日无怨这是你们逼着我出手的我早已说过我出手就会伤人你们一定要逼我我有什么法子呢现在死了这许多人我实在也很过意不去。”她总究是姑娘家心肠较软说到这里不禁也盈盈欲哭。
黄蜡脸老者自皆欲裂切齿道“小丫头妖女你别猫哭老鼠假慈悲了老夫被你震散一身功力武功已废你还是一并杀了我的好。”
左月娇惊诧的道“我没有废你武功。”
黄蜡脸老者厉声道“不是你还会是谁了。”
突然有人接口道“我。”光是这个“我”字声音清越有如寒山之钟。
左月娇心头不禁一楞急忙举目看去。这里是两高山之间的山麓地势平坦四面里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人可以隐伏但这声“我”字堪堪入耳不知何时在黄蜡脸老者面前已经多出一个人来。这人穿着一袭青衫貌相俊逸气度飘洒看去不过三十左右负手站在那里面带微笑状极悠闲。左月娇一眼就已认出这人就是昨天早晨在面馆见过的青衫文士。
黄蜡脸老者显然也看不清这青衫文士是从那里来的好像眼睛一眨他就站在面前了一时不禁疑惑的道“尊驾是什么人”
青衫文士淡然一笑道“你方才还在口口声声叫着老煞星怎么当了区区的面反而认不得丁某了”
黄蜡脸老者身躯陡然一震张口结舌的道“你就是……”
青衫文士安祥的道“区区正是丁无病依我三十前的惯例你明明已认出左姑娘使出来的“三昧真诀”还敢顽抗就是死数。我留你活口就是要你转告江湖朋友只要看到区区随身证物和“三昧真诀”的人还敢顽抗就是有意和我丁某为敌和丁某为敌的人后果如何他自己应该知道好了你可以去了。”黄蜡脸老者这回当着青衫文士连屁也不敢多放口中唯唯应“是”一拐一拐的走了。
青衫文士回过身来朝左月娇微微一笑道“小姑娘在下教你的这三句辙儿灵不灵”
左月娇心知遇上奇人慌忙盈盈拜了下去说道“弟子左月娇多蒙前辈援手幸免于难……”
“不谢不谢。”青衫文士不待她说完大袖一展含笑道“你且起来。”
左月娇拜下去的人硬是被一阵无形潜力托了起来心中更是惊骇暗暗忖道“这人武功之高简直不可思议。”
青衫文士伸手朝左首山腰一指说道“小姑娘那边石头后面还躲着两个人大概看到区区已经吓昏过去了你去把他们叫出来我有话要问问他们。”
左月娇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左首山峰的半山腰上果然有一突出的石崖只是相距少说也有数十丈远近当下答应一声正待转身走去。只听青衫文士又道“小姑娘记着如果他们吓昏过去了你只要在“百汇穴”上轻轻拍上一掌既可醒来你告告诉他们就说师父叫他们下来。”
左月娇点点头立即展形身法连纵带跃朝左首山腰飞跑而上心中还有些暗暗疑惑只不知躲在石崖上两人是谁登上石崖果见崖后倦伏着两个人左月娇这一定睛一瞧不由得猛吃一惊。你当这两人是谁这两人像是着了魔一般伏着身子一动不动敢情真的吓昏过去了。
她自己奉有青衫文士之命胆气一壮走上前去举手在两人头顶“百汇穴”上轻轻击了一掌。说也奇怪他一掌击下屈长贵戚婆婆果然同时身躯一震退地睁开眼来。戚婆婆骨碌碌从地上站起色厉内荏的朝左月娇尖笑道“左丫头老婆子落在你手上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口中说着一只手已衣袋中伸去。
屈长贵目光阴睛不定站起之时笼在衣袖里“玄冰掌”力已暗暗凝聚十成功力只是并未立即出手。他们没看到站在山脚下的青衫文士但看到左月娇方才连施杀手举手之间就博杀了淮扬四杰和十六名青衣武士因此不敢鲁莽出手。
左月娇一手叉腰冷冷的道“屈总管戚婆婆师父叫你们下去。”
屈长贵瘦削脸上微露惊异神色堆起笑容问道“不知大小姐的师父是准”
左月娇道“你们下去就会知道。”
戚婆婆心头暗暗一惊忖道“莫非她师父就是老煞星不成”接着问道“你师父在那里”
左月娇一偏头道“我师父就在山下你们快下去吧。”话声未落戚婆婆乌爪般的手指已经一把抓住了左月娇呷呷尖笑道“小丫头你师父除非会飞否则准也救不了你乖乖随老婆子走吧。”
左月娇心头一惊要待挣扎但戚婆婆武功胜过她极多左腕有如扣上了一道钢箍那想挣扎得脱正待呼救只听耳边响起青衫文士的声音说道“小姑娘不用怕我早已点了他们双肩脉穴力气很快就会用完。”左月娇心头一喜就不再挣扎只是站着不动。
戚婆婆朝屈长贵使了个眼色说道“咱门只要翻上这座山峰她的师父也追不上了。”一面尖笑道“小丫头走呀。”手腕微一用力正侍带着左月娇朝峰上走去突然她布满皱纹的脸上笑容冻结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死灰五指山随着缓缓松开。
屈长贵看出情形不对问道“戚婆子怎么了”
戚婆婆苦笑道“咱们好像穴道被封住使不出力道来。”
屈长贵道“会有这等事兄弟倒是不信。”突然挥手一掌朝左月娇迎面劈去。
左月娇自然知道屈长贵练的是“玄冰掌”旁门中最厉害的寒毒功夫正待闪身躲避。屈长贵一手掌劈出陡觉后力不继凝聚掌心的玄冰掌力再也击不出去一时也不禁脸色大变。左月娇冷冷的道“你们下不下去”屈长贵戚婆婆到了此时只好乖乖的往峰下走去
左月娇跟随两人身后押着他门下去。戚婆婆走在前面哭丧着脸边走边道“大小姐老婆子千不是万不是总把你也扶养了五个年头你总得救救我老婆子在你师父面前美言几句我是奉人差逍身不由已。”左月娇没有说话。
戚婆婆又道“大小姐你就是不念旧日情份也该告诉我一声你师父究竟是谁好让我死得瞑目。”
左月娇冷冷的道“师父有话问你们你怕什么要怕就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计算我了。”
屈长贵走在前面叱道“戚婆子你罗嗦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最好别忘了教规。”戚婆婆打了个哆唆果然不敢再说。
三人走到山脚青衫文士已经缓缓转身来含笑道“七花娘你还认识我么”
戚婆婆一呆连忙陪笑道“你不是那天在面馆里喝酒的那位大爷”她眼光没错那天在面馆里就觉得这人路数不对。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区区那天就告诉你“迷魂散”要放就多放些少了没有力量那天你要是听了区区的话再多放上些就没有今天这场麻烦了。”
戚婆婆脸上绽出汗来了连连陪笑道“老婆子该死有眼不识泰山那天实在多有冒犯之处还望你大爷恕罪恕罪。”她一面堆着掐笑指指左月娇。又道“这大小姐还是老婆子一手带大的有你大爷这样一位高人做师父真是福缘不浅老婆子也正在替她高兴呢。”
青衫文士淡然一笑道“七花娘你说了半天知道我是谁么”戚婆婆道“你大爷是世外高人老婆子只不过江湖下五门憋不足道的人这好比燕雀如何会知道飞腾九万里的鹏鳃”她还真不知道青衫文士是谁那是因为方才青衫文士和黄蜡脸老者说话之时屈长贵戚婆婆都已被封住了穴道并未听到。
“哈哈。”青衫文士仰天大笑一声道“巧言令色鲜矣仁。”
屈长贵似是为他气度所慑但他究竟当了几年武林盟的总管和各大门派的掌门人时有接触。此时虽已看出青衫文士不是寻常人物还是拱拱手道“尊驾召见是否可以赐告名号”
青衫文士点点头道“不错区区有话问你们自然要告诉你们我是谁了。”说到这里接着含笑道“区区丁无病你们是否听人说过”玉面煞君丁无病只要是四十以上的汪湖人还有准不知道的
左月娇依然不知丁无病是谁谁都没想到绝迹三十年的三昧真君丁无病居然还在人间居然还会这么年轻。无怪大家背后叫他玉面煞君一大把年纪玉面依然。戚婆婆已经面无人色惊颤欲绝。屈长贵也变了色躬躬身恭敬的道“在下不知道是前辈侠驾在此……”
青衫文士一摆手道“你们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屈长贵戚婆婆连声应“是”。
青衫文士道“你们不用害怕我只要问你们几句话。”
屈长贵道“前辈要问什么只要在下知道的自当据实奉陈。”
青衫文士道“很好那么你就你知道的说吧。”
屈长贵为难的道“不知前辈要在下说些什么”
“说些什么你不知道”青衫文士双目一抬说道“你只要照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好。”
屈长贵和他目光一接只觉他眼神之中好像隐藏着两柄锋利剑刃直刺过来心头不禁一寒赶紧低下头去哆唆着道“在下屈长贵吞为武林盟主府的管事。”总管变成管事职位降低了一级重要事儿自然就不会知道。
青衫文士道“好我问你你是给石盟主当管事还是给假冒石盟主的人当管事”
屈长贵道“在下自然给盟主当事了。”
青衫文士道“你可知有人假冒石盟主么”
屈长贵道“在下不知道。”
青衫文士道“你真的不知道还是不肯说”
屈长贵心底打着鼓但却硬口道“在下真的不知道前辈若是不信大小姐就是盟主的义女……”
青衫文士微微一怔回头朝左月娇问道“你是石盟主的义女”
左月娇点点头道“是的但我干爹并不是石盟主他老人家已经死了”
青衫文士道“你知不知道石盟主下落”
左月娇道“不知道。”
青衫文士问道“他们知不知道”
左月娇道“我也不知道。”
青衫文士道“七花娘你呢”
戚婆婆陪笑道“前辈明鉴我老婆子只是个下人那会知道这些”
青衫文士道“那要问谁才会知道”
“第十四章”深入苗疆
只听有人朗声道“丁大侠若要问石盟主的下落天下只有一个人可以回答得出来。”左月娇听到这人的声音娇躯不由的一阵颤抖。但见从山径上正有一个人飘然行来。这人身材颀长身上穿着一袭青绸长袍面色冷森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青衫文士目光一注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青袍人淡淡一笑抱拳道“在下无名小卒说出来了丁大侠也未必知道。”
青衫文士道“阁下戴了面具”
青袍人抱抱拳道“敝教之中人人都戴面具丁大侠幸勿见怪。”
青衫文士问道“你们是什么教”
青袍人朗笑道“大道无名敝教并没有名称。”
青衫文土也朗朗笑道“好个大道无名。”说到这里口中不觉“晤”了一声问道“阁下方才曾说要问石盟主下落天下只有一个人知道”
青袍人点头道“不错在下确实说过。”
青衫文士道“此人是谁”
青袍人道“丁大侠可是要找石盟主么”
青衫文士道“丁某正要找他。”
青袍人道“那很好。”
青衫文士道“丁某问你知道石盟主下落人是谁”
青袍人道“因为知道石盟主下落的那人正想见见丁大侠。”
青衫文士道“他人在那里”
青袍人道“他目前不在此地。”
青衫文士道“你不是说他要见见丁某么”
青袍人道“正是他要丁大侠说个日期。”
青衫文士道“丁某不见无名之辈你先得告诉我是谁”
青袍人大笑道“要见丁大侠的自然不是无名之辈也许还是下大侠的故人。”
青衫文士道“丁某从没有故人。”
青袍人走前两步忽然右掌一摊送到青衫文士面前诡笑道“丁大侠看了这个也许就会想得起来。”
青衫文士目光一注光风弄月似的脸上不禁一寒目中神光暴射问道“他要见我”
青袍人点头道“日期地点均由丁大侠决定。”
青衫文士道“好吧中秋初更丁某在五老峰等他。”
青袍人拱拱手道“如此在下就告退了。”他回过身来有意无意的看了左月娇一眼然后朝屈长贵戚婆婆两人挥挥手道“你们随我走吧。”说完举步朝山径走去屈长贵戚婆婆那里还敢停留紧随着他身后而去。
左月娇自从青袍人现身之后几乎惊骇欲绝一直站在青衫文士身后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青衫文士目送三人远去才回头笑道“小姑娘你好像很怕他”
左月娇脸色苍白说道“他……他是我义父。”
青衫文士讶然道“你不是说你义父已经死了么”
左月娇道“是的我和大哥亲眼看到他自碎天灵死的但他明明就是我的义父。”
青衫文士问道“你大哥是谁”
左月娇道“我大哥叫石中英。”
“你大哥是石中英”青衫文士忍不住问道“石中英有没有假的”
左月娇道“没有大哥是真的。”
青衫文士大笑道“小姑娘你怎不早说你大哥就是我的小兄弟。”
左月娇道“我大哥会是你的小兄弟哦那天他追着你出去的。”
青衫文士笑道“就是他追了我四百里路咱们才认了兄弟。”
左月娇心中一动立即盈盈拜了下去说道“你是我大哥的大哥那也是我的大哥了。”
青衫文士高兴的呵呵大笑道“真没想到我丁某认了一个小兄弟现在又多出一个小妹子来了。”接着含笑道“好好你有了我这个老哥哥走遍天下也没人敢欺侮你了。”
左月娇问道“老哥哥不知我那大哥去了那里”
青衫文士道“这个我倒不清楚小妹子你且别急认了老哥哥总得有个见面礼这样吧老哥教你几招你再去找你大哥不迟。”
左月娇已知这位老哥哥武功高不可测得他点拨自然获益非浅心头不禁大喜说道“老哥哥你要我教武功”
青衫文土笑道“当然我三味真君的小妹子总得有一两个杀着才不会被人笑话。”
左月娇喜得跳了起来娇笑道“老哥哥你真好。”
青衫文士道“咱们走。”
湘西的辰州府为古五溪蛮地。重峦叠岭以出产朱砂闻名全国其西涧溪极多森林茂密为苗族聚居之处。辰州府当西水入源之口从前交通不便货运全仗水道湖南输往贵州的米和炭州输往长江下游的木材全由阮江为吐纳许多粮世和木材商人途经辰州都在这里歇歇脚。因此辰州府虽是湘西僻镇但城中因有行商往来市面却相当热闹尤以东门和南门一带更是客店酒肆布庄朱砂铺等集中地。
东大街和南大街的拐弯角上有一家武陵春酒楼更是全城最出名的湘菜馆。到了辰州府不上武陵春那你就白来了。武陵春酒楼名气大生意当然鼎盛。今天也不例外还没到上灯时候武陵春上下已是座无虚席。每一个人只要和几个朋友一起上酒楼人类的劣根性就表露无遗不是大声谈笑旁若无人就是拼命的想把对方灌醉绽起满头青筋力竭声嘶的猜拳喝令。
一个人默默的喝着闷酒这人看去不过二十五六岁颀长的个子皮肤黝黑眉毛又粗又浓鼻直口方一双大眼睛朗若明星身体不算魁梧但生得挺壮。他桌上除了酒菜还放啄一只小木箱原来他是走江湖的卖药郎中。在云贵一带苗区里卖药郎中是挺吃香的一行就算你是蒙古到了家也一样可以敛钱。
苗人生性较直容易上当但骗人也只有一回第二次就没有人会相信你话虽如此许多人只啃了一本汤头歌决的庸医在苗疆一带还是大行其通。在苗疆走动的除了郎中还有货郎。天下妇女没有不爱打扮的货郎就是投其所好胭脂花粉各种小巧精致的饰物只要价廉物美花式新颍就是品也一样受到苗家妇女的欢迎。但在人品上郎中就比货郎高尚的多大家都对郎中都有一份敬意对货郎只是欢迎而已。这时候从楼梯上上来一人。这人是个老头穿着一件夏布长衫看去约摸五十出头。瘦脸酒糟鼻双颧突出嘴上留着两撇八字胡子额下还有疏朗朗的凡根苍须腰背微弯肩头背着一个褪了色的朱红木箱。只看他这副模样又是一个卖药郎中。他跨上楼梯脚下略为一停耸着双肩目光一阵打量好像在找座头。
这时正当上灯时候全堂早已坐满了食客。几个堂值正在忙着端菜添酒也没有人过去打招呼。酒糟鼻老头一阵打量之后发现蓝衣少年独据二桌好像只有一个人。这就一摇一摆的走了过去点着头呵呵笑道“幸会幸会小哥就是一个人么”
蓝衣少年连忙含笑拱手道“小可只是一个老丈人请坐。”
酒糟鼻老头从肩下放下药箱目光一注看到桌上药箱不觉叹打了个呵呵说道“巧极巧极小哥原来还是同行。”随着话声就在蓝衣少年对面坐了下来。
蓝衣少年谦虚的道“小可初走江湖老丈是同道前辈还请多多指教。”“好说好说。”鼻酒糟鼻老头措鼻子笑道“老朽虽是痴长小哥几岁老了不中用了。”
一名堂棺送上一盅首茗问道“老客官要些什么”酒糟鼻老头含笑道“来一壶酒再要厨下炒几个拿手的下酒菜就好。”堂棺答应一声转身自去。
酒糟鼻老头问道“还没请教小哥尊姓大名”
蓝衣少年道“不敢小可白士英老丈如何称呼”
酒糟鼻头拿起茶盅喝了一口才道“老朽夏子清夏天的夏孔夫子的子两袖清风气清。”
白士英连忙抱拳道“原来是夏老丈。”
夏子清亲切的问道“白老弟好像很少在这条路上走动”
白士英奇道“夏老丈如何知道的”
夏子清呵呵笑道“云贵一带地方虽然辽阔但几十年来就只有咱们七八个人在跑如何会不知道的”
白士英道“老丈说得是小可一向是川康一带走动大部份时间是替先师采摘药材自从先师去世之后小可还是第一次出来。”
夏子清两颗小眼珠一瞪急着问道“令师是谁”
白士英道“说起先师老丈也许知道他老人家姓李……”
夏子清没待他说完忽然跳了起来急着问道“李药师李一丹。”
白士英喜道“老丈果然认识朱师。”
这时候从楼梯上上来一人。这人是个老头穿着一件夏布长衫看去约摸五十出头。瘦脸酒糟鼻双颧突出嘴上留着两撇八字胡子额下还有疏朗朗的凡根苍须腰背微弯肩头背着一个褪了色的朱红木箱。只看他这副模样又是一个卖药郎中。他跨上楼梯脚下略为一停耸着双肩目光一阵打量好像在找座头。
这时正当上灯时候全堂早已坐满了食客。几个堂值正在忙着端菜添酒也没有人过去打招呼。酒糟鼻老头一阵打量之后发现蓝衣少年独据二桌好像只有一个人。这就一摇一摆的走了过去点着头呵呵笑道“幸会幸会小哥就是一个人么”
蓝衣少年连忙含笑拱手道“小可只是一个老丈人请坐。”
酒糟鼻老头从肩下放下药箱目光一注看到桌上药箱不觉叹打了个呵呵说道“巧极巧极小哥原来还是同行。”随着话声就在蓝衣少年对面坐了下来。
蓝衣少年谦虚的道“小可初走江湖老丈是同道前辈还请多多指教。”“好说好说。”鼻酒糟鼻老头措鼻子笑道“老朽虽是痴长小哥几岁老了不中用了。”
一名堂棺送上一盅首茗问道“老客官要些什么”酒糟鼻老头含笑道“来一壶酒再要厨下炒几个拿手的下酒菜就好。”堂棺答应一声转身自去。
酒糟鼻老头问道“还没请教小哥尊姓大名”
蓝衣少年道“不敢小可白士英老丈如何称呼”
酒糟鼻头拿起茶盅喝了一口才道“老朽夏子清夏天的夏孔夫子的子两袖清风气清。”
白士英连忙抱拳道“原来是夏老丈。”
夏子清亲切的问道“白老弟好像很少在这条路上走动”
白士英奇道“夏老丈如何知道的”
夏子清呵呵笑道“云贵一带地方虽然辽阔但几十年来就只有咱们七八个人在跑如何会不知道的”
白士英道“老丈说得是小可一向是川康一带走动大部份时间是替先师采摘药材自从先师去世之后小可还是第一次出来。”
夏子清两颗小眼珠一瞪急着问道“令师是谁”
白士英道“说起先师老丈也许知道他老人家姓李……”
夏子清没待他说完忽然跳了起来急着问道“李药师李一丹。”
白士英喜道“老丈果然认识朱师。”
夏子清道“岂止认识老朽一生最钦佩的也就只有令师一人。”他不待白士英开口接着说道“令师的“冰雪行军散”在苗疆一带盛名久着。据说他是在诸葛武侯的“行军散”中加入了冰蚕雪参两种稀世灵药无怪神效卓著一粒丹丸药到病除他那李一丹的外号也是由此而得。”他说起李药师就滔滔不绝如数家珍。即此一点证明他确是知之颇深。
白士英萧然道“前辈州先师定然交谊极深晚生方才失敬之至。”
夏子甭连连摇手道“小哥别客气老朽和令师只是问于相识而已老实说老朽这点医理和令师相比那真差得太远了。”说到这里忽然“哦”了声问道“令师是什么时候归道山的”
白士英道“还是去年腊月间的事。”
夏子清感叹的道“年岁不饶人咱们这一辈的人都差不多了。”堂棺送上酒菜。
夏子清拿起酒壶含笑道“来小卅咱门难得巡上老朽敬你一杯。”
白士英站起身道“老丈是晚生前辈理该由晚生敬你才是。”
“坐坐。”夏子甭替自己斟了一杯含笑道“小哥咱们干一杯。”举杯一一饮而尽然后取起酒壶又替他斟满了。
夏子清问道“小可是从苗疆来的还是………”
白士英道“晚生刚从巴东来的因为先师有一些遗物寄存在九里龙。”
“哦哦。”夏子清一手持着几茎苍须点头道“不错令师一向是在苗疆一带行医小哥去过九里龙”
白士英道“晚生这是第一次。”
夏子情连连点头道“九里龙是个好地方盛产金沙孟家苗之一族人家家都富可敌国尤其那里的女孩子个个出落得如花如玉苗女多情你小哥可得小心。”说完咕的喝了口酒。
白士英被他说得脸上一红尴尬的道“老丈休要取笑。”
夏子清道“老朽说的可是真话你别小看些小娘们个个长得像水蜜桃一般哈像小哥这样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十个人个都不是她们对手。”
白士英道“她们都会武功”
“岂止会武”夏子清又喝了口酒才缓吞吞的道“孟家苗住在九里龙少说也有上千年的历史了九里龙周围近百里都是峋岩峭壁溪流纵横盛产金沙据说他们每家人家连起屋的墙壁都是用金砖砌的你想想他们这么富有不会武功行么”白士英点点头。
夏子清拿起酒壶又替他斟了一杯。白士英忙道“老丈晚生酒量有限的很。”
夏子清两杯下肚老兴勃勃笑道“小哥不用客气咱们难得碰面这一谈起来就不是外人老朽年轻的时候哈茅台大曲不管多烈的酒都要大碗喝才过瘾你年轻轻轻这点酒算得了什么来干杯。”果然举起酒杯一口而尽。
白士英只得又陪他喝了一杯夏子清用手抹抹喘接着道“小哥没去过九里龙老朽再说一点给你听听九里龙的孟家苗不但男的个个好酒量就是女娇娘也是个个是酒中西施她们敬客人就是大碗大碗喝的你要是不会喝酒她们就会笑你哈她们对你笑一笑你就非直着脖子灌下去不可。”他又干了一杯朝白士英笑一笑又道“说起孟家苗的武功本来在苗区就是首屈一指不然他们还能保得住金沙近年来据说他们还重金礼聘了几位武功高强的汉人传授族中男女绝技他们族长曾经夸过海口九里龙的孟家苗族要是都出去闯荡江湖的话可以横扫中原武林。”
白士英听的不禁心中一动说道“晚生曾听先师说过。他们立有祖训不准族中人外出。”
夏子清笑道“那是从前的事现在时代不同了九里龙的人也经常到山外来采办食物到底山区里没有外面花花世界热闹。”
他夹起一筷菜边吃边道“这也许就是给汉人带坏的族中弟子往往借采购为名偷偷的溜出来你老弟大概今天才来的前两天老朽就看到几个孟家苗的人打这里经过。”白士英心头又是一动说道“可惜晚生迟来了两天不然倒可和他们一起走了。”
夏子清关切的道“怎么小哥不认识路”
白士英道“晚生只是听先师临终时约略说过晚生没有去过听说这条路险僻难行很容易走迷方向。”
“正是正是。”夏子清点头道“可惜老朽这次另有事去不到九里龙不然倒可和小哥作个伴……”他说到这里不由“哦”了一声笑道“小哥如果不急从这里到九里龙去的人倒是经常有小哥不妨耽上一二天老朽替你留意留意。”
他笑了笑,又补充着道“九里龙路径确是险了些但生意都是一本十利有不少货郎就专门跑九里龙拿些花粉胭脂假珠子串的珠花就可以换来成袋的金沙。”
白士英由衷的感激说道“多谢老丈了。”
“这是小事那里说得上谢”夏子清接着“哦”了一声注目问道“小哥住那一家客栈”
白士英道“晚生住在东大街长源客栈。”
夏子清大笑道“巧极老朽正好也住在长源客栈小哥住在几号房”
白士英道“五号。”
夏子清道“老朽住在九号东首最后一间。”
正说之间只见从楼梯口又有人走了上来。这时华灯初上夜市方开始正是酒楼生意最旺盛的时候。酒客们有的会帐下楼有的刚来上上下下川流不歇堂棺们也尖着嗓子送往迎来一面要谢着付帐的赏了小费一面又要迎接上来的客人叫着“里面请坐”。
每一个堂伯都有一个天生的金嗓子叫得又脆又响。那人上得楼来就被堂倌领到白士英他们对面刚空出来的一张桌子落坐。堂佰送上茶水问了要吃什么便自退去。那人端起茶盅轻轻喝了一口放下茶盅转过头来忽然口中“咦”了一声惊喜的站起身来朝夏子清招呼道“夏老夫子也在这里”
夏子清闻声回头点着头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张老弟。”
那人道“老夫子这次到那里去了”
夏子清一手持须含笑道“黄草坝老朽在那里开了一家药肆这次是采办药材来的。”
那人羡慕的道“还是老夫子好开了店肆就不用长年跋涉了。”
夏子清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张老弟这次去那里”
那人道“还不是到处跑明天货配齐了先去铜仁玉厩最后到剑河……”
夏子清听的大喜呵呵笑道“巧极了来张老弟老朽给你引见一个朋友。”
白士英听到那人和夏子清打招乎早就看清楚了。这人约摸二十八九岁瘦长脸皮肤白皙眉目清秀身穿蓝布衣裤生得极为挺拔。那人听夏子清说出要替他引见一个朋友立即击了过来。
夏子清回头朝白士英含笑道“小哥这位是张正林张老弟他要去剑河就是到九里龙去的你们多接近接近。”一面又朝张正林道“这位是白小哥你总知李一丹李药师吧白小哥就是李药师的门下高足这次山要到九里龙去你们正好作个伴儿路上就不寂寞了。”
张正林连忙拱手道“白兄在下是第一次见面李老夫子在下见过几次是一位忠厚长者。”
白士英也拱手道“张兄多多指教。”
夏子清笑道“大家请坐今晚真是凑巧了咱们坐下来再作长谈。”白士英张正林一起落座。
堂棺替张正林添上杯筷夏子清立时替他斟满了酒张正林连说不敢和夏子清白士英一起干了杯笑道“别说夏老夫子吩咐就是冲着这位白兄在下这朋友也交定了在下采办货物明天上午就可齐全了白兄要什么时间动身在下悉听尊便。”此人生性爽直说来甚是诚恳。
白士英道“不敢当兄弟随时可以走还是以张兄的方便为准。”
“哈哈。”夏子清笑一声说道“那就这样决定咱们还是喝酒。”难怪他生了一个酒糟鼻原来嗜酒如命。正好堂棺又替张正林送来了酒菜大家也开杯畅饮起采。
第二天张正林一个上午就把货物采办齐全午睡时光就来到长源客栈。白士英闲着无聊正在和夏子清下棋。夏子清一眼看到张正林进来立即抬头问道“张老弟事情都办好了”
张正林道“在下货色早就定好了的今天上午就是到几家铺子里取货了一切都办妥了看看白兄要今天动身还是明天再走”
白士英道“张兄货物齐备咱们今天下午就走不好么”
张正林笑了笑道“可以在下随时都可以走。”
夏子清大笑道“可惜老朽的药材还未到齐否则倒可和二位走一路要过了玉屏才分手呢这段路少说也有八九百里远近就不虞寂寞了。”说到这里就高声叫道“伙计。”
一名店伙赶紧奔来伺侯着道“老爷子有什么吩咐”
夏子清道“你去关照厨下做几式精致的下酒菜另外来三斤上好茅台送到房里来老朽要替两位老弟送行。”此老不但好酒也极为好客为人热心不失是一位长者。店伙连连应是转身退出。这一席酒大家自然尽欢而散。白上英心中对夏子清甚为感激一再称谢不止。
午后张正林已把货物装了两个大麻袋驮上马背。白士英别过夏子清会了店帐跨出店门早由店中小厮牵着马匹伺候。夏子清送出店堂两人一齐接过缰绳跨上马背朝夏子清拱拱手道“老丈再见了。”
夏子清挥着手道“老朽不送了二位老弟有空请到黄草坝来。”两匹马沿着西大街渐渐去远。
夏子清摸了摸酒糟鼻这一瞬间他那瘦削的脸颊上忽然浮现起一片阴森橘诡的笑容。这种深沉橘诡的笑容可以形容之为笑里藏刀和他本来爽直悄涕的笑容遇然不同。但笑总是高兴的事情他一定有着极为得意之事面上含着微笑缓缓转身朝客栈中行去。
贵州在殷周时代称为鬼方。因为到处都崇冈峻岭交通不便。贵州省就好像云雾山一样永远披着一件神秘的外衣。白士英和货郎张正林从辰州一路南行由源州向西便已进入黔省。行旅对贵州可真是怨声载道才有“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人无三分银”之讥。
他们从晃州入黔经玉屏到达剑河。这一段行程虽然不时遇上崎岖山路迂遇而行但大抵还算平整。白士英虽是初来却有经常在这段路上行来的货郎张正林结伴同行该在何处打尖何处投宿都不用他操心晓行夜宿自然极为顺利。白士英在这段时日之中只觉张正林为人爽直谦虚诚恳脸上也经常挂着笑容因此和他极为谈得来。
这天傍晚时光赶到剑河。这是一个山城小邑也是生苗的地区狭厌的街道上到处是胸口敞露颈项手腕脚踝戴着大大小小银圈的苗女摇曳生姿的走过。张正林在这一带果然地头极熟不少人和他点头打着招呼。
两匹马到了街西一家清江老店的客栈门前下马这一阵蹄声早就惊动了店里的人。只见一名伙计匆匆忙忙的迎了出来一眼看到张正林立即趋上前来含笑道“张爷这次来的快了小的预算你最早也得再过十天半月才会来呢。”
张正林笑了笑道“我是赶着六月半来的好多做些生意伙计咱们这两匹马就要寄在你们店里了。”那店伙道“这还用说”帮着张正林从马背上捧下了两个大麻袋然后从两人手中接过疆绳牵着两匹马往店后而去。
张正林回头朝白士英笑了笑道“白兄咱们进去。”一手捧起一只麻袋朝店里走去。白士英帮着他捧起了另一只麻袋跟了过去。张正林回头道“白兄你放着就好伙计会来拿的。”
白士英道“不要紧兄弟帮你拿也是一样。”
两人走进店堂张正林就像回到老家一般他朝坐在柜头里的老妇人打个招呼就逞自往里行去。穿过店堂是一条走廊一排约有七八个房间张正林走到最后了间放下麻袋一手推开房门白士英跟着又把麻袋放在地上。
张正林吟笑道“多谢白兄了。”
他没待白士英开民接着又推开隔壁一间的房间含笑道“白兄这两间房你看那一间合适”他不论到什么地方落店都以白士英为主让他先挑。
白士英道“张兄何须客气兄弟随便那一间都行。”
张正林笑了笑道“我看白兄就住里面一间吧房间都是一样里首的比较清静。”说着就把两个麻袋搬进外面那问房去。
房里当然非常简陋除了一张木榻只有一张茶几一把竹椅但在偏僻的苗区小镇里能有这样一家客店已算不错。店伙替两人送来脸水又沏了一壶茶。张正林关照店伙要厨下切一盘卤菜一壶酒再炒两盘蛋炒饭做一个蛋花汤送来。店伙答应着退了出去。
白士英回房洗了一把脸天色已微见昏黑。张正林可正在忙着他把麻袋都打开了珍珠项链珠串珠花各种宝石饰物和花粉胭脂香膏摊满了一地。房子里珠光宝气花花绿绿的好不眩眼。张正林看到白士英站在房门口不觉笑了笑道“打明天起一路都是翻山越岭的羊肠小径不能再骑马赶路了兄弟得把这些东西收拾收拾。”
白士英道“这一趟从辰州来张兄一路都没做生意真叫兄弟过意不去。”
张正林道“后天六月半是九里龙孟家苗最热闹的日子咱们正好赶上老实说兄弟这些货多半就是赶这个节日来的至少也得卖上一半剩下来的回去的时候顺便往各处兜上一转也就差不多了。”
白士英问道“六月半是孟家苗什么节日”
张正林忽然神秘一笑道“白兄到时自知。”白士英看他笑的神秘心头觉得狐疑。
正好店伙掌着灯来看到张正林的房里放满了东西就留下一盏灯把碗筷放到隔壁房里去过不一会就端着一盘菜一瓶茅台酒进来张正林站起身一同到了白士英的房里。店伙早已放好杯筷打开瓶塞酒香扑鼻两人隔着小几对面坐下。
张正林笑道“白兄这酒比茅台还要香醇而且人口有一股甜味。”
白士英道“难道这不是茅台酒”
“自然是茅台酒。”张正林笑了笑道“只是这酒比茅台的更好它是用交蜜一条小溪里的水酿制的那溪水就带着甜味酿制成酒人口甘甜多喝几杯只会微酗不会醉倒除这里你出重金也卖不到白兄一试方知。”
白士英笑道“张兄对酒倒是在行的很。”
张正林大笑道“彼有旨酒又有嘉淆。旨酒就是美酒酒不甘醇何得称旨人生能得儿回醉就算喝醉了也飘飘然另有佳趣。”说着举杯一饮而干。
白士英听的暗暗惊奇他发现张正林虽是一个货郎但书却读印不少这两句话出之诗经他也引用上了此人倒不可以货郎视之。举杯喝了一口果然酒香清醇入口微甘就连称好酒不止。两人把一瓶酒喝完都已微有酗意店伙及时送来蛋炒饭和一碗大汤。
两人吃过饭张正林还要收拾东西就回房去了白上英多喝几杯果然有些飘飘然的感觉。山城小店大家都睡得早白士英也就掩起房门在榻上盘膝调息。隔壁张正林收拾好东西也自睡了不多一回就听他附声如雷透过板壁隐隐传来。过了二更突听窗外“刷”的一声似是有人飘落走廊。这个音实在极轻但白士英却倏地睁开眼来。
就在此时只听一人压低喝道“张正林出来。”
白士英听一怔暗道“半夜三更又有什么人来找张兄呢”
只听隔壁张正林附声忽然停止接着也压低声喝道“门外是谁”
那人沉声道“你出来就知道了。”他话声方落张正林已经很快开门出去低声喝道“是那一条道上的朋友”
白士英听他口气心下又是一怔忖道“张兄这口气莫非也是江湖上人”
就在此时只听张正林忽然轻哼一声紧接着响起一阵轻微的衣袂掠风之耳已掠上墙头。这下白士英不禁一呆。自已居然看走了眼只要听这阵衣袂掠风之声经捷无比张正林一身轻功竟然极高。他有这一发现岂肯轻易放过急忙推开窗双脚轻轻一点便已穿窗而出再一吸气平空拔身而上登上屋脊。
只见一条黑彤已在前面屋脊上一闪而没。只要看这人的身形明明就是货郎张正林。白上英自然不肯放松立即一吸真气身如天龙驭风横空掠过两重屋脊远远尾随下去这回他看清楚了。张正林前面果然连有一条黑影正在飞行奔掠。两人相跟足有七八丈远一个尽力在前奔掠一个提气紧追不舍。
贬眼工夫已经追出一里来远。剑河县是僻处山区的小城城墙依山而起。前面那人奔近山麓就朝山麓问一座小小的土地庙飞掠而入。张正林追到庙前脚下忽然停往双拳一抱大声道“庙里是那一方道上朋友把在下引来有何见教”在他说话之时白士英已经无声无息的掠到他身后数丈一叫了闪入右首树林。
只听庙中有人接口道“张朋友怎不进来”
张正林笑了笑道“在下行走苗疆将本求利从没和道上朋友有过梁子朋友既然把在下引来有什么事怎不明白见告”
庙中那人道“不错咱们之间没有梁子只是咱们有话要问你。”
张正林依然挺立不动说道“有什么活这样不能说么”
庙中那人不耐道“张正林你可是不敢进来么”
张正林笑了笑道“在下没有什么不敢的只是听朋友的口气朋友有事找在下并不是在下找朋友有事这样藏头缩尾岂是待朋友之道”
那人怒声道“张正林你在咱们兄弟面前别再耍嘴皮子了告诉你你要在这条道上走动你就乖乖的进来如果你不想在这条道上混了你可以走明天一早就得离开此地。”
张正林听的一呆问道“朋友这是谁定的规矩”
庙中那人道“这你就不用问。”
张正林道“好朋友这么说了在下似乎非进来会会而不可了。”说着果然举步朝小庙中走去。
土地庙山门敞开育里面地方不大只是没有点灯黑越越的伸手不见五指。张正林走进去了但只走了三步便身停往。三步已可看到青石神案。神案后面当然就是神龛了神龛里已经一片漆黑看不清楚了神案离他面前也不过只有三步远近这就是说明就只有这么一点地方但张正林凝足目力也看不到对方躲在那里
他只走了三步那倒并不是胆怯敌暗我明他自然非留退路不可一旦遇上袭击离门只只有三步自可及时退出。但就在他脚下一停那人就冷冷的道“张正林你尽可放心咱门不会为难你的。”细听那人话声似是人神龛中发出来的。
张正林不觉仰面道“在下已经进来了朋友有什么见教现在可以说了。”
只听另一个道“咱们有话问你张朋友最好实话实说不可有半句虚言。”此人说的话却从左首传来。
张正林微晒道“朋友还没问我什么怎知在下说的会是虚言”
神龛那人道“张朋友没有虚言那是最好不过了。”
张正林道“你们究竟要问什么”
神龛中那人道“张朋友这次要去那里”张正林“九里龙。”
神龛中那人又道“你一个人”
张正林道“两个人。”
神龛中那人又道“还有一个是谁”
张正林道“自然是在下朋友了。”
神龛中人道“我问的是此人姓甚名谁”
张正林道“在下朋友姓白名士英。”
白士英隐身林中距离土地庙不过数丈远近他们在庙中说的话自然全听到了心中不禁一动暗暗忖道“看来贼党已经对自己起了怀疑。”
只听神龛那人又道“你们从那里来”
张正林道“辰州。”
神龛中那入又道“你和他认识很久了”
“不错。”张正林接着问道“你们问这些干什么”
只听左首那人道“这个你不用多问。”
神龛中人义道“白士英是干什么的”
张正林道“他背的药箱你们说他是干什么的”
神龛那人道“此人从未见过。”
张正林道“白兄一向在川康行医你们自然没见过了。”
神龛中人道“那么他去九里龙作甚”
张正林火道“他是李一舟老夫子的门人李老夫子一向在苗疆行医去年故世了遗命要他承继遗志到这一带来行道这样够了吧”
神龛中人道“你知道的倒很详细。”
张正林道“在下是他朋友自然很详细了。”
神龛中人道“很好你可以回去了。”
张正林道“在下知道的都己奉告了朋友问了这许多话也总可亮亮字号吧”
神龛中人嘿然道“这个张朋友就不用多问了。”
张正林理直气壮的道“为什么”
神龛中人冷林的道“因为你知道的大多了对你并无好处。”这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你如若还想在这条路上走动知道的大多了对你是不利的。张正林不是傻子这就拱拱手道“既是如此在下告退了。”神龛中人没有再说。
张正林话声一落迅快的转身退出他并未停留立即一路奔行而去。张正林走了但隐身林中的白士英却并没有跟着回去。有人暗中注意了他这人是谁他非弄弄清楚不可。因此他仍然隐伏林中一动没动。约摸过了顿饭工夫依然不见有人出来也没有一点动静。土地庙里至少有两个人难道他们会住在庙里不成
白士英心头渐渐有些不耐但还是耐着性子等了下去。又是一盏热茶工夫过去了土地庙还没有人出来甚至连一点声息都没有。白士英再也忍耐不住身形一晃闪出树林就已落到土地庙门口他艺高明大也不出声问话就举步朝庙中走去
庙内静悄无人也没点灯自然一片阴森黯黑。白士英跨进庙门就当门而立目光迅快的一转心中不禁暗暗称奇。原来这土地庙就只有这么一间左右前后也不过五六丈见方。除了中间一个神龛龛前在一张长形青石案就别无他物。
神龛也不大左右两幅神慢斜斜的分开里面端坐一对土地公和土地婆也不过一人来高那里有什么人影子这点地方当然隐藏不了一个人但方才明明有两个人的声音。至少他亲眼目睹有一个人进来没有看到他出来。
土地庙就只有这么一间没有后门也没有窗户进来的人非从大门退出去不可那么人呢白士英当门而立经过这一阵查看己可断定这里已经绝没有人只是想不出两个贼人是如问走的他举步走入左手屈指连弹朝土地公和土地婆身上弹去。
但听“扑”“扑”两声轻响证叫确是泥塑的神份但他还是不相信缓步走到神龛前面伸手掀开神峻神龛里自然不会有人。贼人有如此狡侩也更使他提高了警觉夜色已深贼人已去他自然也不用在这里逗留了。回到客店依然穿窗而入。张正林早就回来了此刻已经鼾声呼呼从隔壁传来。白士英微微一笑也就解衣登榻横身躺下。
第二天一早白士英起身下床。开出门去张正林早己起未他不但梳洗完毕而且己把货物装好了两只木箱店队送来脸水白士英洗了把脸店伙又替两人炒了两盘蛋炒饭送来两人匆匆吃毕会过店帐。张正林取出二两银子交给店伙作为寄存马匹之用。店伙连声称谢然后十分巴结的从店后推出一轮独轮小车帮着张正林把两只木箱装在车上。
张正林双手挽注车柄含笑道“白兄咱们走吧。”推动独轮车往前行去白士英跟在他身后而行。
离开剑门一路西行已是盘曲山麓间的羊肠小径有时须随着山坡往上有时又得直下溪底涉水而过。一路乱石磊磊高低不平。张正林椎着独轮小车依然隧步如飞看去似乎毫不吃力。白士英跟在他后面不觉试探着道“张兄这样推着车赶路不觉吃力么”
张正林回头笑道“这车子只要把稳了顺着势推就并不吃力据说这是诸葛丞相证南蛮时发明的走山径小路那是最便捷了不过还得有些腕力幸亏兄弟从小练过几年庄稼把式手上有几斤蛮力。”
白士英故作惊奇的道“原来张兄还会武功”
张正林笑了笑道“咱门这一行整天在外跑的人多少都会一些有时遇上剪径贼也可以防身自保。”他忽然回过头来朝白士英看了一眼又道“李老夫子一身武功才高明呢。听说出自武当派他可以析上一根树枝当剑来使三五个里执兵刃的人还近不了身白兄是他衣钵传人自然也差不到那里去了。”
白士英笑道“咱们采药的深入荒山有时遇上虎豹也是常有的人拳脚工夫自然也不少了先师昔年在荆山采药曾遇上一位老道长指点了一些诀窍其实也算不得是武当派弟子兄弟更糟糕还是小时候练的一点粗浅工夫连入门也谈不上。”
张正林自然不会相信但他只是笑了笑并没多说继续推着车朝前赶路。走了一段路张正林忍不住又道“白兄兄弟有一件事本来不想说的但想想还是告诉你的好。”
白士英心中不觉一动问道“张兄有什么话但请直说。”
张正林道“兄弟只是奇怪尊师李老夫子一生药医施药行善好施遇上贫困病人不但不收医药费用有时还送些银钱与人在这条路上不论汉入苗人莫不受过他老人家的恩惠自然不可能会和人结下怨隙……”他口气微顿接道“至于白兄还是初次到贵州来更不可能和入有什么梁子……”
白士英知他说的是昨晚的下一时故作不解问道“张兄究竟有什么事”
张正林道“事情也没有什么只是有人向兄弟询问白兄来历。”
白士英道“那是什么人”
张正林道“这人兄弟并不熟悉只是听他口气似乎不善白兄留神些也就是了。”
白士英笑道“这就奇了兄弟初来贵州怎会有人询及兄弟哦张兄这人是何模样张兄总可告诉兄弟兄弟今后也好多加注意。”
张正林耸耸肩道“兄弟根本没有看到他的人。”
白士英道“张兄没看他的人他如何跟你询问兄弟的呢”
张正林道“这个确实透着蹊跷。”他毫不隐瞒把昨晚遇见之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白士英故作惊奇问道“据张兄看这两人会是那一路的人物”
张正林一面推车一面说道“这就难说得很兄弟在这条路上也跑了多年从未遇上过这等个情以兄弟推想……”说到这里忽然摇摇头道“唉兄弟实在想不出来也许对方只是觉得白兄眼生误认为是他们的敌人才找我去问问的白兄山不必放在心上。”
白士英点点头“张兄说的也是。”两人说话之间已经转过两重山脚一条曲折的小径直向前面溪底下去远远望去但见一片沙石宛如大平原一般到处都是高底不平的石块。
白士英道“这是一条两山之间的大溪如果山洪暴发这条路不是就不能通行么”
张正林笑了笑道“不错春秋两季水势大的时候三里宽的山溪就像一条滚滚黄河水势十分湍急根本不能从溪底过去那就得多走几十里路。”太阳渐渐直了六月半正是三伏天气太阳猛得有如火伞。两人走在像沙漠似溪底脚下踩在每一块石头上都像烙铁一般。上下交征一阵阵的懊热使人喘不过气来。甚至连吹来的风都是热烘烘的。就在此时但听一声微弱的呻吟随风传来。
那卢音虽然微弱白士英已经倏地站定凝神细听了一阵却又不再有第二声传来这就抬目叫道“张兄你可曾听到有人呻吟的声音么”
张正林徘着仙轮小车木轮辗在溪底鹅卯般的乱石上发出辘轳震响自然没听到那声呻吟。此刻他已走出三数丈远听到白士英的话声不觉车轮一停回头道“兄弟怎么没有听到。”他话声方落又有一声呻吟随风传了过来。
张正林悚然道“果然是人的声音。”
白士英耳朵何等敏锐这第二声呻吟传来他己听出声音来自右前方而且不出十丈之外。这就朝右前方一指说道“人可能就在这个方向了。”说着当先奔了过去但他并没有施展身手只是比普遍快了一些。
溪底当然不会是平整的有些地方高的像一座小丘有引进地方低洼的水滩边扑卧着一个身穿蓝布衣裤的汉于以叹对他扑着一动不动分明己是奄奄一息。白士英奔到他身边俯下身去伸手把那汉子翻了过来问道“朋友怎么了”那汉子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双目失神张了张口只发出一声低弱的呻吟。
白士英抓起他左手正待把他脉。张正林已经跟着奔了过来一眼看到汉子的情形就大声悦道“白兄这人是中了暑快喂他一升包行军散就好。”他久走苗疆自然一眼就看的出来。
白士英暗暗叫了声“惭愧”点头道“张兄说的是。”放开那人手腕正待转身放下药箱取药。
就在此时那本来直挺挺躺的汉子突然瞅然直起右手抬腕“达”的一声一蓬细如牛毛的蓝芒朝白士英激射过来。白士英自然不会防备这垂死的人会突然出手向他袭击但他一身武功已非等闲纵然事出意外耳中听到“达”的一声轻响身形已如行云流水轻快的地闪了开去。
这一蓬毒针来势极为神速但白士英反应之快居然比机簧发射的毒针还快。快得几乎不着痕迹好象他正转了个身一般蓝芒如闪电般他从腰间飞射而过。张正林根本没看清楚直等那蓬蓝芒从白士英身边射出他才知道是那汉子发的暗器一时不禁大怒口中大喝一声“好个狗娘养的。”挥手一拳迎而直击过去。
他这一拳含愤出手自然也似快速。那汉子眼看偷袭不成慌忙纵身想逃。张正林本来击向他面前的拳头因他身子上拔“砰”然一声正好击中他心窝。那汉子口中闷哼一声一个人被击的凭空飞出一丈来远仰大跌落双脚一伸就寂然不动。白士英立即跟踪掠了过去但见那汉子后脑撞在一大石上脑骨已碎脑浆迸出早已气绝死去。
张正林还不知道自己出手太重大声叫道“白兄别让他逃了问同他这是谁支使他来的”
白士英道“他已经死了。”
张正林听的一怔问道“他怎么死的”
白士英道“他撞上石头后大脑骨已碎自然没命了。”
“糟糕。”张正林顿顿足气愤的道“兄弟气他暗箭伤人这一拳出手是重了些唉只可惜他死了不然总可以从他口中问出主使的人来。”说到这里忽然“哦”了一声道“咱门搜搜他身上看山许可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亦未可知。”
白士英被他一语提醒暗暗忖道“看来自己经验不如这位张兄甚多。”一面点头道“张兄说的极是。”探手朝那汉子怀中掏去只摸出几两碎银子就别无他物。
张正林道“白兄他打出来的这蓬暗器是用机簧射出来的他身上不可能没有针筒。”
白士英伸手朝那汉子左手腕底一摸果然缚着一个针筒这就取了出来。针筒不过五寸来长色呈黝黑自然是纯铜所制筒口是一个小巧的莲蓬头针孔密织一次至少可以射出数十枚毒针构造精巧筒身上还有两截皮带可以缚在腕底。
白士英手中握着针筒微微皱了下眉说道“好歹毒的暗器要不是兄弟命不该绝正好转身去取药箱侥幸避开这一蓬毒针共有四十九个针孔只要被它射中一支就算不至送命就够麻烦的了。”说到这里不觉朝张正林苦笑了笑道“看来这人和昨晚向张兄询问兄弟来历的人心是同党无疑唉本来也许是一场误会兄弟不可能会和他们有甚梁子但这人一死咱门梁子就结定了。”
张正林愤然道“这些人事情没弄清楚就骤下杀手暗箭伤人当真阴险毒辣已极梁子结就结了俗语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小心些就是了谁还怕了他们不成”他是个直性子的人说来慷慨激昂大有愤愤不平之色。
白士英心中晴道“这位张兄倒是性情中人。”一面含笑道“话虽不错只是兄弟无缘无故背上这个黑锅岂不冤枉”
张正林说“白兄你把这个针筒收好他们既然找上了咱们了咱们就可以找他们评理。”
其实白士英早就认出这管针筒的来历来了但他并没多说只是点点头道“张兄说的有理咱门要能找到他们就好。”果然把那管针筒收入包裹之中。
张正林的脸上好像闪过一丝异样的笑容他很快用沙石把那汉子的尸体埋了起来直起腰仰天舒了口气说道“给他耽搁了老半天咱们快些走吧。”双手推着独轮小车槐轭的朝溪底行去。
不多一会已经赶到对岸山麓间古木参天浓阴蔽日到了这里就像从沙漠走向了绿洲一身焕热立时为之尽涤。两人就在大树下坐下吃了些干粮继续上路。从过了三里多宽的溪底开始根本已经无路可走山岭起伏到处都是密压压的森林草长过人。
张正林对这条路果然十分熟悉看也没看推桌独轮小车朝草丛中行去独轮车经过之处比人还高的青草纷纷从两边分开开出了一条小径。草丛之间蛇鼠窜走啼哮有声它们是听到辘轳声才避开去的。
白士英跟在他后面看到粗如儿臂颜色斑涮的毒蛇蜿蜒游走有时还有不知名的爬虫有的色呈碧绿有的红似珊瑚一看就知具有剧毒破它咬上一口可能就会要了你的命。他纵然武功高强心中也不禁暗暗发毛。
这一路段山势愈来愈险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峻峰断崖浓林如墨不时传来怪鸟的啼声凄厉刺耳益增恐怖。幽谷之间弥漫着彩霞的烟云那就是苗疆最毒的漳气了。
黄昏时光赶到交蜜这里浅溪纵横流水烬缓到处都是从山上限下的乱石。张正林干惟独轮车沿着一条水势湍急的山间走去。走了一箭来路但见两山如合山势更见险峻两人只是沿着山涧边上曲折而行。洪洪水声到了这里也愈来愈响山涧尽头两山已合前面露出一个黑黝黝的石洞。
石洞比入峪高深不见光像雷鸣般的水声恍如从洞中传出。张正林推着车朝洞中行去。白士英跟在他身后走入但见洞内十分高大走了十几步才微见光亮隐隐可见有几个洞窟。张正林回头道“这里叫做九迷洞再进去就有九个洞窟路径分歧极易迷失不认识路人走上半个月也出不来。”
他脚下极快不向有天光的洞窟走反而朝暗的一座洞窟中行去。白士英目能夜视自然看的清楚这石而不但黝黑如墨而且十分潮湿窟顶不时的滴下水珠走了十几步脚下已是积水没趾两人涉水而行又走了半里来路前面已有一堵石壁挡住去路。
但在石壁中间约在齐腰处有一个天然的月洞石门宛如窗户一般。有几股流水从圆洞门中溢出。张正林走到洞口先把捆在独轮车上的两只木箱取下放八月洞门中然后双手举起独轮小车也朝洞中送入回头朝白士英笑了笑道“白兄小心些跟着兄弟上来。”说完右手一按身子跃起穿洞而入已经坐了下来。
白士英跟着纵身跃上原来这月洞门内是一方足有六七尺见方的木排浮在水面之上沿顶极低只能坐在木徘之上才不会碰上头。白士英奇道“这石窟之内居然还有渡头。”
张正林笑道“这就是九里龙足有九坐来长据说下面潜伏着一条蚊龙所以不能点火一点上火那蚊龙还当是火龙珠就要上来取。”
白士英笑道“原来还有这段神话。”张正林道“白兄可是不相信么这九里龙的水据说和内海相通潮涨时水就涨潮落进水就低在这里翻了船连尸体都找不到那就是飘到内海去了。前几年就有几个水性好的汉子打赌要下去瞧瞧有没有蚊龙四个人下去了三个结果就这样一去不返没有了消息剩下了一个心头又惊又怕找来几个苗人打捞了一天连一具尸首也不见这件啊兄弟亲眼目睹一点不假。”
他踞坐木排前头一面说话双手交替抡动一条粗索本排缓缓朝前推进。白士英目能夜视凝足目力朝这条夹弄似的水道看去但见这条洞窟转折甚多两边足有一丈多宽水色如墨显然深不可测。木排赖绳索拉着前进但因转折甚多不时的东碰西碰好在木排是用比手指还粗的山藤扎的甚是结实但因曲折大多前进的速度就大大的减低。
白士英忍不注问道“除了这条水路就没有别的路可迎么”
张正林摇摇头道“没有九里龙四面环山有许多地方都是壁立于切的峭壁无路可通因此孟家苗与世隔绝很少到外面去外面的人也很少知道里面的情形。”
“第二部完”#--iCMS.PageBreak--#“第十五章”苗女情深
白士英道“张兄对九里龙的情形倒是熟悉的很。”
张正林笑了笑道“兄弟是货郎只要有利可图那里部得去老实说九里龙孟宋蔡白四个村货郎就只有我一个。”
白士英道“九里龙有四个村”
张正林道“四个村以孟家一族人数最多其余三个族当初都是孟家的苗奴人数不多所以大家都叫孟家苗其实每个村子少说也隔了一二十里。”
白士英道“张兄知不知道鬼母教”
张正林面上闪过一丝异色口中哦了一声笑道“鬼母是他们信奉的神祭神大典须由族长的妻子主祭叫做鬼母耐德这耐德是一族之中最具权威的人。”
白士英道“那么族长呢”
张正林道“孟家苗以女为主耐德的女儿是唯一继承鬼母的人叫做公主族长都是赘婿因妻而贵其实并无实权。”
白士英道“原来如此不是张兄说起兄弟还不知道呢”两人说话之间前面已经隐隐可见天光。
张正林道“快到地头了。”
他双手交替迅快拉着绳索不多一会本排已经划出山窟尽头。这是石壁下一个四方形水潭潭水不深正好容得木排停泊敢情是人工开鉴出来的。张正林站起身子把独轮小车和两只木箱一齐放到岸上然后跨上岸去白士英也跟着上岸。
这时天色己黑四处山彬重重似是在一处山谷之中从潭边开始就有一条羊肠小径婉蜒朝谷外通去。张正林捆好木箱回头道“白兄咱们走吧。”
白士英道“已经快到了么”
张正林推着独轮车走在前面说道“快了这里离马郎坡不过五里光景了。”这一段山路虽然还是崎岖难行但总有一条羊肠小径可循五里路自然用不了多少时间。正行之间只听隔着山坡传来一阵鸣鸣吹竹之声和咚咚鼓声接着就听到一阵妙曼的歌声因风传了过来。
白士英问道“张兄这是他们的歌声”
张正林点点头道“从六月初一开始是他们放醉的日子一共有一个月但六月半是他门放醉最高潮了白兄不妨判山坡上去瞧瞧兄弟把东西寄到附近苗人家里就会赶来。”
白士英正想问他什么叫做“放醉”张正林已经推着独轮小车朝另一条小径如飞而去山风吹来歌声愈来愈啼亮。娇柔宛转之中还夹杂男子粗旷的声音音节十分动人。白士英踏着月色循声寻去转过山腰老远就看到一座小山坡。
草坪中间有的吹着竹筒有的敲着皮鼓也有拍着手掌相和的。许多艳装苗女有的站在疏林之中有的站在花丛之前她们口中都在唱着山歌因为人数众多合在一起更显得妙曼动听。草坪中间围着不少青年边跳边唱边唱边舞因为有女的相和就跳得更加起劲。
白士英虽然不懂他们唱些什么但只觉歌声十分幽美。月光如洗清歌妙舞正在如火如茶的进行这是苗疆青年男女青春的旋律。白士英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热烈的场面心中暗想“这大概就是张正林说的“放醉”了”他虽没到过苗疆但听苗人“跳月”的事一时觉得很好奇忍不住朝那小山走去。
小山坡自然并不高只是一个土丘山顶上地方不大却有着疏朗朗的几棵巨松地上嫩草和茵。一轮将圆未圆的明月透过松针洒在身上疏而不密长衫上好像画了一幅古画平添几分幽趣。山坡下面载歌载舞已经进入了高潮。许多花枝招展的苗女在同伴推呀拖呀的情形下半推半就一个接着一个的进入场中。
男人们更是欢声雷动跳得更热唱得更味亮。有的已经成双成对的双双合舞有的还在边舞边走找寻自己合意的对象。大伙儿都在心弦跳跃如痴如狂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山坡上的白士英。白士英也被眼前的艳丽风光美妙歌声看的目迷五色陶然欲醉。
就在此时但听山坡左侧一片树木之间忽然传出一个娇脆脆的歌声。那歌声有如山谷黄茸轻盈啼亮不但娇美悦耳而且使人有甜美之感。歌声由远而近许多本来在场中又唱又跳的青年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去纷纷围着那片树林出口争相唱和起来。
白士英同时发现本来成双成对的舞侣也在此时手拉着手一对对一双双的朝那歌声逐渐围拢过去。好像那歌声有着极大魔力把场中所有的人都吸引了过去也好像大家狂欢而热烈的歌舞都是为她一人而歌舞的。
白士英感到好奇这人会是谁呢歌舞已经由草坪中间移到了那片树林前面。大家还是唱的那么撩亮但那是属和着林内的歌声而唱。大家也还是那么兴高采烈那也是依林中歌声节拍而跳。甜美的歌声渐渐从林中出来了那自然也是一个苗装少女白士英自然极为注意她。
月光底下只见她秀发披肩上身穿一件绣工精巧的短袄没有衣领双襟对开束一条金纱绣花的阔带从颈口到胸口敞露了一大块下面一条百招细绣短裙长不盈尺两条雪白细腻的大腿也露出了一大截赤着双足颈项手腕足踝上都戴着或大或小的银圈。苗条而蛔娜的身材在月光映照之下真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无怪这许多苗疆青年要为她而风靡。
那女郎边唱边走舞步轻盈班手配合着她的歌唱比划出各种姿势两条套着锡的手臂宛如在春风中摇曳的柳条姿势优美柔若无骨。白士英只是好奇才到山坡上来瞧瞧的他心里有事自然没有欣赏苗疆女郎的心情但这样一个美丽的少女仍令他无法不欣赏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直瞧。
那少女走出树林对大家围着她唱和卡跳舞她却视若无睹只是一个人边歌边舞缓缓的朝前行去。围着她的人都好像生怕亵读了她一般。虽然述是围着她唱呀跳呀但她经过之处却纷纷让了开去。不大家只是围着她后退男男女女围着的圈子随着她轻盈的步伐而移动。
终于大家又回到了草坡中间这是歌唱舞蹈的最高潮了。大家像是群星拱月一般把她围在中央。其中有几个方才没有找到对象的青年也许他们等的就是她这时就在边唱边舞中。走向中央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迎合着她。
异性的歌声本是最具有挑逗性的但她依然一个人清歌曼舞落落寡合对他们连看也没看一眼。大家心里都禁不住暗暗奇怪。她难道已有了情郎她盼情郎会是谁呢那少女娇脆的歌声渐渐的充满幽怨她仰首向天一只雪白的手腕也向天作出了祈求的舞姿歌声缠绵徘侧。生似向嫦娥倾诉她的情郎怎么不来呢
她又随着歌舞缓缓的从人群中走出。围着她的人自然还是纷纷的让开了路但这回他们并没有再围着她。草坪中间并没有因她的离开而减少了欢乐的气氛大家还是双双对对的歌唱在一起。只有少数几个人因得不到她的两情相悦像是失魂落魄一般望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
那少女仍然一路载歌载舞的走着只是脚下轻快了许多。她并没有回向树林而是笔直的向山坡走来。白士英发觉她朝山坡上走来要待退走已是来不及了。因为山坡并不高他就算以最快的身法退走还是会被她发现的。
张正林告诉过他被她发现了自然会发生误会对他苗疆之行岂非前功尽弃倒不如站着不动的好最多是偷看他们的歌舞如果引起误会的话等张正林来了就好向他们解释清楚心念转动也就背着双手倚树而立站着不动作出欣赏之状。
那少女像一只彩蝶已经轻盈地翩然地飞到了他面前。她柔若无骨的双手仍然一高一低的随着轻快的步伐舞个不停口中也同样的唱的较为低沉好像在倾诉着衷情。白士英虽然听不懂她唱的词句但声调之幽美几乎是人类歌唱中最好的歌曲了。
四目相对这一刹那白士英的呼吸几乎有逼促之感。方才他不过远远的看到一个苗条而美丽的影子已经觉得她很美现在对了面两人相距不过数尺看的自然更为清楚。这少女有一双灵活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如水。有两条弯弯的眉毛纤细整齐不描而黛。有一根玉管似的鼻子配着红菱般的啼唇嘴角含着浅浅的笑容微微露出了些编贝般的皓齿。
最使人感到怦然心动的是她没有领子的短袄露出了她圆润白腻完全无缺的脖子和半掩半映一双玉球般饱满而耸起的胸脯。当然美的地方大多了比如她那纤细的腰肢和短裙底下比羊脂白玉还要细腻纤秀的半截大腿晶莹如同软玉完美无比的天然玉足。有美皆备无丽不臻。他简直不敢多看不敢多想。
任何人只要多看她一眼准会情不自禁。那少女在白士英面前轻歌曼舞笑靥如花眼波欲流就像一朵含苞初放的白百合在轻风中摇曳。皎洁的月光照在她脸上似羞还笑洋溢着欢欣她那娇柔而略带挑逗的歌声好像充满着新的希望。
[ ]这使在山坡下尽情歌舞的苗族男女感到十分惊奇他们都止不注仰起了头朝山坡上看来。那少女更是喜悦边唱边舞之中朝白士英嫣然一笑忽然软绵绵的抬起那莹白似玉的皓腕羞涩的送到白士英的面刚。她没有说话只是脉脉含情的望着白士英。
白士英一时惊讶的不知所措不知自己该如何才好那少女看他拘谨的模样不觉展齿一笑伸在他面前纤纤玉手轻轻抬了一下。她虽然没有说话但这明明是向白士英示意要她去牵她的手。白士英不知这是苗人的什么礼节但那少女请示的很明白了这是要邀自己和她一起跳舞。
他听说过苗人好客对汉人尤其欢迎她邀请自己跳舞是表示友善之意自然不能拒绝。白士英踌躇着只好伸着手出去那少女脂光如玉的脸上忽然微微一红娇羞之中流露出万分喜悦没待白士英碰到她的手前很快就一把拉住了白士英的手轻轻往外一荡左手随着扬起扭着腰肢曼步轻歌边跳边走朝山坡下走去。
白士英被她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紧紧牵着身不由主也只好跟着她的步伐邯郸学步。差幸他方才已经看了一会他们跳的舞步法简单又有歌声的节拍可循走了几步已经差不多可以领悟。那少女牵着他的手本来还在暗中示意看他很快就能和自己步法相合更是高兴。
山坡下面的人看到少女和白士英手牵手的下来大家不觉纷纷拍起手来。人丛中也有吹口哨的也有高声怪叫的一时欢动如狂。两人从山坡一路手牵手的跳向平地就被一大群男女一层层的围在中间。吹竹筒和打皮鼓的声音愈来愈急围着他们的青年男女唱和的更响也跳得更快。
大家尽情的歌唱尽情的笑。白士英初时还有些尴尬但眼看大家都是如此也随着手舞足蹈起来。那少女自然更为高兴眼波流盼腰肢轻摆脸上更是红菠酸的笑靥含春洋溢着喜悦。
月亮已经到了中天鼓声渐渐停了下来。歌声乍歇跳舞自然也停止了。男的已经跳得气喘如牛女的也香汗淋漓。大家脉脉含睬相视一笑。接着方才跳舞时的伴侣男女成双双双对对手携着手离开草坪中央。有的就在林前并肩坐下有的已经隐入了花丛深处。有的还站着说话有的已经悄悄溜走。反正大家已经散了各人都找到了伴侣。
方才是由互相唱和而结识现在正好喂喂细语互通款曲。那少女朝白士英腼腆一笑拉着白士英的手并肩朝山坡上走去。白士英和她言语不通只好硬着头床任由她手牵着手的拉着走。两人重又回到小山顶上走到一大棵树底下。
那少女回眸一笑倚着树根坐下然后仰脸望着白士英拍拍她身边地上意思要他也坐下来。白士英只得跟着坐下只是和她保持了一些距离那少女看他是个谦谦君子更是喜悦腆颜一笑自动的坐近了些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他。樱唇轻启低低的道“歹阿里郎”这是苗语意思是你叫什么名字
她这一开口语声清柔娇腕甚是悦耳。但白士英初到苗狐自然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只好摇了摇了头。摇头自然表示听不懂。那少女似乎感到有些意外忽然抿抿嘴轻笑道“你连一句苗语也听不懂”她居然说的一口汉语只是口音稍微生涩了些。
白士英听的大奇望着她道“姑娘原来会说汉语。”
那少女微微摇头柔声道“我说的不好。”
白士英问道“那么姑娘方才说的什么呢”
那少女眨动一双像星星般发亮的眼睛偏着头道“我是问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白士英“哦”了一声笑道“在下白士英姑娘呢”
那少女道“我叫孟双双孟夫子的孟双双对对的双。”
白士英听的更奇问道“孟姑娘念过汉书。”她知道孟夫子自然念过汉书了。
孟双双朝他点点头说道“念过一本三字经。”说到这里忽然轻“嗯”了一声又道“你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白士英道“今晚刚到的。”孟双双又问道“你是一个人来的”
白士英道“我和一个叫张正林的货郎一起来的。”孟双双道“那你也是货郎了”
白士英道“不是我是行医的郎中。”
孟双双喜孜孜的道“那好极了我祖母病的很厉害连巫师都治不好你会看病那真是太好了白哥哥我就带你去。”
白士英道“孟姑娘还得梢候一会。”
孟双双还当他要和自己诉说情话粉脸微红似喜还羞的膘了一眼轻声问道“你还要再坐一会么”
白士英道“在下和姓张的朋友约在这里见面他还没来。”
孟双双道“你朋友这时候还没来我们只管先走我会叫人去找他的到了孟家寨还怕走丢”
白士英道“不我们还是等他的好我的药箱还在他车上。”
孟双双攒攒道“你知道他到那里去了怎么还不来呢”
只听坡后有人大笑道“在下早就来了只怕惊动了公主和白兄的情话。”随着话声一条人影已从山坡后面跳了上来那正是货郎张正林。
“公主”这两个字听的白士英大感惊讶他脸上讪讪有些不好意思慌忙站了起来说道“张兄来的正好。”
孟双双跟着站起娇哎道“讨厌。”
张正林笑了笑道“我们这位白兄不讨厌吧”一面又朝白士英拱拱手道“恭喜白兄一到九里龙就认识了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孟公主真是福慧双修艳福不浅。”
白士英被他说得脸上一红忙道“张兄休得取笑。”
孟双双是苗族少女听到张正林当面说她是如花如玉的大美人不但不以为笑滤而且心里十分高兴娇笑道“白哥哥他已经来了我们走吧。”说着伸手拉着白士英的手要走。白士英被他闹了个面红耳赤大为尴尬。
张正林忙道“白兄只管和孟公主先去兄弟随后自会把药箱送去的。”孟双双也没待白士英多说拉着他就走。
这座小山坡就像是孟家寨前门前的一道照墙。白士英随着孟双双转过山坡就有一条较为宽阔平坦的石砌道路两边都是高大的树林。这条路很少曲折转过一重山脚就看到两道粗木的栅门。这是四面环山的一片广大盆地一眼望去茅屋柿比也有三五成群自成一簇的也有独自一幢依山而居的反正都是在这一片山拗之间聚族而居。
沿着这条石砌道路进入栅门又走了半里光景已经到了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冈下面。月光之下但见一座覆盖极广的茅屋黑压压一片血立在山麓之间。孟双双拉着白士英脚下不停笔直往里奔去。这一幢茅屋构造十分突出前面一排就像是穿堂经过穿堂是一个大天井迎面又是一排茅屋中间一间透射出灯光却垂着一徘用回木串成的珠帘。
孟双双一手拉着白士英穿帘而入。屋中灯光极亮陈设也极简单上首一张藤榻上踞坐着一个头挽发譬的肥胖苗人卷须虬髯看去约模五十出头他上身穿一件白麻背心露出虬筋纠结的一双胳膊下面穿一条宽大的黑裤。
藤榻边上一张矮儿上放着一个装酒的瓦罐此刻那老苗人正在啃着烟煎的鸡腿喝酒。
他一眼看到孟双双拖着白士英闯了进来不觉微微一怔但立即放下酒罐双手在他宽大的裤上抹了抹笑呵呵的站了起来。这当然是看到白士英一身汉人装束表示欢迎之意。孟双双没待对方开口早已放开了拉着白士英的手翩然奔到那老苗入身旁唁唁呱呱的说了几句。
那老苗人一面点头但他目光却向白士英身上打转等孟双双把话说完他才含笑朝白士英拱拱手道“欢迎欢迎。”这两句话说的极为生硬。
孟双双转脸朝白士英道“这是我爹也是我们孟家苗的族长。”
白士英跟着向上抱拳一礼说道“在下久仰族长大名今晚幸会。”孟双双把他说的话又用苗语给爹翻了。孟族长更是高兴指指边上一张藤椅口中咕咕的说了两句。
孟双双嫣然一笑道“我爹说你是远客请坐。”白士英知道苗人性直就不客气在藤椅上坐下。孟族长等他做下立即取起他方才喝的那个酒罐递了过来。孟双双站在她爹身边抿抿嘴含笑道“我爹请你喝酒。”
白士英知道他此举表示对自己的敬意要是不喝就是瞧不起他了这就慌忙双手接过瓦罐大大的喝了一口才放回几上。酒是好酒很香很醇孟族长又朝孟双双叽哩咕峪的说了两句。
孟双双才美目含睬娇声说道“我爹问你你能治得好我祖母的病么”
白士英听的一呆答道“在下要看过令祖母生的是什么病再诊过脉才能知道。”
孟双双又把这后告诉了爹。孟族长朝她女儿又说了几句。孟双双点头然后朝白士英道“我爹要我去问问娘白哥哥你请坐一会。”说着就像燕子般轻盈的朝屋后奔了进去。
孟族长望着白上英笑笑又把那瓦罐递了过来。白士英和他语言不通但人家把酒递过来了盛情难却不得不喝只得接过酒罐又大大的喝了一口才把酒罐递还。孟族长口中说了两声“好”仰起脖子“咕”的喝了一口又把酒罐朝白士英递来。
这可不得了孟双双走了没人做翻译自然只有喝酒。白士英估计这一个瓦罐至少有三五斤酒如果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下去立时可以喝光。这酒比剑河客栈里卖的茅台酒还要厉害得多但他无法推辞只得又接过瓦罐喝了一口。
孟族长酒兴极分看到白士英酒量好不觉大为高兴自己喝过一口又递过来。白士英暗暗叫苦此时除了舍命陪君子只有希望孟双双早些出来。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喝个不停不过盏茶工夫已把瓦罐内的酒喝光。
孟族长目露惊奇连声说“好”接着举起蒲扇般手掌轻轻击了两下。只见从左首房中急步走出两个年轻苗妇朝孟族长躬身一礼柔顺的说了一句苗语。这两个苗妇敢情是孟族长的待妾她们似是在向孟族长请示。
孟族长指着瓦罐大声叫着看他神情显然是说“快些添酒”的意思。两个苗妇应了一声由左首一个从矮几上取起瓦罐躬身而退。不多一会只见她们每人手上各自捧着一个瓦罐走上一齐放到几上才行退去。
白士英看的暗暗皱眉心想“苗人如此喝酒自己如何受得了”
孟族长朝他呵呵一笑仰手捧起酒罐喝了一口白士英只得学他模样也捧起酒罐喝了一口。他到了此时只好仗精纯内功先把酒逼往了再说孟族长看他酒过极洪更是喜动颜色放下酒罐一挑大拇指一阵呵呵大笑。白士英同样朝他挑着大拇指然后拱了拱手表示对他酒量十分佩服。孟族长极为高兴又呵呵大笑了起来。
这时只见一名腰挂着苗刀一边革囊中插着一排竹箭的苗人引着张正林走了进来。张正林捧着药箱走入看到孟族长立即放下药箱趋上几步连连抱拳口中叽咕咕的说着苗语。孟族长也站起身和他以苗语谈话然后取起卤前瓦罐自己先喝了一口朝张正林递去。
张正林双手接过也大大的喝了一口把瓦罐放回几上取起药箱送到白士英面前笑道“白兄兄弟来的不慢吧”
白士英双手接过说道“多谢张兄了你再不来兄弟这点酒量快要醉倒了。”孟族长敢情能听不能说一手摸虬髯洪声大笑。
张正林问道“孟公主呢”
白士英道“她进去了。”话声甫落孟双双已经一阵风般飞奔了出来朝白士英招招手道“白哥哥我娘请你进去哩。”一面回头朝孟族长说了几句孟族长只是点头。
白士英捧着药箱问道“是不是给令祖母看病去”
孟双双娇咳着道“白哥哥不用多问是我娘先要看看你。”说完也不管当着她爹面前伸手拉着白士英就走。
孟族长看她女儿和白士英这般要好心里一阵高兴望着张正林呵呵大笑。张正林怎么也没想到白士英一来就会被孟公主选上看着两人后影不禁微微发呆。孟族长这一大笑才把张正林惊醒过来连忙含笑道“公主眼光真是不错敝友不但文武全才又精干医道是李一丹李药师的得意传人。”他说的当然是苗语。
孟族长一手摸着虬髯呵呵笑道“咱们几个村子里的小伙子小女没有一个看得上他喜欢汉家郎老夫也只好就由她去了。”
张正林笑了笑道“敝友能获得公主垂青在下也与有荣焉。”
孟族长大笑端起瓦罐说道“喝酒喝酒。”
白士英被孟双双拉着手身不由已随她急步奔入后院后院当然要经过一个小天井茅檐回廊别饶幽趣。小院落中种着许多不知名的花卉踏进后院就可闻到一股清香长廊尽头是一排三间茅屋孟双双拉着他就直向中间一间行去。
门口也像前面一样挂着一徘用木珠串成的帘子孟双双手牵手的拉着白士英掀帘而入。白士英目光一动发现这间屋里的布置竟和汉人家相似。上首摆着一张长案一张八仙桌两旁各有一排椅几而且还是上等红捕经过精工雕刻制成但一看就知年代已经相当久远了。
这时八仙桌上放着一盏高脚油灯照的一室通明。左上首端坐着一个苗装妇人面貌白皙鬓发微见花。白士英曾听张正林说过孟家苗重男轻女族长的正妻就是鬼母耐德女儿叫做公主也就是将来的“鬼母耐德”。公主不出嫁只能招赘赘婿就是未来的族长那么孟双双的母亲自然就是鬼母耐德了。
孟双双叫了声“娘白哥哥来啦。”一面朝白士英低声“那就是我娘。”
白士英心中暗暗惊奇孟双双和她娘说的竟是汉语心念转动立即朝那苗妇拱手作揖道“在下见过耐德。”
耐德早就打量着他额首笑道“白先生请坐。”白士英暗暗奇怪这位鬼母“耐德”汉语说的极好。
孟双双嫣然一笑亲切的道“白哥哥你坐呀。”
她形迹亲密白士英方才在孟族长面前倒也不觉得什么但此刻在能说汉语的耐德面前却不禁脸上感到一红彬彬有礼的欠了欠身道“在下告坐。”把药箱放在几上然后在下首一张椅上落座。
耐德目光一抬含笑道“老身听小女说白先生精擅医道。”
白士英道“不敢在下稍通医理。”
耐德又道“白先生第一次到咱们这里来”
白士英道“是的先师在日一向是在苗岭一带行医在下奉先师遗命才到这一带来的。”
耐德看了他一眼问道“白先生尊师是谁”
白士英道“先师姓李人称李一丹。”
耐德点点头道“李药师名满苗疆疑难杂症均可一齐病除白先生既是李药师的高足那就好了。”说到这里接着道“家母今年七十有九平日身体极为健朗上月初忽然染恙初时只是不思饮食昏倦欲睡如今逐渐加重神形消瘦有时好像还有吃语咱门附近有名的巫医都治不好不知白先生是否能治”
白士英道“汉医首重望闻问切必须切过脉才能探求病因对症投药才不致有误。”
耐备听的连连点头道“白先生高论极是足见医道高明了。”一面转头朝孟双双道“双双你陪白先生进来一起去看看你祖母的病。”说完站起身子当先朝左首一间房中走去。
孟双双朝白士英嫣然一笑道“白哥哥我们进去。”白士英捧起小药箱跟着往屋中行去。
这房中陈设简单放着一张雕花大床一张陈旧的铜镜妆台另外是一张方桌几把椅子但在苗人家中有这样摆设已是绝无仅有了。大床上躺卧着一个老苗妇白发鸨脸已经形容枯槁消瘦得只剩了一把骨头此时定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张口呼吸已只有奄奄一息。
耐德站在床前眼看母亲病势如此沉重止不住睫含泪水面有戚容看到白士英走入不觉问道“白先生你看家母还有救么”
白士英道“耐德放心在下自当尽力而为。”
耐德道“白先生如能把家母的病治好老身自会重重的谢你。”
白士英道“耐德言重了医者有割股之心尽我之能给老耐德治病乃是在下的天责怎敢当得重酬二字耐德请把老耐德的手腕取出来在下先切切脉象如何”
耐德点点头道“白先生真是高明之士。”说着轻轻把老苗妇的手取出。
白士英走到床前孟双双很快端过一把椅子说道“白哥哥你坐呀。”
白士英也不客气就在床前坐下按在老苗妇脉门之上仔细的切了一阵才抬头道“耐德在下还要切切老耐德右手的脉。”耐德点点头轻轻的替老苗妇转了个身。白士英又切了她的右脉起身取过药箱打开箱盖取出一块竹片对耐德道“在下还要看看老耐德的舌苔。”
耐德问道“白先生要如何看法”
白士英道“只要拨开老耐德牙关就可看到了。”
耐德道“那就请白先生动手好了。”
白士英朝孟双双道“那么就请孟公主把灯盏取过来。”孟双双答应一声从桌上捧着灯盏走近床前。白士英用竹片轻轻拨开老苗妇牙关只见她整条舌头色呈乌黑四周还生着许多芒刺。
耐德吃惊道“家母是中了毒么”
白士英抽出竹片回头道“老耐德不是中毒这是瘟病。”
耐德望着白士英问道“什么叫做瘟病”
白士英示意孟双双仍把灯盏放回桌上一面说道“黄帝素问曾说“阳明司天冬之气其病瘟”。瘟病就是热病的总称也是四时不正之气。邪之渐受者为温急中者为热老耐德此症是温毒而兼暑湿冬时热毒内伏到了长夏与兴湿并发复因初时误投发散之剂热毒不得外解陷入于里致使温邪阻滞经脉故而多寐时日稍久热人心援故而神昏且多呓语。”
耐德道“白先生医道真是高明已极你说的一点不错家母确是如此只不知是否有救”
白士英微微一笑道“耐德只管放心此症是数种症候并发本属险症要是换了常人早已无救所幸老耐德内功极为精纯目前只是温毒内陷暑湿积滞真气遭受阻遏只要清暑化湿使湿邪皆从清道而出病有去路气机自能通畅很快就会痊愈了。”
耐德感激的道“家母病症全仗白先生救治了。”
白士英连说不敢略作沉思就到方桌前面打开药箱取出两个小瓶那是“牛黄丸”和“至宝丹”各自倾了六粒研成细未。然后又从箱里取出李药师精合的“冰雪行军散”用银匙挑了少许加入药未之中分为两服用纸包好。接着朝耐德说道“这是两包药粉第一包此刻就给用温水灌下第二包要等一个时辰之后再服。”
耐德看了这小小两包药粉心中还有些不信问道“白先生这两包药粉就可治愈家母的病么”
白士英道“这两包药功能清温毒理暑湿老耐德服下之后病症即可减轻等明天在下替她切过脉象之后需用何种药物就得另行配合了。”
耐德道“原来如此。”接着朝孟双双说道“双双你去倒一碗开水来给你祖母喂药。”孟双双答应一声翩然往外走去。不多一回孟双双端着一碗温开水走入。耐德取过药粉拨开老苗妇牙关把药灌了下去。
白士英道“老耐德服下此药大概有十个时辰药力行散就会清醒过来因体内温热抖济稍解也许会觉腹中有些饥饿但除了开水不可进食等第二色药粉服下之后最好让她睡上一回。”
耐德点头道“白先生说的老身归当谨记。”
白士英收起药箱拱拱手道“敝友在前面等候在下告辞了。”
耐德道“白先生是我问孟家的贵客自然住在我们这里。”
白士英道“敝友张正林还在前面等候。”
耐德道“白先生还有一个朋友同来既是白先生的朋友以是我们的贵客了就该一起住我们这里才是。”
孟双双道“白哥哥的朋友叫做张正林娘还记得不他就是去年来过的那个货郎。”
耐德“哦”了一声道“你说就是那个年轻货郎他往在那一家白先生住我们这里他自然也留下来了。”
白士英原无一定住处而且他远来苗疆也另有目的眼看耐德一再挽留自然正中下怀。苗人好客也不容自己推辞这就拱拱手道“在下打扰耐德实在过意不去。”
耐德道“白先生不用客气。”接着朝孟双双吩咐道“双双你领白先生到客府休息吧。”
孟双双嫣然一笑迫“白哥哥你跟我来。”说着正待朝门外行去。
耐德又道“双双你爹是老酒鬼只知道喝酒白先生他们是汉人不能和你爹比时间也不早了叫他不可再拿酒灌客人了。”孟双双答应一声轻盈的掀帘走去。
白士英朝耐德欠身一礼跟着孟双双退出。两人回出后院踏上长廊孟双双忽然回眸一笑道“白哥哥你看出来了没有娘对你很好呢。”
白士英道“令堂是个慈祥的人待人和蔼亲切。”
孟双双抿抿嘴道“我们九里龙孟家苗四村子的人部怕我娘她平日很少和人说话说话的时候也很少有笑容我看得出来娘对你是另眼相看。”
石中英笑了笑道“那是因为我是客人的关系。”
孟双双忽然扭头道“才不呢。”说话之间已经走出前院隔着屏风只听孟族长和张正林正在用苗语交谈欢笑甚洽。孟族长的笑声甚是洪亮是笑的十分得意。
孟双双低低的道“他们正在说我们呢。”说完娇声的说了一句苗语翩然往外闪了出去。
白士英跟着走出孟双双早已傍着孟族长叽叽咕咕的说着苗语她声若出谷黄莺越是听不懂的话听来更觉特别清脆悦耳。她一段话说的当然是白士英替老耐德诊病的经过。张正林脸上不期而然流露出惊讶神色眼珠转动不知他在想着什么心事一个人心里有事脸上多少总会流露出一些神情来的旁人如果细心一些也许会看的出来但白士英并未留神看他。
孟族长听不住点点头接着呵呵一笑朝白士英点头说了句“好。”接着又朝张正林说了几句苗语。
张正林连连拱手也以苗语答了几句。他们虽以苗语交谈但白士英也可以猜想得到。孟族长是要张正林也留下来张正林说的是感谢的话。孟双双眼波一转瞟着白士英亲切的道“白哥哥你们随我来咯。”举步朝右首房中走去。
白士英张正林一齐朝孟族长拱手为礼然后随着孟双双走去。孟双双掀起布帘当先走入随手点起一盏油灯。白士英也跟着走入只见这房间中地方相当宽敞靠壁有一个上坑上面铺着厚厚的细草。房中除了这个土坑就别无家具苗人都是席地睡的有一个土坑已经很不错了。
孟双双引着两人入内就放下灯盏说道“白哥哥你们先请坐我去拿被来。”
张正林忙道“孟公主这样可以了不用…”
孟双双早已翩然出不多一回只见她手捧着一个绣花枕头一条丝质绣花薄被进来。她身后还跟一个苗妇从中间客堂中搬来一张矮几放好灯盏先行退出。孟双双把枕头和丝被放到坑上朝白士英嫣然一笑道“我听说汉人睡觉都用枕头没有枕头会睡不熟的可惜我只有一个枕头张先生就只有委屈了。”这话是说这个绣着鸳鸯的枕头和这条丝被都是她的了。
张正林忙道“孟公主不用客气在下习惯了什么地方都可以睡。”
白士英也道“孟公主在下也不用枕头天气很热这条被也用不着……”
孟双双含情脉脉柔声道“这里天气过了子夜就会凉你还和我客气么时间不早啦你们睡吧。”说完嫣然一笑退出房去。
张正林望着白士英耸耸肩笑道“白兄能得孟公主垂青艳福不浅连兄弟也占光不少。”
白士英脸上一红说道“张兄休得取笑。”
张正林正容道“兄弟说的可不是取笑今晚你不是和孟公主一起跳了舞么”
白士英道“张兄不是说苗人最欢迎汉人么”
张正林道“话是不错苗人都喜欢和汉人交往尤其汉人住到他们家里来认为是最有面子的事但你和公主一起“跳月”情形就不同了。”
白士英问道“如何不同”
张正林道“孟家苗每年从六月初一起到六月底止这一个月名为“放醉”因为他们聚族而居同村男女不能婚配这一月是“摇马郎”的季节附近几个村子的少男少女就在山坡前面选择情投意合的终身伴侣。孟公主读过队书又是九里龙孟家的一朵鲜花附近几村子的苗人子弟她自然不会看在眼里这就选上了你白兄难道她对你的情意白兄还会看不出来。”白士英听的不由跳了起来急急说道“张兄怎不早说”
张正林道“现在说也不迟呀。”
白士英道“兄弟只当孟公主临时要我作伴唉这真是从没想到的事。”
张正林道“其实这也是好事孟公主温柔多情貌如天仙白兄走遍天下打着灯宠也是找不到的……”
白士英皱起双眉道“这个如何使得”
张正林道“兄弟也替白兄想过这件事原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孟家苗的习俗和孟公主成婚之后必须入赘孟家这一点只怕白兄会有困难……”
白士英急道“岂止困难兄弟连做梦也没想到过。”
张正林道“男女一同“跳月”等于双方已经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不但在场“跳月”的人都己公认你们是一对情侣就是听方才孟族长和耐德的口气也已认定白兄是未来的女婿了。”
白士英愈听愈急搓着双手道“这个如何是好张兄你明天务必把兄弟的意思转告孟族长说兄弟初来苗疆根本不知他们的风俗才会有这样大的误会。”
张正林微微摇头然后脸容一正说道“这话目前千万提不得。”
白士英道“为什么”
张正林道“白兄和孟公主“跳月”之事大家有目共睹。现在如果向孟族长郑重提出说是误会他们一定认为你瞧不起苗人不但公主再也无颜见人孟家的人也将视为奇耻大辱你我也将有杀身之厄。”
白士英听他这么一说心知事态严重一时不觉大急问道“那该怎么办呢”
张正林想了想道“如今之计白兄只有暂时敷衍一阵再说。”
白士英方寸已乱问道“如何一个敷衍法子呢”
张正林笑了笑道“白兄不是说这次到九里龙来是奉了令师遗命有遗物寄存苗人家中么白兄可知令师遗物寄存那里”
白士英皱皱眉道“先师临终时才说出此事语焉不详兄弟山不知存入那里还须慢慢打听。”
张正林压低声音道“这就是了令师要你不远千里必非寻常之物白兄在尚未取到令师遗物之前暂时对孟公主敷衍一些时日好在他们“放醉”的日子还有半个月在这段日子里双方不过互诉衷情互相作深入的了解当然经过“跳月”彼业已经选定了对象但尚未到论及婚嫁之时白兄不妨以行医为名在四个村子中走动寻访令师从前在那一家苗人家中落脚等取到令师遗物立即离此而去不就结了么”
白士英道“这样做法不是欺骗孟公主感情么”
张正大摇摇头道“白兄真是多情种子除非你愿意成为孟家未来的族长否则就没有二条路可走。”
白士英道“这个……兄弟总觉不妥……”
张正林笑了笑道“别再这个那个了时间不早咱们也该睡了这几天白兄有如花似玉的美人作陪不妨尽情的领略温柔滋味等办完正事及早离去才是正经。”说完连鞋也不脱就和衣往坑上躺了下去。
白士英也跟着和衣躺下他头枕到绣花枕上鼻孔中就隐隐闻到一阵淡淡的幽香不用说了那自然是孟双双自己睡的枕头。幽香恰好微微处沉醉郎心不在多。苗女多情白士英可也不是薄情的人他心头思潮起伏纷乱如麻那想睡的熟觉
枕上一阵幽香直沁心脾孟双双地纤影也在他眼皮前面不时的浮现。她坦诚多情不但人比花娇尤可贵的是纯洁的像一张白纸自己决不能欺骗她。一走了之并不是办法但自己要向她如何解释呢自己坦诚的告诉她并不爱她
这是违心之论像孟双双这样美丽多情的少女天底下那一个男人不爱而且这么说同样会伤了她的心。白士英虽然还没有堕入情网但他实在想不出如何处理这场突然来临的艳福带给他的烦恼。
张正林早已酣声如牛他依然眼睁睁地望着茅屋的椽子无法人睡。但他心里却下了一个决定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抹着良心欺骗孟双双至少也要委婉的告诉她她的一番情意自己实在无法接受。他想到孟双双听了自己的话一定会掩面痛哭她的心也好像被撕裂了一般。难道这就是爱自己已经爱上孟双双了
这是最长的一晚但也可以说很短白士英差不多一晚未睡正好朦胧睡熟就听到孟双双的声音叫着“白哥哥白哥哥。”他霍地睁眼来天色已经亮了。
孟双双就像一朵娇艳的花俏生生站在土坑前面。张正林已经没在土坑上了他轻功极好白士英早就知道就自然是在自己熟睡之时走的。孟双双看他睁开眼来就急不待缓的娇声说道“白哥哥你快起来。”
白士英慌忙一跃而起呐呐的道“孟公主早。”
孟双双没待说完一把拉着他手臂焦急的道“你快去看看我祖母。”
白士英不觉吃了一惊暗道“老耐德昨晚服了自己配的药莫非病势有了变化”一念及此忍不住望着孟双双问道“老耐德怎么了”
孟双双拉着他的手边走边道“白哥哥你的药真灵祖母天没亮就清醒过来了一直嚷着肚子饿要吃东西娘不敢作主要我来看看你醒了没有再去替祖母切切脉是不是可以让她吃些东西”
白士英总算放下了心含笑道“孟公主你可吓了我一大跳。”
孟双双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讶然道“我怎么吓了你一大跳呢”
白士英道“孟公主一清早就来叫我我怕老耐德病势有了变化。”
孟双双回头嫣然笑道“才不会呢我娘说白哥哥医道好又有学问你昨晚用三个指头摸了一阵祖母的脉门就说出一大堆道理娘虽不橄医理但你把祖母的病说的一点也不错所以娘很相信你说吃了你的药祖母一定就会很快好。”说到这里忽然低低的道“娘还说这是好吉兆呢。”她有些娇羞但喜孜孜的一脸俱是欣悦之色。
白士英看她满怀高兴模样心中感到一阵愧疚没有说话。孟双双回头朝着白士英问道“白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
白士英“哦”了一声勉强笑道“没有我是在思索着老耐德的病况如果已经好转她在大病之后身体必然大虚应该如何进补才能恢复元气。”
两人穿过后院跨进老耐德的卧房。孟族长耐德和另外两个年轻苗妇敢情是孟族长的侍妾都在房内大家围在老耐德的床前。老耐德已经坐起来了她病骨支离宁在床上虽然瘦得剩了一把骨头但精神极佳病势显然好了许多。
孟双双叫了声“娘白哥哥来啦。”她这一叫所有的人都很快转过头来。
孟族长一眼看见白士英急步奔了过来双手一张朝白士英扑来口中还在叽叽咕咕的说着苗语。白士英方自一怔孟双双忙道“白哥哥我爹这是向你表示最大的敬意。”
白士英听了孟双双的活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孟族长早已张着双臂一把抱注白士英白士英看他动作也跟着和他拥抱在一起。孟族长更是高兴放开双手口中发出呵呵大笑连声说“好”。
耐德跟着迎了过来朝白士英检社一礼说道“白先生果然不愧是李一丹李老夫的传人医道高明家母眼药之后不但病势雀然而愈精神也大大的好转一个月来一直不思饮食的人一清早就觉得肚子饿了老身因先生昨晚说过家母醒来之后只能喝些开水不能进食所以要双双去请先生前来再替家母看看。”
白士英连忙还礼道“耐德过奖在下如何敢当这是老耐德本身秉赋好外邪一去很快就恢复过来。”
老耐德坐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道“阿娇他就是白士英你快叫他过来为娘越饿越厉害了快来看看可以吃东西了吧”
耐德陪着白士英走近床前一边说道“白先生你先去替家母看病吧。”孟双双立即取过一把椅子放到床前。
白士英在椅上坐下含笑道“老耐德请把手放下了。”老耐德依言把手腕放平白士英缓缓闭上眼睛替她仔细切过脉换过右手又切了一阵然后要她张口看了舌苔不但脉象已见平和连舌苔上芒刺也已尽消这就拱拱手道“恭喜老耐德温毒已消抖湿也……”
老耐德没待他说完就抢着问道“白先生老身可以吃东西了吧”白士英道“不过老耐德大病初愈肠胃久虚目前只能吃些稀饭……”
老耐德挥着乌爪般的手尖声道“阿娇快叫她门端稀饭来。”
耐德朝两个侍妾道“你们准备好了没有”其中一个欠身说了一句苗语。
耐德点点问道“那就快去端进来。”两个侍妾躬身领命退了出去。
耐德回身朝白士英问道“白先生家母还要不要服药”
白士英道“老耐德温湿尽去只是大病初愈气血亏损宜大补真元便可很快复元了。”
老耐德道“白先生年纪轻轻医道竟有如此高明实在难得。”
孟双双道“祖母白哥哥是孙女找他来的呢。”
老耐德道“是乖孩子。”
白士英起身道“在下这就取药去。”
耐德感激的道“白先生大德老身也不言谢了。”快做女婿自然也不用再谢了。
孟双双道“白哥哥我跟你拿药去。”
两人回到前面房中白士英扫“开药箱取出三颗蜡壳固封的药丸递给孟双双说道”这是“参昔大补丸”大补血气每晨空肚吞服一九只可惜我带的太少只有这三颗了。“
孟双双接过药丸一面羞涩的道“白哥哥我祖母也知道啦我和你很好。”白士英听的心头一震还没开口。孟双双又道“我听我娘说我祖父山是汉人所以我和娘都会说汉人的话将来……”
白士英怕她再说下去忙道“孟公主快把药送去才好老耐德这时就得服药了。”
孟双双“哦”了一声深情脉脉的道“白哥哥你昨晚睡的大迟了再休息一回吧方才我听爹说今天中午晚上都要替你大大的接风呢。”说完翩然朝屋外行去。
她刚走到客室只见服伺耐德的一名老苗妇鬼鬼祟祟的朝自己神秘一笑招招手用苗语说道“公主老妇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孟双双道“你有什么事这样鬼鬼祟祟的”
老苗妇瞄了白士英房间一眼压低声音道“是那姓张的货郎要老妇转告公主他说他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公主他在后山脚大脯树下等你。”
孟双双脸色微沉道“他有什么事”
老苗归道“听他口气好像和白先生有关。”
“和白哥哥有关的。”孟双双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拿着药丸匆匆进去又匆匆的回身走去一脚出了大门迳向后山行去。
后山的大桶树在孟家寨是出了名树高十余丈大得要上八个男人手联手才围得起来远远望去翠绿如伞几乎要遮盖几宙方圆。大捕树底下放着几块大石供人坐卧这是夏天乘凉最好的地方。孟双双赶到大树底下张正林已经先在看到孟双双立即迎了上来抱抱拳含笑道“孟公主来了。”
孟双双娇艳如花的脸上脸色微沉说道“阿木婆说你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我你说吧。”
张正林陪着笑道“是是孟公主请坐在下自当奉告。”
孟双双“嗯”了一声果然在一块大石上坐下催道“你有话快说。”
张正林也在下首坐下一脸堆笑说道“在下是因孟公主和敝友白士英交了朋友所以想把在下知道的情形跟孟公主报告。”
孟双双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要告诉我什么的。”
张正林诡秘一笑道“自然有关他的身世了。”听到白哥哥的身世孟双双自然极为关心忙道“你快说咯。”
张正林慢条斯理的笑了笑才道“据在下所知白士英应该不是姓白……”
孟双双睁大双目问道“那他姓什么”
张正林道“姓石叫石中英。”
孟双双眨动一双睛澈的眸子问道“他为什么要改名换姓呢”
张正林笑道“他不但改了姓名连公主看到的也并不是他的真面目。”
孟双双惊奇的道“面孔怎么也有假的”
张正林道“中原武林中有一种易容术不但可以改变面目使人认不出来。”
孟双双道“你和他是朋友认识很久了”
张正林连忙摇手道“不在下是在辰州酒搂里遇上一位姓夏的药师介绍认识的说他要到九里龙来和在下正好一路从前并不认识。”
孟双双道“他给你介绍的时候是白士英还是石中英的。”
张正林道“自然是白士英。”
孟双双道“那你怎么会知道他叫石中英的”
张正林道“那也是夏师傅背后告诉我的说这位白士英就是中原武林中大大有名的剑公子石中英要我小心应付不可得罪了他。”
“剑公子。”孟双双对这名子还感到十分新奇问道“他不是叫石中英么怎么又叫剑公子呢”
张正林道“剑公子是他外号因为他是当今武林盟主的公子又使得一手好剑所以大家就叫他剑公子。”
孟双双道“什么叫当今武林盟主”
张正林道“武林就是天下会武功的人的统称盟主就是天下各门各派会武的人公举出来的领袖。”
孟双双娇靥上升起了欣喜和惊异之色说道“这么说白哥哥的爹是天下会武功的人中算他最大了。”张正林点点头。
孟双双沉吟道“他爹爹有这么了不起他为什么还要改名白士英到九里龙来呢”
张正林耸耸肩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孟双双道“你说的都是实话”
张正林道“在下怎敢欺骗公主自然句句是实。”他说到这里忽然神秘一笑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压低声音说道“孟公主若是不信只要把这包药粉放在他洗脸水中立可分晓。”
孟双双并没有立时伸手去接只是注意着张正林问道“这是什么药粉”
张正林忙道“公主但请放心这可不是毒药。”
孟双双道“那是什么”
张正林笑了笑道“这是洗容药。”
孟双双道“什么叫洗容药”
张正林道“这是专洗易容药的一种药粉只要放在脸水之中让他洗一把脸任何易容药粉都可以洗去恢复本来面貌。”
孟双双心头一喜挑着眉尖问道“是真的那我可以看到白哥哥的真面目了。”
张正林道“但公主千万不可说是在下说的。”
孟双双伸手接过小纸包一面说道“我不会说的。”
张正林忽然轻轻叹息一声道“公主对白士英一往情深但只怕是……”
孟双双娇躯一震急着问道“只怕什么”
张正林道“在下耽心的是他乃石盟主的令郎只怕公主留不住他。”
“第十六章”寒衣隧道
中午是孟族长夫妇替白士英接风。酒筵设在前面那宽敞的前厅里。说它是前厅其实只是中间那间茅屋族长会客的地方。厅上没有桌椅中间放一张四方形矮几。几上放满了最肥的竹风最嫩的鹿肉最腴的山羊肉和最鲜的竹鼠还有用牛角装满了最香最醇的酒。
围着矮几是一个美丽而柔软的坐垫宾主席地而坐。没有酒杯但每个人面前都有盛酒的牛角。没有筷子大家都得用手抓着吃。今天的丰要客人是白士英其次是张正林由孟双双作陪和他们一起坐了上首三位。左边是耐德孟族长和族长的两个侍妾。
右首是请来作陪的三个汉人孟家寨重金礼聘来的武师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第一个双目炯炯的秃头老者是信天翁翁天信。第二个面色惨白身穿墨绿长袍的是绿袍判官司空晓。第三个脸色发青个子短小的是天狗星钱起龙。这三人中只有信天翁翁信天的名字在江湖上很少听人说过。但他却坐在绿袍判官和天狗星的上首如果不是他倚老卖老定然有着使绿袍判官和天狗星佩服之处。白士英经过主人的介绍对这三个汉人自然特别注意双手抱拳连说道“久仰。”
信天翁呵呵笑道“白老弟是李药师的传人医道高明老朽幸会之至。”
天狗星钱起龙跟着笑道“听说白兄昨晚刚到就医好了老耐德的病就是古代的华忙也不过如此。”
白士英道“钱兄夸奖老耐德有一身精纯内功只是被时邪所侵温湿相乘在下用药物梢加疏导自可复原岂敢居功”
耐德道“如非白先生医道高明家母怎能很快痊愈这自然是白先生的功劳了。”说到这里举起手中牛角朝孟族长和他两个侍妾示意一面说道“咱们以水酒敬白先生一杯。”孟族长和两个姬妾也一举起了牛角。
白士英连说“不敢。”和他们对饮了一大口。
孟双双和白士英并肩坐在上首眼看父母对白士英十分器重心头自然高兴也举起牛角娇声道“白哥哥我敬你。”白士英又和她对喝了一口。
绿袍判官司空晓为人阴沉他如果不笑嘴角下垂一张脸惨白得如死人一般但他笑起来更难看脸上还是阴沉沉的皮笑肉不笑他方才一直没有开口此时忽然咧嘴一笑道“白老弟来在下敬你咱们干了。”举起牛角伸手朝白士英面前送来。
白士英慌忙也举起牛角他轻轻碰了一下。那知这一碰只觉绿衣判官司晓手中那只牛角竟含着极大吸引力把白士英碰上去的牛角牢牢吸住。
白士英只作不知淡然一笑“司空老哥海量在下望尘莫及咱们还是随意的好”说完很自然的缩回来手喝了一口。
绿袍判官司空晓但觉自己至少用了六七成道力凝聚在牛角之上但经白士英轻轻一碰自己凝聚的力道突告消失。这一下直把他惊的不知所云但他是个心机极沉的人喜怒不形于色依然咧开阔嘴深沉一笑道“不成在下最诚心敬你白老弟不喝岂不是不给在下面子这样吧在下先干为敬。”也不待白士英回答举起牛角一口气喝了下去。
一支牛角里少说也有二斤以上的酒这是茅台。白士英没有说话只好跟着把酒喝了。早有两名苗妇接过牛角又替两人装满了酒。孟双双伸手抓起一只煎鸡朝白士英递去低低的道“白哥哥你吃些菜。”
白士英看她当着这许多人举动亲热脸上不禁有些腼腆伸手接过说了句“谢谢。”
天狗星钱起龙大笑道“白兄果然洪量来兄弟也敬你一角。”举起牛角就喝他当然也一口气把牛角的酒喝完了。
白士英心中早已有数一面连连拱手道“钱兄兄弟量浅……”
天狗星早已把牛角倒了过气说道“白兄和司空老弟干了一角莫非兄弟面子不够”
“够。”白士英爽朗的笑道“在下和三位虽是初次见面但咱们能在这里见面实在难得的很在下自然非干不可了。”口中说着果然又举起牛角咕嘟嘟的喝了下去。
两牛角差不多就有五斤酒。孟族长看的豪兴大发口中连声说“好”也举起牛角一饮而尽。信天翁大笑道“白老弟这是说也要和老朽干一角了来老朽敬你。”
孟双双怕他喝醉了心里又舍不得伸手一拦道“白哥哥这一角我代你喝了。”
张正林坐在白士英右首笑道“孟公主舍不得了。”
白士英被他说的脸上一红连忙说道“孟公主……”
信天翁拦着道“该死该死老朽应该连孟公主一起敬的那就敬二位了。”举起牛角向孟双双拱了一拱一口喝下。
姜是老的辣这老头果然厉害他看孟双双要替白士英喝酒就说出敬两人的酒既然敬两人孟双双也得喝自然不是代白士英喝酒了。孟双双果然被他拿话套住了人家敬她们白士英她心里一甜自然不好再说替白士英喝酒举起牛角和白士英双双喝下。
白士英连喝了满满三牛角酒依然面不改色谈笑自如看得在座的人莫不暗暗惊叹认为他是海量。孟双双更觉面上有光彩粉靥微配一脸喜洋洋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朝白哥哥看。
绿袍判官司空晓方才喝了一半牛角酒酒精在他肚里燃烧起来一张白惨惨的脸上更见惨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双日山渐渐变灰瞳孔缩小了越显得白多黑少但那灰色的眼珠却隐泛异光。他双目紧盯着白士英阴森一笑徐徐说道“在下久闻李药师不但精通医道博得“一丹”的美号据说他一身武功系出武当剑上造诣极深白老弟是他衣钵传人身手自然山不同凡响不知可否展露一手让咱们开开眼界”
白士英道“诸位都是武林中成名人物在下虽随先师练过几手那只是深山采药用以防身的庄稼把式在诸位面前岂不班门弄斧么”
绿袍判官司空晓阴侧侧的道“白老弟不用客气如果有兴趣在下奉陪你几手如何”他这话的用意不外乎想掂掂白十英的斤两。
信天翁听的喜形于色笑道“咱们武人只有以武助兴趣司空老弟和白老弟练上几乎印证印证不失为以武会友业可让咱门一饱眼福诚是快事。”说着举起牛角大大的喝了一口。
孟族长不会说汉语但人家说的话他可听的懂不觉挑着大拇指咧开大嘴连声说“好”。白士英敞笑一声道“在下方才说过只跟先师练了几年庄稼把式入山采药打打山猫还差不多怎敢和司空师傅动手过招”
口气一顿接下去道“但诸位盛情难却在下不揣愚鲁敢以薄技向诸位面前献丑也聊为耐德和孟族长稍助酒兴。”随着话声人已站了起来含笑朝孟双双道“孟公主麻烦你去找六个人六只牛角六块一尺见方寸许厚的木板好么”
孟双双听他要当众表演自然十分高兴连连点道“有有我去叫人。”兴匆匆的出去。
绿袍判官司空晓看他不愿和自己动手过招心中颇有轻视之意但听说他要单独表演还要六个人六只牛角和六块木板心中暗暗惊疑不知又有何用不多一会孟双双回了进来。她身后跟着走进六个苗女每人手中都捧着一只牛角一块木板朝着耐德和孟族长躬身行礼。
孟双双朝白士英问道“白哥哥东西都准备好了你叫她们做些什么”
白士英含笑道“耐德孟族长这里只怕施展不开手脚大家请到外面去看在下献丑了。”说过就要孟双双领着六名苗女先行退出。
然后命苗女在大天井四周分六个方向站停每人面向中央左手执牛角右手执木板挡在牛角前面。孟双双兴趣极好听了白士英的话就奔来奔去像花蝴蝶一般指挥着他们如何站立如何拿牛角如何拿木板一一加以纠正。
耐德孟族长两人侍妾以及信天翁绿袍判官天狗星张正林等人都从厅上走出在走廊上站定下来。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如何表演脸上不期都带着好奇之色。白士英朝孟双双抬了抬手示意她退出场去。孟双双虽是苗女却生就兰心憨质朝他甜甜一笑就翩然回到耐德的身边依着她娘站定一双有着酒意的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却含情脉脉的只是盯着白哥哥一霎不霎。
白士英缓步走到大天井中央站定然后朝上首拱拱手道“在下只是胡乱练练聊助酒兴藉博一笑尤其在三位武林高人面前更是班门弄斧贻笑方家还望不吝指教才好。”说完又向众人连连拱手口中说了声“献丑了。”
右手朝外一挥但听“嗤”的一声一道白线从他中指“中冲穴”飞出直向站在右上首的那个苗女胸前激射递去。两人相距足有三丈来远但听“笃”的一声一道白线正好击在木板中间一下射穿了木板。
大家不知白士英指上射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但大家看的清楚那苗女右手竖立着木板木板后面紧抵着牛角。白线射穿木板却朝牛角中落去。大家正在惊异之际石中英已经双手齐扬十指连弹。但听一阵“嗤”“嗤”轻响同时从他手指上飞出六道白线分赂六个苗女激射过去。六道白线同样击穿木板往牛角中落去。
但落者自落激射的白线依然源源不绝随着白士英的手指连弹此去彼来丝毫不乱真有手挥五弦目送飞鸿之妙。霎那之间天井上空已被那六道白线参差互见飞洒如雨蔚为奇观。天风吹来一院俱是浓蔽的酒香。
耐德孟族长早已看得呆了。就是信天翁。绿袍判宫等三人也弄不清白士英指上弹出来的究竟是真气还是暗器这三人中间自以信天翁的年纪较大阅厉较丰此时凝足目力朝白士英仔细看去但觉这道白线竟然是从白士英“少泽”“商阳”“关冲”“少商”“中冲”“少冲”六个穴道中发出来的。这一下真看的信天翁耸然变色低呼了声““六经真气”。”
绿袍判官司空晓凑上一步压低声问道“翁老何谓“六经真气””
信天翁庞眉微拢低低的道“据说“六经真气”是昔年一位练气士所创能练气成形竖逾精钢无物不摧后人把它称为“无形剑”……”
“无形剑。”绿袍判官身躯一震不信的道“这小子有多大的年纪会练成“无形剑””
就在他们低声交谈之时白士英双手一收六条互相飞射的白线同时倏敛双手连拱含笑道“献丑献丑。”
耐德孟族长孟双双一起纷纷鼓起掌来。白士英躬身致谢然后朝孟双双招了招手。孟双双迅快的奔了过去嫣然一笑问道“白哥哥你要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白士英朝六名苗女一指说道“她们牛角中盛的酒你要她们送到耐德孟族长和几位宾客面前验看。”
孟双双眨动双目惊奇的道“牛角里盛的是酒你从那里变来的”
白士英笑了笑道“那是我方才喝下去的酒我用内功把它从手指上逼出来的。”
孟双双哈的笑道“白哥哥原来你有很高的武功我还当你变的是戏法呢。”
他们站在天井中间话声说的不响大家自然不会听到但见孟双双喜孜孜的朝六个苗女招了招手。六名苗女立即捧着牛角走了过去。孟双双趄她们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阵苗语然后领着她们朝檐前走去。她先朝耐德孟族和用苗解释了一遍然后命六个苗女手捧着酒箭穿了孔的木板和盛着酒的牛角送到大家面前让他们验看。
孟族长听了女儿的解说脸上露出不信之色他先伸手从苗女手取过木板仔细看了然后又取牛角凑着鼻子闻了闻不觉咕嘟咕嘟喝了下去大笑道“好好果然是酒果然好戏法。”他说的当然是苗语。
孟双双道“爹白哥哥使的是武功不是戏法。”
孟族长睁大双目问道“武功这是什么武功”
孟双双道“我听白哥哥说好像是内功。”
孟族长听的大为高兴朝白士英一翘大拇指连声说“好。”
信天翁鼓掌道“白老弟你这一手真是出色之至老朽活了六十几岁像这样精彩的表演还是第一次看到。”
白士英连连拱拱手道“老丈过奖在下这点雕虫小技实在不值一晒。”
孟族长已在抬着手道“请大家入内饮酒。”大家依然回到原来的座位坐下。
耐德举起牛角朝白士英道“白先生不但医道高明一身武功同样已臻上乘境界老身敬你。”说完喝了一口酒。
孟双双看娘向白哥哥敬酒心头大是高兴因为娘是耐德不仅代表孟家苗而且也是九里龙四个村的领袖娘向白哥哥敬酒这是有着特殊宠荣的意味存在她急忙暗暗扯了白士英一下衣角。白士英慌忙站起恭敬的道“耐德过奖在下愧不敢当在下应该敬耐德的。”说着双手捧起牛角大大的喝了一口。
耐德纵然自幼受老耐德的教诲能说一口汉语但总究是苗人苗人喜欢人家当面奉承她看白士英彬彬有礼心头自然高兴。丈母娘看准女婿只要看中意了就越看越中意。耐德放下牛角含笑道“白先生请坐老身还有话向你请教。”
白士英依言坐下欠身道“不敢耐德只管请说。”
耐德道“老身想问的是白先生刚才使的不知是什么功夫”
白士英道“在下只是用内功把喝下去的酒从手指逼出说不上是什么功夫。”
信天翁呵呵一笑“老朽倒知道这种功夫的名称。”
耐德看了他一眼说道“翁老请说。”
信天翁一手摸着花白胡子说道“据老朽所知这种功夫叫做“六经真气””。
“六经真气。”白士英听的不胜惊异自己不过以真气把喝下去的酒从手指上巡出武林中居然真会有这种功夫。
原来眼前的白士英正是剑公子石中英他机缘巧合居然会和三味真君丁无病一见投缘结了忘年兄弟丁无病赠了他三颗“坎离丹”。这一路上早已把“逆天玄功”练到十二成火候一身真气顺逆由心因此他纵然没有练过“六经真气”却居然会无意巧合。这就是一窍通百窍通了。
信天翁点头道“不错据说“六经真气”创自一位练气之士练气成形无坚不摧后入又叫它“无形剑”乃是武林中失传己久的奇学不知白老弟从那里学来的”他利用耐德问白士英的机会说出“六经真气”来历当然他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最后这句话。
白士英道“在下只是把喝下去的酒从手指逼出而已根本不懂“六经真气”这名称不是老丈说在下连听也没听说过。”
绿袍判官司空晓心中暗道“这小子不过二十出头那会什么“六经真气”准是翁老儿看走了眼无疑。”
孟族长能听懂的汉语不多眼看个信天翁和白士英说个没完酒也不喝菜也不吃。苗人喝酒的时候就很少废活他自然忍下注举起牛角朝大家叽咕说着然后大大的喝了一口。孟双双忙道“白哥哥我爹说大家多喝酒多吃菜。”
大家经孟族长这一说果然开怀畅饮起来。绿袍判官司空晓等人因白士英露了这一手自知决难在白士英手里讨得便宜自然不敢自取其辱。这一顿酒直吃到未牌时候才宾主尽兴。
白士英这回至少有了六七分酒意张正林和他一起回到客房但他又推说有事匆匆的走了。这时但听一阵碎细而轻快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孟双双手中托着一个木盆走入脸含娇笑说道“白哥哥洗把脸。”
白士英看她亲自给自己打来脸水心中甚是过意不去慌忙谢道“多谢公主在下如何敢当”
孟双双嫣然笑道“喝了酒洗把凉水可以舒服些。”她轻盈的走到土坑前坐了下来好像妻子侍候丈夫的温柔。
白士英卷起袖子双手捧着凉水往脸上扑了几下然后从木盆中绞起面中抹干脸上水渍有了几分酒意脸上发烫洗一把凉水真使人有清新松快的感觉。白士英感激的道“公主真是想的周到。”
孟双双娇柔的仰起脸来说道“白哥哥你就叫我双双好啦公主公主的多不舒服”她一边说话一边目光一溜偷偷瞧他脸上看去。
这一瞧果然发现了奇迹。他本来肤色黝黑眉毛又粗又浓但洗了这把脸登时变成了另一个人。如今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个玉面朱唇剑眉星目的美少年。孟双双一时睁大眼睛看的呆了。她没想到白哥哥竟然是个俊美的白面书生每一个少女心目中幻想的情郎。她不知是惊是喜是高兴还是羞涩心头小鹿了一阵猛烈的跳跃粉靥喜孜孜口中不期低“啊”了一声。
白士英还不知道自己脸上的易容药物已被洗去转过身来忽然发觉孟双双神色有异只是盯着自己直瞧心中正感奇怪。孟双双站起身幽幽的道“白哥哥你说你是不是叫石中英”
白士英身躯蓦然一震目注孟双双问道“孟公主你是听谁说的”
孟双双嫣然一笑道“你自己去瞧瞧你已经不是白哥哥了。”
白士英伸手朝脸颊上一摸不禁变色道“是谁给你的洗容药”
孟双双道“这你不用问我问你你是不是石中英”
白士英到了此时只得点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石中英。”
孟双双道“那我就叫你石哥哥了石哥哥你改姓易名易了容老远的到苗疆究竟是有什么事你只管告诉我如有困难我会尽我之力帮助你的。”
石中英感激的道“多谢公主只是在下目前还不宜以真面目见人除了你切不可告诉第二个人。”
孟双双点点头道“我知道连我娘都不说总可以了吧”石中英早已从身边取出一个扁形的小盒取出药丸重新化装成了白士英的模样。
孟双双的好奇喜孜孜的道“白哥哥这真好玩几时你也教给我好不”
石中英笑道“这是雕虫小技公主要学在下还会不教么”孟双双拉着他的手高兴的道“白哥哥你真好哦你又忘啦叫我双双咯。”说到这里一面问道“白哥哥你到九里龙做什么来的还没告诉我呢。”石中英也不隐瞒就把自己远来苗疆是为了追查失踪的人一面从身边取出那只刻着鬼脸的竹箭来。
孟双双看到竹箭不由得脸色大变吃惊的道“这是“鬼母箭”代表鬼母耐德是咱们孟家苗至高无上的信物怎会在你身上的……”她不但变了脸色说话之时连娇躯都有些发颤。
石中英就把自己如何在妹子房中发现此箭之事详细说了一遍。孟双双沉吟道“你怀疑贼党把人掳到这里来至少也可以查出他们来龙去脉来。”
孟双双道“我们也正在找他门这批贼人好像叫做“护剑会”我们抓到了一个他死也不肯说。”
“护剑会”石中英心中暗暗一震问道“你们怎么抓到的呢他自称是“护剑会”的人”
孟双双道“人是信天翁他们抓的从他身上搜出“护剑会”的标记只是他一句也不肯说。”说到这里忽然幽幽的道“白哥哥反正你也不是外人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在她心目中他是她的情郎当然不是外人。
石中英心中一动问道“什么秘密”
孟双双道“白哥哥你过来。”她拉着他的手走过土坑和他并肩坐下然后声音压得极轻极轻说道“我告诉你有关这支箭被窃的经过其实一共失窃了两支。”她偏着头看了石中英一眼低低的道“我告诉了你秘密你千万不可说出去。”
石中英点点头道“公主把我看成了什么人”
孟双双幽幽的道“我自然相信你咯。”
接着说道“咱们九里龙孟家苗一共有四个村除了孟家寨还有宋蔡。白三村统归我娘管理。从咱们后山流出来的一条山溪叫做寒衣溪苗语寒衣就是有黄金的水。”
石中英听她妮妮说道“自然不便多问。
只听孟双双续道“后山是咱们孟家苗的禁地因为从后山进去三里多路有一座插天高峰咱们叫它天龙山有一条大瀑布是寒衣的发源地那是一座金山起初只是由那条大瀑布冲出许多金沙流入寒衣溪太阳一照溪底金光闪烁。随处可见咱门四个村子的人只晓得图现成把溪水分段闸住大家在溪里淘金沙。”她说的只是淘金沙和竹箭丝毫扯不上关系但石中英不好打岔只得耐心听着。
孟双双话越说越轻轻到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直到我祖母当了耐德她嫁的是汉人又懂得一口汉语聘来两个识矿苗的汉人开了一条隧道深入山腹开掘金矿那隧道穿通山腹据说里面还筑了许多岩洞贮存着很多很多黄金。现在再说这支竹箭叫做“鬼母箭”一共有十二支原是咱们鬼母教祭神用的由历代鬼母耐德传下来至高无上的信物我祖母把后山天龙山划为禁地就以“鬼母箭”为出入隧道的令箭。”
“直到七年前有人在深夜里手持“鬼母箭”率领许多人到里面搬走了许多金子今年三月里又有人重施故技又搬走了许多金子我娘自然大为愤怒率同四村的人四外搜索就在九里龙人口抓到了一个汉人这人武功极高那天要不是信天翁赶到还擒不下他呢。”口气一顿又道“听娘说咱们迟早要去找“护剑会”算帐。”
石中英道“他自己没说是“护剑会”的人你们怎能断定他的“护剑会”的人呢”
孟双双道“从他身上搜到了“护剑会”的标记这还会错听信天公说“护剑会”本会就是一群江湖上的败类组织成的到处抢劫掳掠无恶不作只是他们组织严密江湖上没有一个人知道出门的首领是谁巢穴在那里否则娘早就找他们去了。”
石中英问道“护剑会的标记是怎样的”
孟双双道“那是用布绣的一把剑中间有一个“护”字。”
石中英心中暗暗纳罕护剑会的标记自己何以从未听蓝老前辈说过呢这就问道“你们把他囚在那里”
孟双双道“就在后山顶上的鬼母庙里。”话声出口忽然目光一转问道“怎么你要去看他么”
石中英道“我想去问问他。”
孟双双失色道“那不成啊鬼母庙是咱们的禁地外人是不准进去的。”她怕石中英误会接着解释道“就是咱们孟家苗除了祭神的时候四个村子里的族长可以进去之外男人都不能进去那是咱们族里最大的禁忌。”
石中英奇道“那么被你们抓来囚在那里的不是男人么”
孟双双道“他是我们族里的仇人触件了神才囚在那里的。”她忽然问好像想起一件什么事来口中低“啊”一声道“白哥哥护剑会拿了我们的竹箭又劫待了许多人这事要不要告诉娘去”
石中英沉吟了下才道“自从七年前家父失踪之后就有贼人假冒家父如今又有多位老前辈被掳这是一件武林中的大事而且你们第一支鬼母箭失窃恰好也在七年之前这次几位老前辈失踪又在我妹子房中发现了这支竹箭因此我觉得此事决非巧合也许是贼党窃取了你们大批黄金作为他们到中原武林去活动的经费……”
孟双双气鼓鼓的道“白哥哥说得对极了贼人偷了我们的金子有了本钱才成立护剑会的。”
石中英续道“窃取令堂的鬼母箭和把大批金子运出去贼人纵然计划周详若无内好接应外人决难办得到我想先暗中调查一下等到有了眉目再告诉令堂不迟。”
孟双双点点头道“我都听你的。”女生外向她一颗心早就全在白哥哥身上了。说话之间只听一阵脚步声及门而止接着叫阿木婆的老苗妇手中端着一盏茗碗走入朝孟双双叽叫咕咕的说了几句把茗碗放于小几之上。
孟双双道“阿木婆说是我娘关照她的汉人都喜欢喝茶这茶叶是特地跟货郎卖来的你喝一口看看好不好。”
石中英连忙朝那阿木婆拱手说了旬“谢谢。”阿木婆咧着一口焦黄的牙齿转身退了出去朝他笑笑。苗人只要上了年纪衰老的很快这老婆子笑的时候就有凡分诡异。
孟双双道“白哥哥你喝茶呀。”
石中英伸手打开茗碗轻轻吹开浮在上面的茶梗喝了一口茶叶居然还不错是洞庭的碧螺春喝在口里满口清香只是在清香之中隐隐有些腥味。这山难怪苗人烧的开水咯也许她烧水的锅子没洗干净。石中英喝了一口就把茗碗放下。
孟双双瞟着他问道“怎么是不是茶叶不好”
石中英道“不是这茶叶很好是一等的碧螺春。”
孟双双道“那你怎么不喝了”
石中英笑了笑道“喝茶又叫品茶要慢慢品尝的一口气喝下去岂不成牛饮了么”
孟双双望着他嫣然笑道“原来你们汉人连喝茶都有这许多规矩。”
晚餐依然十分丰盛。邀来的陪客是宋蔡三村的族长他们都已知道石中英昨晚和孟公主“跳月”之小纷纷举着牛角向石中英和孟双双敬酒。宾主之间一片欢愉。石中英当然喝了很多酒如果人不醉怎会叫“放醉”
孟双双适时轻轻扯了一下石中英的衣袖轻声道“我们可以走啦。”这一个月天天晚上都有“放醉”盛会她找到了这样一个情郎岂肯放过她拉着石中英的手双双离座喜孜孜的道“娘我们要走啦。”
耐德看了两人一眼含笑点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去玩吧。”
石中英脸上不禁一红早被孟双双拉着他就走口中叫道“白哥哥我们快走吧。”一阵风般往外跑去。
天色才暗没有多久孟家黎的苗人差不多全已入了睡乡到处都是黑越越的没有灯光。只有一轮皎洁的月光已从东山缓缓的升起。石中英和孟双双俪影双双踏着月光走到后山那棵大树下。孟双双弯下腰去在一块大石上吹去尘土伸手怕了拍道“白哥哥咱们这里坐。”石中英依言坐下。
孟双双和他并问坐下偏着头队低的问道“你今晚就要上鬼母庙去么”
石中英道“我想到天龙山隧道里去看看。”
孟双双变色道“你……”
石中英道“双双你应该相信我我不是觊觎你们黄金来的据我猜想你们之里只有天龙山隧道里面地势最为隐秘外人不得进去这是贼人最好藏身之处。除非孟家寨没有潜伏的贼人如有贼党极可能就隐藏在天龙山里面。”孟双双为难的道“但那是禁地出入口处日夜都有人守护没有娘的令箭不能进去。”
石中英道“不要紧我门偷偷进去你只要跟在我身后不会被人发现的。”
孟双双耽心的道“万一给娘知道怎么办呢”
石中英道“不会的里面如果没有贼党我们很快就可以出来如果发现隐藏着贼人我们就赶来通知令堂不迟。”
孟双双一双清澈的大眼望着石中英疑信参半偏着头道“你真有把握不让守在隧道口的人发现”
石中英笑了笑道“你不相信我”
孟双双点点头道“好吧我相信你就是了我门是不是这时候就去”
石中英道“自然越快越好。”
孟双双神色有些紧张目光迅快的朝四外仔细打量了一阵低声道“白哥哥我们快走。”说完拉着石中英朝右首山脚寿去转过山脚但见一道溪流绕着山脚往里延伸那自然是寒衣溪了。
两人沿着溪边一条崎岖山路往里行去。这条路东一曲西一弯好不怪异这样奔行了一顿饭时分前面一座高山矗立入云甚是挺拔但见一道银色匹练从半腰直挂而下老远就可听到洪洪水声溪中水流也愈见湍急。
孟双双走在前面忽然回过头来伸手一指正待说话。石中英没待她开口口中嘘了一声低声道“有人来了。”一拉孟双双迅快的闪入一方巨石后面蹲下了身子。
孟双双心头一阵狂跳低低的道“这时候会有什么人来呢会不会我们的行动给娘知道了”
石中英道“你莫要出声目前距离还远看不清楚来的是什么人”
孟双双道“他们还很远么”
石中英道“大概在二三十丈之外快别说话他们一共有三个人晤轻功极高来的很快。”
就是这两句话工夫但见三条人影已如划空流矢一般掠过两人隐身的大石前面沿着溪流朝前飞奔而去。这三人身法奇快眨眼之间便已消失不见。孟双双仰起头低声问道“好快的身法不知这三人是谁白哥哥你看清了没有”石中英自然看清楚了。
他脸上飞过一丝冷峻的笑容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孟双双道“你说他门会是谁呢”
石中英道“是信天翁司空晓钱起龙三个。”
孟双双吃惊道“会是他们。”
石中英问道“这三人都是你们村子里的教头当初是什么人引荐来的”
孟双双道“信天翁还是我祖母当耐德的时候聘请来的现在是咱们四个村子里的总教头其余的人都是他约来的。”
石中英道“你们四个村子里一共聘请了多少人”
孟双双道“每个村子里有两名教头连总教头一共是九个人。”
石中英道“信天翁他们除了教头之外是不是还负有守护天龙山隧道之责”
孟双双道“是的但他们平日巡逻也只能到后山为止不得沿溪深入因为从后山进来已是禁地了。”正说这间又有四条人影沿溪飞掠而过。
孟双双轻咦一声道“他们都朝隧道赶去那是做什么呢”
石中英冷冷一笑道“也许我们来的正是时候今晚也许是他们秘密集会之期。”
孟双双奇道“这我就不愤了信天翁如果是护剑会的贼党他会把同党抓了来呢”
石中英心中暗道“他们只是假冒护剑会之名把黑锅盖到护剑会头上根本不是护剑会的人。”但他这话一时也无法说得清楚只是低声道“他们已经去远了咱们快些走吧。”
两人随即跃出大石跟着前面几人奔去的方向远远尾随下去。又走了半里光景已经奔近高峰山脚瀑布从百丈高峰飞挂而下发出来的洪洪水声震耳欲聋。前面的人此时早已走没了影子。
孟双双附着石中英耳朵说道“白哥哥瀑布左首就是隧道人口了那里有两个守护要有娘的令箭才能通行咦难道信天翁他们早就给贼党买通了也说不定。”随着话声凝目朝瀑布左首看去果见离瀑布约莫一箭来远石壁间有一个黑越越的窟窿敢情就是隧道人口了。
他目前功力大进虽在黑夜十数丈距离看来清晰如同白昼当下低低的道“你随我过去到了十丈光景就得先停下来等我过去制住了他们你看我手势再过来。”话声一落当先朝前走去到了十来丈距离已可看到隧道人口一左一右蹬两个腰跨蛮刀的苗人正在那里打盹。
石中英伸手朝后扬了扬示意孟双双停住。孟双双脚下一停正待说“白哥哥你小心。”那知话声还未出口但见白哥哥突然长身纵起快如制电朝隧道入口投去。
这一下当真快到无以复加孟双双睁大双目也只能看到他一个身子宛如化作了一缕青烟一闪而逝虽在皎洁的月光之下依然使人无法看的清楚。孟双双看的又惊又喜心中暗道“白哥哥这份的轻功比信天翁高也不知多少呢。”再定睛瞧去只见石中英已经站在隧道口朝自己招着手这就急忙奔了过去。
但见两个守护隧道的苗人一左一右蹲在壁下双目紧闭在那里打盹不觉低低的道“白哥哥他们……”
石中英道“你快进去站在暗处等我我还替他们解开穴道。”
孟双双依言朝黝黑的隧道中走了十来步只觉里面越来越黑几乎已经帅手不见五指心里一怯就站停下来正待回头看去。只听耳边响起石中英的声音说道“不用害怕来我拉着你走吧。”声音入耳一只壮健柔软的手已经握住了自己的手朝前行来。
孟双双方才己听石中英嘱咐过进入隧道就不可出声当下任由石中英拉着朝黑暗中行去。她心中却暗暗奇怪这里已是山腹隧道之中黑得连一丝光都没有白哥哥怎会看得到的呢她只是心中想着不敢多问。
但就在此时她又发现了一件奇事。那是白哥哥拉着自己的手朝前奔行他手上好像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拉着自己奔行极快自己似乎脚不沾地一个身子就像在空中飞掠一般。这隧道里面她还是今年三月跟娘来过一次隧道穿行山腹盘通了整座天龙山少说山有一二里长如今只不过转眼功夫前面不远已经露出一个窟窿隐隐射进天光。
石中英在奔行时忽然一停低声道“又有人来了。”
孟双双听的大急说道“那怎么办”
石中英道“不要紧这里地方很大我门只要贴壁站定。
差幸这条隧道开凿的并不整齐两边有着不少整块的大石并未铲平。两人闪到边上一块凸出的大石后面堪堪隐好身子就见隧道中有一点黑蒙蒙的灯光由远而近。原来那灯光是用黑布蒙了起来只可隐约照到后面这自然是怕破外面的人发现他们。
只见两条人影脚步轻快朝那洞口奔去。石中英待两入过去了七八丈远近才轻轻一拉孟双双跃出石后放轻脚步跟着两人人身后掩了过去。前面两人自然设想隧道中间有人混了进来只是一路奔行快到出口脚下方自一缓。
突听刷的一声洞口跃出两名黑衣汉子各执兵刃一声不响的拦在当路。前面两人也没有作声各自伸出左手打了个手势。洞口两个黑衣汉子依然一声不作向旁退开前面两人迅快的出洞而去。
孟双双看的心头暗暗骇异忖道“没想到这里果然会变成了贼人的巢穴要不是今晚白哥哥坚持要进来查看娘还被他们蒙在鼓里呢”心中想着两人已经掠进洞口因为他们手上没有提灯洞外两人自然一无所觉。
石中英快到洞口之际便已放开了孟双双的手身形一闪无声无息的到了洞口没待两人回过头来屈指连弹两缕指风已经点中了二人穴道朝身后孟双双招了招手举步走出隧道。凝目看去但见这隧道口是一个狭长的山谷两面高峰夹峙中间谷底只有一条并不太宽的平地婉蜒如带。除了出口处有两个黑衣汉子守着整个狭谷之中不见一人也没有一点灯火。只有前面两人正在朝谷底方向奔去。#--iCMS.PageBreak--#好好 学习了 确实不错不知该说些什么。。。。。。就是谢谢我来啦!分享是美德好好 学习了 确实不错楼主是大好人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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